第一百零八章 刺激(2 / 2)
这里,是南望城,毕竟不是虎头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好听点,自己是和深海同志的革命友谊得到了进一步的加深,说得现实一点,许文祖再也不是那个在虎头城力压县令可以一言而决的招讨使了,虽然官位大了,但话语权反而小了很多。
再者,他郑凡也搭上了靖南侯的船。
“靖南侯因为不是世袭罔替,在底蕴上和咱们镇北侯府差得确实很多,但这一代的靖南侯,是皇后的亲弟弟又是未来储君的亲舅舅,本身更深得陛下赏识,你如今能得到他的待见,未来,不可限量啊。”
“老哥,你这是在试探我?”
“哎,哪里是试探,我对你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你来看看这些。”
许文祖主动地将郑凡拉起来到他的桌案旁,
“你看看这些,这些,还有这些。”
“都是修堡寨的公文?”
“对啊,工部发我的,吏部和兵部的公文在下面呢。”
“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弟看来早就知道了?”
郑凡很想问知道什么了,但还是故作深思地应了一声。
“也是,那一日想必你提前到驿站等我,就是为了告知我这些吧。”
郑凡继续沉吟,微微颔首。
深海同志,请继续你的脑补。
“昨日是哥哥我来去匆匆,也是见你刚醒,没好意思找你说公事,其实,本来我还对忽然调我去南方任总兵官纳闷着呢,一度以为是朝廷看破我的伪装,故意把我调离北封郡。
但一直到看见这些公文后,我才知道,这仗,很可能打不起来。”
因为没有朝廷正准备和镇北军开战,反而把物资和精力开始丢自己南疆开始修建新堡寨新城池的道理。
哪怕是说担心燕国内战爆发后乾国人再度北伐想要渔翁得利才提前提防也完全说不通的,因为燕国人的堡寨和城池,本来就不是拿来做防御的。
燕军的主题,一直是进攻,靠燕人最引以为傲的铁骑,在战场上,冲垮敌人,而不是龟缩在堡寨里和乾国人玩什么消耗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句比较现实的话,燕国还真不太玩得起这种消耗战。
“这些堡寨和城池的修建,是在做准备。”郑凡开口道。
“是,这是为了准备接应更多的大军,储备更多的粮草军械及其他物资在做准备。”
其实,长城这种东西,秦始皇一开始修建它时,是想着把它当做主动向匈奴进攻的前哨基地用的,只不过后世子孙有点废,硬生生地把长城慢慢玩儿成了龟壳。
“吏部和兵部的公文里,许了我十个守备的官职,工部和户部的款项和民夫,也会在开春后开拔过来。
这些,是做不得假的,也不是真的敷衍了事,唯一的不对在于,这些公文,都不是走的明旨。”
没有走明旨的意思是,这些公文,看似备注的是兵部户部等部衙门下发的,但实际上,这些部堂衙门可能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但公文的落款有司礼监的披红和燕皇的用印,外加送来的渠道也是走的密谍司的路子,这就证明,这些公文和指示,是出自燕皇,而非和朝堂大臣商议后的结果。
这哪里是要打内战的架势啊,
这他娘的分明是在准备南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深吸一口气,瞎子北和自己的猜测,终于被验证了。
镇北侯和燕皇,确确实实地是在演戏。
郑凡扭头看向许文祖,道:
“老哥,你先做准备工作,等开春后,踏踏实实地做事就是。”
“这还用你教?我许文祖虽心向镇北侯府,但我也是个燕人。”
许文祖显然对郑凡的这个提醒很不满。
对内,他肯定是站在镇北侯府的那一边。
但对外,
他肯定是站在燕国这一边。
这就是政治立场和民族立场的区别,而且前者天生地应服从于后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不瞒老哥你,郡主当初把我调派到南边来,我心里其实也有些不明所以。”
“是啊,当初我还以为是郡主想要给侯府留一条退路,让你先去经营。”
“唉,没想到啊。”郑凡摇头叹息道,“咱们侯爷的胸襟,当真是辽阔。”
“那是自然,对了,你接近靖南侯,莫不是也是因为?”
“是咱们侯爷那边给靖南侯打了招呼。”
“怪不得,怪不得。”
郑凡真心觉得和许胖胖聊天太特么轻松了,许胖胖的脑补能力完全让自己不用去想什么编造什么理由,他能主动给你送上。
“那你一个月前主动去乾国,也是?”
“是探路。”郑凡很严肃地说道,“也是去摸摸乾国虚实,和老哥你在做的事一样,也是在为南下做准备。
咱俩,都是北人,现在都被调派到南方来了,这就是一个信号,可能用不了多久,至多半年的时间,咱镇北军,估摸着也要到这里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那得是多提气的一件事儿啊。”
被打了家国民族主义鸡血之后的许文祖,显得很是兴奋。
再成熟的官僚,再成熟的政治家,其实也无法避免这种开疆拓土的诱惑。
谁都想青史留名,谁都想生于一个开拓的年代,
如果有的选择,谁又愿意整天阴着脸在那里玩着办公室政治呢?
“对了,那日刺杀我……哦不,刺杀你的事,一些细节,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但我还是想不通到底谁要杀我。”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或者,只是一个隔山打牛的靶子。”
“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比喻。”
“我也猜不出到底是谁要把你当这个靶子,我能确信,那帮刺客其实真的不是要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不过,我还是配合那位靖南侯把我们不睦的感觉给演出来了,进入南望城后,我还没去见过那位侯爷。”
“靖南侯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希望如此吧,但很多时候,人的心思,其实是会变的,而且,靖南侯的立场,其实天然的和我们不同。”
“为何?”
“靖南侯田无镜,身于田家,田家虽然不算我大燕最顶尖的几家门阀,但也算是二流之中的执牛耳者,排五个顶尖门阀,估计没田家的位置,但若是排十个,那田家肯定能稳稳地坐一席,再者当今皇后本是田家女,未来储君身上也流着一半的田家血脉,可以说,在清上,田家,当属门阀第一了。
咱镇北侯府,人丁不旺,咱们侯爷也就一子一女。但田家可是家大业大,乃是真正的大门阀。
你说,陛下和咱们侯爷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结果看样子又不会真的打起来,那他们的目标,又是谁呢?”
许胖胖的政治嗅觉,让郑凡都震惊了。
自己这边一是有六皇子的提前剧透,二是有瞎子这个bug在分析,才能得出这个结论,但许文祖却已经开始看清楚未来的大势发展走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外面似乎起了风,书房的门开始发出轻微地摩擦响动。
许文祖叹了口气,道:
“我这书房的门,太破了,我住进来第一天,就想把它给拆了。”
“大人,我觉得,这些事,不是我们需要去思虑的。”
先前喊老哥,现在喊大人。
“哥哥我是不需要担心什么,反正我在南边,我家也早已和本宗切割关系三代了。
但你不同啊,
靖南侯这次进京,真的说不好就要……”
郑凡忽然觉得这天气又降温了一些,大概是自己受伤后身子太虚的原因吧。
“前阵子田家老爷子七十大寿,靖南侯都没回京去陪自家老爷子过寿,这一次是皇后娘娘寿辰,朝廷却下发了旨意准靖南侯入京贺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但这人伦之道里,岂有不给自家亲爹贺寿反而专门给自家亲姐姐贺寿的说法?”
“嗯……是的。”
“不过没事,咱们侯爷也在京城,不管有什么事儿会发生,咱们侯爷会保下自家人的,他靖南侯他田家再怎么折腾,那也和咱们镇北侯府无关,咱们侯爷,最护短了。”
“那是,那是。”
镇北侯都没见过我,他怎么保我?
“不过这靖南侯治军确实有方,我查询了卷宗,没发现一起靖南军入城后骚扰城内百姓的记录。”
“说不定被抹去了呢?”
“字是可以被抹去的,但靖南军的军纪,在我半生所见的军旅之中,当属第一。”
“连咱们镇北军都比不上?”
“战阵厮杀的纪律,咱镇北军当属第一,至于其他,你又不是没见过咱镇北军对荒漠蛮族部落劫掠得有多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靖南军,到底是见血少了一些。”
“也是。”
和许文祖聊完后,郑凡又抱着一盒子柿子饼走出了其书房,在后院与四娘他们汇合后,上马车出了总兵府。
回去的路上,郑凡把自己要跟随靖南侯入京的事和四娘他们都说了。
和郑凡预想到的反应不同,
四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入京的风险,
女人的兴趣点总是那么的奇怪,
四娘居然直接问道:
“这么说,主上很快就又能见到您心心念念的小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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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伤势自然无法痊愈,对于郑凡来讲,也的确如此。
不过好歹多出了两天时间休养后,勉勉强强可以着甲了,不过也就只是充个架子货,想拔刀上去干,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问题应该不大,毕竟靖南侯回京一路上应该防备森严,不可能出现什么意…………”
“噤声!”
瞎子北直接阻止了梁程接下来的话。
“你怎么变这么迷信了?”梁程说道。
“别人怎么胡诌,我不会往心里去,但你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心里没点逼数?
拿着水晶球的吉普赛女巫论辈分都得喊你祖师爷了。”
“我想跟着一起去。”梁程开口道。
“甭想,你去了,这堡寨里的蛮兵谁管着?”瞎子北再度否决了梁程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呢?”樊力指了指自己的脸。
“家里,总得有人砍柴,不然烧洗澡水都不够的。”瞎子北也拒绝了樊力。
“哦,好。”樊力点点头,觉得瞎子说得很有道理。
实际上,还是因为樊力这个铁憨憨有人管着还好,一旦没人管着,很容易弄出事儿,在家都能将其他几个魔王吓得眉头直跳了,这要是跑京城去惹出什么祸端来,那可就真不好收拾了。
站在边上的阿铭,脸上挂着含蓄且高雅的微笑。
他和四娘这次会和主上一起去京城,讲真,真没多少需要自己和四娘去做的事,主上既然被靖南侯点入了他的亲兵卫,大概率吃住都和自己二人不在一起,之所以一起去,也就是留个万一有事时可以使唤的人罢了。
当然了,这最大的利好就在于,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和四娘还能在京城去做点什么事儿,最最起码,可以有个心理准备。
不像是留在翠柳堡的这四个,在心里得时刻想着自己是吃饭时暴毙还是睡觉时暴毙又或者上厕所时暴毙。
经历了几次凶险之后,魔王们对突然暴毙这件事,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所以,关于我们实力的恢复和主上实力挂钩的事儿,你还是没和主上说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瞎子北摇摇头,道:“再等等吧,等主上从京城回来,这次的事应该很重要,还是别让主上分心了。”
阿铭“呵呵”一笑,
道:
“你叫阿程别立fg,但你自己已经立第二次了,搁在电影里,就跟等他回来我就对她表白一个路数,基本等不回来了。”
“负负得正。”瞎子北厚颜无耻地说道。
你瞎,你怎么说都有理。
“行了,四娘和主上出来了,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阿铭闻言,很是绅士地对瞎子等人做了一个西式礼,
道:
“那么,再见了诸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上一次是坐马车去南望城,这一次则是骑马,上午的冬日,虽然阳光明媚,但气温仍然很低,只不过等到了南望城下时,郑凡已经虚汗淋漓了,这身子,还是虚得很。
在城门口,郑凡和四娘以及阿铭二人分离,自己一个人入了城,进了靖南侯所住的宅子。
通报后没多久,郑凡就看见杜鹃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两名侍女,侍女手里拿着一套靖南军制式的甲胄。
燕国尚黑,但各地方军的军械都有着自己的特点,细节方面不谈,单论感觉上,镇北军的甲胄显得暗沉一些,宛若是被荒漠的沙子给打了一层磨砂。
靖南军的甲胄则显得要鲜亮一些,更有朝气和观赏度,但也因此,欠缺了一股真正的煞气沉淀。
“郑大人先去洗澡换衣服吧。”
“唔……”
郑凡愣了一下,这换军装就算了,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还要洗澡?
靖南军都这么爱干净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入乡随俗,再说了,郑凡也很喜欢洗澡。
只不过在家里洗澡,是有四娘伺候着洗,偶尔来一场泡泡浴疏通一下筋骨,
在侯府里,下人只帮你打了热水来,得自己动手洗刷刷了。
洗完澡,把甲胄换了出来,郑凡发现侯府里的甲士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出府,显然是要出发了。
郑凡本想拉人问问侯爷的亲兵卫在哪里,自己得去报道,谁晓得刚准备拉人就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扭头一看,还是杜鹃。
“郑大人,上侯爷的马车吧。”
“…………”郑凡。
洗了澡,换了衣服,再上侯爷的马车,饶是郑凡认为自己正常,也觉得侯爷一样也是正常的,却依旧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但最后,郑凡还是上了马车,有马车坐还是坐马车吧,自己现在的身子骨可禁不住几天的马上颠簸。
马车,还是上次的那辆马车,只不过这次马车内倒是没燃火盆,取而代之的是一书案,上头摆放着不少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上马车后,靖南侯也没抬头,只是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
少顷,杜鹃也上了马车,侧坐在靖南侯身侧,陪着靖南侯一起处理折子。
没人招呼郑凡也挺好,郑凡也没傻乎乎地一直保持跪姿,而是面向马车外,斜靠在车壁上,眯着眼,开始打盹儿。
只是,随着行进后,打盹儿也渐渐成了一件很奢望的事儿。
马车边,不时会有骑士靠过来,杜鹃会将处理好的折子递出去,又或者是接来新送来的折子。
这辆马车,完全是一座移动的办公室。
杜鹃没让自己帮忙,郑凡也就没主动去做什么,继续贴着车壁当自己的“门神”。
等入夜后,队伍开始扎营,并未选择靠一座城去留宿。
让郑凡有些诧异的是,自己不光有蹭车的待遇,还有一起进食的待遇。
吃食上还不错,看来靖南侯并非是红薯发烧友,两份炒菜,一份炖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副碗筷,靖南侯、杜鹃外加郑凡。
和大人物吃饭是一种“赏赐”,古代皇帝最喜欢用“留膳”以示恩宠,其实放在后世也是一样的,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对于下位者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恩赐。
饭毕,队伍继续前进,并未选择休息。
马车内点着火烛,靖南侯没再办公,而是拿着一本书在看。
具体是什么书郑凡也不清楚,这个世界,也是有诸子百家,也有儒释道等文化,但似乎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变化,导致变成了郑凡所不熟悉的历史走向。
杜鹃在旁边伺候茶水,还送上来一些干果果脯。
靖南侯放下了书,对郑凡道:
“吃。”
“回侯爷的话,卑职不爱吃这个。”
这不是谦虚客气,郑凡上辈子,还喜欢吃这种果盘的年轻人,真的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靖南侯也没再说什么,左手拿着书继续看着,右手时不时地捡两颗干果送入嘴里慢慢地咀嚼。
郑凡觉得,自己以后出人头地后,也要让薛三给自己做这一套马车,自己坐在里面看书,四娘在旁边红袖添香,然后几个小猫两三只负责在下面战战兢兢。
“困乏的话,就睡这里,你身上有伤,熬不得夜。”
嗯?
睡马车上?
自穿上亲兵卫的特制甲胄后,郑凡还没去亲兵那里报道,一直被带在车上,整得跟个随行太监一般。
既来之则安之吧。
“谢侯爷体恤。”
郑凡也就不再客气了,侧躺在马车里,尽量让自己用的空间小一点。
闭上了眼,开始数绵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这样子的日子,又持续了好几天,队伍除了早中晚会停下来一小段时间进行休整外,其余时候不分昼夜,都在行进。
骑士们都是一人双马,睡觉也是在马背上轮流睡。
老实说,这一幕郑凡也只是在自家蛮兵身上看到过,所以,不管再怎么提这支靖南军没有真正经过战火的淬炼,但肯定是一支精锐。
翌日清晨,队伍行进到了天台县,这是京城外的一座县城,从天台县出去继续往北就能说京城在望了。
队伍在这里多停留了一段时间,大家开始洗刷自己,这基本上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哪支队伍,进京前都停下来把自己拾掇拾掇。
郑凡也洗了澡,这会儿,他是真的有些庆幸自己在南望城出发前,就在侯府洗过一次澡了,否则这一连几天没办法洗澡对于他来说,会更难受。
洗完澡后神清气爽,郑凡站在马车旁等着队伍重新开动。
却看见骑着一头凶猛貔兽身着鎏金甲胄的靖南侯缓缓而来,
靖南侯扬起手中的皮鞭对着郑凡指了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道:
“能骑马不?”
“回侯爷,没问题。”
马车上的这几天虽然枯燥无聊,但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元气。
郑凡翻身上马,跟随在了靖南侯的身后,队伍重新开拔,靖南军骑士们也纷纷拿出了属于自己的最好精神面貌。
从京城的城墙遥遥可见再到终于来到城门下,中途,有七波人马来这里接引和进行通禀,同时京城南门下方,由礼部尚书替天子率百官迎接靖南侯入京。
旌旗招展,禁军林立,外围,还有人山人海看热闹的百姓。
百年以来,镇北、靖南,一直为大燕南北两大擎天柱石,于大燕百姓心中有着难以替代的影响。
虽说镇北侯府一脉无论在影响力还是实权甚至是传承上,都稳稳地压制着靖南侯,但这一代靖南侯可是皇后的亲弟弟,当今圣上的小舅子,身份那可是贵不可言。
而跟在靖南侯身后的郑凡则亲眼见证了什么叫跋扈,什么叫……真正的勋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礼数流程,礼部尚书上前牵马,却被貔兽的鼻息吓得不敢上前。
靖南侯发出一声大笑,丝毫没有给礼部尚书面子,同时,一挥手,示意其身边的靖南军随同自己入城。
明明下面还有很多仪式没有走完,靖南侯却选择了不配合。
从南门进入田府的路已经被禁军清理好,领导出行封路,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但靖南侯却故意让自己胯下的貔兽停了下来,对着身后招招手。
郑凡马上策马上前来到靖南侯身侧。
“饿了么?”
