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1 / 2)
('第三章猎场
隔天早上,叶馨和我坐在春园街的茶餐厅吃早饭。
她帮我们两个点了冻N茶、蛋塔还有夹了N油的波萝面包,虽然时间还早,但是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
「想不到这里生意那麽好。」我向後靠在卡座YIngbaNban的木头椅背上。
「而且大部份都点这三样喔,因为这家茶餐厅的冻N茶、蛋塔和波萝面包是最出名的。」她微微吐了下舌头,「抱歉哦,没让你吃到饭店的早餐。」
「我从来不觉得饭店的早餐有什麽好吃的,」我打量叶馨身上的米白sE纪梵希套装,「想不到亚克还会帮nV人挑衣服。」
「我在饭店房间的衣柜发现的,喜欢吗?」
我点点头,x1了口N茶,「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我们是在外贸公司上班的。」
「你跟那位齐先生认识很久了?」
「我们是大学和警校同学。」
「这麽说他也曾经-对不起。」
「没关系,後来他转向公关和行政,也是因为那件事。就像同样被蛇咬到,有人可能一辈子看到蛇就躲老远,有人可能开始抓蛇、杀蛇,顺便卖起三蛇羹。见蛇就躲可能只是谨慎,开始卖三蛇羹的也不见得有多勇敢,Ga0不好只是要让其他人以为他不怕蛇而已。」想不到夹牛油的波萝面包还挺好吃的,「其实他的工作也不轻松,官僚是全世界最顽固的行政T系,如果要我坐在一个会让人得幽闭恐惧症的小房间,跟一堆扑克脸的官僚开四五十小时的会,我宁愿去外面提把枪回来,顶在每个人的脑袋上叫他们签字,然後开枪把所有人杀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馨差点把喝到一半的N茶喷了出来。「那我们今天-」
「我准备了海因里希.克劳瑟跟唐纳文.林区的档案,我们今天先去拜访督察室的总警司霍智华。」
「霍智华?不是詹宇鸿吗?」
「这个嘛...你玩过达摩落とし吗?」
「达摩落とし?」
我花了一点时间,跟叶馨说明我的计画。
「所以这一两天,我-」听完我的计划後,叶馨说。
「你可能要有心理准备。」我说:「有什麽问题吗?」
「其实有一个。」
「嗯?」
她从店家放在桌上的面纸包cH0U出一张,伸手在我脸上擦了一下,「去见督察室的大头,脸上有牛油会不会太不像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喔。」这不是什麽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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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打开办公室门,坐在办公桌後的霍智华站起身,上前跟我们握手。
「我是督察室总警司霍智华。」他b我至少高了两个头,身形结实,握手的力道有点大,加上有棱有角,略长的方脸。看上去就像那种下班後会到健身房猛举杠铃,或是到道馆劈几块砖头当消遣的人。
「我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专员霍图,」我望向戴上墨镜的叶馨,「这位是我们非洲组的专员叶彤。」
「请坐,」他招呼我们坐在办公室旁的沙发上。「两位什麽时候到香港的?」
「昨天晚上,因为这件事有点紧急,我们刚在非洲处理完,就从开普敦搭飞机过来。临时过来打扰,还请您多多包涵。」
「喔,有什麽事那麽急?」
我拿出一个牛皮纸袋,cH0U出海因里希.克劳瑟跟唐纳文.林区的档案放在茶几上,「这两位是海因里希.克劳瑟跟唐纳文.林区,是非洲一个犯罪团T的首脑,根据我们的资料,他们在当地贩毒、走私军火、贩卖人口...」
「不好意思,那应该是缉毒组詹宇鸿总警司的业务,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他只瞄了一眼照片,没听完我的话就就开口说。
原来你认识他们两个啊,我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我笑了笑,「不过他们的组织前一阵子被抄,大部份的成员被杀,幸存的成员跟当地警方供称,他们的老板跟香港警方部份成员关系密切,我们收到当地警方通报,到当地了解後才会急着见您。-不知道是不是能请您这边协助调查?」
霍智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这不可能吧。」
「我们非洲组的成员还在当地跟警方调查,叶专员,您跟霍警司简报一下。」
「好的。」叶馨点点头,拿下墨镜。
瞥见叶馨的脸,霍智华的视线凝固在她脸上,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是懵了。
「霍警司,我的脸上有什麽东西吗?」叶馨嘴角微扬。
「不,没什麽,两位请等我一下,」他弹起身疾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话筒按了个键,「卢在局里吗?叫他快点过来,我有事要交给他办。」
他挂上电话,回头朝我们颔首,「我找我最得力的助手过来一起听,这个案件他会协助你们。」
「那就多谢了。」我点点头。
没过多久,一个跟霍智华差不多高,一身蓝sE西装包住他瘦长身型,尖脸蛋,理小平头的年轻男子推开门。
「抱歉,老板,我刚从殓房回来,那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管那条船了,」霍智华望向我们,「有两个国际刑警的专员过来,今天就交给你,你过来听一下。」
年轻男子打量了我一下,望向叶馨时,露出不久前他老板差不多的神情。
我咳嗽两声,「两位,我知道叶专员很漂亮,但是我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哦,是,抱歉。」霍智华和卢俊明连忙坐回沙发,「叶小姐在非洲工作多久了?」
「六年,」叶馨笑了笑,「我跟两位一样都是香港人,六年前才派到非洲。」
「是吗?」他点点头,眉心皱了起来,把视线回到叶馨在桌上的简报。
「这个案件我会交给卢警司负责,有事情找他就可以了。」简报结束後,霍智华握住我的手。
「那就麻烦您了,」我拿出一张纸给他,「我们会留在香港一阵子,要找我们可以拨饭店的柜台留话,还是我的呼叫器都可以。」
