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服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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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正正指向九的时候,季阮从床边慢悠悠地站了起身,他拖着步子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了约一指宽的距离,窗外的天黑压压地沉着,外面还下着小雨,阴冷的气息似乎想要撞裂钢化玻璃闯入季阮所在的房间。

季阮的眸子里尽是厌烦,他不喜欢下雨天,更不喜欢在下雨天出门,但是没办法,生活所迫,那容得喜欢与否。

他重新拉上了窗帘,走到了卧室边上的小冰箱处,在冷藏室拿出了针剂,犹豫片刻,还是咬着牙把针剂给自己注射了进去。

幽蓝色的液体通过金属针头进入到季阮的身体里,同时为他的体温带入一丝冰冷的气息,季阮感知着这些细微的寒冷,皮肤上起了细密而微小的颗粒,直到针剂注射完成,他才慢悠悠拔了针,拿块棉片盖住针口,起身到衣橱前换衣服。

季阮穿上了过度宽厚的风衣,这一看就不合尺码的衣服能把他整个人都拢在黑暗中,末了,他瞧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又戴上鸭舌帽和口罩,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玄关柜上的钥匙被季阮收进了口袋,他顺手在玄关处拿了一把不大的黑伞,将鸭舌帽的帽檐压低,继而离开了家门,走入了城市的雨幕中。

C市是蓝星上比较繁华的都市,晚上九点不过是城市夜生活的序曲,街上很热闹,衣着各样的人们穿行在城市里,留下几缕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季阮将口罩压紧了些,继续撑着伞往城市深处走去。

季阮的目的地是横堤附近的一间酒吧,前几日早晨,他出门办事路过横堤,看到了这家酒吧的门口贴着招人的海报,要求不多,重点的只有两条,beta,二十五岁以内。

季阮觉得自己都符合,而且他也确实是揭不开锅了,如果还有办法,他也不会到横堤来找工作,毕竟这是C市最乱的地方。

横堤又称酒吧一条街,它不仅在明面上是夜生活的欢乐场,暗里也藏着不少情色交易。

九点半,季阮到达了应聘的酒吧,酒吧叫逆光,一个不怎么出众的名字,酒吧门口的服务生接待了他,那是个长得还不错的beta,模样清秀,穿着很正式的服装,手里还拿着个牌子,他带着季阮去找领班,路上跟季阮闲聊:“你来得挺早的,我们这儿刚开门呢。”

季阮弯了弯眼角,又颔首示意,算是对他的话应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大堂走到领班室会路过几间包房,房门都很厚重,偶尔会有侍应端着酒走进去,也就是那一瞬间,浓厚的信息素味道冲进了季阮的鼻端,虽然他克制着不让自己往里头看,但是那些压抑着的低喘像是故意在他耳边磨,引他不得不想象其中情景。

领班叫方祺,而领班室就在一楼,服务生把季阮带到的时候,方祺还在调整衣服的领结,短而脆的敲门声后,他打开了门,外边站着的是陈迹和另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年轻人穿得很多,他只知道是个个儿高的,却看不出来胖瘦,一张脸盖的严实,只露出来双好看的睡凤眼。

“方哥,来应聘的。”陈迹把人往前推了推:“您看着,外边离不开人,我去了啊?”

方祺是个alpha,牛高马大,不说话时总给周边的人一种压迫感,他点点头,陈迹忙着开溜,领班室内只留下了方祺和季阮,空气沉默了一瞬。

季阮向前一步,他脱了口罩和鸭舌帽,柔软且稍长的黑发顺落下来,他回忆着刚才陈迹对领班的称呼:“方哥你好,季...季殊,昨天已经将资料传到你们这的邮箱了。”季阮五年前就给自己改了名字,但因为种种原因,如今仍是用得不习惯。

方祺的眸子亮了亮,季阮生得很好看,脸不大,五官比例精致,得益于那双睡凤眼,他瞧起来总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皮肤白皙,如若不是身高摆在那,季阮身上又没有半点信息素的味道,方祺几乎要以为眼前的是一个omega。

借着季阮这张脸,方祺算是想起来了,昨儿他收到了很多简历,其中有一份就写着季殊这个名字,只是那简历上面的照片更年轻一些,像个大学生。

季阮似乎是从方祺的动作里看出了疑惑,他先一步解释了:“简历上用的是大学的照片,没来得及拍,应该没差多少。”

方祺点了点头:“挺好的。”

当然是挺好的,季阮这种人就是他们最想招的,生得好看,能撑得住逆光的门面,又是个beta,不容易被信息素干扰,就是遇上了这么几个口味不同的客人,喝昏了头要对他有什么举动,也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beta就是这样,干净得像白纸,一张怎么画也不会有痕迹的白纸。

方祺拍了拍季阮的肩:“季殊是吧,薪资待遇什么的…和招聘广告上写的一样,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工资日结,合同在试用期结束跟你签,你…今天就开始上班吧。”他在桌面上取来一把钥匙,钥匙上环这个号码牌,14号,又朝门外指了个方向,“去休息室换衣服,然后来吧台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阮颔首,接过了那串陈旧感有些重的钥匙,这种地方本就不怎么讲究,能给他签上合同,已经算是意料之外,他本来还以为连什么合同都不会有,等到有朝一日扫黄打非的查到这儿来了,就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休息室内只有季阮一个人,他打开了14号的柜子,取出了干净的侍者服,他应该感谢逆光还算有钱,这衣服是新的。

季阮的指腹摩挲过衣服的纹理,粗糙的质感让他皱了皱眉,又无声叹气。

仔细算来,季阮今年二十四岁,他先是过了二十年的好日子,接着又因为父辈的恩怨过了三年四处逃命的日子,如今竟还沦落至此,要来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讨生活。

季阮并非不知道横堤的酒吧对他来说有多危险,可是他不得不来,他从前是被溺爱着长大的,无忧无虑,从不考虑以后,这导致他今时今日并没有什么谋生的技巧,而且他也不愿意冒着被人发现真实身份的风险到正规的场所求职,于是就只能隐匿于鱼龙混杂的横堤,算是苟且偷生。