先前在天台县,大家只顾着洗刷自己,可没有用饭。
“回侯爷的话,饿了。”
“你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侯爷。”
“说说,想吃点什么。”
“侯爷,卑职听说京城全德楼的烤鸭最有名。”
靖南侯侧着脸看向郑凡,
郑凡一本正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靖南侯略作沉吟,
下令道:
“去全德楼。”
…………
全德楼,再一次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次全德楼火爆出名,还是镇北侯爷入京在它家一口气吃了好几只鸭子开始。
这一次,
靖南侯入京居然也是不入田府不入皇宫先入全德楼吃鸭子。
这大燕一南一北两大顶级勋贵,被这家全德楼给齐活儿了,相信自此之后,全德楼,将成为外地人入京后必吃的一家餐馆。
侯爷不是微服私访,而是刚刚从南城门那儿过来,麾下的士卒也都带着,所以清楼自是理所应当的事。
一名名甲士进入全德楼内,进行了严格地保卫警戒。
郑凡则随同靖南侯径直上了二楼,坐在了包厢里。
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包厢了,因为整个全德楼,现在就靖南侯一个客人。
靖南侯坐着,郑凡站着。
全德楼的伙计先上了茶水和一些开胃点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则充当起了翻译官的角色:
“下去催催,快点上菜,别让侯爷久等!”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伙计被郑凡吓得双腿直打哆嗦,
“烤鸭来喽!!!!”
一个身上穿着素色袍子腰间系着围裙的年轻男子端着烤鸭走了过来。
郑凡一开始没注意,等多看几眼后,眼睛当即瞪了一下,这货不是六皇子是谁?
很显然,靖南侯也是认出了六皇子的。
但他和燕皇同辈,除非是东宫太子有储君之尊做依仗,其余皇子给他端茶递水其实都是应该的。
且就算是二皇子日后入主东宫,估摸着也不敢在他这个有实权的舅舅面前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舅,对不住了您,鸭子其实早就有好的了,但这片鸭子可费了侄儿不少功夫。
这鸭子啊,鸭子的选择,壁炉的掌控,腌制、火候,等等这些,都是前课,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环儿,那就是鸭子出炉后的片功。
别人啊,侄儿不放心,这是您侄儿亲手片出来的,您尝尝。”
靖南侯点点头,用筷子夹了一片鸭肉放入嘴里。
古代,嫡母为尊,妾侍的孩子,都得叫父亲的正妻为母,稍微上点规矩的,侧室或妾侍的孩子都不能叫自己亲娘娘亲,得喊姨娘。
靖南侯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皇后娘娘自然就是诸位皇子的嫡母,所以,名义上,靖南侯是所有皇子的舅舅。
只不过除了二皇子外的其他皇子见了靖南侯至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靖南侯”而不会喊舅舅,因为他们要脸。
“舅,味道还成吧?呵呵,多谢舅赏脸给侄儿这店撑招牌,这是乾国乌川桃花酿,俗话说乌川的佳酿开恒州的墨,您用这解解油腻。
当然了,舅您要有兴致,这恒州的墨侄儿也预备好了,侄儿可是盼着您嘞给侄儿这小店也留下一幅墨宝。”
“李梁亭当初在你这儿吃鸭子,留字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靖南侯问道。
“唉,舅,您别提了,镇北侯爷他老人家来我这儿一口气吃了五只鸭子,店里的掌柜上去腆着脸求一幅字,结果镇北侯爷老人家直接拿我这上好的上京纸给拿来擦手了,还骂我店铺里的纸太硬,擦不干净。”
“呵呵。”
“舅,您先吃着,稍后啊还有一道鸭架汤,这天儿冷了,侄儿让他们过会儿再端上来,这是玉米饼子,贴炉灶里烘的,口感倍儿脆,您也尝尝。”
“有心了。”
“这侄儿孝敬舅舅不是应当的么,能让舅您吃得好喝得暖,这是侄儿的本分。”
说着,六皇子终于直起身子,对周遭的一圈甲士道:
“来俩人,和我去后厨端鸭子出来,兄弟们从南边大老远地来,总得尝尝咱全德楼的滋味儿不是。”
靖南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点点头。
郑凡就和另外两个护卫跟着六皇子下楼去了后厨,那俩甲士一人提着用荷叶包着的五六只烤鸭就出去分了,郑凡则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皇子转过身,看向郑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咋了?”郑凡问道。
“在酝酿情绪收买人心。”
“哦,你继续。”
少顷,
六皇子眼里忽然有些晶莹闪烁,
开口道:
“亲哥唉,你咋瘦成这样子也憔悴成这样子了哟,这可把孤心疼的……”
“我的好弟弟哟!”
“…………”六皇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我说,你这在南边遛了一圈儿,怎么感觉一点没变呢?”
郑凡伸手把六皇子头发上的草木灰给掸下来,
道:
“你还真的亲自烤鸭子了?”
“可不是么,大早上地就在准备了。”
“那你和靖南侯可真够亲的。”
“那可不是,我呐,打小就和靖南侯亲近。”
“是么,怎么个亲近法啊?”
“他率兵屠了我外公全家,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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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看各种古代背景的影视文学作品,有一句话被用得不要太多,以至于让郑凡之后每次听到这句话都觉得腻得慌。
这句话是:可恨我生在帝王家啊!
这句话一般女性角色喊的比较多,一般会带着哀怨无奈咬着下嘴唇的哭腔,一般还是用在情情爱爱不能自主的剧情上。
说得像是不生在帝王家她们就能受得了生在贫民家早早的就下地干活吃不饱穿不暖若是家里还有弟弟的话还得被拿去换亲的生活一样。
但在六皇子这里,郑凡是真的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意,亦或者……寒意。
后世的故宫,去过的人不少,有人依旧觉得富丽堂皇有人看完后大失所望,但不管是何种观感,当那座宫殿已经不再是权力中心的巅峰后,它其实已经褪去了绝大部分的光环。
皇权的威严和恐怖,以及其所带来的扭曲和血腥,一旦近距离触摸后,往往能让人直接不寒而栗。
“看来靖南侯挺赏识你的啊,你小子混得不错嘛。”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我还真有点想你的金句了。”
“下次写信时,我写一点给你吧。”
“你这还真能批发啊?”
“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六皇子从壁炉那里提上来一只烤鸭,用刀切开,也没去片,递给了郑凡一只鸭腿,自己拿了另一只鸭腿,
道:
“乾国那边感觉如何,京城这边大人们可都知道你的事儿了,数百骑转战乾国百里,还破了乾国绵州城,斩一众守官首级而去。
哎呀,说实话吧,我也曾幻想过这种生活,小时候,梦里也曾做梦梦到过自己也能可以有这般风采。”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乾国人除了修房子做的不错,其余的也都一般,边军也早就腐朽了,就是乾国边地的小娘子,也不见得有咱们燕人女子来得水灵。”
其实,具体的细节和经过,翠柳堡早就通过书信的形式和六皇子交流过了,毕竟人家是大投资人,投资你创业,你可以不盈利,但你得做出点响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瞎子北的话来说,不管你是吹牛皮还是做ppt又或者是说相声去,
总之得把投资人给忽悠得笑呵呵地继续愿意往里头投钱。
这会儿,六皇子问郑凡去乾国的事儿,也只是随便唠嗑,不是开董事会。
“你那才到哪儿啊,乾国女子,属下杭最出名,下杭已经在乾国江南了。”
“以后有机会,我率兵打到乾国江南去,给你抓几个下杭女子回来暖炕。”
“得,这话说得忒俗,跌了孤的面儿。”
“说得好像做鸭子不丢面儿一样。”
“凭本事赚钱做生意吃饭,丢面儿么?”
“凭刀子抢的人,丢面儿么?”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的样子,真的,我发现你这人说话一直都很有意思,这几个月你人虽然不在了,但你的话语时不时地就会在孤耳边回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
“呵呵,靖南侯这次回京,是奉的父皇的诏命,名义上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寿辰,但因有田家老爷子大寿在前,所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一个借口。”
“嗯,瞧出来了。”
“眼下,镇北侯府六镇镇北军,只留两镇继续留守荒漠,其余四镇,都已经驻防北封郡边境,朝廷的军队也已经发动了,局面,可是相当的紧张啊。”
“是啊,很紧张啊。”
“你怎么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你不也没有么?”
“行了,我就再给你提个醒,朝廷里很多门阀大族反对父皇继续激化矛盾向镇北军开战,一开始,他们慑于父皇的怒火,没太敢造次,也乖乖地集结自家土地上的私兵部曲向京城汇聚。
可能原本打算是帮着父皇做做样子,壮壮声势,让镇北军那边有所忌惮。外加镇北侯本人现在还在京城,总是一块巨大的筹码。
但现在不行了,出了一件事儿,让这些世家大族和我皇室里很多人都开始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什么事?”
“镇北侯府小侯爷,据说在侯府现身了。”
“小侯爷?”
“别惊讶,别说是你,孤也没见过他,镇北侯一脉一直子嗣不昌。
有人说,是因为百年前初代镇北侯在银浪郡将乾军数十万大军葬送,造下了太多的杀孽,受了业债;也有人说,是蛮族的祭祀们日日夜夜地在诅咒镇北侯府断子绝孙,起了成效。
这一代镇北侯爷,也就一子一女。女的呢,就是那位郡主,你见过的,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得当我嫂嫂,然后就是太子妃了。
至于那一子,据说生下来就身体虚弱无比,经常生病,差点夭折。
不过稍微长大后,就被侯府派入了镇北军中历练,距今快十年了,除了侯爷本人以外,估计没人知道那位小侯爷到底在哪一镇哪一部当什么兵,现今官职如何,他身边的袍泽和上峰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朝廷的密谍司外加各家的探子为了找这位小侯爷这些年可是花费了不少代价,但都没能成功。”
“把一个人,藏在三十万人里面,这是真的大海捞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几年甚至有传闻说,镇北侯家的小侯爷已经死了,可能是死于一场疾病,也可能是死于和蛮族的某场冲突之中。
这就意味着,镇北侯府,要断了香火。
外加我那位郡主嫂嫂这几年明显开始管事了,也不由得加深了各方对小侯爷已死的猜测,家里没了男丁,就只能靠女人撑起一片天了。”
“所以,这一次,是那位小侯爷走出来了?”
“倒是没有明面宣布,但各家在镇北侯府的眼线已经收到了消息,小侯爷确实现身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三十万镇北军,有了少主,镇北侯府,有了继承人。”
“是啊,就如同太子乃是国本一样的道理,再大的基业,若是没有继承人,人心,就无法凝聚,因为跟着你,很可能没有未来,大家就会迷茫。
原本世家门阀们认为镇北侯本人还在京城,镇北军再怎么造次,也只是装装架势而已,现在,他们彻底慌了。
小侯爷现身,无论镇北侯本人在京城是生还是死,三十万镇北军,都有了继续追随的目标,到时候小侯爷一声令下,让镇北军杀入京城夺位登基也不是不可能啊,你说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不定那些丘八们得有多兴奋呢,这可是……从龙,不,是开国功勋。”
“所以,那些世家要怎么应对的呢?”
“王爵。”
六皇子咬出了这两个字。
大燕祖制,异姓爵位至侯爵封顶,非皇子不得封王。
“门阀们是真的害怕了,怕真的双方打起来,到时候整个燕国,都将沦为战场,他们自己也不得去选择站队,他们不想赌,也不敢赌,维持局面的稳定,才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这封王,不会只封一个吧?”
“我信里不是告诉过你晋国和乾国那边已经在鼓噪认定靖南侯是靖南王了么,你以为真的是空穴来风么?”
“原来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啧,又是金句,太廉价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客气。”
“门阀大族们的意思,是让父皇给镇北侯封镇北王,为我大燕继续世代镇守北疆,同时,为了平衡,封靖南侯为靖南王,镇守南疆。
同时,再给靖南王前头,加一个世袭罔替。”
以前,“靖南侯”听起来是个爵位,但实则更像是一个官职,代替燕皇掌管南疆的靖南军,要是封王后再加上个世袭罔替,也就意味着将彻底坐实其身份,可以开府建衙了。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田家的出力?”
“田家虽然不是我大燕势力最大的四大门阀,但也是四大门阀之后的佼佼者了,本身就属于大门阀之列,你说呢?
而且,世袭罔替的王爵啊,田家现在是外戚不假,但外戚的尊崇注定无法长久,顶多到了我二哥继位后还能再蹦个一些年,但等我二哥的孩子继位后呢?
一个王爵,世袭罔替的王爵,说真的,我要是田家老爷子我也忍不住的。”
“这样一来,国家就相当于被分割了啊。”
“你这看问题的角度可真高瞻远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国坐拥东方四大国中最为强悍的铁骑,百年来,更是以一国之力压着荒漠蛮族揍,却还是因为国内门阀政治的原因,燕皇无力发动南下对乾或者对晋的统一战争。
而一旦真的南北都各自再封一个王出去,皇权无疑将被进一步地削弱,当代燕皇继位以来一直在做着削藩的事儿,结果削着削着反而越削越回去了。
“你父皇最近心情如何?”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说真话吧。”
“很愤怒,御书房里接连杖毙了十多个犯错的太监宫女,且已经罢朝十日了,这几夜晚上都宿在以前没碰过的几个美人那里。”
这里的美人指的是后宫官职。
“那么,假话呢?”
“假话那就是我的一家之言了,那几个美人是前几年进献入宫的,说是乾皇有杨氏三女,我大燕皇帝怎能落后?”
“也是下杭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下杭女。”
“你继续,听听你的一家之言。”
“我倒是觉得父皇这些日子,劳心劳力费力耕耘的,是想给我弄几个身上带着一半乾人血统的弟弟妹妹出来。
呵呵,一家之言,自是假话。”
话落,
六皇子和郑凡二人目光对视,
各自嘴角都露出了笑容,
嘿嘿……
“田家在京城外面有一处庄园,豪奢异常,据说是半年前父皇答应了皇后娘娘等其寿辰后准许其回府省亲,田家特意将老宅推掉,重修了一座省亲观园。
里头有山有水,亭台楼榭,哪怕是在冬日里,也依旧草长莺飞美不胜收,丝毫不逊现在镇北侯正住着的当初由乾国人来帮忙修建的西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跟在靖南侯身边,肯定是能进去观赏的,说实话,孤还挺羡慕你的。”
“你想去看他们能不让你进去?”
“呵,求着看来的风景,有个屁雅趣。”
“不过,半年前……”
“是吧,对外的说法,这座新建的庄园府邸是为了迎接皇后省亲,但动工前的那会儿,恰好镇北侯被数道圣旨召回京。”
“是嘛。”
“所以,田家说他修建的是皇后娘娘的省亲别院那就是省亲别院喽,总不能说人家早知道有这一天,所以提早把靖南王府给修好了吧?”
“感觉,这帮人都是老狐狸啊。”
“门阀家主,没一个是蠢人,但他们越聪明,就于我大燕越不利。”六皇子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愤恨。
显然,屁股决定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爹虐他千百遍,但他毕竟姓姬,身上流着的,是大燕皇族的血脉。
也就是在郑凡面前,他能无拘无束地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在其他人面前,他只是一个混吃等死赚点小钱的闲散王爷。
郑凡点点头,道:
“是啊,眼下晋国在内讧,三大氏族争夺权力,胁迫皇族;乾国腐朽堕落着,不再有进取之心,似乎也没进取之力了;楚国就像是一头关起门来沉睡的狮子,虽幅员辽阔,却满身的虱子。蛮族王庭也已经是史上最为倾颓之际。”
六皇子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是啊,人不能没有远虑,眼下,我大燕靠着这些家当,靠着这些铁骑,还能让蛮族和另外三国不敢造次。
但若是等蛮族王庭再度崛起,等乾国出一铁腕宰相忽然开始中兴,等晋国内讧结束,等楚国忽然出现一名雄主。
那我大燕,又将被置于何地?”
“别激动,别激动。”郑凡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道:“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辅佐你的原因啊,因为你胸怀着天下,因为你能看得长远。”
六皇子吸了吸鼻子,似乎想要努力做出一副很感动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失败了,最后,有点自暴自弃道:
“假了。”
“真话太伤人了。”
“那就别说了,打住。”
“但我不能对你有任何的隐瞒。”
“闭嘴。”
“也就你这个落魄王爷混得这么差的皇子才能看得上我这个昔日的杂牌校尉罢了,要是其他实权皇子,人家谁鸟我啊。”
“贱人!”
…………
“说完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回来时,靖南侯正好在拿着帕子擦嘴。
“说完了,许久不见,话就多说了点。”
“呵。”
靖南侯站起身,走下了楼。
郑凡自然跟在后头。
等靖南侯走到楼下时,全德楼烤鸭店门口,护卫们已经准备就绪了。
靖南侯的那尊血统极高的貔兽正趴在那里打着盹儿,似乎是感应到了靖南侯的气息,它睁开眼,缓缓地站起身。
靖南侯站在门槛边,没急着出去,而是忽然开口问道:
“你说,下面,我们该去哪儿?”
“侯爷心有寰宇,卑职不敢妄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那我们就去找魏忠河。”
“侯爷,我觉得侯爷下面要入宫面圣。”
靖南侯摇摇头,道:
“面圣,不急。陛下只诏本侯回京,却并未诏本侯入宫。”
这意思是猜错了。
“那侯爷下面要回家了?听说老爷刚过大寿。”
“父亲大人的大寿本侯已经错过了,早一点晚一点再回去,都是错过。”
这意思是又猜错了?
郑凡沉默了。
不进宫,又不回家,你还能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尼姑庵找等了你许久的相好的?那相好的还是杜鹃的亲姐姐?
我他娘的倒是能给你猜出花儿来,但我不敢说啊。
本子,说得像是谁不会画似的。
“继续猜。”
“侯爷,卑职,实在是猜不出了。”
靖南侯回过头,看向郑凡,声音忽然提高了,问道:
“郑守备。”
“末将在!”
郑凡马上单膝跪下。
“你可知本侯为何特意带你入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将愚钝,末将不知。”
郑凡清楚,这是正式场合的问答了,靖南侯回京,且还是在当下这般紧张的时刻,各方面势力肯定都在盯着这里。
这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马上传递出去。
这番站在门口的大声问答,
有点类似古代皇帝的起居注或者正式的君臣奏对的样式。
古代皇帝一般做这种要求时,君臣都会马上正襟危坐,认真问答,因为他们清楚他们接下来说的话,将会被记载入起居注,汇入史书,百年后千年后的人,还能到他们今日的奏对。
“郑守备,你虽非出身自靖南军,但本侯问你,你可是本侯的兵!”
“回侯爷的话,若非侯爷当日率军搭救,末将早已死于乾贼大军之中,侯爷对末将有救命之恩。
末将,是侯爷的兵!”
