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山居吟(1 / 2)
('罗锦言没有说话,转身出去,不过多时,夏至捧着琴跟着她进来,两人都是轻手轻脚,静谧无声。
眉头深锁的罗绍被几声调弦声惊动,便有一缕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是苹果的清甜,细细品味,又像松柏,带着丝丝凉意,从鼻端到舌根,又从舌根到喉咙,坐在这烧着热烘烘的暖炕上,一种久违的感觉充斥了整个身心,如同回到年少时,年幼的他来到自家果园,溜进看园人住的树屋里,果香阵阵,清新怡人。
耳畔有琴声悠然而至,恬静苍古,淡然得让他忘记了还有世俗,还有凡尘,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思维,他的情感都被这香气这琴声带进一片新的天地。
他甚至不知这琴声是何时停下的,鼻端馨香清幽,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四周静如亘古如开,润物无声。
素袖盈盈,丫鬟捧上一盏新茶,茶汤清澈,嫩芽直立,这是今年的雨前。
曲是山居吟,香是崖柏香,而唯有这雨前龙井才能与此曲此香相得益彰。
“明心除魔境,顿悟华严参,杖锡携偈往,破衲卷云还。”
吟罢,罗绍仰天长笑,压抑胸口的愤怒不甘都化做这一声笑声。
原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有险峰荆路,亦有静水宁光,山水无心因而才得自在,而人心却易被红尘杂扰而纷乱。
却原来走进一步是新的天地,退后一步则是海阔天空,又何须卡在中间,庸人自扰。
笑声嘎然而止,罗绍看向跪坐在琴边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罗锦言,笑意便止也止不住溢满他的眼底眉梢:“想我罗沛然,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幼女才七岁,却知巧与拙。好好好,惜惜,为父断不会去钻那牛角尖,快来帮爹爹写几道菜式,焦师爷回来了,爹爹要和他多喝几杯,你也来,焦师爷看着你长大,不用避讳。”
明岚闻言,眉开眼笑地去帮大小姐研磨,远山听到笑声便知道雨过天晴,他撩起帘子探进头来,高高举起装着麻雀的篓子:“大人,小的抓了十几只麻雀,这就送到厨房。”
罗绍心情更好,他只有二十五岁,很多人这个年纪还只是个贡生,而他却已有了六年的资历。家境富裕,不愁吃穿,又有聪慧的女儿承欢膝前,他就是从此致仕也能逍遥自在,做个雅士,何必为了一时的不顺而愤慨怨责,不知有多少人想过他这样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庑廊下的罗金瓶却是惊骇不已,小哑巴会弹琴!
她虽然不懂,却也觉得那琴声好听,传说中的仙乐就是这样的吧。
难怪听人说,大户人家的小姐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小哑巴会看书,还会弹琴,对了,她还在小哑巴屋里的柜子上看到棋盒和棋盘,小哑巴竟然还会下棋。
哎呀,她真是小看这个哑巴了。
次日,罗金瓶再来的时候,就求罗锦言教她下棋。
罗锦言看向夏至,夏至便满脸是笑地对罗金瓶说:“小姐的棋是老爷教的,老爷教棋时奴婢在一旁看着,也学会几招,不如让奴婢斗胆陪您玩一会吧,下棋初学并不难,瓶小姐冰雪聪明,一会儿也就会了。”
一个丫鬟也敢教我下棋?
罗金瓶脸色骤变,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罗锦言,见罗锦言嘴边含笑地正在看着夏至,像是对夏至的这番话很满意。
怎么忘了,这个死丫头就是小哑巴的嘴,她说的话就是小哑巴要说的。
不过也真是厉害,小哑巴刚才不过是看看她,这个死丫头就能替小哑巴说出这么一堆话来。
这主仆二人也真有默契。
罗金瓶只是九岁的小姑娘,虽然比同龄人世故懂事,可这会儿脸上的怒意却是挡也挡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至笑着说道:“瓶小姐请放心,我家小姐玩翻绳、踢毽子都是奴婢教的,所以啊,奴婢一定能教会瓶小姐下棋的。”
这个夏至可真会说话,罗金瓶心里略微舒服,就是啊,小哑巴都和她学了翻绳和踢毽子,自己和她学下棋,好像也说得过去。
而且下棋可比翻绳、踢毽子要高雅多了。
夏至教的是五子棋,夏至说学会五子棋,才能学围棋,大小姐平时玩的都是五子棋,只有陪老爷下棋时才下围棋。
罗金瓶想想也是,她是来陪小哑巴玩的,又不去陪老头子下棋。
她很聪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学会了,这才知道,原来这五子棋就像嗑瓜子,一学就上瘾,停都停不下来,她和夏至一盘接一盘地下,刚开始还是夏至赢,后来她也能赢几盘,再后来就是两人输赢各半了。
从这天起,罗金瓶就正式成为罗锦言的玩伴了。
她才发现,其实小哑巴很爱玩,踢毽子、跳百索,尤其是跳百索,她都不会,可小哑巴却玩得很熟练。
小寒和小雪在两端摆绳,小哑巴想都不想就跳进去,罗金瓶咬咬牙,闭着眼也跳进去,脚上一绊,摔在地上。
小哑巴撅撅嘴,走到一边,小寒和小雪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没大没小地说:“大小姐,瓶小姐,你们输了,该你们摆绳了。”
罗金瓶恨死自己了,在家时整日跟着娘和小姨做针线,偶尔看到有小孩在胡同口跳百索,她还不屑一顾,现在真是后悔。
好在摆绳很容易,但当时不觉什么,次日早上起来,才发现手臂又酸又疼,比做了一天针线都要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到了罗家庄子,却见罗锦言像没事人一样,正在指挥着丫鬟们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缀假花。