均码的衣服并不合适季阮的身材,他的身材放在omega里都算瘦,遑论beta,于是被他穿上身的衬衫明显肥了一截,袖管也有些空荡,季阮没办法,只能将他们都扎好,又穿上了小马甲,整理了领结,勉强将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了,才走出房门。

另一边,方祺似乎在吧台等了许久,他见穿戴整齐的季阮近前,眼神忍不住变了变,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好看得过分,气质也与普通的beta不同,一套平平无奇的侍者服非让他穿出个“风情万种”的味道来,方祺拍了拍季阮的手臂,暗示性极强地揶揄:“啧啧啧…你还真是适合吃这碗饭。”

季阮没应声,眼眸稍稍垂下,他有些不适应这样带有恶趣味的玩笑,可是如今的他只是个破打工的,不得不对上司表示尊敬:“谢谢方哥夸奖。”

“行了,也不多为难你,这几天现在外头跟陈迹吧,他比你早来几个月,现在也在大堂混呢。”方祺懒懒笑了一声,他倚靠在吧台边上,高处打下的射灯将氛围感十足的暖黄色晕在他发顶,他并不掩饰眼中的情绪,“等到后面有用包间的老板瞧上你了,你再进去…服务。”

服务两个字可以被赋予很多不同的意思,如今落到季阮耳中让他背脊都僵了僵,只是他很会掩饰自己的表情,连呼吸都没有乱:“好,听您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阮跟着陈迹在逆光上了三周的班,算是和陈迹混了个半熟,也上手了工作,再过一个多星期,他就可以转正了,工资还会再多一些。

季阮每天需要从晚上十点一直工作到次日早上六点,中间没有休息的时间,虽然工作时间稍长了些,但大堂的工作并不困难,大堂里大多是些喝酒的散客,不需要怎么伺候,除了点酒上酒,也就是把醉得一塌糊涂的客人“请出”酒吧这一项稍微困难了些,但听说逆光的老板有些来头,所以很少人敢在这闹事。

可是很少,并不代表没有。

变故发生在季阮入职后的一周,逆光一楼的107包间里头,两个alpha似乎为了一个omega大打出手,信息素互飙的同时还伴随着打砸,他们举着酒瓶互相给对方的脑袋开了瓢,那个娇弱的omega因为信息素猛烈的冲撞很快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时候季阮在酒吧后头的小巷里躲着抽烟,酒吧里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太多,而他不是完全对信息素没感觉,待久了只觉得不适,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溜后酒吧后巷摸鱼,懒散得可以。

短促的喊叫声从酒里头传来,季阮皱了皱眉,将抽了一半的烟扔掉,用鞋底碾灭,又回到了酒吧,找到了神色有些慌张的陈迹。

陈迹颤抖着手指了指107的门,先是将情况交代了,继而哭丧着脸:“完了完了,方哥有事出去了,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他在回来的路上,让我们先尽快处理,不要打扰到二楼的客人。”

二楼的客人是比起一楼这些要重要许多,是逆光真正的财神爷。

季阮了然,他走近了些许,透过107门上的视窗看了眼里头的情景,里头一片混乱,两个alpha杀红了眼,丝毫不顾蜷缩在角落的omega,如果再放任下去,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季阮闻到了里头飘出来的、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回头:“只有我们两个?其他人呢?”

陈迹正烦这事,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今天人本来就少,除了方哥没有alpha了,二楼还有人要看,大堂也离不了人,恐怕…真的只有咱俩了。”

季阮闻言,神色更凝重了些,劝架他不敢劝,两个alpha也不是一个beta能扯得住的,但是omega就倒在门附近,将人拉出来送去医院,显然还是可以做到的事情,他让陈迹去拿信息素阻隔喷雾,准备进去先把omega救出来。

“不行啊!这,两个alpha呢!你会被砸到的。”陈迹脸都白了,如果季阮受伤,这事态不久进一步扩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不把人拉出来,那个omega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季阮不愿再多解释,只皱着眉头催促陈迹:“快。”

陈迹他本身也是个没注意的,只能先听季阮所说的行事,信息素阻隔喷雾是酒吧常备的东西,基本上每一个包房外的应急储备箱内都有,陈迹毫不费力找来了几大罐,就对着107门口和门外的一小片空间一通乱喷。

逆光酒吧的每一个包间都在墙内涂了厚厚的信息素阻断漆,门更是做了特殊处理,所以哪怕现在包厢内混乱不堪,外面的人只要离得远些都不会有太多感觉,但季阮现在要进去救人,门要打开,为了避免信息素飘出来影响其它客人,造成更大的影响,只能这样不计成本的喷阻断喷雾。

季阮粗略预测喷雾浓度达到标准后,他拉开了107的门,同一瞬间,酒味、血腥味、信息素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让季阮的脚步有些混乱,里头的两个alpha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脸上、身上都是血,却依然缠斗在一处,季阮身上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一时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季阮暗里咬了咬后槽牙,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并很快走进包间,拽住了已经昏迷在角落的omega,试图将人抱出房间。

房门处的陈迹一边紧张地关注房间内的情况,一边继续喷着阻断喷雾,避免有信息素的外溢。

季阮虽然高,但人还是比较瘦弱的,抱一个omega,对他来说也有些费劲,她好不容易将人抱了起来,想要往门口处走,然而没走几步,缠斗在一起的alpha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往他这边撞了过来,其中一位手里还拿着瓶身已然破碎的酒瓶。

玻璃的瓶身在季阮左肩上擦过,留下了约七八公分的口子,伤口不深,但鲜血瞬间溢了出来,染红了季阮身上的侍者衬衫,季阮疼得有一瞬间恍惚,回神的霎那,他咬了咬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着omega从alpha身边冲了出去。

