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鸳鸳戏水(1 / 2)
('8.鸳鸳戏水
方天泽是偷偷返回天津,不敢光明正大上街,怕被熟人瞧见。
柳如烟的名气和人气方天泽是见识过了。
他便也乐得整日窝在这小院里,赏着天,写写文。
柳如烟盼着这鱼在自己这小池子里永永远远的待下去,可又怕这样待下去,很快就腻了……
十二月,夜里落了雪。
柳如烟下戏回来,生着火,敞开门看雪,品着酒,听听曲。
“给你唱一段我还没在台上唱过的吧。”
“荣幸之至。”方天泽举起酒杯。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方天泽把人拉到怀里,就这自己的手,把酒喂人喝了,“柳老板,这是要跟谁‘白首不相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后,只唱给你一个人听,可好?”
“求之不得。”
人间至美,大抵如此。
夜夜耳鬓厮磨,怎么都不够。
柳如烟醒来时,方天泽已经吃了午饭,在书桌旁写着什么。
他起身趴在旁边,随手翻看方天泽给报社写的时评。
方天泽问:“写的怎么样?”
柳如烟把字举起来,对着窗外的光说道,“戏文背了不少,可字却不认得几个。”
“我教你。”
方天泽搂过人,让柳如烟坐在自己怀里,把钢笔放到人手里,手握着手教他写正楷的“赵书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如烟会写自己的艺名,知道这三字不是,“怎么不教我写柳如烟。”
“那三个字,你会写。”
“你怎知?”
“柳老板的签名照,外面可是卖一块银元一张呢。”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个程班主!每个月都拿一沓子照片来让我签,原来是卖钱!”
方天泽手又不老实起来,伸到衣服里又是按又是拧,仿佛那小小的一点里有什么大乾坤一般……
“别,别,刚起来想去解手的……”
“这么硬,怎么尿的出来,我帮你……”
“哎,别弄了,会……唔……”
“今晚你没演出,有的是时间,别躲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亲着他耳垂,颈侧,另一手时轻时重在裤中捋动着……
“会什么……”
“……”
“尿裤子?”
“别说了……”
可此时,柳如烟也感受到身下那硬物顶着自己。干脆把两人裤子都脱了,伸手去够床头的凡士林。
方天泽不松手,柳如烟也拿不到,可是他弯腰伸着胳膊的姿势,整个后臀都暴露了出来,方天泽一时忍不住,竟然就这么直接拎起人,顶了进去。
“别……”
“昨晚刚做过,还软着……”
“啊……”可还是痛的柳如烟大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最受不了他情欲满满的声音,猛地一阵抽送。前面的手也加了力度……
柳如烟瘫软在他怀里,已经泄了出来。
方天泽还是不放手,自己退出来一些,把手里蜜液摸到蜜口,又慢慢抽送起来。
“啊……坏死了!”
“是么?可我怎么觉得柳老板喜欢的很……”
柳如烟去浴室洗澡,方天泽偏要挤进来,一个单人的小浴桶哪里装得下两个人。
方天泽两条腿都搭在外面。
柳如烟在一边站着洗了头,看他,“方大少,矜持一点,这样劈着腿……”
“你这浴桶太小了,我腿放进来,你怎么办?”
“我要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方天泽一把拉住人,就拽了回来,人摔进来,溢了半桶水出去。
“一会儿水不够了……”
“跟我搬出去吧?找一处西式的公寓,方便些……”
柳如烟知道他这阵子住在这里,只是为了躲清静,迟早得走。可是一起搬出去,算什么?同居?承诺?
正想着,听见院子大门一阵不客气的砸门声。
柳如烟到底警觉些,湿着身子就把衣裤穿好,冲了出去。
二三十个穿着黑绸布褂的精壮小伙子,手里各拎着棍棒,已经冲到天井里。
家仆老赵哪里挡得住。
方天泽也穿了衣服出来,站在柳如烟身前,呵斥:“什么地方也敢往里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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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纸包不住火。方父命人上门来“请”他大儿子回家。
方天泽站在他身侧,已经认出带头的打手,是他父亲的人。
方天泽抚着他手臂,安抚道:“是我父亲的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回屋去。”
方天泽怕这些人没有轻重真的伤了柳如烟,正要下台阶,说:“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可那些人还是冲了上来。
因为来之前方父给了话:“方大少全须全影带回来,另一个给点颜色看看。”
方天泽挡在他前面拦得了一个,两个,挡不住三个,四个。
柳如烟幼时武生出身,到现在还是唱刀马旦的,四五个人进不了身,七八个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不留神脑袋上挨了一砖,砖碎了,没见血。
武生的功夫不是哄人玩的。
方天泽却真的急红了双眼,大喊:“今天你们谁再敢动手,明天我就让你们家里人去海河里捞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头的见打也打了,闹了闹了,方大少不能得罪,左右架着方天泽一起出了门去。
柳如烟回到屋里,管家老赵忙冰了毛巾给他冷敷,头上起了通红的一个大包。
老赵边敷边念叨:“幸好没破相,幸好,幸好。”
客厅窗下书案上还摆着方天泽下午才教他写毛笔字:“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心里一阵难过。
拍门声又响。
管家老赵拿毛巾的手一抖。
柳如烟说:“没事,不会再回来闹了。去开门吧。”
程班主提了糕点来,见院里扔着砖头和短棍,还破了几扇窗户,赶忙进屋问发生了什么事。
柳如烟不答,反倒问:“不是与你讲好的今日歇息。”
程班主放下糕点赔着笑脸:“是是,今日不是来请柳老板上台的,还有一事,冒昧来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讲。”
日本首相之子近日到了上海,十分喜爱中国的京剧。请各地京剧名角前来上海唱堂会,价格给的十分高,是平日里的数倍。
前几日就托人请到了柳如烟头上,程班主便先答应了下来。
今日才来到小院劝说柳老板往上海走一趟。
柳如烟沉吟。
程班主知道柳老板脾气,怕他不答应赶忙又说:“银子给得多,是平常的五倍之多。况且,这日本人咱们得罪不起啊。”
三日后,他头上浮肿刚退,还青紫未消,带着小五,出发去了上海。
方天泽那日被带回去,父亲罚他在自家佛堂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上就发了烧。
方母求情,“孩子都二十多岁了,你这么个管法是要把儿子管的离开家啊!你总不能以后天天派人盯着他吧?”