我们离开警局时,叶馨转头望向我。「接下来要做什麽?」
「听说香港的饮茶很有名,」我笑了笑,「能介绍不错的茶楼给我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们逛了中环的购物中心、广场和茶楼,在酒楼吃完传说中一盅两件的港式饮茶,聊聊香港刚盖的高楼,那家店倒了,那家店还在,什麽地方好玩之类的琐事後,大楼帷幕墙玻璃反S的霓虹灯光已经悄悄取代原本窗外的yAn光。
「要回饭店去了吗?」叶馨问。
「我想再坐一会,你先回去吧。」我说。
「那我先走了,」叶馨点点头起身,「早点回来喔。」
她走出酒楼,混入在中环高楼下一群群下班正要回家,或是准备到购物中心、酒吧、酒楼继续夜生活的行人中。
穿过四到五个路口後,她刚穿过一个红绿灯,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她的背脊。
「不要回头,」她身後响起一个粗糙的男声,「直直走,看到右手边有暗巷就转进去。」
走了一百公尺,右手边两栋大楼间张开一个黑忽忽的巷口,她走了进去。
从巷口外那个世界渗进来的残余灯光,只够照亮她脚下,让她闪躲脚下的垃圾、菸头、菜渣跟水洼。她走到巷子最里面,旁边大楼的消防梯时,那个声音响了。
「停下来。」
她停下脚步,一只手掌蓦地搭上她的肩头,y生生将她转过来,压在墙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俊明把脸贴近到叶馨可以闻到他的呼x1的程度,仔细打量她的五官。
「原来真的是你啊。」他往後退了一点点,另一只手上的摺合刀搭上她纤细的颈项。
叶馨直盯着他。
「我想你已经忘记我是谁了,」卢俊明说:「那是当然的,毕竟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是戴着面具的。」
叶馨开始挣扎,「你是-」
「以前我只知道毒品调查课的杜绍辉有个漂亮的未婚妻,」他的嘴角上挑,「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的未婚妻不但漂亮,还是处nV。哈哈哈哈...」
「原来是你。」
「不只是我,那天在面具屋,詹总警司、霍总警司、徐阿采都有份。」卢俊明不只嘴角,连眼角都扬了起来,「五年来我每天都求总警司把你交给我,或是让你跟我共度一晚都好,不过他们说为了湮灭证据,把你送走了。没想到今天老天有眼,又把你送到我手上来。」
「你想做什麽?」
「我讲了那麽多,你应该知道吧?」他手上的摺合刀轻轻挑着她套装上衣的钮扣,「霍总警司要我问完话之後就杀掉你,不过如果你伺候得我舒服点,我也许可以考虑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馨右腿向上一踢,命中卢俊明两腿之间,他痛得蹲了下来。
「你忘了说请。」她不等对方起身,左右脚轮流踢出好几记,击中他的正面和侧面。
卢俊明被打到缩在墙边,连刀子都丢在地上,只能举起双臂护住头脸。
「你不是要我伺候得你舒服点吗!」她的脚从各种不同方位重重踹在卢俊明身上,就像一只用尾针疯狂螫刺猎物的h蜂,「现在舒不舒服啊?舒不舒服啊!」
卢俊明跳起身,从西装上衣cH0U出警用配枪对准叶馨。
「臭B1a0子!别瞧不起我!」
叶馨正要伸腿踢开枪,另一条腿倏地踢中卢俊明的腹部,把他钉在墙上,就像用大头针钉在展翅板上的蝴蝶。
「不要用这个字眼叫她!」我发现卢俊明的头已经垂下,「不会吧,他晕过去了?」
「你来晚了。」叶馨望向我,微嘟着嘴。
「抱歉,这家伙派了三个人盯住我,我花了一点时间才甩掉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上叶馨跟我拜访霍智华的目的,在确定他是不是詹宇鸿的同党。
从他们两个人看到叶馨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
下午我和叶馨说好,让她一个人先回饭店。霍智华应该会要卢俊明在路上挟持她,确定她是不是叶馨。
其实我一直跟在她後面。
幸好街上人多,我靠着一路换装才摆脱他们,现在身上穿的是随身带着的黑sET恤跟牛仔K。
「你还好吧?」我望向她。
「我没事。」她瞥向钉在墙上的卢俊明一眼,「踢完这家伙一顿後,心情好多了。-幸好你在船上教我这个。」
「老实讲,我刚才看你的身手看到有点入迷。所以出手晚了点,不好意思哦。」
叶馨笑了笑,「那我们要拿他做什麽?」
「听说香港有个价值一百万的东西,」我抬头仰望,「我们过去看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你确定这玩意儿价值一百万?」我说:「我看最多值十万块而已嘛。」
「人家讲的百万夜景,是指从太平山顶向下看。」站在我旁边的叶馨指向身後远方的太平山。
「是吗?」我搧了躺在地上的卢俊明两巴掌,「喂,看在她的份上,我就收你十万,要刷卡还是付现?」
卢俊明慢慢睁开眼睛,从他的视野能看见中环部份大楼的楼顶,还有外面漆黑一片的南海。
...而且是颠倒的。
我右手一把抓住他脚踝,将他倒吊在顶楼墙外,耳边还可以听到呼呼的海风声。
「先声明一下,我不是什麽奥地利的健美先生,可能没办法撑太久,」看在这一点,说不定他真的肯付一百万,「想说实话就趁早。」
「别吓唬我,这里景sE好得很呢!」他大笑道。
「听到没?他说景sE好得很。」我转头朝叶馨说:「看来再加十万块好了。-哎呀,我手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右手朝上一扔,让他身子悬空了半秒,等听到尖叫後,再用左手拉住他脚踝。
「要再试一次吗?」
「不要!不要!我全招了!」
「你们的同党除了你、霍智华、詹宇鸿跟徐阿采之外还有谁?」
「陈光乾!还有陈光乾!」
「罪案情报调查科的总警司陈光乾?」叶馨问。
「没错!」
「除了陈光乾还有别人吗?」我问。
「别人-我不知道了。」卢俊明的语声已经带着哭音,老天,我甚至还能闻到尿SaO味呢。
「你们五年前为什麽要绑架我?」叶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绍辉刚好查到徐阿采藏匿毒品的地方,那时候我们经常拿拐骗来准备卖到国外的nV人,在面具屋试货。徐阿采就跟詹宇鸿建议,拿你来威胁杜绍辉-」
「在坚尼地城弄昏我的是谁?」
「是我,徐阿采拿了瓶氯仿给我。」
「你们说的面具屋在哪里?」我问。