“关门!”季阮沉声厉喝。

陈迹忙将门一下子踹了上去。

门将信息素和血腥味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里,陈迹忙着去扶omega,而季阮则脱力似的背抵靠着墙滑了下来,最终跌坐在地上。

“醒醒,醒醒。”陈迹拍打着omega的脸,可对方紧闭双眼,毫无反应,于是他给omega贴上了信息素的抑制贴,并掏出了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医院,刚输入第一个数字,陈迹手里的手机就被季阮抢了下来。

“别打。”季阮的呼吸还很重:“救护车来了,事情就大了,会打扰到其他客人。”他扫了一眼昏迷的omega:“我陪他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陪他去…?诶,你这肩上…”因着季阮的动作,陈迹这才开始注意到他肩上,血已经晕开了一片。

而季阮打断了他,面不改色地说着蹩脚的谎:“没事,不是我的。”他吐了口气,指了指后头,“他们撞到了我,刚好碰上的血,衣服都给我勾烂了。”

说完,季阮站起了身,不给陈迹再仔细看的机会:“你替我去后巷口打辆车,我带他从那儿走,剩下的两个alpha出不了什么事,你等方哥回来,让方哥解决一下。”

陈迹很快在后门拦到了车,他帮着季阮季阮拿来了外套,还帮忙将omega抬上了车,季阮临行前,陈迹很不放心他肩上的情况,犹犹豫豫地,“季殊…你…你肩上真的没伤到吗…我怎么感觉看着比刚才的血要多。”

季阮点了点头,套上了外套,算是将手臂上的伤给彻底挡住了,只有只有少许溅到领口的血能从外边看出来,他神色自若,穿好衣服就直接上了车:“没事,记得帮我跟方哥请假,我把他送到之后…直接下班了。”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

季阮本身就很白,粗神经的陈迹看不出来他脸色异常,也就爽快地将话答应了下来,看着出租车载走了季阮和那个omega。

从横堤到医院的路并不远,季阮等车子开出去之后才稍稍放松了神经,他抬手捂住了左肩上的伤口,很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季阮身边的omega还处于昏迷的状态,软软地倚靠在他身上,就算贴了抑制贴,omega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还是飘近了季阮的鼻端,那是一个很甜腻的味道,季阮对此很熟悉,甜牛奶,跟他omega父亲的信息素很像。

牛奶味明明甜得发腻,季阮闻了却只觉得很难过,他不能否认,刚刚站在107包厢外,他之所以那么肯定地要去救人,就是因为这有些熟悉的牛奶香。

季阮觉得很疲惫,他将omega挪开了一些,又将后车窗打开了一条细缝,风猛地灌了进来,吹散了那点牛奶味,他歪着头看向飞速后退的街景,眼眶有些酸涩,可刚冒出来些许水光,就被风吹散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阮将omega送到最近的医院后,帮他用陈迹发过来的身份信息挂了号,办了住院就悄悄离开了。

季阮想着自己留着也没有用,他并不认识这位客人,等方哥回来,应该会帮忙联系客人的家属过来看护,而且季阮因为肩上的伤,和刚才在酒吧时信息素的冲撞,现在已经有些昏沉了。

今天的医院特别忙,耳边一片嘈杂,季阮走在医院的道上,听到了一些零碎的对话,大抵是有什么大人物出了事,被送到了这里,医护们看起来都很慌张,人人皆是步履匆匆,得益于此,季阮离开得特别顺利,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季阮走到了街上,随便打了台车回家,离家大概还有十分钟步程的时候,他下了车,慢慢悠悠地走回去,这是他逃亡五年里留下来的习惯,喜欢在家附近绕一些歪七扭八的小路,避免被人尾随,发现他真正的住处。

季阮的住处不大,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寓,他住二层,比一楼贵些,却比那些好楼层便宜不少,虽然地段偏僻,但实用空间不小,足足五十平,住他一个绰绰有余。

直到将门锁上,季阮才放松了心神,任着自己跌坐在沙发上,外套松松垮垮从他肩上滑落,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伤口,伤口上的血已经凝住了,但是白衬衫依旧被染红了大片,部分糊在了伤口上,因为处理不及时,现在要拿下来也不容易,七八公分的伤偏偏搞得触目惊心。

季阮的家里放着各种外伤药,他在药箱里翻了翻,最终也只拿了碘酒、双氧水、外伤药、棉片和绷带,然后就直接坐在垃圾桶边上,一边呲牙咧嘴地冲洗伤口,一边上药,包扎,等到都处理完了,身上也出了一层汗,但是他没有力气再去洗澡了,稍有洁癖的人也因此不打算回床上睡觉,索性就在沙发上准备将就一夜。

灯关上后,季阮盯着家里的天花板愣神,他的伤口很疼,而且一阵一阵地磨他,所以哪怕他已经很累了,却也依然睡不着觉,他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为了不压到伤口,选择侧向了右边睡,恰好面向了沙发的靠背,将自己整一个埋进了黑暗里。

季阮疼得恍惚,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想起他还被父亲们视为掌上明珠那时候,想起他年少气盛、不知死活地招惹周止,想起他被父亲们被仇家生生分开,想起他苦苦哀求周止救父亲一命却只换来一句“为什么”,想起两位父亲相继亡故,想起被追杀的那三年…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布艺沙发里。

他以前是很怕疼的,一点点伤都够他嚎很久,但那也是因为从前的他知道自己有人疼,但如今,他就是再怕疼,哭得再大声又有什么用,没有人会给他半点儿回应,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他,而周止,又从未爱过他。

可他依旧没忍住,将身上裹的那张小毯子攥得死紧,眼泪不停滑落,他却没发出半点儿声音,肩膀抖动得厉害,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此同时,a市中央秘政楼,章持和七八位同仁坐在监控室看c市市立医院的监控录像,今天有个政府要员遭到了境外势力的刺杀,为了降低影响,避免兴师动众造成群众恐慌,他们选择了远程连线当地医院,等要员病情稳定了再过去探访。

医院上上下下一百多个监控设备的影响同步至密政楼的监控室,章持主要看了有要员镜头的画面,眼神有些懒懒散散,毕竟他们这边主要起到一个远程监视的作用,c市那边还有相关人员在处理这件事情。

上百个监控画面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是章持还是在其中的一个里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等一下。”章持走近操控电脑的下属身后,敲了敲桌面:“b18画面倒回四点三十七分五十八秒。”

下属按着吩咐操作,章持看了一会,又吩咐下属切了几个画面,最后暂停了某一个,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又向下属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接着工作,而章持自己则在手机里翻出个号码,先发了条信息过去。

“肖衡跟我说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也不给兄弟说一声,好去接你啊?这次可以在蓝星待多久啊?”