方父:“只要他答应和乔小小的婚事,我就不管他跟谁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母立刻带着下人去佛堂把方天泽搀回卧室,请大夫吃药,又折腾好几天。
方家与乔家虽是世交,可是两个孩子幼时只见过几次。
虽然都是留洋,但是方天泽去的是东洋,乔小小留的西洋。几乎谈不上认识。
方天泽烧得迷迷糊糊,听见母亲一直在念叨婚事的事情,可也无力答话。
三天后,退了烧。头还疼的要死。
方天泽挣扎起身,拉开门,四个黑绸褂把门口堵了个死。
“方大少……”
几个人倒是客气,回头点头哈腰。
方天泽都不等他们话音落地,“嘭”的关了门。
方天泽忽然想起留学时一个学长似乎认识这个乔小小,复又拉开房门,说道:“我下楼打个电话行不行?”
“方大少自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又问:“我去报社,行不行?”
“对不起……我们……”
“哎,行了。不想听!”
方天泽到一楼打电话给姚秘书,让他来家里取报社的政评。
姚秘书很快就来了,方天泽把人带到自己屋里,低声说:“你帮我给这个人打个越洋电话。”
方天泽递给他一个号码,“你就说家里让我跟乔小小成亲,让他帮我打听……”
姚秘书点点头。
“还有,去柳老板家里送个信,就说我暂时被父亲禁足了,让他莫担心。”
“好。”
“买些糕点水果去。别空着手。”
“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买几种。”方天泽本想说买什么,可是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柳如烟到底爱吃哪一种。
“方大少,这点事,您就不用这么嘱咐了吧?”
方天泽又说,“也不知道他屋里砸烂的门窗修好没,你带几个工人去看看。”
“嗯,方大少放心吧。”
“还有,帮我留意租界区的洋房。我要搬出去。”
“想要什么样的?”
“最好邻居都是洋人,不认识我跟柳老板。位置不用多好,僻静安全点。”
“好。”
“厅要大!”方天泽想着柳如烟那身功夫可不能放下,“浴室也要大!”
姚秘书忍不住揶揄他:“那卧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卧室不用大,床大就行。”方天泽倒是一脸认真。
“我看我还是去古玩市场给方大少收购一个《金瓶梅》里那种拔步床!能睡四个人,如何?”
“快去吧!”方天泽这才明白姚秘书在取笑他,“嘴严一点!”
“方大少,我什么时候在外面乱说过话?”
方天泽赶他出门,“快去!快去!”
两天后,姚秘书又来了。
听完姚秘书带回来学长的消息,方天泽笑了。
可是,姚秘书紧接着说:“柳老板院子砸坏的东西我都带人去修了,但没见到柳老板。”
“人呢?”
“听管家说柳老板去了上海。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了什么?”方天泽着急,“快说啊!”
“日本人的堂会。”
晚饭,方天泽当着父母,赌咒发誓:“等乔小小回国,我立刻与她成婚。”
方父这才放下心来。
方天泽每日如常去报社,但每天出门都有父亲派的人跟着他。
密电又来,日本方面近日来了一个重要人物,要方天泽去上海结识。
方天泽本没心情搭理,可想着柳如烟去了上海。便跟父亲说,日本人邀请他去上海参加日本军方一个筹款晚宴,不去不行。
方父点头,总这么日夜盯着他,也确实不是事儿。
翌日,方天泽离开天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0.这世间只你与我有关
柳如烟下午给日本人唱堂会,当天晚上又被请去居酒屋作陪。
席间,有首相之子,和几个日本军部高层,大家又哄他再唱一段。
柳如烟一身青袍大褂素面,不知怎么想起了那段《卓文君》,便唱了起来。
忽然间推拉门拉开,穿着和服日本女人又引进来两个人,一个清水少将,另一个正是那曾经耳鬓厮磨的面庞,红着眼边,盯着他。
要盯穿他。
柳如烟正唱到:“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两人没有说话,各自坐在长桌的另一端。
宴席散去,那人陪着清水少将离开。
夜已深,柳如烟带着小五回到酒店。
“日本人的清酒喝不惯,你去给我买一壶烧酒。”柳如烟吩咐小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老板还是少喝点吧?”