「是摩星岭的一栋别墅,沿着摩星岭径走,别墅藏在树林里,通往大门的走道入口有棵老榕树,上面挂了个日本老人的木头面具。原来的日本人屋主十几年前过世了,变成无人居住的废墟,霍总警司有一次登山发现後,就拿来当藏匿拐带来的nV人,还有开会的地方。」连珠Pa0一下子讲完後,卢俊明说:「求求你,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好吧,我放你走。」我说:「可以帮我带个口信给你上司吗?」
「谢谢。要我跟霍总警司说什麽?」
「再见。」我松开左手。
他一面尖叫一面撞击大楼的帷幕玻璃外墙,最後听到的,是下面一声低沉的撞击。
「你不是要叫他带口信吗?」叶馨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他老板明天看到他的屍T就明白了,」我朝大楼下瞄了一眼,「看来老天爷连他老兄的棺材都先挑好了,还满合适的。」
卢俊明扭成一团的身T刚好塞进楼下巷子里的一个方格,从楼顶可以看到格子里还有瓦楞纸和沙拉油桶,应该是子母垃圾车之类的吧。
「趁人还没来,我们快走吧。」我朝顶楼出口跑去。
「明天我们要去摩星岭吗?」叶馨跟在我身旁。
「我一个人去就好,」我说:「一个人b较不会引人注意,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
「香港有填海造陆工程,」我说:「我想应该是工务局吧?你去那里查一下,1978年下半年哪几个地方有填海造陆、还是港埠整建的相关工程。」
「难不成你要-」
「听你这样问,我就放心了。记住不要让人认出你,天晓得工务局会不会有他们的人。」我打开顶楼铁门,「中午我会用呼叫器联络你,我们再约在哪里见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在坚尼地城逛了一会,买了两把登山杖、一顶斗笠、一部二手相机、徐志摩那个年代的圆墨镜跟一件上面印着我AiHK,上面用红sEJ心取代Ai的白T恤後,坐上通往摩星岭径的巴士。
巴士到站後,我x口挂着相机,拄着登山杖,沿着树林覆盖的小径前进。
这个坚尼地城旁的小山丘里有二战前的要塞跟Pa0台,战後的拘留所跟nV学校,太平绅士的别墅跟难民的廉价屋,全藏在浓密的树林里。
我沿着小径走了差不多十分钟,路旁一棵大榕树伸出枝桠遮住头顶,布满瘤节的树g上挂了个日本能剧的老翁面具,空洞的眼孔正望向我。
榕树旁的树林隐约能看到一条小径,我用登山杖拨开树木间已经长到腰际的杂草走了一百公尺。一道半人高的雕花铁栅栏挡住去路。
雕花栅栏上的铁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朝里打开,连金属摩擦的叽轧声都没有。
门里的空间同样长满杂草,间或有像石灯笼、假山之类的巨大石件在草丛间露出头来。簇拥着中央一栋两层楼高,四边有圆形塔楼的白sE洋楼。
推开洋楼镶着玻璃,乾缩到布满裂纹的对开木门,迎面是一座x口高的大理石柜台,背後的墙壁镶着大片玻璃,上面用江户切子刻出一个站在泉水中,长发如蛇般蜿蜒过x腹的nVXt0ngT。两旁通往二楼的大理石楼梯沿着塔楼的线条向上盘旋,彷佛是两只拥抱着来客的手臂。
推开柜台旁的门。里面的天花板挑高到两层楼,yAn光从屋顶澄澈的玻璃天窗洒下,照亮了中央差不多有半个标准游泳池大的方形池子,池子的深度差不多一个人坐进去,水能漫到颈项的程度。
池子背後有大块石头堆出的假山造景,山T堆成完美的锥形,上面还用油漆刷上一圈白。
差不多一个人可以坐进去的巨大池子,背後还有锥形,山顶是白sE的假山造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应该再明白不过了吧。
池子两侧的墙上有镜子跟水龙头,我拧开了其中一个,没有水流出来。
一张像医院里的白sE铁床放在浴池旁,旁边有几支摄影棚用,装在铁架上的投影灯,床尾有一台闭路电视摄影机,一部小型的家用电影摄影机,全架在附轮子的三脚架上。
走进铁床,床头架上左右各铐了一副手铐,原本应该是白sE的床单已经转为不乾净的泛h,上面还沾了十几处大小不一,已经转为红黑sE的血迹。
该不会-
一声金属脆响後,一个像枪口的物T顶住我的後脑。
「你是谁?」背後响起一个男低音。
我举起手,装出拚命打哆嗦的样子,「ご...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
「日本人?」
「我,日本人,来香港,观光,房子,漂亮,不小心,进来,」我结结巴巴的说:「ごめんなさい,ごめんなさい。」
後脑的压力松开,「是这样啊,那你快走,GetOutplease,Uand?」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谢谢。」我点点头,低头转过身,从眼角余光瞥见对方的身形,是之前在警署跟我握手的那个人。
走到房门口时,那个熟悉的金属脆响在身後响起。
「ごめんなさい...是对不起的意思吧?」男低音说:「本来想放你回去,不过既然你看过那张床,恐怕没有办法了。ごめんなさい,抱歉了,小日本。」
一声爆炸响起,我倏地缩低身子後转。子弹掠过头顶,击碎身後房门上的玻璃。
「我要跟旅游局抱怨一下,」我将两支登山杖手柄上的短链扣在一起,双手各拉一支像长棍般伸直,其中一支杖尖对准了面前拿着警用手枪的霍智华,「他们可没说来香港会吃子弹。」
「原来是你呀。」他将枪瞄准我,连续扣下扳机。
我将手上的两截登山杖舞成一圈圈,身子不断左右腾挪旋转躲过子弹。霍智华刚S出最後一颗子弹,登山杖击中他持枪的手腕,将枪打到池子里。
霍智华後退一步,从柱子後抄出一根将近两米的黑sE长bAng,高举过头,挡住了登山杖从上向下的重击。
「该不会-」我疾奔到他身前,挥棍朝他手臂横扫。
他双腿拉出弓箭步,暴喝一声,右手拔出一道细长的银光,拐个弯挥向我腹部。
我连忙後跃,银光掠过我头顶。站定时只见他举在面前的双手间,多了把将近两米长,寒光森森的太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当年盖这栋洋楼的日军留下的,」他说:「在这里使用最适合不过了,去Si吧!」
他挥刀下劈,我挥杖横扫,登山杖击中刀身侧面,刀锋偏移擦过我身侧,脸颊还能感受到刀锋传来的寒气。
「你手上那把或许不是普通的日本刀,」我将两把登山杖并排握紧,横挡在身前,「但是我手上这两把,也不是普通的登山杖喔。」
上山之前,我从建筑工地捡了两根长度跟粗细差不多的实心铁条,拆开登山杖手柄,把铁条跟砂子塞进中空的杖身里,就像百年前的英国绅士把熔化的铅灌进随身的手杖里。