这番话,有些舔得不要脸了,而且还很犯忌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话语内的内容,已经触犯了某种政治正确,比如古代文臣武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喊一声这是陛下的天下,自己是陛下的臣民,眼前是陛下的百姓和江山云云,和后世任何东西前面一样都得冠以人民的名义一个意思。
靖南侯居然问一个燕国地方堡寨的守备是不是他的兵,估计明日御史就会上书弹劾此事了。
但靖南侯既然这么问了,郑凡也就光棍地这么回了。
“好,镇北侯府于荒漠曾放言,哪家蛮族部落敢侵扰北封郡百姓,哪家部落必然被镇北军铁骑灭族!
我,田无镜,我,靖南侯,我,靖南军,
自认确实没有镇北侯府那般镇压荒漠蛮族百年的盖世功勋,
但有一条,
本侯尚能放下一句话,
那就是,
敢无故背地里下黑手残害本侯麾下兵卒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侯,及全体靖南军将士,
必诛之!”
靖南侯话音刚落,
街面上的数百靖南军甲士和其亲兵卫一起举起手中兵刃连声高呼:
“虎!”
“虎!”
“虎!”
靖南侯走到自己的貔兽身前,翻身上去。
貔兽四蹄直起,鼻息喷吐出灼热的白雾。
靖南侯看向还跪在那里的郑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口道:
“现在知道本侯下面要去哪里了么?”
单膝跪在地上的郑凡有些浑浑噩噩。
靖南侯扬起手中的马鞭,貔兽提起前蹄猛地一跺,脚下的青砖直接碎裂。
“靖南军,接本侯军令!”
“唰!唰!”
所有士卒全部单膝跪下,肃杀之气凛然!
靖南侯面沉如水,道: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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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凡从地上站了起来,其实,这几日以来,自己能够有幸和靖南侯一起乘坐马车,一起用饭食,他还以为这是靖南侯拉拢人心的手段,上位者最喜欢用这种套路了,让你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心甘情愿地为他去死。
但现在看来,似乎自己想错了,靖南侯进京特意带上自己,并不是要让自己去做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因为靖南侯要的,就是自己这个人。
而自己这个人,就是靖南侯借此发作的……契机。
是为了收买军心?是为了加强对靖南军的控制?是为了向燕国上下宣示自己的地位和强势?又或者是为了其他?
郑凡猜不透,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翻身上马,带着浓浓的不解,跟在那头貔兽那身鎏金甲胄后面。
许是真的后世人的教育和文化思维和古人有着巨大的不同吧,又或者是和瞎子他们待在一起时间久了,这会儿,靖南侯明明喊着要去帮自己报仇,但郑凡心里,真的没多少感动和诚惶诚恐。
应该是一个理念,已经在郑凡的心底根深蒂固,而且自自己在这个世界苏醒之后,也被自己的所见所闻一遍遍地验证过的:玩政治的,都脏!
貔兽走在前面,两侧的骑士随行,这里是京城,这里不是南望城,也不是燕国某个地方上的城池,但靖南侯依旧率兵以这种方式开道行进。
百姓们都站在街道两侧,有些诚惶诚恐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确实值得好奇,因为要知道当初那位北方的侯爷入京后,也没有摆出这般大的阵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京城到底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的任何出格举动,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可能,底层百姓们只是看个热闹,回去后能和自家人或者邻居朋友唠嗑时做谈资,但对于身处时局的那些人来说,靖南侯此举,已经被迅速附着上了更多深层次的含义。
是田家在示威?是靖南侯准备为自己封王爵铺路?
靖南侯可是在当今陛下登基后没多久就受封侯爵掌靖南军了,距今已过十年,十年的时间,足够靖南侯将自己的影响力深入那支靖南军之中。
此时还是朝廷和镇北军对峙之际,靖南侯的立场就显得极为关键和敏感了。
附近,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睁盯着这里,信息开始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传递回去,整个京城就如同是一道蜘蛛网,而靖南侯就在这网上肆意地行走。
好在,郑凡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的适应能力很强,按照瞎子北的说法,就是上辈子宅在屋子里画变态漫画练出来的。
报仇就报仇呗,不管是拿自己做什么,自己又没办法去改变,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去享受。
高兴点儿,来点微笑,这是去报仇去,又不是去哭丧,喜庆点儿!
郑凡在心里这般暗示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
他吸了一口气,
挺直了自己的后背。
队伍行进的速度其实并不快,但是在京城这种人口稠密的地方,已经算很有速度的了。
京中的衙役们已经被派遣了过来,追上了这支靖南军,但他们只是负责约束街面上的秩序,可不敢去阻拦甚至是不敢上前询问这支靖南军到底要去向何处。
一条条消息被传递了回去,包括靖南侯先前在烤鸭店门口和郑凡的对话也被传递了出去。
很多家探子和眼线收到的新指示就是确定靖南侯到底要去哪家!
“郑凡”这个名字,在京城大人物耳中,可不算是陌生。
燕军中有用蛮人的部队,真的不算少,但用蛮人踏破怀涯书院山门的,只有郑凡一个。
郑凡这一举动,相当于是把大燕全体读书人的脸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还不算,再用脚踏上去又踩了一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根据这支靖南军行进的方向,第一波猜测的可能就出现了,因为这条街继续向前,再向左拐一个坊,就是宰相府。
目标,是宰相府?
各方在得到了前方眼线反馈回来的消息后,都露出了吃惊之色。
但,这确实说得通,因为当朝宰辅赵九郎就出自怀涯书院,书院还有他的亲笔题字,郑凡率军踏破书院,打了他的脸,他勾勾手指稍微安排一下,让一个边军守备就这样死去,也说得通。
难不成,靖南侯居然要为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小守备,去宰相府里报仇?
因为燕国不是一个集权国家,所以宰辅的权柄并没有隔壁的乾国那般大,隔壁乾国的宰辅可以上胁乾皇下引文人潮流,一声“相公”,有时甚至会被叫得比“官家”还响亮。
但不管怎么说,宰辅,就是燕国朝廷的一个脸面,靖南侯今日若是真的率军踏破宰辅家门,那就相当于和燕国朝廷完全撕破了脸,和大家几百年前默认的一种游戏规则撕破了脸。
有人为此忧心忡忡,有人为此幸灾乐祸,
也有一些目光更为深远的巨头,却对此“呵呵”一笑,下属询问时,却不说话。
因为他们不认为田无镜会去找宰相府的麻烦,并不是说他田无镜不敢,说实话,田无镜如今“封王”近乎唾手可得,手下掌着实实在在的兵权,身后还有皇后娘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为外戚,嚣张一点怎么了?
身为军阀,跋扈一点怎么了?
这些个真正的巨头所不信的,是赵九郎作为陛下亲自提拔起来的宰辅,会气量小到报仇都必须趁热的地步。
果不其然,很快,前面的眼线马上回报,说这支靖南军并未拐去宰相府,而是直行。
继续直行下去,就是到城东了。
但城东那里,可不是什么权贵住所,因为燕国皇宫和京城经过几次扩建后,并非是最开始的皇宫位于京城中央的格局了,上一代燕皇又贪好享受,不光是迫使乾国人来燕国帮自己修建了一座西园,还强行扩建了皇宫东侧以扩太庙,鼎盛时,有上千神职人员住在里头每天香火弥漫。
在当时,就连门阀世家们对这位先皇都有些受不了了。
门阀世家们不希望燕国出一个霸主,因为霸主肯定想要对外开拓,同时,对内肯定要集权。
但门阀们也不希望燕皇是一位废柴,尽是在瞎胡闹,那可能是要带着大家一起玩完的!
好在,燕国虽然立国护国确实无比艰难,一边和荒漠蛮族厮杀了数百年,一边又要和东方国家一次次的扳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上苍对燕国姬姓皇族的照顾还是不错的,不是说没出过昏聩不思进取的皇帝,但他们都没长寿。
先皇沉迷享乐造作了也没多少年就驾崩了,这一点,比隔壁乾国和晋国以及楚国要好多了,他们那边不管是出炼丹皇帝还是书法皇帝或者是享乐皇帝,总之,只要出了那种不像是皇帝的皇帝,都活得很久,都是高寿!
这一代燕皇继位后,确实不喜享乐,和他爹是反着的,那座西园他基本没在里面住过,镇北侯回京后倒是被安排住在那里。
而当年先皇在位时的太庙,里头的数千神职人员全部被抄家发配去了边疆做苦力赎罪,姬润豪以实际行动告诉以后想要用神棍方式迷惑邀宠皇帝的这帮人,别看现在跳得欢,以后肯定拉清单。
原本的太庙除了保留了一部分主体继续行使太庙的作用外,其余部分则被改为朝廷各部衙门的办公场所。
但能够从这条路直往城东,且有单独大门的,只有一处场所,是当代的皇子府邸!
姬姓皇族的日子也就这一甲子才舒坦了一些,搁以前,皇族必身先士卒,战死的燕皇都有好几位了,其余皇族更不用说了。
大家都战死了,也就不存在什么供养不供养的负担了,但这百年来,国家开始承平,皇族开始开枝散叶,人口一旦多了,就开始出现麻烦了。
所以,姬润豪继位后,干脆下令自己的成年皇子全部居住在由太庙一部分改建过来的皇子府邸,并没有单独赐宅,等皇子成婚后,再行外放。
这相当于也是在为后世建立规矩,从自己的儿子开始,削减皇族用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除了未成年的七皇子以外,其余六位皇子的府邸,其实都住在一块儿的,有点像是小区内的联排别墅,搁在那个世界的清朝,就是阿哥所的翻版。
果然,
靖南军,
来到了皇子府邸大门口,靖南侯胯下的貔兽也停了下来。
四周靖南军骑士则开始铺陈开去,做好了冲击准备。
四周的眼线们都惊愕住了,这他娘的简直比去踏破宰相府邸更让他们震惊,这靖南侯,是去找皇子寻仇的?
一时间,这种爆炸性的消息被快速地传递出去,在收到这一则消息后,饶是先前智珠在握的巨头们也都坐不住了。
这田无镜,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去找宰相麻烦,顶多就是打朝廷的脸;
你去找皇子的麻烦,这是直接在打陛下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巨头们清楚,这位陛下现在已经被自己等人撩拨出了多大的火气了,你田无镜这是要去火上浇油么?
郑凡也有些发怔,其实,他在翠柳堡里和瞎子分析时,也不是没提过对自己出手的人会不会是皇子,因为自古以来,夺嫡都是最为残酷的一件事。
自己接受了六皇子的资助,其实就已经算是坐上了六皇子的这辆马车了。
但当时自己和瞎子说到这个可能时,都有些拿不准,总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六皇子都“废物”成这样子了,其他志在夺嫡的皇子们应该没这么敏感吧?
但事实摆在眼前,在不考虑靖南侯拿自己当借口去故意扩大打击面的前提下,那么,对自己下手的,安排那一场驿站刺杀的,大概率,就是住在这里面的一位皇子了。
皇子府邸大门口,数百禁军已经持防御阵型和靖南军对峙起来,他们负责这里的防卫工作,若是靖南侯是一个人来,他们自然不会阻拦,还会马上殷勤地帮忙进去通报,但这直接带着上千骑士一起过来的阵仗,怎么都不算是舅舅来看外甥的样子啊。
靖南侯端坐在貔兽上,手臂向前一挥,
下一刻,
一批骑士张弓搭箭,两侧的骑士则已经在蓄势待发,只等箭雨之后发动冲击。
这一幕,让人数处于劣势战心也处于劣势的禁军们有些慌乱了,因为他们现在都没接到命令到底要不要铁着头阻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眼看着靖南军就要动手了啊!
就在这时,
府邸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名身着宦官服面色白嫩的中年宦官走了出来,先下令道:
“二殿下有令,靖南侯是孤亲舅舅,尔等不得阻拦。”
二皇子身兼负责统领京城禁军的皇命,所以有资格对禁军下令。
听到这命令后,大门口的所有禁军都在心底长舒一口气,然后马上退开,下面,就不关他们事儿了。
这位中年宦官下令之后,马上小跑着下了台阶,对着前方的靖南侯跪伏了下去,叩首道:
“二殿下身边伴当李英莲,参见靖南侯爷,侯爷,二殿下听闻侯爷回京了,正喜不自禁,在邸内恭候着侯爷您呢。”
靖南侯看着跪在自己前面的李英莲,微微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
“看来,姬成朗已经入主东宫受封太子了,本侯要去礼部问问,为何没有将这件大事发往我靖南侯府,致使本侯现在才得到消息。”
“哎哟哟哟。”李英莲马上额头抵地,惊慌地喊道:“侯爷慎言,侯爷慎言,二殿下未曾有此心迹,二殿下也从未窥觑大宝,二殿下一心纯良只想侍奉在陛下和皇后娘娘身侧,请侯爷慎言啊!”
莫说现在二殿下还没入主东宫,就是他已经是东宫太子了,也不敢这般表露心迹。
李英莲心里很是惊愕,他是知道眼前这位侯爷可是自家二殿下亲舅舅,但为何在明知道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的情况下还放出这种话?
自古以来,皇子夺嫡之时,可是半分错漏都不能出的啊。
“哦?还未入主东宫啊。”
靖南侯有些恍然地点点头,
随即,
目光一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锋一转,
道:
“既然还未主东宫,还未成就储君之位,本侯这亲舅舅亲至,他竟然敢就叫你这个阉人来迎我。
这是已经瞧不上本侯这个舅舅了?”
法理上来讲,太子,是皇帝之下的第一人,所有人,是皇帝的臣子,同时也就是太子的臣子。
但皇子不算,所以,靖南侯这并非是拿大,而是他有这个底气,同时,也有理有据。
就是这般直接不给面子地问话,确实让人心惊。
“侯爷,侯爷……”李英莲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马上道:“侯爷错怪二殿下了,二殿下正感风寒,听闻侯爷来了,本打算出迎,但奴才怕殿下风寒加重就将殿下劝阻下了,这一切都是奴才擅自做主,与二殿下无关啊侯爷。”
“哼。”
靖南侯扬起手中的马鞭指着李英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接吼道:
“让姬成朗滚出来迎本侯!”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李英莲马上连滚带爬地冲回了府邸。
靖南侯身旁的郑凡把这一幕看得是有些热血沸腾。
有些人,可能是因为地位高了之后,伴随着权力的增长而开始滋生出了自己的野心。
比如董卓,在入洛之前,他可是响当当的大汉忠良。
但在郑凡这里,有着七魔王在身边,外加郑凡本身的现代人思维性格,根本就不需要去慢慢受环境影响了,因为他本来从根子开始……就是黑的。
想着自己被刺杀的一幕,再看看靖南侯直接让皇子滚出来迎接自己的一幕,郑凡不得不感慨,权柄,果然是好东西啊,没枪杆子,这腰杆子也硬不起来啊。
不说别的,就说要是靖南侯这个舅舅,手底下没实权,只是个混吃混喝的外戚勋贵,他敢在自家外甥面前这般拿大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得还得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地去讨好,隔三差五地打发自家婆娘入后宫去和皇后娘娘拉拉关系唠唠嗑。
郑凡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再抬头看着前方的皇子府邸,他忽然有点感同于《我的前半生》的那段描写,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好像是溥仪开着自己心爱的小摩托来到了紫禁城外,
然后,
此时郑凡的心情应该和当时的溥仪是一样的:
我的,我的,我的,都是老子的!
等待,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
一位还显年轻的男子从里面急行而出,李英莲跟在他身后。
这位,应该就是二殿下了,也就是六皇子的二哥,同时也是朝野上下都洞悉的太子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皇子刚下台阶就直接双手托举对端坐在貔兽上的靖南侯行礼,同时道:
“外甥恭迎舅舅回京!”
没有解释,仿佛先前的问责和尴尬,全都揭过去了。
饶是郑凡这个第三者,在旁边看到这般回应,心里还真升腾起些许对这位二皇子的钦佩。
这姬润豪可真会下崽啊,每个儿子,都不是简单的主儿。
靖南侯翻身下马,
没去扶起弯腰行礼的二皇子,而是径直走入了皇子府邸,郑凡及其百名亲卫也一同跟着侯爷走了进去。
外面剩余的靖南军则依旧停在外头。
等到一种人鱼贯而入后,二皇子这才直起腰,看了李英莲一眼,李英莲目光有些闪烁。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子府邸的布局,还真跟郑凡之前所想的联排别墅不一样,外面是一个大院子有一个大门,里头则是一个个单独属于个人的小院子,也有个几进几出。
其实,在这里的话,会有宫人专门负责早中晚餐食发送的,但很显然,会在这里领饭吃的皇子应该不多。
因为六皇子说过,住在这里的六个皇子,只有他每天派人去领餐食,还美名其曰自己守规矩。
但在郑凡看来,这货自己开饭店的,光是全聚德烤鸭店在京城就有好几家分店,在京城外的几个县城也有,竟然三顿都吃公家的,真是够不要脸的。
二皇子的内宅在诸多内宅中,位置是最好的,居中,正对皇子府邸的大门。
其大哥的内宅则在其左侧,右侧内宅则是空着的。
不过大皇子因为要领天成郡郡兵,所以基本不在这里住,而是住大营。
靖南侯进来后,直接在一座凉亭里坐了下来,马上有侍女端上来茶水糕点,这些侍女走过来都战战兢兢的,这也没办法,这么多陌生的甲士林立在侧,换做谁都会心惊。
郑凡继续站在自己的狗腿位,站在靖南侯身后。
在这里,可没他坐下来吃茶的地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皇子快步走了过来,同时吩咐李英莲道:
“快去将外人送孤的乌川桃花酿拿来给孤舅舅尝尝。”
靖南侯摆手,道:
“不必了,刚在小六子那边喝过了。”
“是么,呵呵。”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文人长袍的男子从亭子外走来,此人步履轻健,相貌堂堂,在这一袭白色长袍的衬托下,远远看上去,真给郑凡一种看古装剧里霍建华的感觉。
那人走进凉亭后,二皇子先起身对其行礼,
“先生。”
对方也马上回礼,“殿下。”
燕国规矩,每个皇子成年后都会由宫内指派出一名太监当其伴当,同时还会指派一名座师教授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是六皇子身边也有张公公和陈光庭一样,不过,这种派遣也是有讲究的,为什么陈光庭和张公公会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基友感?因为大家都是各自道路上失意人,这才会被配发到闲散王爷身边。
而那些有机会入主东宫未来能登上大宝的皇子身边的伴当和座师,很大概率日后也会跟着一个掌司礼监一个位极人臣成为宰辅。
“臣齐思淼,参见靖南侯爷。”
齐思淼对靖南侯行礼。
“跪。”
靖南侯开口道。
齐思淼愣了一下,二皇子也愣了一下,身边的李英莲表面愣了一下,心内一阵幸灾乐祸。
齐思淼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没跪。
这些年来,燕人的文臣也逐渐受乾国那边的风气所浸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大家都想过上好日子,因为乾国简直就是文官的天堂,肯定要跟他们学啊,要是乾国那边动不动就杀文官脑袋,肯定是不学的。
“品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侯爷的话,下臣是正五品。”
“爵位。”
“回侯爷的话,下臣身上无爵。”
“跪。”
齐思淼深吸一口气,他还是不想跪。
二皇子在旁边张口欲言,他这个师傅在燕国素有文名,乃是当朝宰辅的小师弟,文章诗词可以引燕国风潮,人自然也是清高无比。
就在这时,
郑凡心里叹了一口气,
跟在领导身边,你得懂领导伸手指是想点烟了,得懂领导挪屁股是需要凡士林了,得懂领导去开房得带杜磊撕还是杰士邦。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都已经把书院给踏破了,不在乎再在燕国文人面前再添一笔仇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出列,一脚揣在了齐思淼的膝盖位置。
“噗通!”