“快去!”
“是。”
柳如烟衣服脱了一半准备洗澡,有人敲门。
“小五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如烟把门只开了条缝,伸出手,自己侧身躲在门后,想着拿了酒,就关门。
手里一紧,不是递进来东西,而是一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他,挤过门缝,把人压在墙上。
“柳老板,这样衣冠不整在等谁?”那人语气狞恶,没有半点温柔,满身浓重的酒气。
“我这样的人……”柳如烟拖长声音,“自然是等恩客上门……”
方天泽更气了,他就是故意气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扔掉手里拎着的东西,把人双手反剪到背后,就解开自己裤子,“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良辰美景值千金啊……”
“方天泽!”柳如烟还真怕他就这样硬来,“你父亲找人砸了我院子,你一去几日没有消息,你凭什么生气?!”
“不凭什么。我就不乐意听你给别人唱‘白首不相离’!”
柳如烟不再挣扎。
因为他记得,他都记得,他刚住下来时,柳如烟给他唱过那段“白首不相离”,当时还说只唱给他一个人听。
方天泽竟当做承诺,记了下来。
“我跟父亲谈了条件,赌上我余生幸福,只为了你!”
方天泽是真的有些气,倒不是气他,是嫉妒。原先喜欢他在台上光彩夺目,现在见不得他给人唱曲陪酒。
方天泽见他不在挣扎,到底是疼惜他身子,并没强入,可把人按下去,那滚烫坚硬的东西贴在脸边。
他知道,方天泽就是要他这样屈辱的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乐意,什么都乐意。那人恐怕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在乎,在乎到可以什么都不要,一点点尊严算什么。
他含住,舔舐,含的更深。那硬物顶着喉咙,顶的人眼泪都涌上来……
方天泽低头看着身下旖旎景色,可忽然身下人红了眼睛,眼泪就挂在眼角,一下子又心软,要拉人起来,“你别哭啊,我错了。”
柳如烟摇摇头,他甚至拉着那人的手,按在自己头上。他要他。
方天泽在最后一刻还是把人推开,弄在了自己手上……
柳如烟仍然跪在他脚边,轻声说道:“怎么,这位大少反倒不好意思了……”
很轻的敲门声,柳如烟起身开门,是小五。他接过酒,没让小五进屋,“回你房间休息吧。”
“哦,那柳老板,你少喝点。”
“嗯,去吧。”
方天泽在浴室洗了手,简单整理自己,靠在浴室门框上,指了指门口自己刚才拎进来的一包东西说:“为了弄这身衣服才来晚了。穿上我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如烟蹲下打开那包东西,是一身艺伎和服,血红色的衣料秀着白鹤……
“你……让我穿这身日本女人的衣服给你看?”柳如烟有些诧异。
方天泽一时听不出他话中意思,竟就这么被问住了没回答。方天泽来之前确实是因为看见居酒屋那一幕幕,想用这身衣服来羞辱他的。
可是经过刚才那一番,他甘愿屈辱的姿势,方天泽酒也醒了,此时反倒不忍心起来。
柳如烟见他不说话,也默默把自己脱光。和服一件件穿好,柳如烟转了一圈,问:“怎么样,好看吗?”
方天泽还是不说话,他本以为应该是情|色的一幕,可如今真看到了,心情反而更差了。
柳如烟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又转身就酒柜里找,日本人开的酒店,果然有酒具。
他半蹲半跪在茶几边,把酒具一样一样在茶几上摆好,倒上小五买来的烧酒。
捏起酒杯,递给方天泽。
方天泽不知怎么,竟然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如烟自己把那杯酒干了,“要说怎么伏低做小,我比你懂。”
“别说了……”方天泽吻上他,手中扯他身上的和服,“我不要你伏低做小……”
本应是一场情意绵绵的性|事,就这么让方天泽做的像是没有明天。
柳如烟放任,甚至是鼓励着他的横冲直撞。
是啊,明天,谁知道呢。这乱世,哪有未来。
两个滚烫的人分不清你我,久久不愿分开,方天泽终于折腾累了,可还是不松手,搂着人,吻个不停。
柳如烟问:“你怎么来上海了?”
“再不来,你就让人拐跑了。”
“讲真话。”
“我答应父亲,乔小小回来,我就与她成亲,再不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柳如烟差点坐起来。
“你先别气,听我说。”他却搂他更紧,“我答应的是,‘成亲后,再不见你’。”
“早晚罢了。”
“不是。我联系乔小小了,她早交了洋男友,不会回来了!”