如果没有这一步,这两根登山杖早就断了。
「你不是什麽国际刑警组织的专员吧?」
「对於要取你X命的人而言,这重要吗?」
霍智华笑了,「那就看你今天拿得走拿不走!」
他刀尖一抖,刀身斩向我左肩。
幸好叶馨没来,我拨开刀锋时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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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错的。
一流的刀术名家可以掌握刀身和自己的距离,让刀锋贴身形成一个个连绵不绝的刀圈,透过刀圈的大小保护自己,或是杀伤敌人。
此刻面前的霍智华,就是一流的刀术高手。
尽管池子四周全是柱子,他手上握着较寻常日本刀更长的太刀,但是他准确控制刀锋,避开柱子和障碍物,一道道铮亮的银光逐渐结成一个茧,将他全身团团裹住。
我靠着用登山杖拨开刀身跟刀背勉强维持平手,但一时间无法攻进他的刀圈。
而且对手用刀最讨厌的事,在於只要靠得够近,就必然会受伤。
不讲别的,现在我的双臂布满长短不一的刀伤,纵横交错的血线就像某只饿坏了的蜘蛛,在胳臂上慌慌张张织出来的网。
如果再靠近一点,受伤的就不只是手臂了。
「我早上看到卢俊明,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官僚。」他说。
「是你派他去挟持叶馨的?」
「原本我认为他迷恋那个nV人,这个工作对他应该很轻松才对,」他朝我颈项劈落,我蹲下身,用手杖顶开刀身,刀锋滑了开来,「他身上的每一根肋骨不是有裂痕就是折断,那个nV人可能真的变强了,是你教她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会变强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们。」我挥杖攻向刀圈,登山杖击中刀锋,弹了出来。「想想看你们五年前对她做了什麽!」
「你知道这栋建筑物原来是做什麽的吗?」
「不是日军官兵的温泉浴池吗?」
「才怪!」霍智华挺刀直刺,我一个後翻躲开刀锋,落进池里,「是慰安所。」
「慰安所?」
「正确来说,是部份高级军官私设的慰安所,」他跳到池里借势下劈,我侧身闪开,「日本占领期间,日军军官透过职权,叫部属到街上绑架长得漂亮的妇nV送到这里来,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你应该很清楚。」
「为什麽没有人发现?」
「战争结束後英国人忙着遮掩他们那段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历史,日本占领时代的史料几乎全被忽视,连官方开设的慰安所都没人管了,你认为他们会在意这里?」刀锋像蛇擦过x口,划破了我T恤上的那颗心。
去你的,我早上才刚买的耶。
不过如果我闪得慢一点,霍智华划破的就不止是T恤上的红心了。
「另外当初设立这里的日本军官,战後带着搜刮来的贵金属回到日本,成了有头有脸的富豪。他们怕自己战时这段黑历史曝光,就找了个以前的部属当屋主,实际上是看守这里。我发现这里时,这些人跟那个人头屋主都已经过世好一阵子了。」池子里少了柱子和天花板的局限,他的刀势愈来愈快,力道愈来愈大,整间浴池里都能听到刀锋划破空气的呼呼声,「我做的事跟那些日本人没什麽不同,如果他们可以落得福寿全归,我凭什麽不行!」
「那你们把杜绍辉弄到哪里去了?」我抬头闪过上挑的刀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过马尼拉电影中心吗?」
菲律宾在1982年初落成的马尼拉电影中心为了赶在电影节前完工,168名工人因为鹰架倒塌,掉进水泥还没凝固的地下室时不但没有援救,当时总统马可仕的老婆伊美黛还下令加灌水泥,把工人全埋进地下室。
「难不成你们-」
「我们在晚上找了间为港府承造港埠设施的营造厂,把他塞进消波块的模子里,再用水泥灌满。」他说:「现在应该在某段海岸线上吧!」
「什麽!」
「这不是很好吗?他生前一天到晚就要保卫香港,我们不过帮他完成心愿而已。」霍智华把刀举高劈下,「其实这栋建筑的二楼更JiNg彩,我还真想让你看看,不过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是吗?」我拉直登山杖,用链条接住太刀的刀身,倏地合起两根杖身一甩。
太刀弹离霍智华的双手跃上半空,他伸手想接住,我将登山杖塞进他双手,顺势向後一推。
他刚站稳,我已经接住太刀,随即朝左下斜劈,往横一带,再朝右上一拉。
太刀相当锋利,砍中人T时完全没有迟滞感,就像划过一泓静水。
抬起刀身,只见一缕血丝沿刀锋流下,浸透了刀身逝水的铭刻。
「百岁光Y,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是这个意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抬起头,霍智华低下头,看着自己x腹上三道正在喷血长长的伤口,眼神中充满了迷惘和惊诧。
不过几秒,他两眼翻白,向後仰倒。
我提着太刀,走到他身旁蹲下。
他张开眼睛,似乎想搜寻什麽,「你...叫...什麽...名字?」
「对将要下地狱的人,我没有名字,」我说:「不过哪一天我下地狱时,或许能交个朋友吧。」
他勉强笑了笑,右手伸进怀里搜索,拿出一把刀柄和刀鞘全黑的短刀举高。
「这个...给她。」他拚命x1气。
我接过短刀。那只右手一软,重重落在地上。
我拿起一旁的登山杖拄着爬出池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正在不断渗血。只觉得身T好重,好想爬回饭店的暖被窝好好睡上几天几夜,或是像北极熊那样睡上三个月。
刚打开已经没有玻璃的房门,我双脚一软坐了下来,想拄着登山杖起身,双手却已经没有力量。
我低下头靠在握着登山杖的双臂,眼前缓缓罩上黑幕,最後停留在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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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身穿黑sE晚礼服,纤细的颈项上戴了条钻石项链。我握住她的手,在舞池里不停旋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舞池一直在摇晃,大概是地震吧。