对面没动静,章持也不急,他深知这个号码的主人就是个工作狂,现在这个点数兴许还在忙着看实验报告,秒回反而不像他,章持将刚才拍摄的那张照片发了出去。

“右下角,像不像季阮?”

章持将信息发出去之后,自己又拉开那张图来看,如今监控摄像头的技术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张视频拍得很清晰,但是章持也摸不清楚,毕竟照片上的人样子和自己记忆中差了很多,在他记忆里的那个omega张扬潇洒,脸上总挂着顽劣的笑,而监控里的那个,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也能看出来整个人也充斥着的颓废感。

信息发出去了很久,对面都没有回复,章持觉得那人可能觉得自己无聊,监控里的那位是不是他记忆中的人尚且不说,就算是,对收信息的那位来说似乎也没这么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持自觉无聊,灵活的手转了转手机,就想把它往兜里揣,好继续工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震了,屏幕亮了起来,章持划开了手机,看到对面发过来很简短的一句话。

“哪来的?”

章持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动着,他慢悠悠输着信息,这边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对面就又发来了一条,显得那边的发件人很不耐烦。

“说。”

章持觉得好笑,他玩心一起,啥也不管,继续慢悠悠地编辑着内容,拖了足足五分钟,才将信息发了出去。

“c市市立医院,之前你见过的那个赵厅出了点事,被人一刀扎进了医院,我在这儿看实时监控给看到了。”

“你说那个到底是不是季阮,我越看越觉得像,但是又觉得他好像不是这样的。”

对面这次很快就有了回复,但是不能再简短了,只有一个句号,章持看着那个句号愣了一下,接着气哄哄地将手机收了起来,嘴里还不自觉地骂骂咧咧:“好你个周止,真就尼玛惜字如金闷葫芦,多发两个字能减阳寿似的,有病…”

下属听见了章持的念叨,尤其是听到了周止这个名字,没忍住偏了偏头过来看了眼,这一下正好被章持看到了,章持的火气正没地儿撒,索性就恶狠狠地走过去在下属的桌面上重重敲着:“看看看,看什么看,今晚给我通宵!给我加班!给我死盯着!出事了我唯你们是问,听到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阮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等到他醒来时候,天依旧黑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却是晚上六点,他足足睡了整个白天。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了客厅,落在青年的发梢,季阮缓了缓神,就从沙发上坐起了身。这沙发不大,他又不矮,坐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下意识想用左手揉揉腰,不料又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当即疼得季阮眼泪都飙出来了。

缓了一会,他才站了起来,拖着步子回到房间,拿出来换洗的衣服到房间冲澡,进浴室之前他还烧了壶热水。冲完澡接下来就是换药,收拾房间,洗衣服,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都搞完了,季阮才有空去拿烧好的热水煮泡面,他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早就饿过了头,如今胃里空荡荡只知道疼,却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

泡面很快好了,廉价的香气充满了小小的客厅,季阮掏出了手机,打算边吃边看看时讯视频,他的手不听使唤地点进了军事新闻,茶色的眼眸里多少带有一点期待的光,但在草草地浏览了一番之后,他似乎是没找到什么,眸里的光很快又黯下去了。

季阮食不知味地嚼着泡面,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他挖出了个很早以前存在手机里的视频,视频是三年前国家军事频道发的一个采访,采访不足三分钟,采访对象的是驻新星系空间站的军方科研人员,国家最年轻的少校,直接隶属国家秘政局的周少校周止。

约五百年前,国家开始着力于外星移民计划,旨在分担蓝星的人口压力,如今已经在隔壁m56星系发现几个宜居的星球,几批科研人员通过空间越迁等手段陆续登上了驻新星系的空间站,而时年20岁的周止是驻m56空间站内最年轻的一个,也是主力研究人员,季阮只知道周止在蓝星时做的是军事武器上的研究,至于他登入空间站后研究的是什么,就是彻底的军事机密了。

视频里的alpha简单地跟主持介绍了一下他们团队过往的科研成绩,说得笼统概括,关键的科研内容只字未提。

周止站得直,比采访者要高出一个头,模样清俊,眉眼中永远带着冷淡,他的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平整、干净,说话条理极清晰,速度不紧不慢,语气平缓,没有什么起伏,像台精密的仪器,这让他带上了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季阮暂停了视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指腹已经覆上了那人的脸,轻柔地摩挲,很是珍重。

季阮回了神,意识到自己行为后,他仿佛被火燎了手,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急急忙忙地按熄屏幕。

灭掉手机屏幕倒映出了季阮现在的样子,头发有些乱,脸上没有一点精神,双颊瘦到凹陷,像是个落魄的流浪汉,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耸耸肩,毫不在意般把手机往沙发上扔了去。

季阮走到了阳台,直接坐在阳台冰冷的地砖上,燃了一支烟,微弱的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他抬首看向天,最近天气都不好,天总是沉着,除了浓密的云,什么都看不到,但季阮依旧眯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地尝试看到数万光年外的风景。