“她家中不知?”
“不知。她人在地球的另一头,鞭长莫及。先不说我,你到底为何来上海给日本人唱堂会?!”
“赚钱。”
“认真点!”他把捏着那人胸口敏感的小点,闹他,“柳老板又不缺钱。”
柳如烟叹息一声:“还不是赌气罢了。”
“那天又不是我要走的。干嘛跟我赌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跟自己生气,也不行吗?”
“明日就回吧!不唱了。”
“咦?你这人真是霸道又不讲理,我还没问,你又怎么会出现在今晚的居酒屋?跟旁边日本艺伎,喝清酒吃刺身,聊天也很是开心嘛!”
事到如今,方天泽干脆什么都说了,在国外地下组织怎么联络到他们,这次来上海也是为了故意接近日本人。
“我还真当你是专门来上海找我的。”
“你若是不在上海,我才不来蹚浑水。”
柳如烟叹:“哎,半点不由人啊。不过,我倒是结识了日军特务机关长。可对你有用。”
“有用也不用。”
“嗯?不给组织提供情报了?”
“若是要你陪酒赔笑去刺探情报,我宁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如烟堵住他嘴,生怕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知道了。”
“知道什么?”方天泽偏偏要说,“若没了你,这世界都毁了,又与我何干?”
柳如烟笑。
“笑什么?”
“笑你狂。”
“还有更狂的。”他覆身上来,下面又硬硬地顶着他。
“不来了,不来了。你狂,你狂,我错了还不行嘛。”柳如烟推他,这手推在胸口那么软绵绵,反倒像一种鼓励。
他吻上去,堵住他的嘴,他呜呜咽咽地求饶,只会让他要他更深更多更用力。
两个人各自回到天津。
柳如烟的演出依旧,也仍旧三不五时去上海大戏院演出。每次去都一月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身边总有父亲的人跟随,在天津时不便来听戏了。仍时常去上海见日本人。
他们便偷偷在上海相聚。
局势日益吃紧,继东三省沦陷之后,上海也沦陷了……
酒店里。
方天泽一进门就说:“这日本人的堂会不要再接了。会出人命的。”
“嗯。知道了。”柳如烟收拾行李,他今日已经让程班主打了招呼,明日就走,“这乱世,何时是个头?”
“你我这样的小民,只能随波逐流了。谁当家有什么区别呢?”方天泽开了一扇窗,点了支烟,“只要不碍着你唱戏就行。”
柳如烟走过来,搂着他,“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
“管他毁天灭地,我只知道,这世间只你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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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电来,又要方天泽去上海。说是汪伪政府要成立,要他去接近汪精卫。
他没理会。
过几日,地下组合派了接头人前来。
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我们要从北平送个重要的人物去延安。能不能委托柳老板走一趟,戏班人多面生,多一人少一人并不显眼。”
“拉人下水也有个限度。”方天泽听用人用到柳如烟头上,就火大,“会出人命的!”
“国难当头……”
又是这套!方天泽打断他说:“我父盯我盯得紧,现今与柳老板并无来往。”
接头人讲:“是吗?既然如此,如果方老先生知你最近频繁去往上海,只是为了和戏子相会……”
方天泽才不吃他这套威胁,轻蔑道:“报效国家我自愿出力,并未得你们什么好处!岂知你们同那日伪政府手段不分仲伯,也喜欢威胁别人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头人语气又缓和下来:“方先生,也不必动气。”
方天泽笑:“大局已去,我早听说你们在北平一带的活动都会停止。”
“实不相瞒,这次之后。恐怕不会再见了。”
“那这次也权当没见过吧。”
“方大少,就不怕留下个汉奸的名声?!”
方天泽几乎笑出声来,“我之前为了帮你们刺探情报,和日本人来往甚密。大小报纸早就说我方家是亲日派,是汉奸,是日本人的走狗了!名声?呵,还有何用?”
方天泽开车刚回到报社,姚秘书跟进来,两个事儿,“租界的公寓已经弄好了,可以搬过去了。”
“嗯,好。”
“还一件事。是……柳老板戏院那边……”
“怎么了?”
今天早上,天津日报登出一张柳如烟给日本人唱堂会的照片,文章指责他为汉奸,卖国贼,寡廉鲜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些群情激愤的青年学生拉着横幅把戏院门口围了,不让卖票。
水牌撕了,霓虹灯都砸了。
戏院大门上,墨水,烂菜叶扔了个五彩缤纷。
今日柳如烟唱《绍君出塞》。
他文戏武唱串“鹞子翻身”,“趟马”疾驰,俯冲“圆场”定是满堂彩,前排戏迷那是连金戒指都往台上扔。
以往都是一票难求,还有那些进不去在门口等着,等最后的大轴戏戏园子能敞开大门,让门外的人也能听一嗓子,远远的瞄一眼柳老板身段。
今晚居然被学生们闹得,一个座都没卖出去。然而带头闹事的居然是方天泽两个弟弟,方天享,方天霖。
方天泽听到消息,让姚秘书安排了三十几个花篮摆满了戏院大门口。
晚上,开戏之前,他甩了父亲的跟班,偷偷来到戏院后台。
程班主正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问柳老板:“还唱吗?”