远远看去,罗金瓶还以为那些花是真的,走近一看,才知道是用绸或布做出的假花。
小哑巴真奢侈,好端端的料子剪成小块做假花,不是戴在头上,却是缀在树枝上,闲得淡疼。
不过倒也真是好看,红的、粉的、杏黄的,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暖房的婆子、丫鬟们则捧着一盆盆的金桔、桃花、蜡梅送到各个院子,屋外是假花,屋里是真花,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热热闹闹。
原来有钱人过年是这样的啊。
罗金瓶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临来的时候,爹爹正在骂骂咧咧,娘亲则抱怨着快过年了,猪肉又涨了一个铜子。
都是姓罗的,怎么就能差了这么多。不但小哑巴不会知道猪肉多少钱一斤,就连她身边的夏至、大雪她们,想来也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罗金瓶恨不能立刻长大,她要变成像小哑巴这样的大家闺秀,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再不过这种为了一个铜子也要斤斤计较的日子。不,她会比小哑巴更好,小哑巴是哑的,而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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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腊月二十这天,各地的管事陆续赶到了罗家庄子,小年之前拢帐,这也是多年来的规矩。
分宗之后,罗家原有的祭田归了长房,这些年长房变卖了在昌平的田地、庄子,仅留了祭田。
罗绍的祖父重新在昌平置办了两百亩祭田,罗绍外放之前,罗家三房的产业已不仅是在京城附近的昌平、丰台、通县,在真定府、大名府和保定府也有产业。
林总管是李氏的乳兄,自从李氏嫁进罗家,她的嫁妆便由林总管打理。后来李氏随着罗绍去了任上,罗家原先的总管年事已高,罗绍索性让林振兴做了大总管。
罗家的产业都在北直隶,离昌平很近,早在腊月十九那天,各地管事便都到了。而李氏的产业则大多是在南直隶,直到腊月二十的傍晚时分,这些来自扬州府、苏州府和常州府的管事才陆续到达。
一时之间,罗家庄子前所未有的热闹。罗绍外放六年,这些管事还是第一次来昌平。
往年因为是在任上拢帐,罗绍吩咐林总管,只让管事们带帐册和飞票便是,不要兴师动众,惹来非议。
可今年不同,既是在自己家里拢帐,也就没有过多避讳,这些管事们又想表现一番,自掏腰包置办土仪,罗家庄子后门大开,一驾骡车的东西还没卸完,另一驾已经进了门。
而罗锦言这里,小雪和小寒一直在跑进跑出,料子、鞋袜、摆设、玩具、零嘴儿,什么都有,常贵媳妇则带着大雪和大寒登记上册。-
“大小姐,这是常州府的廖管事给您带的什么大阿福,您看是摆出来还是收进库里?”
“这些糖果都是苏州府的张管事送来的,说是叮嘱采芝斋的师傅单做的,不是太甜,多吃一点也不会坏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锦言微微笑着,逢年过节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可能是前世太过冷清,这一世她格外喜欢热闹。
罗金瓶却早已看得呆住,回到家里默默无语,吃饭的时候,举着筷子好一会儿也没有夹菜。
罗武看着火起,斥道:“你整天都去陪那小哑巴,也不见你小姨的事有何进展,反倒是你挑三挑四起来,想吃好的,就让你小姨做那小哑巴的后娘,到时你就是堂堂正正的表小姐,吃香喝辣,住在罗家都行。”
罗金瓶索性扔了筷子,回屋去了。
她想起罗绍和罗锦言说话时的情景,连眼睛里都是笑,就像他看的不是哑巴,而是金银宝贝。
她看着那绣了一半的帕子,娘说这帕子要赶在小年之前交活。交活儿?那收了绣品的人,就是要把她们不眠不休绣出来的东西卖给像小哑巴那样的富家小姐吧。
她记得昨天苏州管事送来的东西里,就有帕子和荷包,据说那都是苏绣,小哑巴看都没看就让收起来了。
难怪她从没见过小哑巴做女红,小哑巴做女红干嘛?自己手里的用都用不清,难道还像她一样,绣了东西出去卖钱吗?
罗金瓶越想越难过,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是第二天早上,她还是开开心心去罗家庄子找罗锦言玩儿。
保定府的管事寻了几只蛐蛐送给罗锦言,罗锦言让远山给她养着,就养在罗绍院子的厢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锦言来看蛐蛐时,罗金瓶也跟着,两个小姑娘就在廊下拿草棍逗蛐蛐玩儿,罗绍听到外面响起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还夹杂着另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他莞尔,笑得响的肯定是罗武家的闺女,那个声音低的就是惜惜了,惜惜笑的时候很少会发出声音,她一定是很高兴吧。
罗武家的小姑娘虽然有些聪明外露,但她能陪着惜惜玩得开心,倒也难得。
他叫来明岚,吩咐道:“和建昌说一声,罗武闺女走的时候,把年礼带回去,年礼就按给建昌的减三成吧。”
用过午膳,罗绍问罗锦言:“爹爹看你和罗金瓶玩得很好,过了年,爹爹和她爹说一声,让她住到庄子里陪着你吧,也免得每天过来这么辛苦。”
罗锦言摇摇头,没有说话。
罗绍有些纳罕,他问过常贵媳妇,也说惜惜和罗金瓶玩得挺好,难道不是?
“惜惜不喜欢她?”他问道。
罗锦言点头,道:“不......喜......欢。”
罗绍更奇怪了,问道:“你既然不喜欢,那怎么还和她在一起玩儿?”