齐思淼当即跪了下来,
随即抬头,怒瞪郑凡。
站在边上的二皇子把刚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靖南侯伸手抓起一块糕点,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着。
凉亭内的空气,一时间格外的凝滞。
靖南侯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糕点吃完,然后伸手,从身旁侍女手中接过一条帕子,擦了擦手,
随即道:
“尹城外驿站的事,你是听谁吩咐安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思淼闻言,双目当即一睁。
旁边的二皇子当即跪了下来,开口道:
“舅舅,舅舅,不是外甥所为,真的不是外甥所为啊!”
二皇子跪了,李英莲马上也跪了下来,主子们都跪了,边上的一众侍女和太监们马上一起惊慌地跪了下来。
尹城外的刺杀,牵扯到朝廷新派往南望城的总兵许文祖,还牵扯到靖南军后营且还有晋国刺客的身影在,由此引发的靖南侯欲称王的一系列波澜。
这件事,可以说京城的上位者们没有不知晓的。
跪在地上的齐思淼红着脸抬头看向靖南侯,
道:
“侯爷这是何意!”
靖南侯很平静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你话。”
“侯爷,这些事,下臣不知,下臣也不晓,侯爷一口咬定这事是下臣做的,下臣不服。”
“田友明调的靖南军后营的兵,尹城北城守城校尉孙文旭是本侯曾经的亲兵,姬成朗是本侯的亲外甥,自是有人打着他的名义谋划了这件事。”
“那又与下臣有何关系?侯爷,您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本侯没打算用什么辞,本侯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
站在边上的郑凡也随即将目光悄悄地落在了跪在旁边的二皇子身上,妈的,是未来储君要杀我?
“呵呵呵…………”齐思淼忽然笑了起来,当即道:“既然侯爷要这般判罪的话,那下臣也就认了。
下臣只有一个请求,这罪,下臣一个人担就担了,与其他人与二殿下无关!”
听到这话,二皇子先是一愣,随即马上道:
“舅舅,我真的不知,不知这件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也品过味儿来了,这是一副含屈认罪的架势,但最后的那句话哪里是想自己一个人包下责任,这分明是在告诉世人,这罪我担了,但和我的主子,和二皇子,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绝对没有!
二皇子不傻,马上听出了其中的味道,他清楚,靖南侯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没有查到真相时不可能就刚入城就来自己这里拿人的,齐思淼,大概率是真的做了这些,但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很委屈?”
靖南侯开口问道。
“仗势凌人,不白之冤加身,侯爷,需要如此霸道么,连委屈,下臣都不配有了么?”
靖南侯点点头,
道:
“成朗,舅舅问你,我大燕以何立国?”
二皇子马上回答道:
“舅舅,我大燕以武立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在乾国,这话的回答,肯定是“以人为本”云云,最后再扯上文治,然后顺延到文官士大夫身上。
在楚国,这话的回答就跟你一起扯楚国皇族的由来,扯什么神话故事传说,一代代楚国皇族的母亲是怎么在河边喝水在家里睡觉怎么就突然受了精怀孕诞下皇帝的,由此可见大楚是天命所归。
但在燕国,以武立国,这才是标准答案。
没有武功,没有这大燕儿郎数百年来奔赴荒漠厮杀,没有初代镇北侯一战破灭乾国五十万大军,这大燕,早就不存在了。
“武者,何解?”
“回舅舅的话,武者,兵戈也。”
“你们在背后如何如何地勾心斗角,你们在背后如何如何地争权夺利,这都是人之本性,乾国有之,晋国有之,楚国有之,甚至荒漠蛮族也有之;
但你们斗你们的,你们争你们的,现在却敢于为自己的私利,不惜拿边军士卒之命去做文章。
这是在败我大燕立国根基!”
靖南侯猛地站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思淼的身体开始颤抖。
“舅舅,真的和外甥无关啊,真的和外甥无关啊。”
二皇子的声音里都带着哭声了。
若是普通的阴谋诡计,哪怕是死了一个边军堡寨的守备,那么死了也就死了吧。
但这件事已经被靖南侯捅开到了明面上,甚至通过今日靖南侯之举,定然会传遍天下。
哪个皇子沾染了这件事,就注定将和皇位无缘!
大燕,是以武立国,底下的军队敢放心让一个曾算计阴死无辜军官的皇子继位当他们的皇帝?
一旦这罪名被定下了,就是燕皇再力排众议铁了心想把皇位传给你,都传不成。
靖南侯走到齐思淼面前,
开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侯再问一遍,你可知罪。”
齐思淼闭上了眼,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道;
“下臣,知罪。”
边上的二皇子恨不得伸手抓住自家师傅的脖子去问问他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而这时,
靖南侯的下一句话,
却让齐思淼猛地睁开眼露出了骇然之色:
“老三的宅子,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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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的宅子,是哪个?”
这一声问话,
震惊的不仅仅是齐思淼,还有二皇子,还有李英莲,以及站在边上的郑凡。
作为受害者的郑凡,其实并未获得多少案件侦查的知情权,六皇子的商队又不是密谍司,单纯地拿来捕风捉影还可以,想要做到类似锦衣卫那种程度,那六皇子的脑袋估计早搬家了。
所以,郑凡是一直跟着靖南侯的思路在走。
原本,郑凡都认为这个齐思淼就是设计害自己的仇人了,同时,这位二皇子,断然也脱不开干系。
郑凡还在感慨,难不成自己真的长了一张逆贼的脸?
又或者,是二皇子对六皇子忌惮如此深刻,一旦发现六皇子有任何想要把手伸出去发展势力的想法就马上果断地将其斩断?
但伴随着靖南侯的那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转折来得太突然,他差点闪了腰。
这群皇子,手段这么狠辣的么?
这大燕皇帝到底是怎么生娃儿的,生了一群妖精啊。
有了这个转折,很多之前云遮雾绕的东西就开始变得清晰了。
刺杀,用的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因为其母族田家的关系,对靖南军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渗透力,通俗来说,就是能使唤起一批人。
杀郑凡,是为了断六皇子的手臂,六皇子装得再像闲散王爷,那也是他母族被灭门母妃被赐白绫之后才开始的。
要知道,六皇子上面的哥哥们,可是比他大,早先年的六皇子是怎么高调怎么深得父皇喜爱的,他们估计早就看在眼里了。
虽然不清楚父皇为何会突然打压六弟,但出于一种本能地忌惮,他们是不愿意看到沉寂许久的六弟又突然开始布局发展势力的。
当然了,如果幕后指使者真的是三皇子的话,那杀郑凡,真的只是开胃菜,这才是真正的项庄舞剑。
用二皇子的人下手,造成出了靖南侯和晋国勾结以及接下来的一系列波澜,正是因为那起刺杀,晋国和乾国才会在旁边起哄称靖南侯为靖南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靖南侯本就是二皇子的亲舅舅,天然的就属于二皇子的阵线,要断二皇子的储君之路,那靖南侯最好要打掉。
让他锋芒毕露,让他陷入风口浪尖,看似是在为他造势捧场,但实则是在“捧杀”!
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不要太多,尤其是当外臣的势力和声望达到一定程度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怎么可能不忌惮?
这是明面上的,
还有更阴损的暗面。
甚至,看齐思淼这种被靖南侯直接一口判罪时还能做出的看似开脱实则是在攀附二皇子的行为,
明显是有过预先的演练,至少,是有心理准备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早就已经做过备案,一旦事情被追查上来,那就牺牲齐思淼,攀附上二皇子,以此断绝二皇子继承大统的可能!
一环扣一环,一步算一步,这已经不能用借刀杀人来形容了,因为这把刀,已经被他们玩儿出花儿来了。
齐思淼嘴巴张大,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如此强势的靖南侯面前,他清楚,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
二皇子则是近乎从跪姿直接跳起来,喊道:
“是老三做的?”
二皇子一直被朝野称为“老实人”,但皇子毕竟是皇子,老实人和老傻子也不是什么同义词。
“回侯爷的话,三殿下的宅子在后头。”李英莲马上回答道。
靖南侯走到了二皇子面前,二皇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舅舅,靖南侯也在认真地看着他。
随即,
靖南侯错过二皇子,走出了凉亭。
郑凡以及身边的亲卫则一同跟着靖南侯走了出去,齐思淼,没人看管,他就这么一直跪在那里。
凉亭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很多人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皇子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缺氧,李英莲忙起身搀扶住二皇子,一边伸手抚摸着二皇子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殿下,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二皇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然后,
其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齐思淼身上。
“齐先生,孤喊你了三年的先生,你为何如此待孤!”
齐思淼不语。
“孤可曾亏欠过先生,孤可曾对不起先生,先生为何要置孤于死地!”
齐思淼闻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笑了。
“先生,为何发笑?”
齐思淼仍然保持着跪姿,
缓缓道:
“我大燕历代先皇,包括今上,要么骄奢要么穷兵黩武。
只有三殿下,才能开创真正的盛世大燕,让我大燕恢复圣人之治,永享太平!”
齐思淼心里清楚,今日的事,无法善了了。
所以,他也无所谓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三弟,呵呵呵,三弟…………咳咳咳………”
二皇子先是发笑随即又是一阵咳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殿下,您咯血了,来人呐,来人呐!”
………
混过职场的人大概都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跟对一个老大到底有多重要,混过体制的自然更清楚这个道理。
郑凡现在就觉得,跟着靖南侯的感觉似乎还真的挺不错的。
首先,自己去乾国境内装逼得瑟,差点被人家包了饺子时,是靖南侯率一万靖南军来解围。
而眼下,靖南侯从入京之后,简直就是将跋扈给诠释得彻彻底底,跟着这种老大,至少不用受气。
三皇子的府邸就在二皇子府邸后面,当靖南侯率亲卫过来时,似乎提前已经得到风声的三皇子府邸门口,聚集着一群人。
他们是一群宫女和一群太监,还有一群读书人,三皇子素有文名,大燕姬氏皇族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马上武功,这么多代了,终于基因突变,在皇子里出现了一个读书人种子。
这种人设,可以说天然就成了大燕文人的心,其身边,自然就不缺摇旗呐喊和心生好感的人。
因为皇子没有被外放,加之又住在皇子府邸之中,所以三皇子身边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护卫亲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皇子提领天成郡郡兵,他身边是不缺兵的,二皇子提领京中禁军,皇子府邸外的那批禁军兵士就听他的吩咐,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皇子享有亲兵护卫的配额待遇,那就是闲散王爷小六子。
甚至,确切地说,能够明目张胆地拥有亲兵配额而不是靠郡兵和禁军凑数的,只有六皇子一个人。
但小六子可不会因为这个特殊待遇而沾沾自喜,因为那一日,一番父子奏对之后,燕皇喜不自禁地封赏自己的第六子,享等亲王俸,相当于后世的享受什么什么等级的待遇一个道理。
封赏之后的第二天,小六子外公一家被灭门,他母亲被父皇打入冷宫,后来更是赐白绫。
靖南侯的亲卫,自是靖南军中千挑万选的一等一的虎狼之卒,靠近之后的那股子压迫感,让那群读书人和太监宫女都慌了神。
“来者何人!”
“来人放肆!”
有几个书生硬着脖子开始喊叫。
这一幕,对于郑凡来说,简直不要太熟悉。
靖南侯没有止步,依旧继续地往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个时候,身为下属,你就需要为自己的上司开路。
其实,郑凡上辈子是自己开工作当老大,还真没怎么混过职场,但自打在这个世界苏醒后,真的是被舔出经验来了,甚至被反向舔出了一种本能。
“哗!”
郑凡抽出自己的佩刀,向前疾步。
原本跟随在靖南王身后的亲卫们马上学着郑凡的举动抽出佩刀快速跟上了郑凡。
我艹,
兄弟们真给面儿!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哪怕是狐假虎威,但这种感觉真的好爽啊。
郑凡很享受这一刻,虽然自家翠柳堡的蛮兵们也是怕自己怕得要死,但除了打仗时他们能令行禁止之外,日常生活中看到自己就真的跟看见魔王一样,吓得直哆嗦。
不像这些靖南侯的亲卫们,那么心有灵犀,那么会配合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况且,
光从审美角度的卖相来看,
这批装备精良的亲卫甲士,也比自家堡寨里的蛮兵们要好上不止一筹。
尤其是自从那帮蛮兵被樊力教的开始喊“乌拉”之后,在郑凡心里,审美就已经崩塌了。
这群亲卫,配合自己的行动,就跟带着一群奥运冠军练体操一样,那酸爽!
“亲兵卫!!!”
郑凡大喝一声。
“在!”
“在!”
近百人齐声大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嘶……
爽!
“侯爷在此,敢阻拦者,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上百亲卫一起高呼,同时开始跟着郑凡提速。
这帮人,包括郑凡在内,那可真的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这一冲跑起来,那股子气势直接让那边打算阻拦的宫女太监包括读书人们崩溃了。
他们开始尖叫地四处逃窜,没一个人再敢留在这里阻拦。
郑凡一人当先,疾步而入,冲入了三皇子的府邸。
也没进屋子,在前面院子里的,就看见一张石桌上坐着的两个人,一人年轻,一人年长,旁边还有一个太监束手而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郑凡进来时,那个太监继续站在那里像是在打盹儿,三皇子则是和自己的座师喝着茶。
郑凡手臂一挥,
其身后的亲兵们马上分散出去将这里包围。
这帮人,真的是太贴心了,以后得跟瞎子说,自己以后的亲兵也得这么练。
很快,
靖南侯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当靖南侯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时,
那名太监先一步跪下,
道:
“奴才魏振,给靖南侯爷请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在喝茶的三皇子和其座师相视一笑,一同起身:
“外甥姬成越见过舅舅。”
“下臣谭光,参见靖南侯。”
靖南侯没有理会他们的行礼,而是径直走入院子,向三皇子走去。
这时,
太监魏振跪着挪动自己的膝盖拦在了靖南侯身前,继续低着头。
“你,要拦本侯?”
“回侯爷的话,奴才低贱,自然不敢拦侯爷,只是侯爷带着火气来,奴才身为殿下的伴当,自是不敢使得侯爷的火气冲撞到殿下。”
“好,你姓魏,魏忠河是你什么人?”
“回侯爷的话,魏公是奴才的干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爹?你可知,就是魏忠河本人来了,他也不敢这般对本侯说话!”
“奴才这辈子就一个主子,奴才这条命,就是主子的,奴才胆敢请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后,奴才自会为侯爷奉茶!”
“若本侯不呢?”
“那奴才…………”
魏振低垂着的双臂衣袖开始开始飞扬起来,一道道绿色的光舞开始自其袖口闪烁。
“唰!”
所有亲兵准备上前,却被靖南侯抬起手示意停住。
魏振低着头,继续道:
“侯爷,奴才最擅煮茶,奴才煮的茶可是连殿下都夸赞好哩。”
相传,先皇夺位时,曾一度陷入危局,被驱逐出京,路上曾遭遇截杀,靠先皇身边的一名炼气士拼死阻拦刺客才得以携带家眷成功进入北封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名炼气士身受重伤,虽然活下来,却已然连那一处位置都于厮杀之中被废。
先皇夺得皇位后,炼气士转为内宫总管,自那之后,宫内宦官有资质者,都得习炼气,奉其为太爷。
六皇子身边的张公公,也是一名炼气士。
这名魏振魏公公也是一样。
不过,郑凡倒是没多担心靖南侯的安危。
因为当初郑凡曾问陈大侠为何不去找靖南侯的麻烦,
陈大侠很实诚地回答:田无镜,我打不过。
这足以可见,这位侯爷,绝对是一个武道高手,甚至郑凡估计,其武夫境界,可能不逊沙拓阙石,而且是生前的沙拓阙石!
靖南侯见这太监似乎准备和自己动手,
不怒反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
“你是在……拖延时间?”
“奴才不敢,奴才…………”
话音未落,
远处传来一声长啸,
“圣旨到!”
郑凡扭头看去,传旨者孤身一人而来,虽然人在地上行走,但步履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几乎就是几个呼吸间,先前还在远处喊话的那人就已然进入府邸来到了院子之中,来人却面不红气不喘,面容粉嫩自带谦卑,阴柔之中蕴含着些许的铿锵。
郑凡不知道的是,这位就是靖南侯几次拿来想帮自己引荐的,大燕司礼监掌印魏忠河魏公公。
“圣旨到,三皇子姬成越接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忠河手持圣旨站在中央。
三殿下姬成越向前一步跪下,
“儿臣在!”
三殿下座师谭光也跪下接旨。
站在那里的靖南侯转过身,面向魏忠河。
魏忠河忙赔着笑脸道:
“陛下有言,靖南侯为国守边,劳苦功劳,国有柱国,苍生之幸,大燕之幸,朕之大幸,免跪。”
靖南侯双手抱拳,
很平静道:
“谢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
靖南侯赶嘴走到石桌旁,在边上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得,
先前还在看自家侯爷是否下跪的郑凡以及众亲卫这下明白了,
“哗啦啦”
马上全部放下手中的兵刃跪了下来。
别说,两世为人,这还是郑凡第一次跪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成越,上不孝于朕,下不悌于兄弟,德行不备,自即日起贬为庶人,逐皇子邸,永圈湖心岛。”
“儿臣姬成越接旨,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殿下姬成越三叩之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接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道旨意的意思就是三皇子对父亲不孝,对兄弟不友善,所以被废为庶人,最后一条就是永远圈禁在湖心岛。
湖心岛是哪里,郑凡不清楚,但感觉上应该和清宫剧里的永放宁古塔差不多吧。
所以,这就结束了?