柳老板站在台侧,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台下,说道:“有人听,没人听,都照唱。师父就是这么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从后台走了过来。
柳老板一转身:“我去勾脸。”
程班主见柳老板去了,怒气冲冲举起手里报纸问:“这可是方大少叫人写的。”
方天泽心中觉得好笑,他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自己呢,天津日报岂是他这样的一个阔少能左右的。
方天泽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他,反问:“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程班主仍是一副急头白脸的语气:“还有门外,那可是方家两位公子带头带人来闹事,作何解释?”
“呵?程班主,这问题就更好笑了。我用得着给你解释什么?”
程班主一时心急,又不知如何是好,“咚”的一声双膝跪下,“求方少给条活路吧。”
方天泽道:“今日票房我补齐,按照你满座的票房我翻倍。”
“可,可日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觅一角吧。”
“方大少,您也知,如今这青衣,花旦,刀马旦都能唱的,别说天津港,就是全国看去,除了柳老板,也再无他人。求方大少给这戏班里上上下下几十口子和他们家里一家老小活路啊。”
“程班主莫要贪心。柳老板这样的角,确实百年难求。不过,不如他的还是很多,请一个来,荣华富贵不能保,吃喝不是问题。”
“爷,您这是要毁了柳老板啊。学戏的一车,成角的一个。柳老板走到今天不易啊。”
方天泽心里怒了,他当然心知他不易,正是因为知他不易,才不想他在这风口浪尖上,成为民众的泄愤的对象。
“程班主!我问你,这武旦能唱到多大岁数?”
“多一日是一日,对得起祖师爷赏饭。”
“那被政府以为是汉奸又如何?”
“这……”
方天泽转身走,往后台休息间里找柳如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勒了头,正勾脸。从镜子里看到他进来,问道:“外面带头闹事的学生是令弟?”
方天泽:“那两个不懂事的小混蛋,不用理他们。你别生气……”
柳如烟勒了头又勾了脸,根本看不出表情,语气倒是平淡:“我不气。我是怕令尊又要动怒了。再罚你跪怎么办?”
“我来这里没人知道。要罚也是罚那两个小混蛋在外面惹事生非。”方天泽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文章是不是我让人写的?”
“是与不是,这么重要?”
“今晚还唱?”
柳如烟拿着紫砂小壶,饮了口水:“唱的。”
“那我便在台下听着。”
“不怕令尊又拎了棍棒来撵你回去?”
“他没空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父如今确实没空理会他,各银行都被国民政府逼着捐款救国,说什么:“国家于危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手段比往日日本伪政府还要狠些。
所以方天泽找公寓要搬出去的事,方父也未多做阻拦,反正儿子都二十五六岁了,只要他答应跟乔小小成婚,别的都可不多做干涉。
方天泽把下午姚秘书刚刚给他的公寓钥匙,塞到柳如烟手里,“公寓租好了。我的小娇妻,什么时候搬过来同房?”
“油嘴滑舌!”
方天泽忽然相亲他,可是柳如烟满脸油彩。方天泽手搭在他肩上,捏了捏。像是给彼此力量。
柳如烟也从镜子里看着身旁的人,若是搁以前,开了园子没观众,自己怎么也会气的哭一鼻子。可现在,有了他在身边,这些事儿都不重要了。
柳如烟站在台上,不惜力,就如同台下满坑满谷的人一般唱。
方天泽坐在台下,处处喝彩,一个人喊出一屋子人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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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乔家小女真的回国了。
方母欢天喜地地去乔府做客,回来便张罗着办酒会,要回请乔家。
方天泽躲不掉也拦不住。虽然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跟柳如烟提前说一声。
夜间,方天泽在租界的公寓里等柳如烟回来。
柳如烟一进屋就看见餐桌上又是红酒又是蜡烛:“今日宵夜,如此丰盛?”
方天泽看着他笑,又指了指客厅新添的一件家具:一架全新的留声机。
“你听听看,比你四合院里的那个怎样。”
柳如烟走过去看,“哇,德国货。想听什么?”
“当然是你的唱片。”
“听不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腻。”
柳如烟没理他,放了一张周旋的《天涯歌女》。
声音缓缓流出。
“不对啊?”他盯住方天泽问道:“你今日又同哪个舞女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方天泽不笑了,“乔小小回来了。”
“你不是说她不会回来?”
“是她这么同我说的。”
“那你们,我们……”柳如烟欲言又止。
方天泽走过来,从背后抱着人,“什么你们,我们。只有我们!没有别人!”
柳如烟真想说些狠话,可都说不出口,他怕这些狠话成真,他还盼着这条大鱼在自己这小池子里一直游下去。
方天泽见他不说话,把人转过来,轻轻吻了他额头,“你不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与不信,不重要。
柳如烟只说:“我会等你。”
方天泽在桌上铺好纸笔写下:“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你对我唱过的,不算数了吗?”