「g什麽?我正在跳舞。」我睁开眼睛,叶馨两颗圆睁的大眼珠子映入眼中。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她一把搂住我头颈,耳边可以听到啜泣声。
「出了什麽事?」
「你还说!」她松开头颈,用手捶打我x口,「我中午Call你,但是你一直没回Call,我就叫了计程车到山下跑上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你在这里...」
她抱住我,又哭了起来。
「现在几点了?」转为昏h的斜yAnsHEj1N打开的正门。
「刚过下午三点。」
「对不起,」我轻轻拍着她背脊,「我不知道霍智华在这里,更不知道他这麽厉害。」
「他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里面,」还是先别让她看见那张床b较好,「不要进去了,在这里陪我一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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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打火机,点燃堆在洋楼角落的杂草。浇上汽油的草堆哔哔剥剥烧了起来,火焰慢慢爬上白sE墙面,吞噬整栋洋楼。
我向後退了几步,一PGU坐在在叶馨身旁的地上,四周的杂草修短後,露出栅栏到洋楼间乱石舖成的步道,假山和石灯笼也露出底座。
叶馨和我搜查了整栋洋楼。
「只不过确定一下有没有人关在这里,再一把火烧光,没什麽好看的。」我说:「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你担心这里是以前他们拿来囚禁我的地方,是不是?」
我抬头叹了口气,「你进去後,有可能会回想起五年前被他们拘禁的事,你不害怕?」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拉住我的手,推开洋楼正门,「因为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吗?」
地下室和二楼用混凝土隔出一个个小房间,地下室的房间门口是一道道铁门,里面有木板钉在墙上的简陋床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楼每间房间都有浴室,还有一张跟楼下浴池旁相同的铁床,床单上几乎都有零星的血迹,空气中全是灰尘,东西朽烂的陈味,跟一GU淡淡的血腥气。
叶馨在二楼某间房的床边蹲下,手指抚过床单,彷佛质地是最顶级的丝绸。
「想起来了?」我问。
她靠在床单上点点头,「那时候我被铐在这里。」她把头埋在床单里,「每天有不同的男人进来,都戴着不同的面具,还给我注S很多药,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模糊,每天都在忘记一些东西,一开始是我小时候住在哪里、在哪里上学、在哪里工作,然後是绍辉,接着-」
「够了,」我从身後抱住她,「我带你到外面走走吧。」
「我没事,」她回过头,用手背擦了擦脸,「带我到楼下吧,」
我带着叶馨走下一楼,她推开柜台旁的门,拉着我走了进去。
她的视线在那张床上停了一下,最後停在浴池中央的霍智华身上。
我跳下浴池,捡起他身旁的逝水。
「你用两根登山杖对那把刀?」叶馨望着逝水将近两米的刀身,愣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不会遇到手枪以外的武器。」我打量了一下刀身,「拿来割草不晓得好不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割草?」
「附近的草太长了,怕会烧掉整座摩星岭。」我拿着刀爬出浴池,「以前日本天皇在遇到敌人放火时,也曾经拿随身的佩剑割草。那把剑现在还是日本皇室的宝物呢。」
我让叶馨坐在洋楼门口,拿起太刀开始清除四周,半人高的杂草大片大片倒伏在细长的刀锋下。
夕yAn已经接触海峡另一头大屿山的顶端,发出温暖的红sE光晕,将海峡中来往的大小船只裁成黑sE剪影。
「只是单纯看风景,这里是全香港看夕yAn最好的地方。」叶馨望向夕yAn。
「是吗?」我拄着逝水,望向西边。
「如果这里只是一般的住宅,该有多好啊。-你手还好吗?要不要换我来?」
「只是一点皮r0U伤,」双手的伤口已经凝结,我偷偷数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几刀吧。
我将割下来的杂草堆在洋楼四周,最後一次走进洋楼,把太刀放在霍智华身旁。
带着这个下地狱吧。我心想。
柜台里有一塑胶桶之前留下来的汽油,我提着桶子走出洋楼,将汽油浇在四周的草堆上,用打火机点上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洋楼在火焰下发出木材及石料崩解的嘈杂声,滚滚黑烟飘向铅灰sE的天际,让人想起四十几年前,或许也包括最近的,被这栋建筑囚锢的众多nVX灵魂们。
我累到往後一躺,脑袋刚好放在叶馨盘起来的双腿前。
「回去後要做什麽?」她抚m0着我的头发。
「不知道,大概睡个两三天吧。」我看见倒着的她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开玩笑的,他们失去了两个人,必定会忙着找是谁下的手,我们手脚也得加快才行。-对了,这个给你。」
我拿出短刀交给叶馨,她把短刀拿到面前,「这是-」
「霍智华Si前交给我的,指名要给你。」
「我不要。」她把短刀塞回我手上。
「收下吧,这个代表他们认可你是他们的敌人,不是五年前那个被他们绑进这幢洋楼的无助nV警了。」洋楼的外墙开始崩解,「有机会的话,用这个向他们表达你的敬意吧。」
叶馨望着我的眼睛片刻,接下短刀。
我起身拄着登山杖,叶馨扶着我朝栅栏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确定不用我载你们回去吗?」绿sE计程车的司机帮我们卸下後车厢的东西时,抬头望了漆黑一片的夜空,「今天天气不太好,要看星星不容易啊。」