郑凡有些好奇地稍微抬起头看着那位三殿下,三殿下长得是真不错,眉清目秀的,确实有那么一股子书香气息。
只是,这一道旨意下来,三皇子就算是全完了,近乎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
就在这时,
魏振忽然起身,
脸上露出了平和的笑容,
郑凡和周边的亲卫马上拿起刀站起身警备。
魏振先是看向了魏忠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忠河躲避了他的目光,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随即,
魏振再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也看着他。
“殿下,奴才刚刚见罪了侯爷,奴才自知以下犯上,罪孽深重,只可惜,奴才以后无法再为殿下煮茶了。”
随即,
围着再道:
“干爹,恕儿子不孝,无法为干爹养老了。”
说罢,
魏振双臂伸出,掌心之中宛若有银蛇飞舞,随后,他双掌猛地拍在自己的胸口位置。
“噗!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振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其后背位置更是有两道血雾喷出。
下一刻,
魏振的身子一阵摇晃,栽倒在了地上。
郑凡不清楚这个魏振到底是几品炼气士,当然了,这个问题现在也没有意义了,因为他已经死了,已经自裁了。
先前,他胆敢拦在靖南侯的身前,其实就已经把命豁出去了。
他清楚,靖南侯不对自己出手是他不出手,但靖南侯绝对不可能放任自己就这样活着离开这里。
自己,只是一个阉人,上下尊卑,不可废!
他不自裁,就是他干爹魏忠河来亲自下手清理门户,他不愿意魏忠河亲自杀自己,那只会让自家干爹更加痛苦。
在魏振倒下的那一刻,魏忠河张了张嘴,眼圈有些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
三殿下的座师谭光起身,端起身边手边的茶盏,
道:
“是吾等思虑不周,害了殿下。”
说罢,
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跪伏在地上双手托举起做接旨状的三皇子则开口道:
“是成越才行不备,愧对了诸位师傅的期望。”
“不,三殿下身具我大燕文华之气,可开我大燕盛世太平,我等,是心甘情愿地追随殿下!
殿下切莫自弃,须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湖心岛上,还请殿下多读书。”
“成越谢师傅教诲,湖心岛上安静,正适合读书。”
“如此,臣就先去了,殿下保重。”
说完,
一缕鲜血已经从谭光嘴角溢出,谭光一只手捂着胸口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
“保……重……”
“噗通!”
谭光倒在了地上。
跪伏在地上依旧保持着接旨姿势的三殿下闭上了眼,
轻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傅,保重。”
魏忠河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躺在地上的魏振尸体,而是将圣旨放在了三殿下的双手中。
“庶人姬成越,密谍司的囚车已经在皇子府邸外候着了,随咱家走吧。”
“是,魏公公。”
姬成越缓缓地站起身。
魏忠河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靖南侯一眼,赔着笑道:
“侯爷回京辛苦,陛下说,今日正是皇后娘娘归府省亲的日子,正是家人团聚共享天伦的日子,今日,就不宣侯爷入宫觐见了。”
说完,魏忠河又对靖南侯微微屈身,随后扭过头,催促道:
“庶人姬成越,还不随咱家一起离去。”
魏忠河走在前,三皇子姬成越跟在其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今日起,大燕七位皇子将会被除名一人,这一生,姬成越还能否走出湖心岛尚且难说。
就算这一代燕皇驾崩了,下一代他的兄弟继位后,想来也是不可能下诏放他出来的。
郑凡在心里感慨着,他常常和瞎子北感叹,以前自己在面对许文祖,在面对六皇子包括之后在面对靖南侯时,都像是一个坐在牌桌上的赌徒,一次次地都要面临着要梭哈的局面。
现在看来,哪怕贵为皇子,他其实也和坐在赌桌旁的赌徒没什么区别。
走错一步,同样是满盘皆输。
然而,
就在这时,
“慢着。”
说话的,是靖南侯。
下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括郑凡在内上百亲卫当即侧身堵住了魏忠河及其身后的三皇子姬成越。
魏忠河心里当即升腾出一股火气,他贵为司礼监掌印,在宫内,就连皇子妃嫔都得贴着小心喊自己一声“魏公”,平日里,哪里见得过这种对待自己的阵仗?
但魏忠河也深知,这群边军丘八只认自家将军的军令而不认什么圣旨。
耐着性子,继续赔着小心,
魏忠河转过身看向依旧坐在那里的靖南侯,道:
“侯爷,您还有什么事吩咐?”
靖南侯没去看魏忠河,而是将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马鞭放在了石桌上,
缓缓道:
“这旨,本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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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旨,本侯不接。”
一时间,郑凡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这是要直接开干?
郑凡眼角余光瞥向身侧的亲兵卫们,发现他们一个个目光平静,哪怕自家侯爷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哪怕这里是京城,他们也都毫无波澜。
郑凡很想说,兄弟们,这里不是银浪郡,这里可是京城,京城里,可是有大量禁军存在,你们难道就没听见你们家侯爷到底在说什么么?
理智告诉郑凡,此时再拿着刀对着魏忠河魏公公是一件很不对的事,因为魏公公年纪大了,这样做不尊老,有违传统美德。
但让郑凡现在放下刀,他也放不下来。
既然已经上了靖南侯的船,你这会儿下船,只有死路一条。
这道旨意是燕皇下给三皇子姬成越的,并非是给靖南侯的,此时靖南侯说“这旨他不接”,意思就是他不认可燕皇对此事的处断。
这里面,自然不可能是靖南侯疼爱“外甥”,觉得燕皇判得过重了,只能说,是靖南侯觉得这判罚,太轻了。
魏忠河嘴角扯了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
“侯爷,请慎言。”
身为司礼监掌印,别看是个阉人,但他的地位,已经超过了燕国九成九带把的。
此时,圣旨在身,又在京城,按理说,这里,可是他魏忠河的真正主场,但没办法,哪怕靖南侯是这番话这种态度,他依旧得继续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着。
“残害边军将士,乃是坏我大燕立国之根本,若无我大燕儿郎数百年来捐躯为国,今日我大燕,恐早已沦为蛮族之牧场,成为乾晋之北疆。
圈禁?”
最后两个字,带着清晰的嘲讽语气。
翻译过来的意思,
难道,
还想活着?
魏忠河双手下压,拂尘下行,诚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爷,这是陛下的旨意。”
魏忠河没办法了,只能用出这一句,其实,这是一种将军的方式,但也是一手七伤拳。
有些事儿,只要还没到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就都能有转圜的余地,而一旦真的撕破脸了,双方,可就真的没有什么退路了。
但面对靖南侯的步步紧逼,魏忠河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退了。
“魏忠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假传圣旨!”
靖南侯站起身,目光直视魏忠河。
靖南侯没有选择抗旨,也没有选择质疑圣旨是否对自己有效,反而是将这皮球,又踢回给了魏忠河。
这张窗户纸,其实真的已经脆弱不堪了,任谁轻轻一碰,都会破碎,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到底是谁去主动戳破。
靖南侯跋扈是跋扈,嚣张是嚣张,人家今日进京,一没进宫,二没回家,直入皇子府邸,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不是那种进了京城就战战兢兢的臣子,也不是那种手里有些兵权就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皇帝对自己起猜疑的将军。
魏忠河深吸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靖南侯这一声质问,
他竟然不敢直言确认自己刚刚下达的圣旨,确实是来自陛下!
不是他怂,也不是他畏惧了,
而是他清楚,
这张牌桌,
可以坐上陛下,可以坐上门阀家族,可以坐上镇北侯,可以坐上靖南侯,
但唯独,
没有他魏忠河的位置,他没有去出牌的资格!
靖南侯没有理会魏忠河的沉默,转而看向了站在魏忠河身后的三皇子。
“姬成越,你自诩饱读诗书,那本侯问你,可知:‘绳不绕曲,法不阿贵’。”
三皇子姬成越俯身而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自己的亲近伴当和座师刚刚死在自己面前,他也依旧保持着属于自己的风度,或许,此时他所剩下的,也仅剩这一抹风度了吧。
“回侯爷,成越读过。”
“读过?”
“是,成越还读过‘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这就是本侯瞧不上你和你身边这帮人的地方,你以为,仅凭一张嘴,就能让蛮人不再南下,就能让晋乾不敢北伐?”
“成越没有这般天真。”
“天真?”
“成越输了,父皇责罚,这是成越应得的下场,在成越看来,正是因为有靖南侯您,有镇北侯,有镇北侯府,有镇北军,有天下士族门阀,不尊礼仪,不奉道德,目无君上,枉顾臣子之德,才有我大燕今下之局面!
才有门阀士族胁迫父皇让步,
才有镇北军二十万大军压境,
才有你靖南侯,敢面圣旨而不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成越越说越激动,
他大声道: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以纲常无以定人心,人人逐私利而忘大义,人人目足下之靴而弃帽顶之神明。
这便是我大燕今下之局面,这便是我大燕百年之症结!
师傅们愿意帮成越,是相信成越可以为大燕开一世太平,成越才疏学浅,终究未能功成,你靖南侯今日想辱便辱,成越自当受之!
正好让这天下人看看,我大燕靖南侯,到底是怎样一个目无君上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之徒!”
姬成越脸颊泛红,身上毛孔有汗珠沁出。
郑凡眯了眯眼,这三皇子看似风度翩翩的,但体格这么虚,
擦,
这是服散了吧?
讲真,这位皇子先前说的话,看似大义凛然,但在郑凡看来,真的是幼稚得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光是一点都不感动,反而让郑凡觉得这货不会已经被乾国的“文化输出”洗脑了,成了一名精乾?
老实说,在这个时代,在此时的背景下,真的很让人难以理解啊。
就像是后世,精德的倒是能理解,精法就不理解了;
你见过精“英”的,但你见过精“葡”的么?
就在郑凡心思开始飘散出去时,忽然发现靖南侯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
要让自己开口说话?
郑凡不敢开口去问靖南侯是不是这样,因为这会显得老大很没牌面。
郑凡其实自己心里并不清楚,在他和六皇子以及靖南侯相处时,那种廉价批发出来的后世段子语录,已经让六皇子和靖南侯都认为他是一个善于思辨的人。
也就是俗称的,嘴强王者。
在古代,你会说话,你说话好听,你是个嘴强王者,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而且上位者还很看重你这种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向前一步,
脑子里开始回忆燕国的礼节,
但为了不出错,
就先单膝跪下,向靖南侯行礼。
靖南侯没做声。
郑凡转过身,
向魏忠河行礼:
“属下参见魏公公。”
老实说,看着先前魏振身死时,这位老太监的感性反应,郑凡忽然觉得,如果不用切丁丁的话,认这位魏公公当干爹,似乎也不错啊。
但自己已经有了四娘了,虽然还没上垒,但循序渐进的感觉依旧很不错,还真没想不开到想要去给自己净化一下。
魏忠河看了眼郑凡,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郑凡站起身,平视三皇子。
这货已经成庶人了,就不用行礼了,反正自家老大靖南侯都已经这么张狂了,郑凡觉得自己跟在后面跟着小小的猖狂一下,也无伤大雅。
“三殿下先前的话,当真是让卑职有醍醐灌顶振聋发聩之感。”
姬成越看向郑凡,有些疑惑道:
“你是谁?”
嘶……
这句话,问的郑凡很受伤。
但郑凡还是回答道:
“回殿下的话,卑职银浪郡翠柳堡守备郑凡,正是殿下要杀的人。”
“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卑职,卑职心中一直有疑惑,那就是殿下为何要杀卑职?”
“你辱没书院,玷污我大燕文华之地,当死!”
这是明面上可以给出的正当理由,因为内在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别人可以说出来,他三皇子不能说出来。
“卑职接的是密谍司的令,怀涯书院藏匿乾国奸细,阻挠密谍司拿人,卑职这才率军去书院协助。
密谍司乃宫中执掌,为魏公公帐下。”
魏忠河眯了眯眼,银浪郡密谍司,早就分离出去,银浪郡密谍司的负责人,都已经和靖南侯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但这些话他是不能说的,也不能反驳的,大燕的密谍司,还是要体面的。
“而魏公公又听命于陛下,这样说来,卑职是接的陛下的命令,去书院拿人。
所以,在殿下眼里,当今陛下也是辱没文华当死之人。”
“放肆!”三殿下怒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忠河不说话。
靖南侯也不说话。
“殿下请记住,您已经是庶人一个了,卑职是因为礼貌,才叫您一声殿下,按礼,大燕普通百姓见到守备官,是要跪下行礼喊大人的。”
“呵呵。”
“殿下先前所言,自己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燕社稷,想为大燕生民立命,为大燕开万世太平。
这番话,听得卑职也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卑职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殿下要杀的人是卑职的话,卑职都会在心里支持殿下,为殿下加油助威,为殿下在心里道一声彩!
但殿下口口直言镇北侯目无尊上,靖南侯无法无纪,但殿下可知,是谁让蛮人百年不敢南下,是谁让乾国不敢匹马北伐?
口念道德礼仪,手捧圣人文章,将自己装饰得高雅圣洁,这是殿下您。
但背地里,却行那阴私手段,残害忠良,构陷兄弟,这,也是殿下您。
卑职粗人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卑职看来,
无论再伟大的理由,再伟大的口号,再伟大的目标,
若是需要以阴暗之手段去实现,
那,
又有何必要去实现?”
“你…………”
三殿下手指郑凡,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郑凡依旧保持平静。
魏忠河笑了笑,道:
“今日方知郑守备之思辨口才,咱家记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公谬赞了。”
郑凡已经输出完了,虽然他不懂靖南侯为什么要放自己出来哔哔一顿,但既然老大发话,那自己就只能出来,现在,该退回自己的狗腿位了。
然而,
郑凡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了,
他的步子还没往回迈开,
靖南侯的声音就传来:
“郑凡。”
“末将在。”
“可愿报仇?”
仇人就在眼前,可愿报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看似是给你一个回答的机会,但其中一个回答,已经早早地就被抹去了。
吃完烤鸭后到现在,
靖南侯可是一直打着为自己报仇的名号轰轰烈烈地率军来到这里的,
你这让人家侯爷锣也打了,鼓也敲了,
结果你再来一句:
啊,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
你把靖南侯置于何地?
“报仇。”
郑凡给出了答案。
靖南侯继续平静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人在你面前,你还在,等什么?”
“…………”郑凡。
郑凡相信,如果自己先前还是一名这个时代的龙套角色的话,那么现在,聚光灯肯定已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不是男主,甚至连男配都算不上,但终于短暂地得到了一个从幕后走到前台的机会。
只是,这个机会,有点过于烫手了。
不过,郑凡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真到没有转圜余地的时候,他反而更能放得开。
什么身份地位啊,
什么未来影响啊,
什么仇视关系啊,
去他娘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的事情很简单,
这小比崽子要杀我,而且差点把老子和薛三、瞎子仨人一起送去回炉重造了。
现在这崽子就在自己面前,
那自己还真得给他上一课!
郑凡走向了三殿下,
魏忠河目光一凝,看向郑凡。
一股子气势,向着郑凡扑面而来。
以前看武侠片,里面的太监基本都会武功,而郑凡清楚,眼前这个太监,大概率,是会神功。
那炼气士的手段,在普通人眼里,和仙法都有得一拼了。
但郑凡也不是吓大的,选择无视了魏忠河的警告后,还是走到了三殿下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殿下很是平静地看着郑凡,
在他的目光里,郑凡捕捉到了一种自己小时候蹲在地上玩蚂蚁看蚂蚁时的感觉。
这种感觉,简而言之,很欠扁。
“殿下,你现在应该说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孤为何要说?”
“因为这样我打起来会更有感觉。”
“孤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敢…………”
“啪!”
一巴掌下去,
三殿下被抽得转了半个身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脸通红,嘴角有血渍溢出。
魏忠河瞪大了眼睛,似乎连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燕第一阉宦也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了不可思议。
一股羞愤的情绪涌上三殿下心头,
三殿下当即喊道:
“孤就算被贬为庶人,但孤身上,依旧流着皇室血脉!你怎敢…………”
“啪!”
郑凡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郑凡知道,今儿个,他大概率是被靖南侯拿来当枪使了,但无所谓,自己这杆枪最起码这会儿还感觉挺爽的。
下一刻,
郑凡伸手拽住了三殿下的发髻,对着其腹部就是一拳,而后抓着他的发髻就向下一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殿下不会武功,外加身子早早地就因为偷偷服散而有些空虚了,这会儿直接蜷缩在了地上,像是一只白嫩的虾滑。
郑凡本打算就此收手的,他回过头,看向了靖南侯,却发现靖南侯已经侧过身去,像是在欣赏风景。
还不够?
“你怎敢…………你怎敢…………”
其实,皇子也是人,褪去了他们身上的神秘面纱,再破开了他们所谓的阴谋诡计后,你会发现,他们真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人们敬畏的,永远都不是那个人本身,而是他后头所代表的权力。
既然不够,那就加码。
郑凡拿起了自己的刀,
魏忠河则马上看向靖南侯,
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毕竟是皇子!”
靖南侯继续看风景。
郑凡则默默地将刀丢在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把刀鞘。
魏忠河这才闭上了眼。
他能接受的最大底线,就是,人,不能死。
郑凡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
“砰!”
一脚揣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三皇子被踹翻过去。
郑凡直接坐在了三皇子的腿上,刀鞘卡住三皇子的膝盖位置,然后,发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咔嚓!!!”
“啊啊啊啊!!!!!”
三皇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妈的,
自己怎么还有一点点兴奋?
郑凡再抬头看向靖南侯,而靖南侯似乎对这皇子府邸的风景情有独钟,被深深地吸引。
行,继续!
郑凡抓住三皇子的左臂,用刀鞘继续卡着,然后,
“咔嚓!!”
“啊啊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舒服!
说实话,郑凡不喜欢折磨人,但如果折磨的是皇子,那……
人啊,在脱离了衣食住行的基本物质需求后,就都要开始追求追求精神生活了不是?
下面,是右臂了。
“啊啊啊啊!!!!!!!”