一缕灰白的薄烟从季阮的唇间溢出,升腾在微冷的空气里,季阮有些失神,他凝视夜空,低声问自己,当初是哪来的胆子跟周止表白,又是哪来的胆子强上了周止,虽然最后被干到昏死过去的是自己,但是真搞不懂,当初自己到底是哪来的胆子哪来的脸,觉得自己配得上那样的天之骄子。

他觉得也许自己和周止故事的最后才是合理的,周止对他的冷漠、疏离,才是正确的,季阮过了太久的好日子,得意忘形了,于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招惹了周止,事实证明,有妄想症的人总会受到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高处飘飘然,一朝失了足,被狠狠摔下,摔得粉碎,再也拼不起来了。

烟燃尽了,季阮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抬腿回了客厅,他的泡面只吃了小半杯,如今已经放凉了,季阮觉得自己再吃不下去了,胃里难受得紧,什么也容不下。

他昨天被那些信息素影响得够呛,刚睡醒得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似乎渐渐又起了反应,但是季阮很淡定,他已经很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了,回房间之前他甚至还顺手将泡面收拾了,才慢腾腾地在房间冰箱冷藏室里取针来打。

幽蓝色的针剂被送进了身体,很快就压下他身体里的躁动,热度渐渐褪去,季阮看了眼墙上的钟,八点了,他今天心情不好,也犯了懒,实在不想上班,多赚一天的钱少赚一天的钱对他目前来说差别也不大,反正左右都是一个穷字,所以他索性给方祺发了个消息,胡诌自己的身体状况,说自己发了高烧,想要再休息一天。

方祺回信息回得很快,他大概是很满意昨日季阮对突发事件的处理方式,发回来的信息很客气,让他多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休假给他带薪,让他再多休息两天,不必急着上班。

季阮看过消息,躺回了床上,手覆在眼睛上,下一秒就沉进了梦里。

季阮又做梦了,一个他这么多年依旧没能逃开的噩梦,梦里他站在beta父亲的病床前,眼睁睁看着动态心电监护仪显示屏上的数值疯狂变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季阮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仓皇失措,一转身,就看到了冷漠地站在不远处的周止,季阮扑通一声跪下,爬向了周止,颤抖着唇,求周止救救他爸。

“为什么?”

梦里的周止俯下身,有些凉的指死死扣住了季阮的下巴,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捏碎,周止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我为什么要帮你?”

“凭什么?”

周止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漠,凝视着季阮墨眸像能吸纳天地的深泓,不管季阮如何不堪,如何求他,终究未能引起深泓的一丝微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晨,季阮起了个大早,他的作息难得正常,窗外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细缝洒了进来,铺散在床边上,季阮打了个哈欠,手上的伤已经没这么疼了,他起身换了套衣服,然后到盥洗室简单洗漱。

因为昨天的梦,今天季阮想久违地去一趟a市,其实这有些危险,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仇家发现,又会不会被抓走,但是他还是决定出发。

c市到a市虽然有些远,不过现在的磁悬浮列车速度很快,几百公里的路程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事情,季阮用“季殊”这个假身份买了最近的一班车的车票,又跟之前一样,穿上宽大的连帽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因为今天是个大晴天,季阮还带上了墨镜,直接把他那张不大的脸盖得严严实实。

季阮抵达a市是上午十点,深秋的阳光并不灼人,风也带着微薄的凉意,他下了列车又打了个出租,司机从后视镜看向坐到后座的年轻人后打趣道:“小伙子你别不是什么明星,藏得着么实在。”

季阮口罩下的唇角勾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涩哑,带着浅浅笑意,礼貌而客气:“不是,过敏了,不能见光受风。”

“噢——”司机一副了然的样子,他发动了车子,转头去问年轻的乘客:“您上哪去?”

“城西墓园。”

城西墓园是公立墓园,在a市的最西边的城郊里,a市毕竟是a国的首都,哪怕是这样偏僻的位置,墓园的地价依旧是寸土寸金。

季阮在墓园的入口下了车,在墓园周边的商铺买了瓶很便宜的烧酒和一束很昂贵的、开得正好的白玫瑰花,元宝蜡烛一类的,他拿起了又放下,环保要紧,季阮想着。

于是季阮左手酒,右手玫瑰花束,缓步走进了墓园,这就是季阮本人,生活潦倒,但生性浪漫。

他在墓园的登记处写了“季殊”这个假名字,又压上了自己办的假身份证,门卫是个老大爷,也没多瞧,就把人放了进去。

季阮在墓园内很偏僻的一块找到了父亲的墓,底下长眠的是他的beta父亲,生前用的是“季以恕”这个名字,但是大理石墓碑上,关于亡者的消息只有生卒年日,以及一个简单的姓,没有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年前,季阮秘密地为父亲下葬的,那时候的他生怕父亲被仇家掀了坟,扰了清静,是故他连父亲的名字都没敢让人往墓碑上刻,照片更是没留。

之后的每一年,他也不敢定时来看父亲,总是一年随机挑选几日,悄悄跑到a市来,留下一束花,一杯酒,跟父亲说上几句话。

匆匆来,匆匆走。

“老季,我来看你了。”

城西墓园毕竟是首都的墓园,季阮年年都支付一笔数目不小的管理费,他父亲的墓前总是比较干净,不需要怎么再打扫,季阮拾走几片枯叶,就半跪在地上,将白玫瑰花束放在了墓碑之前,又拧开了烧酒的瓶盖,用纸杯装了半杯,放到墓碑前,他先是脱了墨镜,又单指拉下的口罩边缘,露出了自己憔悴的脸,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我还是没什么出息,请不起你喝好东西了,将就一下吧,儿子也不容易。”

酒液被泼洒到地上,季阮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腕又白又细,让人能看到里头青色的血管。

空气中漫上的酒精味道侵蚀着季阮的心神,他低头看了眼手里还有大半的烧酒,仰头看了看天,干脆地一屁股坐到墓碑前,给自己到了一小杯,朝前面虚空一敬:“老季,你活着的时候我没和你喝过一杯酒,今天…敬你一杯。”