「没关系,」我点点头,「好不容易来香港一趟,不来这里太可惜了。」
「那好吧。」他坐回驾驶座,「要回去的话,打名片上的电话找我。」
「谢谢。」
计程车驶远後,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海风和涛声。
我打开手电筒,眼前的水泥车径向前延伸至远方,车径旁大块的碎石向下堆积,再向下可以看见一片绿幽幽的水。
「应该不是这里吧?」计程车司机卸下的只有一个我称为望远镜的黑sE帆布旅行袋,我一把提起,还挺重的。
叶馨手上提着一个跟化妆箱差不多大,粉红sE的塑胶盒子,指向旁边的叉路。「往这里走。」
我跟着叶馨朝叉路走去。
这里是西贡万宜水库的东坝,除了围住六百亿加仑淡水的主坝,外面还有防波堤,隔绝主坝跟外面的南中国海。
为了阻挡汹涌的波涛,防波堤外堆了两千五百个船锚形状,钢筋水泥灌浆制成的弱波石,连主坝南端也放了一块,纪念建筑过程中殉职的五位工程人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这里刚好也在1978年完工。」我们沿着叉路向下走,前面传来叶馨的声音,「你怀疑-」
「只是猜测罢了,」我用手电筒照向路旁,崖壁鲜hsE的火山岩纹路笔直指向天际,让人想到阿尔卑斯山岩洞中的大块结晶宝石。
「你的手还好吗?」她回头望了我一眼。
「抱歉。」
「昨天还要你多睡一会,结果你为了带这个东西,一大早就跑出门。」她晃晃手上的塑胶盒。
「别小看这个东西喔,」我笑了笑,「其实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是吗?」叶馨瞄了塑胶盒一眼。
沿着下坡路走了两百公尺後拐个弯,防波堤顶在面前笔直延伸。灰sE的锚形弱波石沿着靠海一侧的堤岸堆了将近一人高。
天上没有星星,连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只能从涛声和空气中淡淡的海水咸腥味,察觉弱波石另一侧海洋的存在。
「幸好今天云层很厚,」我将旅行袋放在地上,张望四周,「否则这一带晚上真的会有一堆观光客带望远镜跑来观星,到时候要下手就不太方便了。」
「问题是这里一共有两千五百多块,」叶馨拿起手电筒照S弱波石,「怎麽找出是哪一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於这一点。就要靠你手上的东西了。」
叶馨把塑胶盒交给我,我放在地上打开盖子,双手抱出一只黑、白、灰三sE的小花猫。
「为什麽是猫?」叶馨看着猫在我双手间挣扎,瘦到就像握在手上的一块抹布。
「在古埃及的传说中,猫是冥界的护卫,保护鬼魂通过冥河-」
「这是神话吧?」
「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轻抚小猫的毛皮,让牠安静下来,「在警校受训时,因为上课到医院的急诊室实习了一个多月。那间急诊室有只流浪猫。奇怪的是,虽然没人、也不太可能有人会告诉那只猫,但是牠好像知道全急诊室里哪个病患快要过世了,然後就待在那个病患附近,甚至就直接跳到病患身旁。医生都开玩笑说,那只猫的诊断功力可能b主治医师还要强。」
「不会吧?」
「开始执勤後,也常常在殓房附近发现流浪猫,一不注意就跑进来,有时还会跳到殓床上。」我说:「我听过b较科学的解释是,人在过世前後会散发一种酮酸化合物。这种物质对某些猫而言,就跟猫草差不多。」
「听你这样讲,我以後都不敢碰猫草了。」
「我本来想找专门搜寻人T的警犬,怕会引起詹宇鸿的注意,才把脑筋动到猫身上,」我笑了笑,「不过要找到这只猫也不容易,早上跑了好几家医馆跟殓房,才在某家医馆门口找到牠。」
「所以你今天才会那麽早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家医馆的人还很高兴我带走牠,听他们说牠一逮到机会,就往诊疗室跟观察室跑,」手掌中的小毛团似乎安静下来,「从这一点不难发现,这家医馆的医术如何了-不过如果牠是冲着医馆里有好吃的才偷跑进去,那误会就大了。」
我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把手上的小抹布放在一块弱波石上。牠犹豫一下後,随即张开四足,跳到下一块弱波石。
「跟着牠。」我提起旅行袋,用手电筒照向在弱波石间跳跃的杂sE小影快跑,叶馨跟在我身後。
小猫最後停在一块弱波石上,安静坐着,似乎在等待看不见的某人。
我爬上弱波石,抱下小猫交给叶馨,再提着帆布袋爬了上去。
今天白天叶馨跟我逛了旺角和尖沙咀的五金卖场,买了几把可以凿穿混凝土的凿子跟鎚子,修补用的小包砂浆等其他用具,全放在帆布袋里。
我拉开帆布袋拉链,拿出鎚子跟一把合用的凿子,对准弱波石上的一点,挥动铁鎚敲击。
弱波石的混凝土随着铁鎚击打在凿子上,开始出现裂痕,一片片剥落。
「如果这里不是因为水源禁地,不准开车进来,就可以载像电鎚、发电机之类的重装备进来,工作起来就快得多了。」我一面敲击一面说。
「如果这一块没有呢?」叶馨问。
「那就补好这一块,再让牠找下一块在哪里。-等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很淡薄,但是空气中似乎有GU带点甜腻腻的臭味,随着敲下来的混凝土愈多,味道似乎愈来愈重。
叶馨的鼻梁蹙起,「这是-」
「以前的殡葬业者称这个叫葬气。」我加快抡鎚的节奏。
敲下一大块混凝土後,弱波石表面露出两截灰白sE的人类手指,指节呈现带点绿的灰sE,正发出难闻的臭气,两截手指间似乎捏紧某样东西。
我轻轻取下两截手指间的东西端详,是两个已经失去光辉的白sE金属圈。
「认得这个吗?」我跳下弱波石,把金属圈交给叶馨。
叶馨瞄了一眼就发出惊呼,接着握紧那两个金属圈,按住自己的x口。
过了一会她才抬起头,眼角迸出两行泪水,「结婚戒指。」
「是你那天在德辅道中挑的?」
她用力点头,「没想到-他把戒指-买了下来-还一直-带在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刚讲完,她就蹲在地上,cH0UcH0U噎噎哭了出来。
我回头望向那块凿开的弱波石。
你一定是在找寻未婚妻时,知道她看上这对戒指,才买下来带在身边,准备在找到她时为她戴上吧。
尽管被埋在那里面,你还是拚命举高戒指,希望有人会发现戒指交给她吧。
我扶起叶馨,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望向那两截手指。