罗锦言看向父亲,眨眨大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有......趣......”
有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绍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他的女儿过了年才八岁,却说别人有趣。
罗锦言瞪着大眼睛看着爹爹,似乎在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罗绍也觉自己在女儿面前不能这样狷介,便忍住笑,继续问道:“虽然吏部的文书还没有下来,可陇西铁定是去不成了,爹爹和你也不知还要在昌平住上多久,说不定会住到你嫁人为止。在行唐时,爹爹曾经问过陈夫子,他是因为不想离开北直隶才不愿随我们去陇西,如今要留下来,爹爹想给他修书一封,请他来昌平继续教导你,你看如何?”
罗绍不认为和女儿商量她自己的事有何不对,李氏生前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她知书识礼,落落大方,令他至今难以忘怀,他希望罗锦言也能像李氏那样,永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罗锦言的嘴角又翘起来,眼睛弯成月芽儿:“好......的......”
罗绍满意地颌首,惜惜小小年纪,已经知道什么应该接受,什么应该拒绝,而不像别的女孩子,毫无主见。
罗锦言前脚刚走,罗绍便又叫来明岚:“去和建昌说,给罗武闺女带回去的年礼,就按给他的一半吧,都是姓罗的,也不能少了礼数。”
罗锦言还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小雪跑过来:“大小姐,张大爷......不对,是张侍卫、鲁侍卫、李侍卫都有事求见,大小姐可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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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井胡同的那位丁姑娘,靠着做针线贴补家用,只是小户人家,免不了要抛头露面,但她人很老实,也很漂亮,不过她姐夫为人势利,又很吝啬,爱贪小便宜。”
“住在后衙里的小公子出城去了,最后进了延寿寺,是王大人身边的一名师爷亲自相送,师爷出来了,可直到太阳落山,那位小公子也没有出来。”
“五十尾鲜鱼已经送到灶上了,大小姐放心,那卖鱼的正在偷着乐,过去的事情早就忘了。”
三个人说得各不相干,罗锦言微笑颔首,夏至笑盈盈地送他们出去。
罗金瓶回家的时候,罗建昌还像以前那样,把她送到家里。
一起送回去的,还有十斤猪肉、两尾鲜鱼、两匣点心、两匣糖果、两斤冰糖、两坛汾酒,另有几朵绒花和素缎花缎各两匹。
鱼肉吃食是罗绍给的年礼,绒花和尺头则是罗锦言送的。
武大太太很高兴,觉得女儿有出息,罗武也觉得很有面子,罗金瓶却一丝笑容都没有。
回来的路上,罗建昌告诉她,过了年罗锦言就要跟着夫子读书了,她再去时,怕是没有时间和她一起玩耍了。
什么读书?分明就是借口。
罗金瓶越想越气,想到院子里透透气,却见罗武正指着那堆东西和罗秀显摆:“罗绍只是个芝麻绿豆官,可对我这当从兄的也还算尊敬,我这才让他家那哑巴闺女和我家瓶姐儿来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金瓶就像吞了苍蝇,既恶心又难受,她索性回到屋里,关上门,蒙了被子大哭起来。
小年的晚上,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瑞雪兆丰年,庄户人家靠天吃饭,这是好兆头,今年又能有个好收成。
待到雪停了,明岚和远山在庑廊下放了太师椅,背着罗绍过去坐了,看着罗锦言和几个丫头在院子里堆雪人。
罗锦言一张小脸冻得红彤彤的,可却神采奕奕,不时发出一两声低哑的笑声,大红的衣裳映在雪地里,如同一朵娇俏的红梅含苞待放。
罗绍温声笑了,还是家乡的水土更养人,惜惜自从回到昌平,除了刚来时病了一场,身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往年下雪的时候,她在屋外站上一会儿,当天晚上就能发起高烧,可今年冬天,却常常听说她在庄子里四处玩耍,起先罗绍还很担心,后来见她的脸色越发红润,索性由着她了,只是叮嘱常贵媳妇,让灶上多给她做些爱吃的。
雪人已经堆好了,圆圆的身子上顶着同样圆圆的脑袋,憨态可掬,罗锦言蹦蹦跳跳地跑到罗绍面前,指着雪人向他显摆:“爹......爹......看......”
罗绍笑着夸奖她,常贵媳妇急忙用干帕子给她擦手,又递了棉焐子给她。
罗锦言却伸出小手找爹爹要糖吃,她正在换牙,常贵媳妇不敢给她吃糖,她偏又喜欢吃些酸酸甜甜的,罗绍不忍心,忙让远山去给她拿松子糖。
罗锦言得了松子糖,小手拈了一颗递到罗绍嘴边:“爹......吃......”
松子糖不是很甜,但吃在罗绍嘴里,却是甜在心底。
反正自己也不想续弦,没有儿子就没有吧,过上几年,不如就把惜惜留在家里招婿,有自己盯着,女婿也不敢慢怠惜惜。将来生了外孙,罗家也就后继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又转念一想,样貌好学问好的少年,谁会入赘做上门女婿呢,自己如珠似宝的女儿,难道要嫁个四体不勤、条件不佳的男子吗?那当然不行。
罗绍这样想着,又觉得这事也不急,惜惜过了年虚岁才八岁,还有五六年的时间,自己慢慢挑慢慢找,总能给惜惜找门顶好的亲事。
过了年,就是元宵节,待到摘下庄子里各处挂的花灯时,这个年也就过完了。
吏部的正式公文送过来,罗绍的陇西去不成了。
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可是看到公文时,罗绍还是叹了口气。
心里已然平静了,但年纪轻轻,谁不想做出一番事业?