柳如烟并不认得这些字,但听他说自己对他唱过,心中明了。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方天泽把人拉过来,靠在桌边,绵长的吻没有尽头。柳如烟倒真的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才好。
方天泽解着人衣扣,顺着喉结那颗痣一路舔下去……
如今他一只手解着中式盘扣也解的顺顺当当了。
再往下,裤子就更好扯开了。不待人反应,他一口含住粉嫩的顶端,慢慢画着圈,浅浅含着勾引人,“这小可爱,都想我了吧?”
“唔……”
方天泽在下面极有耐心,像是打定主意就要让他这么泄出来……
柳如烟中间几次有心拉人上来,可又想,他此时还会对自己愧疚,那就让他好好愧疚一下吧……
柳如烟被伺候的双腿发软都要站不住了,身下人原本温柔的动作,突然发了力。
柳如烟都来不及想,就这么弄了人一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也不嫌弃,张开嘴尽数流到手里,送到那人股间另一处……他一手润着后面,一手轻轻抚着前头。
柳如烟前头那东西都还没来得及软下去,就又被弄的翘挺挺涨着。
“看来它是真喜欢我……”
“太……不行,受不了,别,要死了……”
“那怎么行,它舒服了,我得还涨着呢……”方天泽把人翻过去,按在书桌上,挺腰而入,顺畅又黏腻,听得见情色的声音……
方天泽早上走的时候,柳如烟还没起。可轻轻关上卧室门之前,方天泽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我会等你。”
方天泽又转身推开门,看了看床上的人,背对着门口,似乎是睡着的。
傍晚,方家酒会上,乔小姐穿着西式纱裙,确实明艳动人。
众人跳舞时,方天泽给乔小小使眼色,两人端着酒杯往外走,来到露台。
两人这中间已经通过好几次越洋电话,毕竟是年轻人,又没什么爱恨纠葛,各有追求,反而话说得轻松愉快。
方天泽忍不住埋怨她:“你不是说不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泽哥,你不用紧张,我不是回来和你成亲的。”
“那就别回来啊!”
“我这次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你一个大小姐,家里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来办?”方天泽说完闪念想到,问她:“你不会也加入地下抗日组织了?”
“天泽哥,好聪明!”
方天泽把她拉到花园里,确认左右无人,低声指责,“胡闹!会出人命的!你父母知道了……”
“实不相瞒。汪伪政府二把手曾经是上海明光中学校长,我出国前正巧就在民光中学就读。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接近他。”乔小姐在脖子上比划一下说,“借机干掉他。”
“太危险。”
“时局如此,怎能不为党国出点力。”
“看不出来,乔小姐是巾帼英雄啊!”方天泽忍不住讽刺道。
“天泽哥,你不是也跟日本人走的很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也只好承认,“哎,我只是陪日本人喝喝酒跳跳舞,并未有什么作为。”
“所以这种时候就需要我这样的女性出面了。不必担心婚事,我父母看似轻松,其实自身难保,他们正在计划移民英美。我过两日便出发去上海,此一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取得对方信任,任务完成之前不会回津。”
方天泽举起手中一直端着的酒杯:“敬你!”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两人一饮而尽。
方天泽反倒敬佩起乔小小,这弱女子居然不惧生死从海外专程回国来参加地下抗日组织。便与她多说两句,问道:“你那国外的洋男友也支持你?”
“他才是,自己参加了国际纵队,现在在延安!不过,你又为什么喜欢那个柳如烟?”
“你人在国外,知道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怎么不知道。银行家之子捧京剧名旦可是上了海外华文报纸花边新闻的!”
“……”
“你别不好意思啊?跟我说说呀?喜欢他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说不上来。看见他就开心,为他做什么都甘愿。”
“哇!你是认真的?”
“嗯。”方天泽坚定的点点头。“正所谓,情不知所起……”
两人已经走回露台,有侍者端了酒来。
乔小小放下空杯,又拿起一杯说:“敬你们的情不知所起!”
“敬你们行动顺利。”
“我走之前,能不能请一场堂会,让我也看看他的戏怎么样?”乔小小问他。
“好说,你想看哪出?”
“《穆桂英挂帅》!”
“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
“这不是他的戏……”
“哎呦,我不懂啊,我就知道这么一出戏。可不要给柳老板找麻烦了。”
“我问问看。”
晚上,方天泽回来时,柳如烟还在厅里等着。
“都说了别等我。”
“我也说了,我会等你。”
方天泽照实说了一切,最后提到《穆桂英挂帅》。
柳如烟倒是很大方,“好说。就是行头没有,只能素衣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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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戏园子后台,程班主一听要唱别家老板的招牌戏,立刻犯愁:“这……柳老板,这不合规矩啊!”