拉着她爬上弱波石,她怔怔地看着凿开表面露出的那两截指尖,然後一把抱住那截混凝土。
「你看,我回来了,你开心吗?」她双唇印在混凝土粗糙的表面上,似乎那是她未婚夫的脸庞,「抱歉让你在这里等了五年,一定很冷吧。」
我不想破坏这对恋人重逢的时刻,静静站在一旁。
头顶上的云层不知何时悄悄散去,月亮投下清冷的光,照亮了防波堤外的南中国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凌晨两点左右,新界警方的无线电呼叫频道传来指挥中心的呼叫,有钓客在万宜水库东坝防波堤的弱波石内,发现失踪五年的前毒品调查课督察杜绍辉的遗T,要求就近单位前往处理。
事後勤务指挥中心澄清,这则呼叫并不是由他们发出。
当时香港警方并没有配备像现在的数位加密无线电,只有被港府民众戏称为小露宝的无线电对讲机。
因为只能传送语音,据说每次临检要确认对方身份时,警员都必须当着大庭广众喊出对方的姓名、身份证、地址、电话等等个资。Ga0到大家都很难堪。
最麻烦的是很多报社、杂志、八卦媒T的记者也配备了无线电接收设备,可以随时监听警方的无线电通讯。
警方第一个单位赶到时,东坝防波堤早就聚集坐着红sE、绿sE计程车赶到现场的记者。拚命拍摄弱波石露出的那两根指头,打电话叫资料室的管理员起床,好调杜绍辉相关案件的旧报纸,要编辑空出明天头版,还有问看看有没有人可以运把电鎚什麽的玩意儿进来。
警方连忙拉起封锁线隔开媒T,同时联络水库找工程人员来现场开挖。
不过在现场的记者收到编辑部的训令,指称有匿名电话打到报社,暗示杜绍辉失踪有警界高层涉案。结果从杜绍辉的遗T被挖出,运到西贡警局的殓房,记者就像非洲草原上的鬣狗一样,亦步亦趋跟在後面。
直到晚上,西贡警局外仍然聚集大批记者,随时准备把麦克风塞到下一个走进、或是走出警局的倒楣鬼嘴旁,没有新消息,媒T就开始做案件回顾,带大家回忆五年前的这桩案件。
就像这家酒吧酒保身後酒柜上的电视,三不五时就会闪现杜绍辉、詹宇鸿,还有记者口中目前仍然下落不明的叶馨照片。
「詹宇鸿他们如果y要吃下案子,把你未婚夫推作某个无名屍什麽的,恐怕不见得那麽容易。」我喝了口姜汁汽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早就知道媒T会先到?」叶馨望向酒保身後。
「以前香港警察来我们那里交流时,抱怨记者经常偷听他们的无线电通话。」我说:「他们还教我们遇到像nV明星喝滴露、夫妻打架、家人被绑架的案件时,宁可掏零钱打公共电话也不要用无线电跟指挥中心联络,以免对当事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你还记得这件事啊?」齐亚克拉开叶馨身旁的高脚椅坐下。
「你怎麽也在这里?」叶馨愣了一下。
「这一间我来香港出差时常来。」他望向酒保身後整齐排列的酒瓶,「今天喝点什麽好呢-」
酒吧海风SeaBreeze位於中环的兰桂坊,推开箍着铁框,燻成深褐sE的橡木大门,透过外面sHEj1N来的霓虹灯光,可以看见昏暗而深邃的空间前半部是四张巴黎咖啡馆风格,有铁架桌脚和大理石桌面的圆桌,後面则是吧台和酒柜。地板是深黑sE的橡木,左右两侧墙壁镶上镜子,让酒客可以审视自己工作一天後疲惫的脸。
「你这一阵子跑那里去了?」我拿出一个罐头打开。
「我飞了趟l敦,刚刚才下飞机。」他瞄了眼我手上的罐头,「你带了沙丁鱼罐头?」
「是鱼罐头没错,不过不是拿来下酒的,」我打开身旁的塑胶篮顶盖,放进鱼罐头,里面传出轻轻的一声喵。
「猫?」
「士图在医馆门口捡到的,」叶馨说:「我们给牠取了名字钩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回到港岛後,找了兽医院帮牠做检查,喂药打虫,把钩仔整理到像一般的家居猫。
「不要小看牠哦。」我合上塑胶篮,「是牠带我们找到杜绍辉的。」
他望向叶馨的手指,那两枚戒指正在上面闪闪发亮,「对於杜绍辉的事,我们很遗憾。」
「谢谢。」
我跑了一趟珠宝店,麻烦店家清理上面的水泥,露出原来的白金光泽後,再把戒指交给叶馨。
「就喝这个好了。」他招呼酒保,在酒单上指了几个名字。酒保点点头,转身拿出一只深绿sE的酒瓶,将透明的酒Ye倒进三只玻璃杯里。
「这个是-」叶馨端详酒瓶上的德文。
「葛缕子酒。」齐亚克说:「用葛缕子、孜然和茴香泡制的药酒,在欧洲还有巫师跟nV巫的中古时代,葛缕子是Ai情坚贞,至Si不渝的象徵。」
我拿起酒杯,「敬杜绍辉。」
「敬绍辉。」叶馨也拿起酒杯。
「敬杜绍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三个人抬头将酒一饮而尽,有GU浓重的香料味。
我gg手指招来酒保,低声吩咐了几句。
酒保点点头,转身拿出龙舌兰酒。
「三途川拿到了海事处的出港许可,明天一早出港到旧金山。」齐亚克望向酒保身後的电视。
「是吗?那太好了。」叶馨微微一笑。
是啊,我原本以为报务员那件事会让他们扣在香港好一阵子呢。
「听说船东还拨了笔奖金给船上,因为他们在台风天保住了他儿子的结婚礼物,」齐亚克叫了杯威士忌,望向叶馨,「抱歉,他要我办船员证件之前,我以为你们准备搭的是邮轮。听说他还要你在台风天驾驶帆船?」
「很好玩啊。」叶馨笑了开来。
「听到没?她说很好玩。」我说。
酒保将一只J尾酒杯放在吧台推前,杯中注满了毛玻璃般的酒T,杯口沾了圈细盐,还cHa上一片柠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玛格丽特?」齐亚克瞄了酒杯一眼。
「这是代替杜绍辉给你的,」我将酒杯推到叶馨面前,「传说1949年拿到全美调酒大赛的玛格丽特,是调酒师为了纪念自己nV友调制的。」
叶馨凝视杯中的酒好一段时间,然後拿起酒杯一口喝乾。
她把酒杯端在x口,闭上眼睛片刻,才将酒杯放在桌上。
「谢谢。」她招来酒保讲了几个字。
「你点了什麽?」我说。
「秘密。」她微微吐了吐舌头。
「哎呀,看样子我也找条货柜轮回美国算了。」齐亚克说。
「别闹了。」我说:「船上每天晚上都要值更,根本就睡不好。」
「还有刮不完的铁锈、刷不完的油漆跟擦不完的舷窗玻璃喔。」叶馨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啊。」齐亚克缩了缩脖子。
酒保拿出另一只酒杯,推到叶馨面前,杯口有一圈卷起来的柠檬皮。
「这是我给你的,」她将酒杯推到我面前,「叫做银sE子弹。」
「银sE子弹?」
「对我而言,你是上天送给我的银sE子弹。」叶馨望向我,「谢谢你让我回到这里。」
是吗?