四肢全废了。
郑凡站起身,强烈的精神刺激感让他有些眩晕。
他相信,不用多久,靖南侯今日所行之事必然会传遍京城,甚至很快会传遍整个燕国。
而自己这个“刽子手”,一个亲手废掉皇子四肢的人,名头,肯定也会无比响亮。
地上的三皇子,已经叫不出来了,人倒是没死,但双目近乎瘫痪般的无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忠河的皮肉已经绷在那里很久很久了。
郑凡拿起刀鞘,站起身,再看向靖南侯。
靖南侯依旧背对着这边,
还在欣赏着风景。
郑凡咬了咬牙,
举起了手中的刀鞘,
在魏忠河目瞪口呆之中,
郑凡的刀鞘对着三殿下的胯下砸了下去!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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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三皇子的囚车外被披上了一层黑布,原本这是没有的,又不是在刮风或者下雨,在这冬日的燕国,能多晒晒太阳,也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儿。
但黑布,还是给特意加上去了。
密谍司的人簇拥在囚车旁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京城的百姓,眼睛大多是长在脑门儿上的。
但他们可以不怕京城衙役,甚至可以不怕京城的禁军,因为禁军大多都是京中子弟,但他们可不敢腆着脸上去问问密谍司的番子这囚车内到底押运的是何许人也?
底层的百姓只能看个热闹,有时连这热闹都看得有些云里雾里的,至于具体部分,只能靠各家脑补了。
午后的茶肆里,有人说是靖南侯进了皇子府邸问责了二皇子,告诫他日后要当太子就得多读书多自我反省。这属于政治智商为负数的猜测。
有人说,是某位皇子得罪了靖南侯,靖南侯进去要那位皇子跪下来奉茶才解了这火气。这还算有些靠谱。
也有人说,靖南侯不光问罪了那个皇子,还让手下一个狠人把那皇子的五肢都打断了,你问第五肢是啥,那人伸手指了指下面。
然后那人被茶客们一人一碗茶泼了出去,吹牛你也得讲点实际不是,你这么个吹法,是当大家都是傻子啊?
全德楼二楼窗户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皇子左手握着一杯花雕,放在鼻前慢慢的嗅着。
载着三皇子的囚车从下方街道上过去,它将行使向城外专属皇室的一座园林,那里有一座湖,湖心有座岛,岛上有座亭。
湖心亭,是燕国皇室专属流放姬姓人犯之所,一般人,是没资格住进去的。
大燕立国以来,光是皇子,就已经住进去六个了,这下,第七个去了。
“哦,是么?”
六皇子在听完了身边张公公的禀报后,有些意外。
“千真万确,殿下,奴才刚得知这消息后也是被吓得不轻,那靖南侯,那郑凡,怎么真的敢……”
“孤了解郑凡,肯定是时局所迫,他不得不下手。”
“话是这么说,但………”
“但他下手时,心里肯定舒坦得不行。”
“…………”张公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您不是很看好郑凡么,他如今做了这样子的事儿,靖南侯能护得了他一时,那还能护得了他一世?”
你把一名皇子给废了,而且是把他的五肢都砸断,堂堂一个皇族,当今陛下的子嗣,你说废就废了,陛下怎么想?所有姬姓皇族怎么想?
“依奴才的看法,若是真的迫不得已,还不如直接将三殿下给………”张公公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继续道:“现在三殿下还活着,虽是废人一个,但他只要活在湖心亭一天,无论是陛下还是其他皇子,谁要是想起了他,估计就得想起那郑凡。”
“叫你查的事儿,查好了么?”
六皇子岔开了话题。
“哦,回殿下的话,查好了,齐思淼府上失踪的那个家丁确实是被李英莲的人给绑走的。”
“那可能今晚的天成湖畔,会多一具无名浮尸了。”
六皇子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花雕。
“殿下早猜到了?”
“这倒没有,孤又不是神仙,但说实话,还是三哥和那帮书呆子,真的是书读多了,脑子给读傻了。
齐思淼心甘情愿地做我三哥的死间,但其一封封信,一道道布置下去,岂能完全瞒得住我二哥的所有耳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说,二殿下那边,早就知道齐思淼在背着他替三殿下做事?”
“岂止是我二哥那边啊,二哥的母族虽是田氏,但田氏自打镇北侯入京之后,就一直在策划着南北二侯封王之事。
宫中的那位皇后娘娘,自打登上后宫之主的位置后,更是一直谨小慎微地在过日子,该拿的,她已经都拿了,无论是她自己头顶上的凤冠,还是她儿子的储君之位,都已经很稳妥了。
我那二哥,两样助力,一是田氏,二是宫内的皇后娘娘,这两尊大山不动的话,我那二哥根本做不成什么事儿的。
总不可能真的想当然地领着京中禁军直接造反清君侧请父皇登太上吧?”
“哟,殿下,慎言,慎言呐!”
“孤心里有分寸,尹城外的刺杀还牵扯到了晋国天机阁的人,这么说吧,就算是我那二哥亲自着手要安排这件事,田氏和皇后娘娘都断然不会允许他这般做。
皇后娘娘要的是平稳,把日子安安生生地过下去;田氏要的是借着这次镇北军和朝廷的对立,推田无镜上靖南王的位置。
这么闹一场,反而是把靖南侯搁在火上烤,过犹不及了。
田氏不会这么做的,皇后娘娘也不会这么对她自己的亲弟弟同时也是她在外庭最大的依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所以……”
“这就意味着,他们有足够的利益去克服之前的不愿意,我二哥现在还没被父皇正式册封为太子呢,就算是真的已经入主东宫了,身边的竞争对手,当然也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的好。”
“这……这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可笑我那三哥妄想通过齐思淼来借刀杀人,却不知道,人家则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也还了一个借刀杀人。”
“这么说,那个齐思淼府里的小厮就是……”
“对,应该是在今日靖南侯进京后就控制起来的人证,估摸着齐思淼背结孤那三哥的物证也应该早准备好了。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预备的一手,关键时刻可以为自己洗脱嫌疑,同时将刀口指向孤那三哥。
现在,可能二哥府邸里的李英莲,正忙着焚烧先前准备好的物证吧。”
“殿下,也就是说,今日的靖南侯,其实是在和二殿下唱双簧?”
听到这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皇子放下了酒杯,张公公心领神会地给重新斟酒满上了。
重新拿起酒杯的六皇子又将酒杯放在了鼻前,慢慢地嗅着,缓缓道:
“田无镜是田无镜。”
“这………殿下,恕奴才愚钝。”
“你这么想就好了,若我那二哥真的能和靖南侯唱起那双簧,也就不用在今日就下手把洗脱自己罪名的人证物证都急急忙忙地准备好了。”
“殿下这么一说,奴才明白了。”
“另外一件事呢,许文祖赴任过尹城时,是受哪位好友之约上门拜访了?”
“回殿下的话,这事儿也查到了,是致仕在家的翁双友请的许文祖,翁双友是在观察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老家就在尹城。他和许文祖有一段香火情,当初许文祖曾在他手下认过职。”
“也就是说,如果那一日不是那翁双友邀请,许文祖很大可能就不会在驿站逗留了是吧?”
“回殿下的话,尹城距离南望城,快马的话,也就半日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翁双友是在哪里出仕的?”
“三石。”
“三石?军职还是文职。”
“先是军职之后再转的文职。”
“三石,呵呵,三石邓家,孤那四哥啊,是他在里面帮忙加了一包料。”
“四殿下?那四殿下为何这般做呢?”
“估摸着手痒吧,就像是你走在河边,看见湖面上有一群鸭子过来,你大概也会手痒忍不住想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玩玩儿。”
“这………”
张公公心里一时有些冒着寒气,这件事中,竟然有三位皇子的身影存在。
六皇子则慢悠悠转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公公,乌川产佳酿,这是四国闻名的,就是蛮族人和西方人也都认这一句话,那你可知乌川佳酿,以哪两样为最?”
“自是女儿红和花雕。”
“那你可知女儿红和花雕,有何区别?”
“这,殿下,恕奴才才疏学浅,奴才倒是私下里曾偷偷喝过,只知道都是世间好酒,但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是真的分不出来。”
“其实,酒,是一样的。”
“一样的?”
“对,是一样的,都是乌川人家在自家女儿满月时埋下的酒。等女儿长大出阁那天挖开,取出酒坛,这酒,就叫女儿红了。”
“倒是酒如其名,那花雕呢,殿下?”
“女儿夭折,未能出阁,这酒挖出来,就叫花雕了,亦是花凋。”
“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皇子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酒水,
不理会张公公的面色,继续道:
“我听说,父皇每有一个儿子诞生时,都会命魏忠河去埋下一坛酒,至今,魏忠河应该已经为父皇埋下七坛了。”
“这个事,奴才在宫里时也曾听闻过,只是这魏公埋酒之地甚为隐秘,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你说说,今晚,我父皇会不会让魏忠河去起一坛出来,像我这般坐在御书房里慢慢地品呢?”
“殿下,殿下慎言啊,慎言啊!”
张公公吓得马上起身把窗户关了起来。
六皇子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品着自己的酒。
“殿下,奴才虽说自小被净身送入了宫,但那也是家里兄弟太多,家里快吃不上饭了,这才被爹娘含着泪送进宫的,奴才虽然这辈子做不成男人了,但奴才可一点都不怨恨自家爹娘,奴才虽是个阉人,但也明白虎毒不食子的道理,殿下,您心里可千万不能有怨怼啊。”
“怨怼?虎毒不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皇子抿了抿嘴唇,
“他一只手抱着我夸我聪明一只手下折子让田无镜屠灭我外祖父满门时,可曾想过虎毒不食子?
他命魏忠河赐我母妃一袭白绫时,可曾想过虎毒不食子?
他让我像狗一样活在世人眼中时,可曾想过什么虎毒不食子?”
“殿下,殿下啊!!!”
张公公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三哥成了废人,你以为我父皇他会伤心么?不瞒你说,刚刚押送三哥的囚车过去时,我心里还有点凄凄然呢,但我告诉你,他不会,他绝对不会!
他会很开心,他会很得意,他会觉得值!
你知道靖南侯为何执意抗旨不尊,为何执意要废掉父皇一个儿子么?”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靖南侯心里有怨气,靖南侯心里不平衡,不借着一个由头,废掉父皇一个儿子,他心意难平!
父皇也清楚,所以他单单让魏忠河去传旨,却未让魏忠河带人马前去,而且故意延后,父皇没等靖南侯入京时就下旨,也没等靖南侯到皇子府邸门前时下旨,也没等靖南侯质问我二哥时下旨,却偏偏在我三哥暴露时,旨意到了!”
六皇子的面容有些扭曲起来,
“这哪里是儿子,这哪里是儿子,这分明是他手里的筹码,是他手中的牌,他只要觉得值得,他只要觉得合适;
就能毫不犹豫地打出去,毫不犹豫地丢掉!
这就是,这就是,
我的好父皇!!!”
…………
坐在马背上,
郑凡整个人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遭亲兵们时不时地也会看向他,如果说,来时路上看他,是因为郑凡曾只率数百骑在乾国横行破城,身为军伍之人会本能地佩服的话,那么现在,则是真正的有些……害怕了。
这可是敢把皇子五肢都打断的狠人啊!
郑凡有点飘,像是酒喝多了上头的感觉。
妈的,自己把皇子给打废了?而且还把皇子的蛋蛋给砸烂了?
我居然会做这么残忍的事?
这不是我的作风啊。
当然,想的更多的是,那以后,该怎么办?
要么继续抱住靖南侯的大腿,要么等回去后,带着翠柳堡的家当直接开溜吧。
乾国是去不得了,晋国呢?
不行,离燕国太近了,那楚国呢?又有点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此时的心态,颇有一种爽完后,开始恐艾。
唉……
但当自己砸完最后一刀鞘后,
靖南侯回过身开始离开,
这意味着,靖南侯是想要这个结果的,而自己的做法,比杀了三皇子,似乎更为让靖南侯满意。
得想办法联系一下一起来京的四娘和阿铭了,让他们帮忙把这件事赶紧传回去。
就在这时,已经出城的队伍忽然停下了,郑凡马上意识过来勒住了自己手中的缰绳。
先前有点迷迷糊糊的想心思,现在倒是才发现自己前方竟然是一片院墙,白墙绿瓦,在外头,还能眺望见里头的水榭楼台,还能看见蝴蝶飞舞。
这在冬日里,可是极为难得甚至是近乎不可能看见的景象。
在队伍前方,也就是这座规模宏大贵气逼人的宅子门口被特意修出来的宽敞大道上,正黑漆漆的跪下了一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这些人可不是来跪靖南侯的,因为靖南侯的命令,这支靖南军隔着老远就停下了。
而在自己等人的前方,还有一个队伍。
队伍的正中央,有一座銮驾,前后各有十八人抬。
銮驾的两侧,有近百名宫女随行,再外围,有五百手持仪具的禁军护卫。
这些禁军护卫各个身材高大,但他们手中拿着的可不是什么用来厮杀的兵刃,而是象征意义更重的一些“装饰品”,有点类似于后世的仪仗队。
总之,确实是好大的阵仗了。
郑凡这才想起来,今儿个,是皇后娘娘回府省亲的日子。
寻常民间女子嫁为人妇,时不时地回娘家看看,倒也正常,但入了宫的女人,想回一趟家,那可是太难了。
靖南侯似乎不愿意自己的这支军队冲撞了前方的气氛,这才下令让部队停下,他自己因为没有卸甲的关系,也没有上前去迎接自己的亲姐姐回家省亲。
宅子那边倒是来了几趟人,和队伍前头的靖南侯说了几句话,就又马上离开了,显然,田氏老爷子也是认同靖南侯这个做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正在走仪式,皇后省亲,这可是多大的荣耀啊,万万不可出什么纰漏,自家儿子和姐姐相见,等姐姐入府后,自然可以相见说话,也不急于一时。
这或许也是当地的一种迷信风俗使然吧,重大庆典节礼日庆祝活动上,最忌讳刀兵,这意味着不详。
銮驾前,
侍卫围了一圈又一圈,宦官宫女们各自拿着各自准备好的器具在旁边井然有序地等待着。
伴随着礼部侍郎的安排和策划,香案火烛等仪式都走完毕后,两位礼部侍郎退下,前方的护卫们也散开。
一卷绸缎从銮驾台阶处一路铺了下去,长长绵绵,一直铺陈到了跪伏在地上的一众田氏族人的跟前。
紧接着,按照礼仪,得先由田氏选出德高望重的人出面,以臣子之礼,将皇后娘娘请入府中。
田氏老爷子刚过完自己的七十大寿,但身子骨依旧很硬朗,由两个成年小儿子搀扶着走上了绸缎路。
田氏家母明年才满六十,虽已显老态,却满面红光,气血充足,显然,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基本没什么烦心事儿。
田老爷子宝刀未老,这几年也隔三差五地纳妾进来,但不管那些小妖精再怎么能折腾再怎么作妖,一个个的,都不敢在田母面前有丝毫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他,母凭子贵耳!
田母这辈子,就生下一子一女。
女儿,是当朝皇后!
儿子,是当朝靖南侯!
别说府内小娘子侧室们了,就连田老爷在她面前也得敬着,这种舒坦日子,怎么能不养人?
田母是由家里两个小辈妯娌搀扶着跟在田老爷身后一起走上了绸缎路。
在二人身后,还跟着十多个男女,年纪都不小了,如果说搀扶着田老爷和田母的几个小辈是特意蹭光才有资格向前的话,那么后面的这十多个田氏族人,则是身上有官身或者诰命的。
其余大部分田氏族人,只能继续跪在那里,是没资格向前的。
銮驾内,一层层珠帘格挡着,风吹之下,脆响轻鸣。
田老爷和田母终于沿着这条绸缎路,走到了銮驾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侍奉在銮驾旁的一名嬷嬷开始通禀道:
“娘娘,山县伯和二等郡夫人田张氏在外求见。”
“宣。”
銮驾内,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能坐稳后宫之主这么多年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简单人,后宫的战场,只会更阴森更血腥也更残酷。
但在家门口,在面对生养自己的父母时,她终于可以卸下面具,去面对真正的自我情绪了。
只是,眼下,这些情绪还需要克制。
山县伯是田老爷子的爵位,二等郡夫人则是诰命夫人。
田老爷子是田家之主,曾经也是朝堂班子中的一员,不过能封伯,还是沾着自家儿子和女儿的光。
田母亦如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曾见过的那位怒斥蛮族部落族长为逆子的镇北侯府老夫人,她是一等国夫人,在诰命等级上,比田母要高一级。
这也是因为镇北侯府世袭罔替,李家镇守北封郡百年,而靖南侯则更相当于一个“职位”,所以在封赏上,北边的老夫人压过南边的田母一头,也是应有之意。
“臣,山县伯田博楷,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下妇二等郡国夫人田张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身边的一众田氏族人也在此时一起跪下。
当爹的和当妈的,一起给女儿下跪,这看似有违伦理,但在皇权面前,父女母女之情都得先靠边站,君父大如天。
銮驾内的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
开口道:
“平身。”
“谢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娘娘。”
…………
“怎么,看得这般入神?”
一道女人的声音自郑凡身后响起。
郑凡回过头,看见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女人骑马出现在自己身后,从声音可以分辨出来,这是杜鹃。
“里面的,是皇后娘娘吧?”
“除了皇后娘娘,还能是谁?”
“这当爹娘的给女儿磕头,看起来……”
“先是君臣,再是父女。”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什么?”
“没什么。”
郑凡本想说觉得有些不吉利,但想想还是算了,这毕竟是人家靖南侯家里大喜的日子。
“你今日所行之事,还有你不敢说的话?”
“我的好姐姐,你当我愿意啊?”
“你对我这般抱怨,就不怕我把你这话说给侯爷听?”
“说就说呗,人之常情而已。”
“也是,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怕啊,被乾国大军围住时,都没现在这般害怕。”
“不用害怕,有侯爷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你是他的女人,你当然觉得你的男人无所不能。
但我算什么?
天知道靖南侯愿意保我到什么程度以及保我到什么时候?
“杜鹃姐,我还以为你留在天台县了呢。”
“这不侯爷要回家了么,我自然也得回来。”
“见公婆?”