便宜的酒很辣很呛,甫一入喉就辣得季阮猛吸气,之后他又是一顿猛烈的咳嗽,咳出了眼角的一片水光。

“哇靠…咳咳咳。”季阮自己拍着胸口顺气,他咳得鸭舌帽都戴不稳,晃掉了些许,柔软的黑发露了出来搭在他带了几分笑意眼角,将他衬得柔和许多:“看来我以前不跟你喝酒是对的,真不是这块料,咳咳…”他抬手随意地抹去了眼角的眼泪,继续絮絮说着:“但我还是后悔,不止后悔你活着的时候没跟你喝上两杯,也有别的,作为你的儿子,让你操心了大半辈子,也真的是不孝,得亏你没在阮如故生了我的时候就把我给扔了哈哈哈哈…”

季阮的笑声渐渐停了,他看着墓碑上刻的“季”字,低声喃喃,不掩失意:“也是,你哪里舍得扔我,你这么爱阮如故,可惜你这么爱他,为了他命都赔上了,他还是不要你…你也就只有我了。”他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季阮躬身,朝父亲的墓碑一拜,最后留了一句话。

“老季,你要保佑我,保佑我别跟你一样懦弱,别跟你一样为情所困,保佑我平平安安,保佑我走出过去…有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秋的风吹动季阮的衣摆,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这个时候墓园也没什么人,很安静,无论他说什么,下一秒就会被吹散秋风里,无人在意、无人知晓。

中午十二点整,季阮离开了城西墓园,路过门卫室的时候,他还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取回了压在那的身份证,当时恰逢墓园的门卫交班。

新来的门卫进来跟老大爷门卫打了声招呼:“嘿叔!我换班来了,刚走的那位…瞧着挺奇怪啊,捂得密不透风,他看谁来的啊?”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大爷被一声招呼脑得清醒了,他顺着新门卫的手看过去,恰好能看见季阮的背影,桌上还放着来访记录,他把记录递给了新门卫:“你瞧瞧你瞧瞧,我没仔细看,好像是个季什么的…”

“季?他别是来看玄位廿七那块墓的吧?”墓园的墓位的编号别具特色,玄位廿七,指的是墓位编号,新门卫接过大爷递来的来访记录,在最后边瞧见了季阮的签名:“哎..还是真是!季…这啥字啊,季…珠?殊?”他一边瞧着,一边在身上掏手机,字看不清也就不看了,他压下了声音:“哎大爷,他是来看玄廿七的,您给忘了?之前周少校不是派人来托请,要是有人来看玄廿七那块墓,给他报个信儿吗?”

老门卫眯眯眼,似乎在努力回想,终于他一拍脑门:“嗐,瞧我这,全给忘了,你现在打,现在打啊…那孩子还没走远,应该来得及。”

新门卫办事牢靠一些,那边老门卫话还没说话,他这边信息就已经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c市。

周止站在一个老小区外边,他正盯着某栋楼看着,放在衣服口袋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周止拿出来看了一眼消息,随即回复了一句。

“好的,谢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阮在从城西墓园离开后,又去了a市京协大学。

京协大学是a国顶级学府,也是季阮的母校,但他当年能够进京协走的是偏门,不是正儿八经考进去的,他的beta父亲季以恕塞了不少钱给学校,给学校捐了两栋专业楼,又用尽了人脉,硬生生给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买进了京协大门。

当年的季阮就觉得自己吊儿郎当的和京协不合适,只是拗不过自己的爹,才不得不进去了,之后在艺术类专业草草读了两年,什么也没学会,就又因为家庭变故退了学,浪费了他爹花的巨额“择校费”。

如今的季阮潦倒落魄至此更是觉得与这地界儿格格不入,他坐车都到了京协的校门,偏没有胆子进去,只在正门晃荡了一圈,看了会进进出出的学生,又找了家校门口相熟的小店草草吃了几口面当午饭,就准备打道回府。

在a市列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季阮挑了个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墨镜去看外边的天,a市的天与别处的实则也没有多少差别,季阮偏偏就是觉得这里的天色调不好,冷得让他害怕,由此一念,他缓缓将手揣进了口袋,垂下了头,不再费神去欣赏那一方天。

季阮回到c市是下午五点,但是他到外头去买东西了,前后一耽搁,就到了晚上七点,他也不着急,反正方祺给他放了多了两天的假,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热爱工作的人,领导的话起了头,他就顺着下了,也懒得去考虑方祺是真心实意,或只是客气。

季阮提着两个塑料袋回了家,里头满满当当,除了一层生活用品铺了底,上头的全是泡面和各种即食食品,说实话,还挺重的,但是他依然在离家还有十分钟步程的地方下了车,准备咬咬牙提着东西走路回去,手臂上的伤没好全,他多少有些费力。

口罩眼镜帽子,不止挡住了别人审视季阮的目光,也阻碍了季阮判断周边情况,所以等他发现小区正门口站着的alpha,已经有些晚了,对方有些冷的眼神也落到了他的身上,和季阮不同,周止没有乔装打扮,他是国家研究要员,本来就不怎么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偶尔几次,也是在军事频道那些枯燥无味的节目上,因此他根本不怕被谁认出来。

季阮的步子在他看到周止的一瞬间就停住了,他没有再继续向前,平淡的外表下是风起云涌,他的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顺着脊柱而上,生生擒住了他的后脑勺,让他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已经有快五年没见过活生生的周止了,季阮记得,他们二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是在a市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a市市郊的某高级公寓里,季阮半裸着跪在周止的床边,他哭得一塌糊涂,原本精致的脸上当时全都是眼泪,可惜他已经没办法管自己的仪态了,整个人只知道俯跪在地上,卑微到尘埃里,也只乞求周止怜爱,救自己父亲一命。

当时的季阮其实并不清楚,为什么周止能救他,但是他记得仇家跟他说的话。

“现在能救你的恐怕只有那个周止,只是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吧?”