罗锦言默默看着父亲临窗坐着,挺拔的身姿却难掩孤独,她想了想,告诉爹爹,她想到街上逛逛。
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再说,惜惜是女儿家,年龄越大出门的机会也就越少。罗绍笑着答应,让罗建昌带她出去,又叮嘱他们多带几个侍卫。
昌平虽然不大,但比起行唐却是热闹多了,尤其是快出正月,各家铺子都已经开市,街上人来人往,卖什么的都有。
罗锦言花了五十文给爹爹买了根用核桃木雕的拐杖,拐杖顶端是寿星公。
买完拐杖,罗锦言就让罗建昌带她去石井胡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建昌先是有些奇怪,接着便笑道:“惜惜是去找瓶姐儿玩吧。”
罗锦言笑而不语。
骡车在离胡同口十几丈远的地方停下,罗建昌看到不远处有卖烤红薯的,问道:“惜惜想吃烤红薯吗?”
罗锦言笑嘻嘻地点头。
罗建昌原本想让夏至去买,又怕小丫头很少出门,缺斤少两也不知道,索性自己去买,反正带了几名护卫,惜惜也不会出事。
罗建昌下了骡车去买烤红薯,见他走了,夏至也下了骡车,可刚下去便又上来,把帘子扒开一条缝向外张望。
罗锦言好奇,也凑过来向外望去。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子,正拦着一名少女在说话,其中一个还动手动脚,摸了摸少女的发髻,那少女却是羞红了脸,苦苦相求,身后就是石井胡同,可她的腿却像钉在地上,明明可以拔腿往回跑,她却哭得泪人似的不住求饶。
在骡车外面的方四看到,忍不住大喝一声:“这是干什么呢?”
那两个男子转身看去,见一架骡车旁站着两名壮汉,便嘟哝几句,讪讪走开了。
少女愣了愣,忽然捂了脸,转身往胡同里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锦言见那少女十五六岁样子,容貌秀丽,心里一动,就在夏至手掌上写道:“问问是谁?”
没过一会儿,夏至就回来了,对罗锦言道:“那小娘子是武大爷的妻妹,瓶小姐的小姨,姓丁,闺名翠湖。”
待到罗建昌买了烤红薯回来,罗锦言已经没有逛街的兴致,罗建昌不知原因,只好打道回府。
罗锦言暗忖,张广胜打听得没有错,丁翠湖确实漂亮,人也确实老实。
可看刚才那副样子,就是手里拿着刀,也一样只会哭着求饶。
父亲需要的是一位既能知寒知暖,又能管起后宅的妻子,如果能与父亲两情相悦,那就更好了。
这位丁姑娘,显然不适合。
罗锦言回到庄子里,才知道陈先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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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子是罗秀,矮个子是罗秀的长随四宝。
看着罗秀得意洋洋的样子,罗金瓶的眼睛要喷出火来。
“瓶姐儿啊,怎么这样不懂事,见到叔叔也不知叫人。”罗秀笑嘻嘻地说道,刚才他就看到这个小丫头了。
“你是故意的,你们已经要走了,看到罗建昌从车里下来,你们才折回来的,你故意在小哑巴面前败坏我小姨的名声!”
罗金瓶抱着手里的酱油罐子,刚才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娘让她去杂货铺里打酱油,偏偏前两天罗武刚和杂货铺的老板吵了一架,担心那老板会刁难罗金瓶,丁翠湖就跟她一起去,可刚刚走出胡同口,她就看到了一驾骡车从南向北走过来。
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待到那骡车又走近一些,她清楚地看到骡车上挂着羊皮灯笼。
这个款式的羊皮灯笼,整个昌平只有罗家的车上才会挂着,而且,羊皮灯笼还有个大大的“罗”字。
连年征战,朝廷对马匹控制很严,私马不能贩卖,除了世袭武职的勋贵之家,就只有在官驿里才能租到马匹,即使是朝廷命官,没有武职,也只能用骡车或轿子。
到了今天,还住在昌平的罗家人,也只有罗家庄子还能养得起骡子了。
罗家的骡车怎么来了石井胡同?是来接她的?不对,这驾骡车是又宽又大,不是罗建昌平时坐的那种,她在罗家庄子里待过一阵子,像这样的骡车,应该只有罗绍父女才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绍的腿应该还没有痊愈,那么能坐着骡车出门的也就只有小哑巴了。
小哑巴来这里做什么呢?找她的?那不可能!小哑巴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就算是想让她陪着一起玩,也不会纡尊降贵来家里找她。
难道是,难道是听说了小姨丁翠湖的事,罗绍找人来相看,又担心小哑巴不喜欢,就让小哑巴一起来了?
对,真的可能是这个原因,自从她去了罗家庄子,罗武就常在胡同里吹嘘,别人看不过,就揶揄地问他,小姨子的嫁妆可是凑齐了?