“是吧,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姐你可一点都不丑。”
当然没我家四娘好看。
“但公婆肯定会更不待见,郑大人,你是知道我身份的,你认为,他们会接受我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爱这种东西,当事人喜欢满意就好,对于双方父母,问心无愧即可。”
“问心无愧么,没看出来,郑守备年岁不大,却对这男女之事看得这般真切,我可是听闻郑守备可还未娶亲呢。”
“等姐你有空时可以给我介绍一个。”
“行,密谍司的女探子,你可以随便挑。”
“…………”郑凡。
“怎么,怕了?”
郑凡摇摇头,试想一下,密谍司的女探子被自己娶进家门后,要面对瞎子北、薛三、四娘、阿铭以及魔丸他们的虎视眈眈。
到底,是谁会害怕?
“皇后娘娘的銮驾入府了,侯爷也要入府了,我们走吧。”
“嗯?我们也能有资格进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面大着呢,你们又都是侯爷的亲兵,自是自家人,怎么会有不让你们入府的道理?”
“那我还真想在里头逛逛。”
“自己注意分寸即可。”
…………
皇后娘娘的銮驾入府后,规矩和紧张感瞬间就消散了许多。
在园内一座雅楼内,轻纱遮蔽,皇后娘娘屏退左右,跪在了田老爷子和田母的身前。
“爹,娘,女儿不孝,入宫后无法侍奉二老身前。”
田老爷子和田母当即起身,要拉皇后起来,但皇后执意要跪,拧扭不过之下,田老爷子就不折腾了,任由田母和皇后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我的亲闺女哟,你受苦了哟…………”
后宫幽深,想在后宫内生存下去,这得吃多大的苦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老爷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妻,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嘴唇嗫嚅了一下,
最后还是开口喊道:
“钗儿。”
这是皇后未出阁前在家的小名。
皇后身体一颤,回头看向田老爷子:
“父亲。”
“你弟也回来了,因他带着兵,也没卸甲,为父先前就没让他上前来,现在为父去迎一下你弟,待会儿带来与你相见,你们姐弟俩也是许久未曾相见了。”
“女儿先前在銮驾里时,也是看见身后的军马了,阿弟有出息,能为国戍边,我这当姊姊的因为他,在宫里的位置也能坐得更有底气,陛下也对阿弟夸赞有加称他为国之柱石呢。”
“做臣子的,为陛下分忧,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再说了,陛下也未曾亏待我田家,对我田家恩宠日渐隆重,我田家得此殊荣,自然应当更尽心竭力为陛下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都是自家人,为何说话这般客气,要这般在乎什么名分呢?”
田老爷子表面笑呵呵的一脸慈祥,但在听了女儿的话后,心里忽然凉了一些。
女儿话里有话,
看来,
这次女儿省亲真的不仅仅是恰逢其寿这般简单。
毕竟,女儿话语里明显有为他丈夫拉拢自己弟弟的意思在,但如今这局面,我田家距离封王只差一步了,怎能放手?
为父,又怎么可能放手?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心里,已经是完全向着她丈夫儿子,向着他姬家了,已经忘记自己是田家女了!
田母还是在哭,她命好,生下一子一女都很有出息,所以一直在享福,自然不懂得父女俩之间的对话里,蕴藏了多少心思在里头。
田老爷子告辞,走出了雅楼,外头,田家的亲眷们都在距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这会儿是父母和女儿稍享天伦的时候,若是有旁人在,反而大家都放不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晚开宴时,倒是大家都能够见到皇后娘娘,同时小字辈们也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
田老爷子急匆匆地走在小径上,前方回廊处,刚刚卸下甲胄的靖南侯田无镜在侍女的引领下正在向这边走来。
见到儿子,田老爷子一口怒气喷涌而出,先前在准备迎接皇后銮驾时,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自家儿子入京后居然直入皇子府邸将三皇子给废了!
这是要干什么!
这真的是要干什么!
田家要的,只是一尊王爵而已,可并非是想要造反啊!
就算要造反,他镇北军不还没真的开打么,镇北侯府还没真的撕破脸,他田家都要迫不及待了么?
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家一向沉稳的儿子居然行此事,田老爷子,当真是,当真是,当真…………
“无镜吾儿,一路可是辛苦劳累了,让为父好好瞅瞅这南疆的风可曾把你吹瘦了。”
这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有舐犊情深在,
但更多的,
还是在田老爷子走到田无镜也就是自家儿子跟前时,
顿时被那一股子大帅气势给震慑压迫住了。
这一刻,田老爷子才记起来,眼前这个,不光光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五万靖南军精锐的统帅!
田老爷子也是田氏家主,但他已经老了,而且门阀之主的气势又岂能和统兵大帅相比?
走到跟前后,田无镜双腿跪下,对着身前的田老爷子连磕三头,
道:
“儿子不孝,父亲大人大寿时尚不能返回为父亲祝寿,请父亲责罚。”
“唉,我儿军国大事在身,为父又岂会怪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老爷子当即伸手把田无镜搀扶起来。
这时,田老爷子才发现田无镜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一身黑色裙子,头戴钗柳,看起来也是楚楚动人自是天香国色。
但很快,田老爷子就想到了这女人的身份,嘴巴一张,指着这女人道;
“你,你把她带回来了?”
田无镜回头对杜鹃招手道:
“来,见礼。”
“媳妇儿给公公请安。”
杜鹃对着田老爷子跪了下来。
“这……这……你……怎敢……你……”
这女人,可是密谍司的人啊,而且其身份,在密谍司里也不算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阿姊可在前面,我带杜鹃去见见阿姊,阿姊与我来信间,可是催促我这个弟弟的婚事许久了。”
“皇后……不……你阿姊就在前面雅楼和你娘在一起,但,这………”
田老爷子深吸一口气,
脸色马上恢复,
且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道:
“哟,你们小两口可快去雅楼吧,你阿姊可等你们许久了。”
门阀之主的身份确实不简单,田老爷子这会儿虽然心里翻江倒海,但还是马上克服了自己的情绪。
田老爷子领着田无镜走在前面,第一次进家门的杜鹃则跟在后面。
田老爷子小声急促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皇子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爹,儿子心里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再问了。”
“你……你可知现在到底到了如何紧要的关头,你废了他儿子,姬润豪能甘心?姬润豪和他那个荒唐老爹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被爹你们给压得没脾气么?”
“这一码归一码,是他姬润豪妄想对镇北侯府开刀,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盘算,现在这个局面,也是他姬润豪咎由自取,这大燕数百年来,都是门阀和姬家共治天下,他姬润豪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他敢!”
田老爷子发现杜鹃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父子二人在说话,所以故意往后拉出了一段距离,所以田老爷子说话时就随意了一些。
“所以,我废了他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是不算得了什么,他姬润豪现在和镇北军对上了,他只要头脑没发昏就不敢对你有任何处置,镇北军已经反叛在即了,原本以为李梁亭进京了北边会消停一些至多做做样子,谁知道李梁亭的儿子居然在北面现身了,呵呵,他要是再敢对你动手,南边的靖南军也得反了他的,到时候,他姬家的江山,还坐得住么?”
“那爹你又为何怪我?”
“我怪你是本来这事不用这般鲁莽操之急切,本来是李梁亭的镇北军在前压迫,我等世家联合,想给李家封王以平息事端,而你,我田家,则是在边上沾点光而已,他姬家要恨,第一个该恨的也是李家,甚至日后他姬家度过这次坎儿后还得加大力度拉拢我田家,但你今日废了三皇子,这不是平白地为我田家招人非议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那儿子问你,我田家的立身根本,是什么?”
“百年传承!”
“那是以前。”
“良田万亩,田户数万。”
“并非当下。”
田老爷子抿了抿嘴唇,道:
“五万靖南军!”
“是,五万靖南军,只要抓住靖南军的军心,咱田家,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我田家并非四大门阀之一,为何这次封王之事能落在我田家头上而不是他们,不正是因为儿子执掌靖南军已逾十年么?”
“所以,你这是在拿皇子收买人心?”
“为了他们,为他们出头,儿子连皇子都可以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老爷子有些干瘦的胸脯一阵起伏,最后,伸手拍了拍田无镜的肩膀,
道:
“我儿长大了,为父老了啊,若非我儿还要回银浪,这家主之位,其实早该传给你的。”
“爹,一个田氏家主的位置,你儿子还真没怎么放在眼里。”
“呵,好大的口气,还真有你爹我年轻时的风范!”
老爷子的气色当即多云转晴大笑了起来,同时不忘回头招呼跟在后面老远的杜鹃:
“我这儿媳妇莫非腿脚不利索,怎走得这么慢呢?都比不得我这七十老叟了,以后这还怎么指望儿媳妇伺候我?”
杜鹃闻言,脸上当即露出笑颜,双手提起裙摆小跑了过来。
见杜鹃这般孟浪举止,
田老爷子眼睛深处一抹不屑稍纵即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是密谍司的探子出身,和大家闺秀不能比,粗鄙!
但一想想自家儿子要想顺顺当当地封王,田氏一门能得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爵,就让他姬润豪在自家里安插一个密谍司女人又有何妨?
趁着杜鹃还在向这里跑,田老爷马上又道:
“姬润豪已罢朝十日,明日四大门阀加我田家领大燕三十家门阀家主一起入宫面圣,这件事,就算彻底敲定了,他姬家,翻不了天了。
走,你阿姊就在里面了。”
……
田无镜和杜鹃比肩走入雅楼时,田母和皇后已经分开了,只是二人泛红的眼角,还残留着先前哭泣的痕迹。
田无镜先向前一步,对着田母,叩首道:
“儿子给娘请安,娘安康。”
“媳妇儿给娘请安,娘安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的田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后,心里微微点头。
心里不禁再次感慨: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才靠得住啊。
而坐在上首位置的皇后娘娘在看见自家弟弟一进门就先跪娘亲而把自己这个身为皇后的阿姊放在一边,心里当即一凉。
随即,一股愤怒的情绪袭来,但还是被她强行压制住了。
皇后不信,就连其父母都知道,先以君臣之礼和自己见面,然后再叙人伦之情,自己这个在外统军多年最重规矩的弟弟会不晓得!
弟弟这般做,就是在告诉自己,他是田家的人,田家,在他心里才是首位!
皇后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外朝如今的局面她身为后宫之主又怎会不知?
外有四镇二十万镇北军虎视眈眈,内有数十家大燕门阀联合压迫,自己丈夫这些日子,近乎愤怒到了极点!
但偏偏自己无法去安慰也无法去说什么,因为这里面,就有自己的母家,田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北二王的呼声里,南王,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入宫之后,她是皇帝的女人,皇帝,是她一生相伴的丈夫。
她不糊涂,她很清醒,就算她不为她丈夫着想,就算天家无情,那她总得为自己儿子着想吧。
她儿子现在可是明明摆摆地即将继储君之位的,等她儿子继位后,面对南北二王的局面时,又该如何去做?
这皇位,她儿子能坐得踏实么?
她是皇后,是姬家的女人,是姬家的皇后,她很清楚,正是因为姬家,她才有今日回府省亲的荣光,若是她真的一门心思铁了心地帮自己家,日后田家真的能以田代燕,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儿子将是废帝,她将是前朝皇太后,在田家,谁会在意自己,她还想有什么地位可言?
“我的儿啊,苦了你了啊,我的儿啊…………”
田母抱着田无镜一阵痛哭,随后,在看见杜鹃后,田母明显愣了一下,但在得知这是自己儿媳妇后,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这又没明媒正娶又不遵纳妾之礼的忽然带个女人回来,太不符合规矩。
但做母亲的,可能在对自己丈夫身上,不希望他女人多,但对自己儿子,巴不得他有很多很多女人,所以田母当即从自己手腕上脱下了一只玉镯子送给了杜鹃,杜鹃马上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
田无镜像是才注意到自己的皇后阿姊也在这里一样,
行礼道:
“臣参见皇后,皇后金安。”
“平身。”
“谢皇后。”
“阿弟辛苦了,为国戍边,陛下可是一直夸赞你呢。”
“臣只是做了臣分内之事,担不得陛下夸赞。”
“阿弟,阿姊这次回来…………”
“爹,娘,儿子疲了,开宴吧,开宴后,儿子也能好好歇息歇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
“好好好,开宴,开宴!”
田老爷子马上下了决断,他对儿子的态度很是满意,而且他也清楚这姐弟俩小时候关系很好,他还真担心自己这女儿会劝说自己儿子反对称王。
这可是田家满门飞跃的大好时机,日后不再是什么四大门阀了,论起大燕门第,当以南北二王为尊!
宴会,开始了。
一众田家核心族人齐聚雅苑,天也很快黑了,但雅苑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皇后娘娘先现身,众人包括田老爷子和田母都再次跪拜行礼,等皇后娘娘喊了平身后,宴会也就开始。
田家小一辈的上前朗诵文章或者演武,以期得皇后娘娘的夸赞,这本就是流程之中的事,等这些流程走完后,皇后娘娘就说自己凤体违和,先行下去休息了。
众人自是再度跪下恭送,皇后走了之后,靖南侯也携带今日和族人见面过的杜鹃告辞离开说下去休息了。
宴会上两尊大人物走了,宴会的氛围才彻底热闹起来,大家也就能更自由自在地围绕在田老爷子和田母周围兴高采烈地吃喝,畅想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聚集在这里的,都是田氏核心族人,自然都清楚等明日之后,自家门庭将会有怎样的飞跃,甚至可以说,封王这件事,比皇后娘娘省亲,更值得他们激动和雀跃。
…………
“唉,小姑娘,小心。”
郑凡伸手将一个跑到池塘边的小姑娘给拽了回来。
小姑娘长得粉嫩粉嫩的,像是个瓷娃娃,很是惹人喜爱,手里还拿着一块蜜饯正在吃着。
“婷姐儿,婷姐儿。”不远处,有女仆在喊着,应该是在找这个独自溜出来的小姑娘。
“这是来找你的吧,别乱跑,这黑灯瞎火的,掉池塘里别人都发现不了。”
郑凡对手里的小姑娘说道。
也是这姑娘确实太过可爱,激发起了来自郑魔王心里的父爱之情。
“你…………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姑娘似乎也觉得这个抱着自己的叔叔不赖,将手中的蜜饯送到郑凡嘴边。
郑凡摇摇头,道:“你吃,我不吃。”
小姑娘生气了,一巴掌拍在了郑凡的胸口上,怒道:
“你……吃!”
“呵呵呵。”
一个小姑娘做生气状的样子,更可爱了。
“啊,在这里呢。”
“婷姐儿在这里呢。”
两个女仆马上跑了过来,从郑凡手里接过了孩子。
见郑凡身着甲胄,女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大人了。”
“孩子可要看紧一些才是。”
“婷姐儿调皮,先前一不留神就从雅苑里跑出来了。”
“是呢,婷姐儿脾气可倔着呢,在府里,谁都不敢惹她,她可是老祖宗的心肝儿宝贝,老祖宗都叫婷姐儿辣妞儿呢。”
此时辣子虽然并未衍生出后世类似川菜的那种大菜系,但因为丝绸之路的原因,辣椒等这类东西倒并不罕见,尤其是富贵之家,总是更喜欢尝试一些新菜式的。
郑凡点点头,看着俩女仆带着小姑娘走后,自己也将地上的烟头踩了踩,走了回去。
亲卫们和陪同靖南侯一起回来的靖南军士卒都被安排了伙食,待遇还不错,有肉有汤的,大家吃得也挺开心。
郑凡刚走回来,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郑凡一开始没注意,等那道身影走近之后,才发现来人正是靖南侯田无镜本人。
原本已经卸下那套鎏金甲胄的靖南侯此时又重新将甲胄穿在了身上,而在靖南侯身后的阴影里,郑凡看见了杜鹃。
见一身甲胄的侯爷出现在众人面前,靖南军全体士卒都放下了散漫以及手中的吃食,马上整理自己身上的甲胄站立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间,
郑凡心里一慌,
一种可怕的预感,
开始在郑凡心底升腾而起。
郑凡其实不是在害怕什么,他只是有一种被自己内心猜测给惊愕住的反应。
靖南侯的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遍,
很快,
这支靖南军中的八名校尉一起上前,郑凡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过去。
八个校尉加郑凡,一起单膝跪在了靖南侯面前。
“靖南军,听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将在!”
“末将在!”
“末将在!”
下一刻,
周遭所有靖南军士卒全部跪下,先前的散漫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肃杀之气!
“即刻包围雅苑!”
郑凡低着头,张着嘴,开始无声地大口吸气。
而另外八名校尉在听到这则命令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惊愕之色。
但他们马上重新低下头。
靖南军已经被靖南侯掌握了超过十年,在靖南军将士眼里,靖南侯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他们甚至只认靖南侯的军令而不认燕皇的圣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围之后,雅苑之内,鸡犬不留!”
这一道命令,如一道雷电劈了下来,震慑得八名校尉的身体近乎摇晃。
但军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们在他们接到军令后,
马上齐声道: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下一刻,
上千靖南军士卒在各自校尉带领下甲胄作响,冲向了雅苑。
甲士的人潮,在经过靖南侯时很自觉地分开绕过,靖南侯宛若一块磐石一般,矗立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鹃站在靖南侯身边,抬头看着自己的男人。
靖南侯伸手握住了杜鹃的手,道: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爷,妾身不委屈呢,妾身今天也算是过门了。爷,您才是真的受委屈了。”
“呵呵,本侯,不委屈。”
他微微抬起头,
看向天上夜空中的星河皎皎,
沉声道:
“大燕门阀之覆,自我田家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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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凡手里拿着刀,跟着这一群甲士正在冲锋,他没去指挥人,不似白天时他在皇子府邸时那般,享受着这些精锐亲兵配合自己的感觉。
现在的他,更像是海浪中被拍打被裹挟的一片枯叶,只是在走,只是在游荡,却不知道到底要去做什么。
靖南侯的那一句“鸡犬不留”,
宛若一声炸雷,到现在,郑凡耳畔边还“嗡嗡嗡”作响。
这和肖一波不同,肖一波是在四娘的死亡威胁下,为了活命,杀了自己的父亲。
你可以不屑肖一波的为人,可以不屑他的选择,但倒是能多多少少地理解一点,这是一种动物求生的本能吧,他不属于人的伦理纲常,但至少,还算是个兽类。
但靖南侯的这声命令,可是亲自下令给自己灭族!
靖南侯是被胁迫的么?靖南侯是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驱使着么?靖南侯是为了自己活命么?
