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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
舞姬很快跑不动了,在拐过两处回廊后,被钱三公子逼入一处墙根。
他气喘吁吁道:“跑、跑不动了吧,来爷怀中歇歇,呃——”
“来你个鬼!”
舞姬掐住他一改惶恐,骤然变了脸色,疏离的眸子顿时寒意涔涔。
钱三郎被盯得后脊发凉,有些回过味来:“放肆,来人……”
刚要大喊,舞姬目光一凛,手大力捏住他下巴让他不能出声,膝盖一抬,钱三公子腿间传来剧痛,目眦欲裂,急剧的巨痛他彻底失去意识。
“两年了,仍死不悔改,要不是今日没空,我非得阉了你!”
程令雪狠狠把人摔在地上,一双秀目藏冰,怒意熊熊。
两年前她潜入钱家时,便被此人调戏过,虽只是摸了摸她的脸蛋和腕子,但那恶心的感觉至今挥之不去。当初也是他,联合三姑娘身边嬷嬷冤枉她,威逼利诱不成还打了她两鞭。
两年后,她总算帮自己报了仇。
程令雪嫌恶地擦擦手。
来前她已探好路,身后这道墙通往外院的园子里,因筑得颇高,守卫略松,越过墙后,便是一处僻静的园子,从那里更易出钱府。
她轻灵地跃上树,踩着院墙至对面的树上,一切毫不费力。
只是下树时面纱不慎被勾落,随着夜风,悠悠地飘落至一旁。
程令雪无暇去管,可刚跳下树,她竟发觉边上的树后,有个衣着贵气的人闲适地席地而坐。
她的面纱,悠悠落在他脸上。
墙根虽有两盏灯笼,但到底昏暗,只见那青年微微仰着面,在独孤望月。察觉有人,也不为所动。
安静游离的姿态,颇像公子。
可公子没来赴宴,且他爱干净,不会席地而坐,边上更无轮椅,身边也没有亭松赤箭,显然不是。
顾不得这位对月伤怀的贵公子,程令雪面纱也不打算要了。
刚要离去,那树下的公子忽地轻笑。笑声里带着醉意,辨不出音色,只是莫名的熟悉。估摸是隔墙听到了她威胁钱三公子,在这乐呵呢。
比公子还闲得慌!
怕他惊动护卫,程令雪闪身到他身后,匕首抵在他颈侧。
“不想死就别瞎凑热闹。”
那公子竟是个不要命的,他悠闲地背对着她,将她盖在他脸上的面纱摘下,淡漠而嫌弃地往后一抛。
程令雪接住面纱。
她正要把他打晕,那公子却悠然轻叹:“钱府的舞姬也太无礼,吓着宾客,不说两句客套话就要走么?”
青年嗓音微哑慵懒,似有淡淡醉意,言辞温和有礼。
却让她心头森冷。
这森冷之感陌生又熟悉。几个月前在贼窝,程令雪就有过同样的感觉,只是后来相处时日渐长给淡忘了。
不会吧……
她的气息顿了半瞬。
很细微的变化,可青年却敏锐地转过身。隔着她手里随夜风飘扬的面纱,就着月光,他与她四目相对。
程令雪目光猛一震。
夭寿!
这青年不是她家公子是谁?!
公子眸光倏然一漾。
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他袖中有个极小的东西掉落在地。
但他定定凝着她,不动。
第30章 030
', ' ')('风停了,少女的杏眸中微波震颤,清凌凌的目光似月下的湖面。
熟悉的眼波稀释了夜色,少女昏暗中的面容亦开始清晰。
姬月恒死死地盯着她。
程令雪也愣住了。
她十四岁开始替师父办事,凭着一身轻功和剑术,闯过多少戒备森严的宅院,师姐说她是一条蛇,谁也抓不住。
可眼下,她脑中一片空白。
远处忽地传来人声。
“她在那!”
是书房前护卫的声音!他们定是察觉到东西遭窃追了来!逃命要紧,顾不得别的,程令雪扬起面纱,一把甩在公子的脸上遮住他视线。
随后趁他失神时离去。
她如鬼魅,闪身隐入花丛,红裙没入夜色,如一只惊动了丛林的雀儿,本热闹的钱宅被她激起喧嚣。
“有刺客,速速回避!”
“抓刺客!”
“刺客是一个舞姬!”
在这喧闹中,搅乱一切的人却已逃之夭夭。很快,程令雪逃离园中,跳上了钱府最外围的墙上。
只是往下跳时——
“嗖!”
利箭破空之声从始料未及的方向传来,她迅速闪躲,箭矢擦着身侧而过,在小臂上留下一道口子。
这点伤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不以为然,咬着牙,奋力跃至墙下。
如朱漆滴入墨池,清姿融入浓重夜色,甩下身后的喧嚣。
.
姬月恒拿开脸上薄纱时,身侧的舞姬早就已经远去了。
隐在暗处的亭松现了身。
公子原本不打算赴宴,临了突然改变主意,来之后与杜二公子见了面,见竹雪没来,又没了兴致。喝过几杯酒,公子来园中吹风,还突发奇想,下了轮椅试着走上几步并让他隐匿起来,自己坐在树下独自望月——公子近日总是满怀希冀,时而心事重重……
静坐片刻,墙后传来动静,是一女子教训调戏她的男子。而后一个轻功绝佳的舞姬借树跃下,亭松想上前保护公子,却被他拦住。本以为公子是对舞姬面纱落在他面上而不悦,打算亲自给些教训。可没想到,公子对着舞姬失了神,让人逃走了,还不让他去追。
那舞姬好生放肆!
临走前还故意把她戴过的面纱扔在公子脸上,这跟调戏有何区别?
然而此刻,公子低头,怔怔地看着手中舞姬留下的面纱。
良久,他忽道:“是梦?”
亭松耳朵竖起,公子莫不是对那放肆的舞姬一见钟情了?
可他不是喜欢竹雪么……
胡忖时,钱家四郎带着护卫追上来,见姬月恒独自坐在树下乘凉,满是怀疑道:“敢问贵客,可曾见到过一位舞姬从此处路过?那是个女刺客,窃走了府上重要之物,望贵客告知!”
姬月恒收起薄纱:“你怀疑我与刺客里应外合,是么。”
钱四郎的确怀疑,这位公子面生,想必并非府中贵客。且他不在席上,却无缘无故在这僻静处乘凉,实在可疑,他客气道:“并非信不过公子,只眼下事态紧要,若公子配合,定有重谢!”
姬月恒讥诮地笑了:“若我不配合,便有重罚,对吧。”
钱四郎不大高兴,冷下来:“事关重大,望贵客莫再说笑!”
“四弟!”
一声低喝传过来。
钱妙仪带着侍婢上前,不悦道:“这是二房的贵客,岂容你慢待?!”
被姐姐一训斥,钱四郎只能先偃旗息鼓,客客气气地问起女刺客。
姬月恒将面纱收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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