罗武最烦的就是小姨子嫁不出去的事,当时便梗起脖子冷哼道:“我那妻妹命中注定要当官太太的,人家不但是进士,还有的是钱,才不会像你们这些摆不上台面的,咬着嫁妆不放。”
昌平紧邻京城,当官的倒也并不稀奇,但是摆在面前的,能和他家扯上关系又没有老婆的,却只有一个罗绍。
没过几天,罗金瓶出门时,就有些长舌妇问她,他们家是不是要和罗家庄子结亲了。
石井胡同里,除了罗武还有三家姓罗的,在罗家没有分宗之前,他们都是罗家的旁支。
现在虽然和罗家没有什么往来,但都是姓罗的,怎么也能攀上关系,想把这件事传到罗绍耳中,一点也不难。
想到这里,罗金瓶一把推开挽着她的丁翠湖,躲到对面的老榕树后面。
不能让小哑巴看到她,绝对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她刚刚提到小姨丁翠湖,小哑巴就摆了脸色给她看,若是让小哑巴知道,这件事她也有份,以后她想跟着小姨住到罗家庄子,小哑巴一定会从中做梗的。
丁翠湖见她忽然跑开,有些奇怪,正想叫住她,却见罗秀和四宝走了过来。
罗秀家里以前也是罗家旁支,仗着家境比罗武要好得多,以前不是很看得上闲帮似的罗武,可自从丁家兄妹投奔过来,罗秀几乎每天都来罗武家里,有几次趁着没人,还对丁翠湖说了荤话。
看到罗秀,丁翠湖很害怕,生怕他又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外甥女就在旁边,她过了年才十岁,千万不要吓着她。
丁翠湖想要过去护住罗金瓶,罗秀和四宝却拦在她前面,罗秀说的话比每次都要露|骨,他甚至还动手动脚,丁翠湖又羞又怕,想着罗金瓶就在旁边,她哭着求罗秀看在亲戚的份上,不要再说了。
罗秀却没有停下来,他一边和丁翠湖调|笑,一边瞥向停在不远处的那驾骡车。
罗金瓶忽然明白了,罗秀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败坏小姨名声!
罗秀的老婆不能生养,早就想给罗秀买个姨娘,可是长得好的太贵,便宜的罗秀又看不上,这事便一直拖着。
罗金瓶早就知道罗秀对小姨不安好心,每次来她家,总会盯着小姨看。可罗金瓶以为罗秀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丁家舅舅是有功名的秀才,小姨就算去做填房,也不会给人做妾的。
可没想到罗秀竟然这么大胆,光天化日,就在胡同口就对小姨动手动脚。
罗金瓶有那么一刹那的冲动,想要冲过去给罗秀一脚,再拉着小姨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正在这时,她看到夏至从骡车上下来了,往这边看了一眼,又飞快地回到骡车里。
夏至在这里,小哑巴肯定也在,小哑巴果然在骡车里面。
小哑巴和罗家请来相看的人,一定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了。
小姨是姓丁的,可她才是罗家女儿。
她以后还要说亲,还要嫁个有钱人家,若是她这样跑过去,小姨的名声没有了,她的名声也跟着受损。
再说,小姨很少出门,就连罗建昌也没有见过她,罗家请来相看的人更不认识,但罗家人却是认识她的,只要她不出来,谁能知道这就是丁翠湖呢?
所以,她这也是为了小姨着想。
想到这里,罗金瓶就平静下来,她默默地看着罗家护卫高声斥责,默默看着罗秀和四宝心满意足扬长而去,默默看着丁翠湖捂着脸哭着跑开,默默看着夏至再次下车走进杂货铺子。
她却直到罗家的骡车走远了,才从大榕树后面走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去而复返的罗秀。
罗秀也在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揶揄,他当然是故意的,能让罗建昌去买烤红薯的,不是罗绍就是罗家小哑巴:“哎哟,瓶姐儿啊,叔叔还以为你在那里藏猫猫,怎么了,你小姨都回家了,你才想起来替她出头?”
这个混蛋,竟然这样有恃无恐,可怜她为了小姨能嫁进罗家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全都被这个混蛋给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金瓶举起手里的酱油罐子,朝着罗秀砸了过去:“你想让我小姨给你当小老婆,做梦,我去告诉我爹,看他肯不肯让小姨嫁给你。”
虽然已经立春,但依然冷得刺骨,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冷风呼呼的在耳畔吹过。
罗秀闪身避开酱油罐子,四宝则一把扯住了罗金瓶的胳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她曾经藏身的老榕树后面。
“好侄女,叔叔看你打小聪明,怎么也和你爹一样犯浑了。你们整天大门不出,肯定还不晓得那罗绍丢了差事,就连陇西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去不成了,他的恩师可是霍英,霍英发配三千里,罗绍这次不吃官司也完了,什么当官的,狗屁!”