柳如烟说:“有什么不合规矩,只唱这一次。”
“柳老板,我多说一句,唱得比人家好了,跟人结梁子。要是,万一唱的不如别人了,砸自家招牌啊。”
“我给乔家唱堂会。又不在戏园子里卖票唱,旁人不会知道。”
“唉,那成吧。”
会馆里,方天泽的两个弟弟和小妹妹方天嬅,还有乔小小和她几个同辈的表兄妹。
乔小小一边听一边不断的赞叹:“天泽哥,柳老板当真是不可方物。既有男子的英武,又有女子的娇美。好眼光!”
方天嬅也在一旁赞叹不已,戏毕还缠着哥哥要一张柳老板的签名照。
方天泽说:“好了,别缠着柳老板了。晚上柳老板大戏院还有演出呢。”
柳如烟在一旁笑说:“这有何难,只是眼下没带着。明日我让程班主给你拿个十张八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嬅这才作罢。
方天泽开车送柳如烟去戏院,“先去吃点东西吧?饿不饿?”
“不饿,会馆的糕点真够甜的。最近都吃胖了,气短。”
“哪儿胖了,我看看。”方天泽说着就伸手往那人腰间掐了一把。
“哎呀,好好开车!”
车开到戏院门口,却发现外面冷清的很。
方天泽绕到柳如烟平常出入的后门,门上贴着封条。门口程班主和小五垂头丧气。
方天泽下了车问道:“又是学生闹事?”
这次不是学生,民众的正义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学生们终于不闹了,可是戏园子又被日本人查封了,说是有人在戏园子里宣传赤化,主张共产。
方天泽一听,拉着柳如烟就上车,“正好,放假!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柳老板……”程班主还指望着柳老板能给以前总来的日本军官打招呼,把戏园子解封呢……
戏园子封了,柳如烟乐得清闲。反而跟乔小小和方天嬅成了朋友,经常带了礼帽墨镜,跟她俩逛百货商场。
她俩左一个“柳哥哥”右一个“柳哥哥”的,让柳如烟请喝咖啡,吃西餐。
方天泽有空自然要陪着一起。
两家人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往来起来。
方父开心,认定婚事不久可跟乔家商量安排日期。
程班主这边哭诉无门,封了两月余无法演出。
舍下脸来求了好几次方大少。
方天泽眼看下周乔小小要去上海,才找清水少将帮忙说了话,解封了戏园子。
乔小小已经去上海半年有余,再没了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父着急婚事,最近隔三差五就让方母去问,可是却问回来乔小小在上海刺杀汪伪政府二把手不成,反被抓的消息。
方天泽回到公寓,把事情告诉柳如烟,“得想办法保她一条命在。”
柳如烟说:“我去找日本首相的儿子。”
“不行,太危险。不能让你去。”
“唱出戏,喝杯酒,求个情。成就成,不成我也绝不多说,没事的。”
方天泽一脸严肃,“不行,我绝不能拿你冒险!”
“可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啊。”
“怎么是送死呢?”方天泽解释道:“我父亲在上海商界有几个好朋友能说得上话,都是中国人。成不成的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去找日本人,太危险。你是我的命啊!”
乔家这边也动用全部关系花钱托人联络到胡四,他是汪伪政府二把手最信任的人。请他为乔小小求情,留她一条性命。
方天泽以父亲的名义办了一桌酒席,带着几个随从,说是随从其实是保镖。以招待上海银行界的主事人为由,请来了胡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如烟不放心,借着去上海大戏院的演出,跟着人一起到了上海。
今晚方天泽宴请那帮人,晚上出门前,柳如烟搂着人说:“我会等你。”
“嗯,饭吃完,我就回来。放心。”
柳如烟当晚唱的是《昭君出塞》。他心里惦记方天泽,总是心不在焉,上了台处处放水。
演到昭君上马,单足颠颤的部分,居然在台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观众爱他,无一人喝倒彩。
这原本就是他拿手的好戏,绝无可能出错,可心收不回来,脑子不听使唤,只得草草敷衍了事。
在后台匆匆卸了油彩,等不及敷脸就赶回家里,人没回来。
他坐在客厅心焦地等了整晚,没人、没消息。
早上天蒙蒙亮,就让小五出去打听。
一天后的清晨,小五拿回一份上海早报,头条新闻:天津银行家之子,惨死上海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如烟手脚冰凉一屁股坐在地上,小五好不容易把他拖到沙发上。
他说不出话,眼泪停不住,一直流。
柳如烟病倒了,嗓子不出来声音,四肢一下地就抖个不停,只能卧床休息。
每天就是让小五出去打听消息。
程班主也赶到上海,请了西医中医请了一个又一个,查不出什么病灶,也只能是写点开胃固本补气的方子。
柳老板重病上海,闭门谢客,取消所有演出。
这一躺就是一个月,程班主和小五好歹是带着人回到了天津。
回到天津第二天,柳如烟就要去方家大宅看看。
管家老赵看到柳老板本来就清瘦的身子,如今又向内塌进去一大圈,老泪纵横地劝着不让去。
柳如烟说:“我得去看看,问问究竟。如若他还活着,即便是再被方父多打几顿,也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老赵在门口拦住大门怎么都不肯让开:“您这身子,别说打一顿,就是碰一下也要散架啊。柳老板,爱惜自己啊。”
“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没了。”
管家老赵见怎么劝说都无用,只得说了实情:“柳老板,方宅,如今都没了……”
“没了?!怎么可能没了?!”