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
他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雅苑的四周由一条园内小河包裹,设计之初本是拿来附和流觞曲水的高雅,但现在,却成了包围雅苑田氏族人的最好地利条件。
雅苑内,近千田氏族人还继续围绕在田老爷和田母身边阿谀着奉承着期望着,男男女女,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在这个时代,最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明日,靖南侯将封王,而他们田氏的地位,将会得到进一步地拔高,日后田氏族人的日子,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上,都将获得更大的利好。
当一群群靖南军甲士将这里的四个出口包围时,大部分人还没意识过来,依旧沉醉在今夜家族的放纵之中。
一个个小娃娃围绕在田母和田老爷子身旁,膝下承欢,这是老人最喜欢的情景,田氏族人也知道这个,自然将自家的娃娃带上,专门负责陪伴逗弄老祖宗开心。
坐在外围一点的一些田氏族人似乎发现了忽然出现的甲士,然而,还没等他们质问出口,四个出口处的校尉就已经下达了命令:
“箭!”
四个出入口位置,甲士或持弩或张弓。
和眼前田氏族人放纵欢愉的场景比起来,此时这些冰冷冷的甲士,宛若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原本毫不相干的两幅画面,在此时,却被强行拼凑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如黑色的墨,倒入清水之中。
“放!”
墨汁,
开始渲染!
“噗!噗!噗!噗!!!!”
一名名还在举着杯的田氏族人中箭,他们至死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家的宅子,毗邻京城,宅子里,不光有诸多护卫,还有家族侯爷今日带回来的上千靖南军精锐,怎么可能让贼人悄无声息地杀到这里来?
箭矢横飞,在这般距离,甚至是可以有瞄准的前提下,箭矢威力,十分恐怖。
郑凡甚至看见有好几个中箭的族人在中箭后身上放出了光,显然也是入品的武者,但要么直接毙中要害栽倒下去,就算没一箭射死,在中箭之后是否还能继续提得起刀也难说,更何况,这里是宴会,因有皇后娘娘会来,所以聚集在这里的族人,无人敢携带兵器。
乱箭无眼,但田母和田老爷子所坐的位置,却是被箭矢最多光顾的位置。
这一幕,郑凡看得清清楚楚,与其说第一轮箭雨是想要造成多少杀伤,倒不如说是大家都很默契地,对田老爷子和田母,也就是自家侯爷的生身父母下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母和田老爷子以及围伴在其左右的那些人全都被射死在了那里,田母和田老爷子二人更是被一根根箭矢钉死在了太师椅上。
郑凡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命令,是侯爷下的,他们不敢违令,也不会去违令,但若是第一轮箭矢不能直接将田老爷子和田母射死,等接下来短兵相杀过去后,换谁上去给田老爷子和田母来一刀,那个人,都不那么好交代。
所以,他们干脆就默认田老爷子和田母是死在了乱箭流矢之中,事儿,是大家一起做的,责,大家也一起担。
郑凡张着嘴,他还在喘着气,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热。
第一轮箭矢之后,四个出入口的靖南军全部丢下了弓弩,抽出兵刃开始了冲杀。
他们配合默契,本就是军中精锐,而且其中真的不缺入品武者,哪怕田氏族人里也有功夫不错的人,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难和这群靖南军甲士相抗衡。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而屠杀的下令者,是这家的……少族长。
郑凡真不是在矫情,老实说,杀人,他真杀了不少了,也率军冲过乾国的城,更是在入城之后潇潇洒洒地走入绵州知府衙门里,将一众官老爷的脑袋割了带回去夸功。
一件件,一桩桩,证明郑凡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连“好人”的边都沾不上。
但此时,瞎子北的脸、魔丸的脸、四娘的脸,他们的脸,一张张的,都开始在自己脑海中浮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忽然想问自己一个问题,
那就是,
自己和手底下的这七个人,
和靖南侯这类人相比,
真的算是魔王么?
惨叫声,
哭泣声,
兵器入肉的声音不停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郑凡没杀人,他没动刀子,他没有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只是忽然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有些可笑和荒谬。
四周的杀戮,还在继续,在这场景中,没人去在意郑凡到底在做什么,或者说,哪怕有甲士看见郑凡在什么都没做,也不会去怀疑什么。
因为他们先前收到的命令以及他们现在所正在杀的人,都已经足以让他们心神失守了,操控他们继续举起屠刀的,是靖南侯十余年在靖南军将士心中植入的一种本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北面的镇北侯府为戒,历代燕皇对靖南侯这一位置一直都带着戒备,不光是那个位置上必须是自己的心腹,同时,为了保险起见,必要时,还会选择调离,至于制衡和掣肘,这是帝王心术的基本,就怕在南边再养出一座镇北侯府。
但这一代燕皇继位后不到三个月,就封自己的小舅子田无镜为靖南侯,靖南军上下,更是放予其一人为之。
训练、奖惩甚至是靖南军序列之中的将领选拔,都由靖南侯一言而定,燕皇绝不说二字。
银浪郡密谍司负责人,更是成了靖南侯的女人,也就是说,不光是银浪郡的这支靖南军,还包括银浪郡的间谍系统,也都在靖南侯手里。
十余年的时间,足够靖南侯将自己的影响力渗入到这支军队之中了,同时,中层的将领,更是受靖南侯一举提拔。
说句不好听的,莫说是屠田氏满门,就是靖南侯一声令下,直接命他们攻打皇宫,他们也会马上执行。
靖南军上下,不奉诏,只认靖南侯军令!
郑凡在一张侧倒在地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刀,放在脚下,左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这会儿,他有点希望四娘或者瞎子能在自己身边,他想找他们说说话。
胸口位置的石头,开始微微发热,郑凡低下头,忽然发现有一缕缕血雾从四面八方被汇聚而来,开始向自己胸口位置的石头聚集。
是魔丸,在吸食这里新鲜的血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幕,做得很隐秘,没人会注意到,且四周喊杀声四起,更不会有人会观察到这个。
郑凡“呵呵”笑了一声,
没去阻止魔丸。
他对田氏,没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为田氏不忿什么。
或许,还是自己以前太想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吧。
无论是刺杀还是反刺杀,阴人还是被人阴,率军驰骋乾国,其实郑凡觉得,自己更多的是一种打游戏的心态在做事。
岔河村的事,不是他做的,他不会去做这种事,因为对妇孺平民的杀戮,不在他的游戏范畴之中。
若是现实,也能如同游戏一般,让人只是玩乐没什么心理负担,那该多好。
忽然间,郑凡的目光被自己靴子底下的一块蜜饯吸引住了。
这块蜜饯,有些眼熟,
同时,上面已经被鲜血染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凡深吸一口气,
而后仰起头快速地呼吸了好几声,
一种想骂人却不知道到底该骂谁的感觉填充心头,
刚刚还正想稍微矫情一下呢,
结果一盆冰水直接浇透了自己的全身,打碎了先前的一切。
现实,终究不是游戏。
郑凡伸手,将那块蜜饯捡起来。
他不想去找,也不敢去找,甚至不敢再多在四周看看,他不希望在这里看见那位叫辣妞儿的小姑娘身影。
上辈子,曾是一名原创漫画师的郑凡,在此刻,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虚构的漫画故事,漫画情节,它再怎么匪夷所思,再怎么精心设计,它总是有属于创作者的逻辑在里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实,
往往没有逻辑。
郑凡不想再待在这里听惨叫了,因为那块蜜饯的原因,他也不想再看向自己身后的场景,捡起刀,起身,郑凡走到小溪边,想伸手捞点儿水洗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低下头时却发现,田氏人的鲜血,已经将这本来象征着流水曲觞的高雅,给染红了。
“呵……”
郑凡直起身子,向外走去。
“田无镜,田无镜,你这畜生,畜生啊!!!”
外面,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凄厉叫声,带着愤怒,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就在这时,郑凡看见一队身上被血污浸染了一层的甲士从自己身侧冲了过去。
郑凡提刀马上冲了过去,
那个女人一身紫色长裙,发髻已卸,显然先前是在睡觉,但此时,却披头散发地跪在雅苑外的溪水对面,在女人身边,有一群惊慌失措的太监宫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这群浑身浴血的靖南军甲士冲过来时,那些宫女太监们吓得发出了一阵阵尖叫。
“放肆,站住!”
郑凡一声大喝。
前方十余名靖南军甲士停下了步伐,回头看向郑凡。
他们的眼睛里,泛着腥红,也不晓得是不是沾染了太多血水的缘故。
不过,郑凡清楚,他们是因为杀戮太多,已经有些疯魔了,近乎到了见到不是自己人就要杀的地步。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哪怕是再训练有素的精锐,一旦放开了手脚地杀入,沉浸其中后,往往会不可自拔。
“侯爷之令,雅苑内鸡犬不留,雅苑外,不得杀一人!”
有甲士对着郑凡单膝跪了下来,他们是认得郑凡的。
有人带头后,剩下的十余名甲士则一起跪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先前的所行,近乎差点违背了军令。
“田无镜他人呢,叫田无镜出来见本宫,叫田无镜出来见本宫!”
皇后挣脱开了身边宫女的阻拦披散着头发向郑凡这边冲来。
郑凡持刀横身,挡在了皇后身前。
皇后撞在了郑凡身上,因为有甲胄加持外加郑凡好歹也是个入品武者的原因,皇后娘娘撞上去后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都起来,看住这里!”
郑凡下令。
十余名甲士马上起身,持刀而立,守住了这条路。
“给本宫让开,给本宫让开!”
皇后娘娘爬起来后发了疯一样开始拍打郑凡身上的甲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啊…………”
这时,一道女孩儿哭声传来。
郑凡寻声望去,发现在先前宫女太监群里,有个瓷娃娃站在那里哭,不是辣妞又是谁?
是皇后看她可爱,所以离开雅苑下去歇息时,把她也带走了么。
郑凡心里,忽然舒服了一些,人,总是有一种在悲惨事情之中找寻出可以自我安慰的本能,人们在嘲讽阿q的同时,殊不知,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阿q。
不过,郑凡忽然看见皇后娘娘居然拔出了一根凤簪。
郑凡当即伸手,在皇后娘娘要刺下来前一把攥住了皇后娘娘的手腕。
两世为人,
这还是郑凡第一次抓住身份如此尊贵的女人的手!
“放肆,你可知本宫是谁,你信不信本宫诛你九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话,
郑凡嘴角露出了笑意,
你他娘的威胁人的时候能不能用点脑子或者睁开眼看看,现在到底是谁的九族正在被诛?
在见到郑凡嘴角的笑意后,皇后气得脸色煞白,这绝不是抹了粉,是皇后现在气急攻心。
郑凡手臂向前一推,皇后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被身后的宫女太监们搀扶住。
郑凡则后退了几步,笑话,他可不想继续站在这里给这皇后当靶子,皇后打打自己无所谓,反正有甲胄护持,就当帝王spa捶腿服务了;
但要是拿个簪子给自己身上开几个孔,这亏,郑凡可不想吃。
后退几步后,郑凡大喝道:
“侯爷有令,雅苑内鸡犬不留,敢入雅苑者,杀无赦!”
“遵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命!”
十几名甲士发出一声大喝,刀口向前,直指皇后。
皇后被这个阵仗给吓到了,她清楚,她的身份,至少在此时,是一丁点用都起不到,自己再敢向前,这群丘八真可能会杀了自己。
就在这时,
一声闷雷忽然自远处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极为沙哑的厉啸:
“老夫闻到了血腥味,何方宵小,竟敢犯我田家!”
………
这座新观园,是田家以迎接皇后娘娘归府省亲的名义修建的。
原来,田氏的宅子就分东西两府,这一次是将西府翻修扩建成了新观园,而在雅苑内,伴随着田氏族人被屠戮,血腥味开始弥漫,血水开始伴随着小溪流入了东府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府内有一座道观,田家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相传当初田氏族长的位置,是落不到田老爷子的手上的,因为田老爷子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田氏族长病故时,田老爷子才二十出头,太过于年轻,田家担心无法服众,所以想由田老爷子父亲的亲弟弟来承接族长的位置。
但那位田老爷子的叔叔,也就是这一代田氏族人的叔祖却不喜欢这些俗务,一门心思的痴迷于道学,见众人要让自己当家主,直接躲进了田氏东府中所修的道观里不出来了。
这家主位置,这才落在了田老爷子的头上,其实,撇开今日不谈的话,田老爷子确实是将田氏打理得很不错了。
“那是谁?”
站在靖南侯身边的杜鹃开口问道。
能一言如雷者,绝不是庸人,寻常的高手也根本无法做到。
靖南侯松开了握着杜鹃的手,
回答道:
“是你我的叔祖。”
“叔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叔祖数十年如一日将自己锁在东府道观之中,一心求道,外人知其者甚少,甚至就连家里人,也只当是叔祖早疯了,是一个被关在家里的老疯子。
不过,我倒是清楚,我这位叔祖没疯,因为小时候,他曾想引我入道,也曾为我淬炼过身体,只可惜,我终究与道门无缘,更向往军旅征伐。
你且在这里等着,为夫去看看,想来是雅苑的血腥味,惊扰了叔祖的清修。”
………
“何方宵小,安敢在我田家放肆!!!田博楷,你人呢,你人呢!”
一名须发全白的老者正站在道观顶上大声呼喊,若是近距离去看他,可以看见他的双目,早已浑浊一片,倘若郑凡在这里,定然会觉得这老头得了极重的白内障,而且是治不好的那种。
当然了,郑凡不会歧视盲人。
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很不好相与的瞎子在。
“来人呐,来人呐!”
老者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其身上的道袍,也早就破烂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圈禁自己数十年,一心求道,吃喝供应,早些年一直都是由田氏族人供应,不过后来,田氏下人发现他忽然不吃饭了,送过去的饭食今日是什么样翌日收回来时也依旧是什么样。
田博楷还曾因此特意入道观看过,出来后,田博楷只是吩咐以后不用送饭了。
若不是里面时不时地会传来笑声或者诵经声,田氏族人可能还真以为这个叔祖已经死了,但这种不吃不喝的架势,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无比。
“来人,田博楷呢,人都死哪儿去了,来人!”
老者不停地大喊着,在其周身,肉眼可见一缕缕青光在环绕。
“叔祖。”
靖南侯走到了道观门口,躬身下拜。
“你…………你是谁?”
老者面向靖南侯,鼻子忽然吸了吸,
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味道,好熟悉,小镜子,是你么,小镜子?”
“回叔祖,是无镜回来看你了。”
“啊哈哈哈,小镜子原来你在家啊,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虽然当日你没从老夫我问道,但老夫清楚,你这小子习武天分一直极高。
有你在家,想来家里是出不了什么事的,我现在嗅着的血腥味儿,必然是那群赶来进犯之宵小所流,是吧?”
“回叔祖的话,宵小,已经被无镜杀了。”
“嗯,该杀,就该杀!那就行,那就行,老夫还当有什么事儿呢,呵呵,你在家就行,有你在家,老夫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对了,你与你父说说,他也一把年纪了,别舍不得放权,也别再隔三差五地纳妾了,那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嫌害臊,这不是耽搁人家小姑娘家么。
你叫他明日来这里找老夫,他若是想多活几年,就陪老夫念念道家心经,家里的事儿,他也该交给你了。”
“回叔祖,父亲,明日来不了了。”
“咋嘞,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应该已经去了。”
“啥?博楷那混小子已经走了?何时的事,为何都没人通知老夫?哦,也是了,老夫二十年前就叫你们别送饭了。”
“今日,刚才。”
“刚才,小镜子,你是说那些上门的宵小,已经将博楷害死了?”
“死了。”
“可恶,敢尔!到底是谁家出手?是司徒家还是吴家?不对,难不成是蛮人?也不对,也不对,难不成,是他姬家?”
“是无镜。”
“…………”老者。
“老夫眼睛已经瞎了多年了,如今这耳朵也越来越背气了,这话都有些听不清楚了,小镜子啊,你刚刚说啥了?”
“是无镜率靖南军,在诛田氏一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你!你荒唐!!!”
老者周身,一道道青光溅射而出,道观屋顶的瓦砾瞬间被碾碎,澎湃的气势开始宣泄。
“小镜子,小镜子啊,你为何,为何要这般做?”
靖南侯伸手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扣子,血红色的披风随风飘落在了地上。
同时,
缓缓道:
“我燕人为东方御蛮数百年,是该出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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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镜子,小镜子,你可是姓田!”老者的双眸开始泛红,双手也在慢慢地撑开,“是田家养你,生你,供你,你怎敢,你怎能!”
“叔祖放心,无镜这一生;
若是有幸,则在马踏江南之后,回到田宅自尽;
若是无幸,则将战死沙场。
无论如何,今日之后,无镜断无晚年。”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他姬家皇帝?他姬家现在是谁当皇帝?是谁?”
“当代陛下,名润豪。”
“姬润豪?”
“是。”
“哈哈哈哈,凭什么,为什么,老夫虽不问世事数十年,但老夫只想问凭什么,凭什么他姬家出了个雄主,就得我田家……不,不对,不仅仅是我田家,不仅仅是我田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大门阀,一个不留。”
“你们……你们这是要杀得大燕门阀血流成河,血流成河啊,你们就不怕大燕大乱么,给蛮族,给乾国,给晋国可乘之机?”
“回叔祖的话,蛮族王庭已衰,乾国边军已腐,晋国正在内讧。
此,我大燕百年难得一遇之机遇,无镜不想错过,也不想让大燕错过。”
“这么说,你是为了大燕将来着想,老夫我,只是为了一家一姓着想?”
“确实。”
“治大国如烹小鲜,你们行此酷烈手段,当真以为这天下会如你们所愿般运转?天下人,可能信服?”
“回叔祖的话,大燕最强三军,镇北军三十万铁骑,靖南军五万前军加五万后营,二十万禁军,皆在我等手中。
门阀私兵大半已聚于天成郡,
大燕最强之军在手,大燕皇族大义在手,大燕百年之机遇在手,
无镜不才,想不出会败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镜子啊,你小觑了我大燕门阀啊。”
“叔祖,是您高看门阀了,高看这群附骨之蛆,高看这群国之宵小了。”
“既然如此,小镜子,你现如今站在老夫面前,可还有事教与老夫?”
田无镜俯身再拜,
诚声道:
“无镜,请老祖登天!”
“好,老夫今日倒要看看,我田家好儿郎,是否真有说这般豪言壮语的底气!”
老者赤红的双眸之中当即有两道光芒疾射而出,却非直射田无镜,而是在中途散开。
下一刻,
一尊尊青色的虚影自田无镜周身显化而出。
这一尊尊身影,都是老者的模样,只不过,属于他不同的年龄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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