“只有你们家才想着和他扯上关系,到时他下了大狱,家里的女眷就要送到教坊司,罗绍的闺女是哑巴,教坊司里不会要,可怜的还不是你小姨、你娘还有你啊。”
罗金瓶被捂住嘴巴不能说话,她死死瞪着罗秀,罗秀是在吓人,罗绍真要发配,顶多是小姨受苦,也没有她这个外甥女什么事。
罗秀欺负她这个小孩子不懂事。
不过她也猜到,罗秀算准了小姨不敢声张,他当然更不敢把她掐死,否则也不会说这些话来骗她。
她的眼睛中露出惧怕之意,罗秀笑着让四宝放开她,道:“别怕别怕,只要今天的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你小姨胆小怕事,只会感激你把这事瞒下。”
罗金瓶狠狠咽口唾沫,道:“我舅舅是秀才,见了县老爷也不用下跪,我回去就告诉他。”
罗秀哈哈大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道:“你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亲眼看着你小姨被人调|戏,你明明知道罗家的骡车就在前面,可你却不作声?你可以告诉你小姨,你是吓坏了,可你问问你舅舅会不会相信?等到他当了举人,当了进士,你们家还想沾他的光,那就是做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金瓶呆怔在那里。
她忽然明白了,罗秀其实也不想让舅舅知道吧。
她笑了,笑得很甜:“秀大叔,二十两银子,只要二十两银子,今天的事我就全都忘了,不但不会对我爹说,也不会对舅舅说,我小姨嫁不进罗家庄子,是她没有福气,和你没有关系。”
她原是想要三十两的,可听说上次罗秀老婆就是因为三十两银子,才没买那个漂亮丫头的,所以她说了二十两,二十两银子,罗秀应该是拿得出来的。
罗秀冷笑:“小丫头,我告诉你,顶多十两,十两银子你爱要不要,别拿你舅舅吓唬我,你舅舅敢报官又如何,这事传扬出去,你小姨连当姨娘都没人要了。”
罗金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罗家庄子里来相看的人,并不知道那是丁翠湖的,或许小姨还能嫁到罗家。杂货铺子的人也没有看见,夏至不一定能打听得到呢。
是啊,我怕罗秀干嘛,小姨又不会真的给他当姨娘,我先要了银子再说,十两就十两。
一一一
亲们,今天的更新送上~~~
不论主角还是配角,都还是小孩子,她们现在经历的事情,会影响到以后的人生,就算是一滴酱油,也是真粮酿造,所以......你们看书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镇,字怀恩,真定府获鹿人氏,十四岁便做了案首,但却从此再不习制艺,如闲云野鹤放任自流。罗绍想给女儿请一位精通六艺的师傅,有人便向他推荐了陈怀恩。
罗绍早就听说过此人,也听说整个真定府,也没有人家肯请他做西席。早年有人看在案首的名头上,请他教授家中子弟,他却带着学生今天爬山,明天制壶。这不务正业的名声传出去,一来二去,也就没人再请他了。
陈家在获鹿是耕读世家,出了陈镇这个异类,族中还有的是读书种子,长辈们劝了几次,见他一意孤行,也就不再管他。
罗绍先前也给罗锦言找过两位西席,第一位见罗锦言不但是女孩,而且还身有残疾,便起了轻视之心,每天自顾念上一段三字经,就打发罗锦言下学了。
第二位倒是认真,把女诫一字一句讲给罗锦言听,罗绍在窗外听到,不由皱眉,这才想到不是这两位西席有错,错的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他给女儿请错了先生。
于是他亲自到获鹿,请了陈镇做了西席。
罗锦言跟着陈镇不过两年,琴棋书画都有长进,而且性格也活泼了许多,待到罗绍调往陇西时,也曾邀请陈镇前往,并把束修加高五成。
可陈镇却拒绝了,拒绝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妻子喜欢种花,陇西长途跋涉,这些花卉没到陇西就死在半路了,除非是在北直隶,否则哪里都去不得。
罗绍听到这个原因,不由失笑,以洒脱不羁著称的陈怀恩,竟然说出这样的理由,那显然是实话实说了,他也就释然了。
是以罗锦言对这位师母很好奇,陈镇在行唐时和他们父女同住在后衙里,而陈太太却留在获鹿,但每隔十天,陈镇都会回次获鹿看望妻儿。
现在得知陈太太也一同来到昌平时,罗锦言便带了四色礼品,到陈镇在罗家庄子附近租住的宅子里拜访师母。
没想到,她一进院子就呆住了。
一进的小院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一个穿着湖绿色妆花褙子的年轻妇人正在指挥着两个丫鬟把这些花往屋里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到罗锦言,妇人便笑着迎上来:“这是罗大小姐吧,让你笑话了,这些花今天刚刚运过来,家里乱七八糟的。”
陈太太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中人之姿,但笑容明媚,爽朗大方,让人顿生好感。
先前听说她为了自己的花,便不肯去陇西时,罗锦言还以为这是位人比花娇的纤弱女子,可没想到眼前的陈师母与她想像的完全不同,待到听陈师母说起来昌平的原因,罗锦言对她的好感就更加强烈了。
“我在获鹿时就听人说起丰台的花木,早就想来见识一番,昌平离丰台这么近,我住在这里,既能时常到丰台和行家交流心得,又能照顾相公,岂不美哉?”
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交流养花心得,照顾丈夫却是其次。直率又有些天真,毫不掩饰。罗锦言活了两世,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女子,这让她感到很舒服。
她告辞的时候,陈师母问她喜欢什么花,罗锦言想了想,她还真没有哪种花是最喜欢的,便道:“热......闹......就......好......”
热闹就好?
陈师母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你喜欢花开得热热闹闹的,不拘品种,只要那花开得多且明艳便好,对吗?”