我拿起酒杯,清爽而乾净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药草味。
「谢谢,」我将酒杯放回桌上,「真是的,Ga0得这麽严肃g什麽。」
「没错,今天我请客,大家要喝到醉才能回去。你看看要再喝什麽-」齐亚克拿起酒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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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齐亚克在饭店分别时,叶馨跟我都已经有七分醉了,我的脚下轻飘飘的,叶馨的双颊像抹了层胭脂,呼气带着一GU诱人的温暖气息。
我一只手扶着叶馨,另一只手拿钥匙打开她的房门,把钩仔的塑胶篮放在茶几上,轻轻抱起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转身要离开时,她伸出右手,指尖g住我的手指。
「我睡不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留下来陪我。」
「我可不会唱摇篮曲啊。」我坐在她床头旁的地毯上,握着她的手,「又害怕了?」
「可能是太久没回来了,突然想起好多事,」她说。「以前绍辉跟我没有值班时,就像今天晚上这样到处乱跑,有时候我看到一群路人站在路旁等车、等红绿灯,就会以为他是不是在里面。」
「他是什麽样的人?」我问。
「工作很认真,认真到有点过头。不过平常在家时很温柔,如果他b我先下班回家,会帮我做好家事,有时还会准备晚饭。」她说:「等到这一切结束了,你会留下来吗?」
我没有回答,仔细数着她的指尖。
「我们可以去天后庙拜拜、在庙街逛夜市,上太平山看夜景。」她转头望向我,「今晚能在这里睡吗?」
「我们明天还有事要做。」我笑了笑。
「因为我很脏吗?」
「你不脏。如果这就叫脏,那我跟你是一样的,」我将手掌贴着她的掌心,举到眼前,「你知道,我杀过很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杀的都是坏人,不是吗?」
「如果说包括二十几个小孩呢?」
「小孩?」
「以前有个国家的独裁者从街上找来流浪儿童,把他们的眼睛弄瞎,训练成专门在晚上暗杀的特种部队,」我停了一下,「是我帮那个王八蛋训练那些小孩的。」
「为什麽?」
「有些人权团T要有人混进这些人渣里面蒐集罪证,大部份人跟这些人渣相处都会恶心想吐,所以他们要找b较不会吐的人混进去。」我说:「我在里面带了二十七个孩子,原本打算任务结束後把他们带出来,结果那个独裁者把他们丢到战场上,全部都Si了。」
「这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教好他们保命的技能,上了战场又保护不了他们,基本上跟亲手杀掉他们是差不多的。」我说:「当时我也受了重伤,伤好之後我不管佣兵部队的命令,开始杀起当初命令我训练、派遣那些孩子上战场的杂碎,直到杀掉那个独裁者为止。
「直到现在,有时晚上我还在梦见那些孩子,想起当年我强迫看不见的他们,做一般士兵做的事。想起来就睡不着。你有权利过更好的人生,用不着-」
「没关系,」她握紧我的手掌,把掌背印在自己唇上,「我们可以把他们生回来。」
「生回来?」我呵呵笑出声,「二十七个耶!你想当肚大腰圆的欧巴桑吗?」
「你喜欢小孩长什麽样子?男的还是nV的?要高一点?还是矮一点?」她的声音愈来愈朦胧,逐渐转为规律的呼x1声。
我将她握着我的手塞进被窝,拉上棉被,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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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起床喝杯水,四周蓦地伸出好几只手,将我摁在床上。
「老板想找你们两个谈谈。」一个声音说。
「如果我说不呢?」
「另外一组人在那个nV的房里,里面有些人很久没碰过nV人了,我这样讲够清楚吗?」
我叹了口气,「好吧,带我过去。」
他们围着我走出房间,隔壁叶馨的房门打开,几个跟我这里一样,身穿五颜六sE香港衫,身形高大的男子围着她走了出来。
叶馨瞥向我,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我微微颔首。
这些人围着我们从走道末端的防火门走消防梯下楼,後巷停了两部厢型车。
他们将叶馨塞进前面,我塞进後面那辆车里。
车子驶出後巷往东开了一会,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叶馨的车向左拐弯,没跟我的车向前直走。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後挨了一记闷棍,紧跟着一只布口袋套上我的脑袋。
厢型车向东又开了一会,震动两下後向下行驶了一分钟,停了下来。
两条胳臂一左一右拉住我拽出车厢,拖了一分钟後站定。脚下微微一震後开始缓缓上升。
上升停止後,那两条胳臂拖着我左转右拐,最後按着我坐下,双手扭到背後,随着咔锵两声,双手腕间被一圈冰冷的金属扣住,应该是手铐吧。
头顶的布袋咻一下拉开,强光sHEj1N瞳孔,我不由得眨了两下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浮现一个跟公寓浴室差不多的空间,四面墙壁是高到天花板的杉木柜,一瓶瓶装满橙sE酒Ye的玻璃瓶安坐在玻璃柜门後,沐浴在不晓得藏在柜子里哪个地方透出来的柔和灯光中。
一个跟室内其他几个人同样身穿香港衫的中年男子坐在我对面,胖到隔着香港衫能看到下面的肥r0U,眼睛被两颊的肥r0U拉长下垂,让人想到斗牛犬。
「这里是某个威士忌酒的俱乐部吗?」我话刚讲完,脸颊就挨了一拳,然後有人揪着头发提起我的脑袋。
「很高兴你喜欢我的收藏,」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是什麽国际刑警组织的专员,是谁派你来的?」
「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我问。
旁边一名男子出拳击中我的侧头,头脑一阵昏沉。
「你好像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将脸贴近到我可以闻到他吃过炸J的口臭味的程度,「装潢这间酒窖时,我吩咐建商在墙壁里塞了不少绝缘跟隔热的材料,就算你在里面尖叫再大声,隔壁邻居也听不见的。」
「谢谢你提醒我,」我露出微笑,「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故意跟你们进来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等他回答,我右腿笔直S出,命中他的肚腹。
中年男子往後弹出,撞上身後钢制的房门。
我用力往上一跳,双腿左右踢出,两边的男子脸颊中腿,向後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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