就因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走投无路的季阮选择去求周止,把过往的尊严都放下,去跟周止认错,跟周止承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把自己身上还有点用的东西都给周止,只求他救自己父亲的一条命。

然而周止似乎很厌恶他的那副样子,彼时的周止眼眸微微下敛,身周的雨花茶香仿佛有了实质的温度,凉如夜雪,周止就这样,钳着他的下颌,逼他和自己对视,再冷淡地问他凭什么。

痛苦的记忆很多,但季阮回忆起它们只用了一霎那,他现在还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个出轨情妇被抓包的渣男,不知道花了多久才重新找回呼吸,让自己又些发涩的大脑重新运转。

季阮至少庆幸自己的周全,现在他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容貌也被挡得彻底,他抱有一丝遐想,也许周止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来,他现在跑还来得及。

但是跑,也不能太明显,季阮缓缓转身,努力想掩饰动作里的那股子僵硬,然而没迈出去两步,手就被扯住了,淡淡的雨花茶香绕上他的鼻尖。

“季阮。”周止的声线和他本人一样冷淡,一如既往。

季阮尝试着把手往回抽,但是没抽动,他依旧没回头,嗓子发干,说出来的话有些变调:“你认错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止皱了皱眉,没松手,他仿佛没听到季阮的话,依旧唤他:“季阮。”

季阮手上还疼着,这样被扯着,手脱了力东西都掉到了地上,短促的声响过后,廉价的方便食品滚出了塑料袋,甚至包括他路过成人用品店时兴起买的某样情趣玩具,这些有的没的洒了一地,混杂着他的尊严,颜色鲜艳,落到季阮眼里却是一片灰败。

季阮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瞬,当初招惹周止是他的错,但是他也认罚了,也尽力远离了,他不懂为什么周止还要站到他面前来,为什么还要这样冷淡又执着地喊他的名字。

他吸了吸鼻子:“我不叫这个名字,先生。”随后又他又抽了一下手,这次周止松开了,周止任着季阮俯下身,去拾落了满地的东西,听着他故作冷静的重复了一遍:“你认错人了。”

耳际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叹,季阮伸出去拾东西的手跟周止的碰到了一起,周止的指尖一向很凉,季阮还记得他指尖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明明凉的像池水,偏偏能在他身上点出火来。

季阮下意识仰头,他看见周止俯下身来,帮他将掉落一地的东西拾起,还跟他说:“抱歉。”

两人离得很近,周止也许有私心,总之雨花茶的味道迅速将季阮笼了起来,过于熟悉的味道让季阮恍神、心悸,他的手指发僵,低声制止了周止:“别捡了。”

周止的眼神扫了过来。

“别捡了,都掉地上了,我...我不要了。”季阮觉得这地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他索性将手里的东西都往地上一放,起身拔腿就跑,留下了遍地狼藉和凝视他背影不语的周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阮设想过无数次他和周止重遇的情景,不过在他的设想里,大多都是由他来创造的“不经意”偶遇,而且就算他想象了真实,他恐怕也只敢远远地站在角落看周止一眼,像个偷窥美女的老变态。

如今这样的情况,显然不在他的想象范围之内。

季阮没敢回家,他狼狈地逃出了很远,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可以去,偌大的城市,他竟没有第二个落脚点,在一个十字路口前思虑许久后,季阮最终决定提早结束自己的休假,回去逆光上班。

夜晚还很长,他总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季阮赶在了十点之前到了岗,方祺见了他还有些惊讶:“你不多休息几天?”

“没事了。”季阮笑了笑,似乎真的没什么大碍:“好了就回来了,不想多耽误。”

“这有什么耽误的,身体要紧。”方祺说完这话,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给了他一把新钥匙,说知道他之前的衣服染了血不能再穿,让他换个新衣服,之后就摆摆手让他去换衣服上班。

季阮在更衣室里看到刚换好衣服的陈迹。

“季殊!”陈迹一见季阮仿佛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他猛地扑过来就抱住了季阮,而季阮生怕他碰到自己的伤口,不着痕迹地侧了一下身子,护住了右臂。

陈迹神经大条,浑然不觉,自顾念叨着:“你那天走了,是没看到后来那两个alpha打得有多狠,血流了一地,信息素更是大爆炸,这两天107都封了要搞深层清洁,至于那两个alpha,我看之后他们都得在医院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了,以前打架的我也见不少了,这么狠还是第一次,尤其是alpha抢omega这种戏码。”

“是吗?”季阮不动声色从陈迹怀里挣开,他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取出了衣服,却不急着换,陈迹还在这里,他一脱衣服左臂上的绷带就会暴露出来,为了避免面对多余的关心,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过伤。

“对呀,听说是因为信息素适配度高,他们俩才会都想抢那个omega,而且那都是有点背景的,下手没顾忌…也是,没点背景怎么敢在这地儿撒野。”陈迹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小马甲,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往季阮那边凑,似乎要分享什么小道消息:“那天最后,老板都来了,我在这工作几个月了,还是头回见他,长得斯斯文文,来的时候穿的是西装革履,戴的是金丝眼镜,偏是个狠角色,给那两个alpha的拳头是毫不含糊…说起来,方哥之前跟我说过,逆光老板姓洛...洛家你知道吧,首都名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这个姓氏季阮并不陌生,他还在华京念书的时候就认识几个姓洛的a市人,都是周止的朋友,而且那几位姓洛的似乎都是出自一家的兄弟,其中有个omega,对周止颇有好感。季阮眨了下眼睛,放缓了语调,说着违心的话:“不知道,没听说过。”

陈迹眼睛都睁大了:“不能够吧,洛家诶...你不知道啊?做稀有金属发家的那个,现在不是各行各业都有他们家产业吗?”