罗锦言点点头,前世她在进宫之前,是没有自由的,后来她做皇后时,更是要在那些年长她许多的内外命妇面前摆出一副端庄稳重的样子,偶尔喜欢了一回洒金宝珠,还被秦珏那个家伙讥讽,待到后来,赵极千方百计要长生不老,采办了童男童女来采补,把朝政全权交给秦珏。
她心里烦闷,人也越来越沉默,宫中的嫔妃们见了,摸不清她的喜怒,更是不敢在她面前穿红着绿,有时她放眼看去,古旧的宫殿内,到处是些素衣素服的女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所以她现在喜欢热闹,不仅是喜欢热闹的人,热闹的事,就连花花草草,也喜欢开得热热闹闹的。
陈师母送她一盆越丹,正值花期,红彤彤碗口大小,罗锦言很喜欢,宝贝似的看了又看。
陈师母还告诉常贵媳妇:“大小姐喜欢热闹,不如就在院子里住些蔷薇月季和芍药,不但花开不败,还极是好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正是春暖花开,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罗锦言便带着屋里的丫鬟们在院子里种花,又把花房的张二家的也叫上,不但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上了蔷薇和芍药,还移了两棵石榴树在罗绍的院子里。
罗绍看着那两棵石榴,不由莞尔,石榴象征多子多福,多是种在新婚夫妇的院子里,惜惜年纪还小,怕是不懂这些,既是女儿的一番心意,他也就没有拒绝。
罗绍的腿已经好了,可他走到哪里还是拿着那根核桃木的拐杖,有一次王朝明又来拜访,临走时,他拄着拐杖亲自送了王朝明去二门,正好被罗锦言看到。
她发现父亲是跛的,他满脸是笑陪在王朝明身边,王朝明一副潇洒出尘的样子,可罗绍却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力不从心。
罗锦言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父亲这样做,是单纯为了拒绝王朝明,还是不想再出仕。
朝廷选官时,不但要看学问看政绩,同时也要看样貌形像,罗绍如果就这样一直跛下去,是不可能再出仕的。
罗锦言便想起来,陈先生带她去田地里看春播,带她到罗家开的铺子里认识各种笔墨,她邀请父亲同去,父亲全都推说有其他事情婉拒了。
罗锦言这才明白,父亲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他的腿已经好了。
装跛也是件辛苦的事情,所以他懒得在些无关紧要的人面前也装跛。
罗锦言觉得好笑,父亲有的时候,真的很是孩子气呢。
一一一一
对不起,今天带猫咪去医院复查,回来晚了,更新也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锦言知道赵宥一直住在延寿寺,直到过了二月二才离开。她又把当时在延寿寺盯梢的李初一叫来,让他把看到的听到的再说一遍。
很多事情,翻过来再看,能发现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这也是罗锦言重生后才懂得的,前世她从没有想过赵梓和赵宥父子曾经暗中做过那么多的事情。
李初一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左颊还有个酒窝,是那种看上去很无害的少年。
“自从那位小公子住进延寿寺,我就和延寿寺里负责打扫的小沙弥混熟了,几乎每天都去寺里玩儿,有时也帮着他们干点力气活。延寿寺的大和尚们都很和气,常留我在寺里吃斋饭。”
“那位小公子是腊月里住进去,二月初走的,整个正月都是在寺里,正月里延寿寺的香火很盛,来来往往都是人,寺里的和尚们也比平时要忙了许多,来寺里的很多都是女眷,我就不方便到处走动,就常去钟楼那边玩。”
“钟楼在半山腰上,今年冬天连下几场雪,上去一趟不容易,所以不论寺里多热闹,也没有几个人来钟楼。那里反而成了最冷清的地方。”
“钟楼四面都有券门,还有汉白玉的券窗,四面通风,夏天里是个极凉快的所在,可到了冬天便寒风刺骨。可我知道钟楼里有一间小室,听小沙弥说,偶尔会有大和尚看中这里清静,来此静坐参佛。
那天我又去钟楼,因为早上飘过雪花,上山的石阶上积了一层薄雪,那层薄雪上有凌乱的脚印,不是一个人,倒像是有人坐了肩舆上去,这脚印就是抬肩舆的留下的。”
“这些日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香客去钟楼,我就拿了扫帚也上了石阶,果然见有肩舆停在钟楼外面,除了抬肩舆的力夫,还有两个人守在门口,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官爷身边的随从。”
“他们看到我便质问,我说我是来扫雪的,那两个人就说过一会儿再扫,把我轰下去了。我觉得奇怪,便守在那里,过了一个时辰,就见那肩舆抬了下来,却没有再见到别人下来。肩舆里顶多只能坐下一个人,那人又不是大和尚,他不可能也来这里打坐念经吧。我记得还有一条小路也能从钟楼下山,我跑过去一看,见那里果然有脚印,脚印只是一个人的。”
“第二天又有人坐着肩舆去钟楼,这次我学精了,爬上小路旁边的老松树上,就见那位小公子从钟楼里出来,一直走下山去。从那天起,我就到钟楼这里盯梢了,发现整个正月,他常常在这里会客,并非每天都有人来,但是隔上两三天,或者三四天,就会有人趁着来寺院上香坐着肩舆来找他,在钟楼里坐上一会儿,便分头下山。”
“正月里来上香的人太多了,就算是被人看到来钟楼,也不会在意,还以为是哪个香客忽发奇想来这里看一看呢。可能就连寺里的师傅们也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偶尔问起小公子,扫地的小沙弥们还说他很用功,足不出户,每天都在寮房里读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锦言早就猜到赵宥来昌平,是为了联络京城的官员,如果罗家庄子里没有出事,赵宥便会住进柳树林子,而那时罗绍卧床,女儿又丢了,整个庄子乱作一团,谁还会注意到他在这里接待什么客人啊。
他退而求其次,住进延寿寺,看中的也是正月里延寿寺香火鼎盛,寺里的和尚们无暇管他而已。
祸害罗家这样的办法不会是王朝明那样的文人想出来的,赵梓远在平凉,不可能事无巨细都由他操控,所以,这是赵宥自己的主意。
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这样阴毒。
罗锦言现在已经完全肯定,前世时宁王和瑞王是有联系的,或许两人曾经相约,宁王攻破京城,直捣黄龙,宁王破城,赵极定会从瓦剌挥兵返回,而瑞王则从西北出兵,阻住赵极大军。
宁王胆敢趁着赵极攻打瓦剌时起兵,一定是得到瑞王的支持了,否则瑞王不会派了儿子来昌平,并且和王朝明来往密切。
“你再好好想一起,王知州有没有去过?”罗锦言问道。
李初一肯定地摇头:“没有去过,寺里的和尚们可以不认识皇帝,却不会没见过王知州。去年皇上大破鞑靼,延寿寺做了七天水陆道场,知州和知县大人全都去了。您上次问起时,我就又回了一次延寿寺,问了寺里的人,知州大人整个正月都没有去过,倒是知县大人曾经来过,叮嘱要小心火烛什么的,全程都由住持大师陪同,在各个大殿转了转,用了杯茶便走了。”
罗锦言长舒一口气,王朝明是要和赵宥划清界限了吗?