季阮摇了摇头:“我不怎么了解这些。”

陈迹啧啧两声:“得了,你怎么活的像上个世纪来的人,啥也不晓得,等有空了给你科普科普。”他看了眼腕上的表,急冲冲就往门边走:“不跟你聊了这会儿,待会方哥还得催我,你也快点,昨儿你没来,可把我忙坏了…”

直到陈迹离开,休息室才重新获得清静,季阮长吁口气,颇有逃过一劫的轻松,他飞快地换好了衣服,走出休息室的大门。

逆光的一如平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客人们都安安分分,季阮想起来陈迹早前说的话,得益于逆光的东家亲临给了闹事者一个威慑,杀鸡儆猴,逆光想是能享受一段时间安静了。

次日早上六点,季阮下了班,他的动作很慢,从换衣服开始就像是一部被按了降速的电影,但是再慢,也是能到头的,他将自己的柜子锁上,凝视着柜子上的铁锈,有些无奈。

不管昨日的周止是否认出他来了,他都觉得自己不能再冒着被周止发现的风险继续待在C市,这么说来,逆光的工作也没办法再做了。

季阮已经在逆光待了快一个月,再过几天就能转正了,现在却还是要走,这是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坚持过最久的一项工作,若他父亲在天有灵,恐怕会高兴得翻出棺材板,再给列祖列宗烧高香。

季阮叹了口气,拖沓地离开了逆光,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反正也就是三四天的事情了,等满一个月的时候他在跟方祺说清楚情况,然后离开c市,去找一个更安全的城市生活。

季阮抵触回家,但是昨天他还接触过周止的信息素,这让他的身体多少有些反应。

周止的信息素对季阮来说跟别人的不同,他曾经和周止上过床,虽然到最后周止没有标记他,但是那阵雨花茶香确实浸润过他的身体,从里到外。所以周止的信息素对季阮来说是最好的催情药,哪怕他有定时给自己打特制的抑制剂,也没办法完全无视周止信息素带来的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有些躁动,像是久旱见甘霖却不得饮半分,对于季阮现在的状况来说,最好的还是赶紧回到家,打上一针抑制剂。

把自己重新包得严严实实季阮从逆光出发,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小区附近,他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直到他在家门口又见到了周止。

他万万没想到周止还在那,似乎等了他一夜。

alpha站在路边,晨曦穿过叶间罅隙斑驳于他发梢,给他镀了层柔和的暖光,秋风撩过他的衣摆,显得他有些单薄,周止一只手插进了大衣的兜里,另一手还拿着季阮昨天丢的两大塑料袋东西,廉价的玩意在他手里偏偏衬的像是什么时尚单品,很有质感。

周止半垂着头,不知望着什么出神,他身边偶尔会路过一两个人,都在假装不经意地打量他,如果不是周止气场太冷,估计早就有人上来搭讪了。

等季阮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周止非常近了,两人之间只有大概三四步的距离,周止发现了他,侧了侧脸,懒懒地掀了眼帘,他抬起了手,下颌轻点:“你的东西。”

季阮的眼神有点呆,他没能明白现在的情况,他顺着周止的手往下看:“我…我不要了。”

周止直起了身,眼神冷淡:“说不要就不要了?”

季阮觉得周止话里有话,但他就是没懂周止是什么意思,他哑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既然不要,又干嘛要去买呢?”也许是等了一夜火气大,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周止唇角的弧度更冷了一些,雨花茶的味道又在不知不觉中包围了季阮:“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季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阮在过去的五年里变了很多,不再像个小刺猬般逮谁扎谁,这放到以前一定会被他跳起来反驳的话,如今只能把他吓懵,他甚至忘记重申自己“不叫季阮”的主张,而是下意识问了别的话。

“你在这站了一晚上?”

周止起初没应他,而是就这么静静看了季阮片刻,之后才短促地“嗯”了一声,他抬起藏在衣服口袋的另一只手,在季阮反应过来之前摘掉了季阮脸上的墨镜,那双浅茶色的眼睛在毫无准备之下曝露在日光里,漂亮得像块纯净的琥珀,季阮的眼尾总是稍稍向下耷着,哪怕是在犯着愣,眼里也有总有一股睡不醒的慵懒劲。

这双眼睛像是有安抚人心的能力,周止眉眼间的冷意卸去些许,纵使他没能闻到半点儿信息素的味道,但只凭这双眼睛他也不会认错季阮。

“你..干嘛!”季阮墨镜突然被摘,惊慌之下往后撤了一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该说什么:“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

“是吗?”周止将他的墨镜叠好,凑近了季阮,将墨镜放进了他的风衣口袋,动作自然,问的话却有些幼稚:“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季阮滞了滞,自己的名字在嘴边转了两圈,眼看就要说出来了,可惜理智及时回笼,他咽了口唾沫,将本来要被周止哄出来的话连带着咽了回去:“我干嘛要告诉你?!关你…”

季阮的声音断在了这里,后头的话没他能说出来,周止和他离得近,他稍稍抬头就跌入了对方的眼睛里,猝不及防,这双他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眸子里此时正充斥着罕见的疲惫和焦躁。

这是一个季阮不陌生的眼神,上一次他看到周止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周止正处于易感期。

“周止你..”

季阮已经这下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周止的不正常,易感期的alpha会出现醉酒似的状态,周止也会如此,但又不只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止易感期看似平静,头脑清晰,一如平时一般清清冷冷,其实神志早已经混乱了,等易感期结束,他甚至会记不得易感期时发生过什么,比寻常的alpha严重许多,季阮当初把这归结为他成为天才的代价。

“你…你怎么找过来的”季阮意识到情况严重,问他。

周止愣了一下,似是努力地回忆:“章持,给了我你的照片,告诉我你在c市。”他顿了顿,莫名强调:

“我自己过来的。”

“章持?”季阮记得这号人,是周止的同学,和周止一样,没毕业就进了秘政局,都是国家重点培养的人才:“他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我不记得了。”周止眯了眯眼睛,他确实不记得了,记忆稍有些模糊,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索性也不浪费力气去想了:“我只知道要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季阮苦笑一声:“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你现在要么去打一针抑制剂,要么去找你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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