不对,首先是赵宥搬出了延寿寺,根据打听来的消息,住在后衙的小公子原是要搬到城外张举人闲置已久的一处宅子里,而他去延寿寺的理由则是他家里有在元旦前后茹素的传统。
这当然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赵宥想要瞒着王朝明做些事情,无论是在罗家庄子还是张举人的宅子,都是在王朝明的眼皮底下,而像延寿寺这样远近驰名的大寺院,王朝明反而无法掌控。
根据赵宥离开后衙的日期来看,那些茶叶真的起到作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暂时看来,瑞王赵梓和宁王赵枥的初次联手以失败告终,不知以后会如何。从这件事上可见赵宥的多疑,不知以他们父子的性子,以后还会不会和宁王合作。
如果没有瑞王的出兵承诺,单凭宁王,他敢不敢像前世那样,趁着赵极不在京城时兴兵讨伐呢?
宁王就算谋反,也不过是个炮灰而已,前世他起到的作用,无非是震摄了瑞王。
瑞王之所以没有出兵截住赵极,现在想来应是得到消息,秦珏杀了宁王的消息,所以他按兵未发,以静制动,直到赵极死了,秦珏不在,赵宥才害了赵思,然后正大光明坐上了龙椅。
当天晚上,罗锦言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写给二表哥李青风的。
次日,罗锦言叫来鲁振平,一个用笔写,一个用嘴说,然后她让夏至取来一千两银票,这是今年舅舅给她的压岁钱。
“去京城,开间小小的茶水铺子,铺子不用很大,但一定要有唱曲和说书的。”
京城里可以交给鲁振平,可是派谁去平凉呢?罗锦言对平凉全不知情,想到这个有点头疼。
至于一千两银子开间小茶铺够不够,罗锦言并不知道,待到鲁振平走了,她便去找罗建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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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建昌听罗锦言问起关于在京城开铺子的事,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笑道:“陈先生给你出的题目,你答不出来,想让堂兄告诉你,对吧?”
陈镇前不久曾带着罗锦言去过罗家的笔墨铺子,告诉她哪种墨锭空有虚名,哪种墨锭才是上品,还是罗建昌陪着一起去的,因此当罗锦言问起茶水铺子的事,他立刻猜到这又是陈镇出的古怪题目。
罗锦言冲他嘻嘻地笑,并不回答。
罗建昌就当自己说对了,他是个既热心又很有耐心的人,不厌其烦告诉罗锦言,在京城开铺子需要做的事,罗锦言这才知道,原来茶水铺所需的茶叶不需要立刻花银子进货的,像这种能听曲儿能说书的茶水铺子,但凡是刚刚装修就会有茶楼的伙计主动上门,有的是压批,也就是进第二批货时结清上批货款;有的是有帐期,比如每月结帐或三个月结帐,总之,刚开张时,除了那些紧俏的名贵茶叶以外,其他大路茶都会有茶楼铺货。
当然,如果有自己的进货路子,从茶商那里进货,价格会相对便宜很多,不过找茶商进货有利有弊,有利的是价格便宜,弊端则是要现款现货,不能铺货和压货,而且每次的进货量也会很大。
罗锦言从来没想过亲自做生意,但是这里面的门道她还是想了解的。
但是罗建昌也告诉她了,一千两银子在京城开间茶水铺子是足够了,但是如果生意不好,顶多能维持两个月。
罗锦言有些郁闷,她让鲁振平去开茶水铺子不是为了赚钱,所以生意也不会好,想要把这间铺子开下去,就需要后续的银子。
夏至见她闷闷的,便道:“小姐,您手边还有五百二十六两三钱的银子,加上下个月的例银,那就是五百三十六两三钱。正祥号里倒有银子,但那要通过林总管才行。”
李家舅老爷每年给她一千两银子的压岁钱,她年纪小,也用不到这些银子,加上罗绍给她的,还有平时用不完的月例,离开行唐时,罗绍叫来夏至一问,才知道罗锦言屋里的红木匣子里竟有五六千两的银票,仅碎银子也有沉甸甸的一包。
罗绍便让林总管在正祥号开了户头,留下五百多两给她傍身,其他的全都存进了正祥号。
银子是她的,但她年纪太小,动用银子,就要通过林总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过林总管?那父亲肯定也知道了,她要如何向父亲解释?
告诉父亲,自己要在京城搜罗朝廷消息,这才会开间茶水铺子吗?
当然不行,如果她不是八岁,而是十八岁,倒是能正大光明告诉父亲,她要在京城开间茶水铺子,父亲说不定还会让林总管挑个经验丰富的大掌柜给她用。
可现在肯定行不通,父亲不但不会答应,还会把她身边的人全都叫过去,看看是哪个嘴欠的怂恿她的。
罗锦言又让夏至把她从小到大的首饰全都拿出来,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多,金锁金项圈金手镯,还有逢年过节长辈给的金银馃子,少说也有一千两。
也就是说,她还有一千两。
罗锦言松了口气,安下心来,如果鲁振平的铺子开不下去,她还能铰了首饰兑成银子拿去贴补。
但这仅仅是京城的铺子而已,平凉州的还不知从哪里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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