“半个月之前,日本军队突然派人来征用方宅。
方家匆匆腾了宅子,军部的人搬进去不到五天,那日夜里莫名其妙起了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柳如烟听到这里,身子一晃险些又摔倒。
管家老赵一把搀住,想扶他回屋内。
谁知柳如烟竟来了力气,推开老赵冲出门去,拦了一辆黄包车,直奔方宅。
管家老赵放心不下只能在后面跟着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乎乎的废墟上,什么繁华热闹都瞧不出来了。
柳如烟早已哭没了眼泪。管家老赵在后面也赶了来。
“那,那乔家,乔家呢???走,去乔家看看!”
管家老赵跑得喘不上来气,根本说出来话了。
柳如烟拦了两辆黄包车,让老赵也上了车,两人又赶奔乔府。
乔府屋子还在,可已是一个空屋了。
管家老赵说:“自大乔小姐出了事,乔家就开始变卖家产,四处打点,花钱如流水。不久前乔老夫妇就已经举家离开天津了。都说是救女不成,移居海外了。”
柳如烟这才想起:“那方父方母呢?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呢!”
管家摇摇头:“都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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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在废墟里寻找,到底要找什么他也不知道,翻得满手是黑色的炭灰。
一阵风吹过,吹起尘埃翻飞。
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喊他:“书宇,书宇,你找什么呢?”
柳如烟回头,在尘埃中努力寻找对方的身影,只见对方背对自己往远处走去。
柳如烟要追过去却被脚下烧塌的废墟绊倒。
柳如烟猛然惊醒,发现刚才只是梦一场,自己这不是还在卧房内睡着。
哪里有什么废墟和人影。
方天泽无音讯已经两个月多了。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见他,想来四五十次总有了,梦里总是摸不到,碰不着,看不清,醒来自己已是泪目,再难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说演出,他根本足不出户。
对外推托嗓子坏了,腿上旧伤复发,手也抖了,上不成台了。
可管家老赵夜夜听见柳老板高亢入云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夜夜院子走着拳脚功夫,到底是什么伤?
书案上日日练那几个毛笔字,运笔如剑,哪里抖?
这日又有人上门来请柳老板出山,仍然被谢绝。
管家老赵送走客人,返回屋里说:“柳老板,我倚老卖老说句不该说的。这阔少爷捧角的多了,可都是玩玩罢了,有几个人是真感情呢?您何苦为了他,自毁前程?更何况这人都不在了,您这是守得什么?就算是真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
柳如烟泪目摇头,旁得人哪里能懂呢。
“老赵,别说了。”
眼瞅要春节了,柳老板让管家老赵回老家过年,不必在这小院子里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老赵实在放心不下,说道:“我三十那天再走,回去三五日就回来。柳老板照顾好自己。这宅子里里外外地没个人照应,注意门户安全……”
啰里吧嗦地嘱咐了许久。
柳如烟点头笑道:“哎,老赵啊,你总把我当个十几岁的孩子,我已经二十一岁啦。放心吧。”
管家老赵摇摇头,仍旧担心。
当日又出去采购了肉,菜。回来把肉切片,切块后分别油纸包好放在屋外窗台。
白菜,大葱,土豆在院子角落堆成小山。
第二日又补充了煤炭,木柴。
第三日又买了几坛子酒来,放在厨房地上。
走之前简直恨不得把这小院堆满。
年三十,天刚刚亮,管家老赵就开始剁肉拌馅和面,提前包了五帘饺子放在院子里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擀了一帘面条。
都忙完换了一身新衣服回屋跟柳老板说:“柳老板,我得回家了,再不出发,怕是天黑前进不了村子。饺子,面条都弄好了,煮了就能吃。白菜,大葱院子里都有。猪肉我切好地在厨房外面窗台上。”
柳如烟从躺椅上起身,到屋里抽屉拿了一包银圆递给管家老赵说:“过年了,拿着吧,可惜没用红纸包一包。雇个车回去,你年岁也大了,别自己走。”
管家老赵摆手不要:“柳老板给得够多了,这我不能要,不能要。”
“好彩头,拿着吧。大过年的,别惹我不痛快。”
管家老赵这才拿了,转身出去。
夜里,外面爆竹震天,只听见孩子们高兴地,激动地,吓得各种尖叫声不断。
柳如烟独自在房里,燃着灯,几百遍地写着:“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在家时,姐弟众多;学艺时,师兄弟众多;出道后,前呼后拥。
似乎打从出生自己还真没这么冷清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即便现在他走出去,也仍拥趸者众。可外面再热闹,他都不想要。他只想着那一人。
温了酒,煮了饺子,酒喝了一壶又一壶,饺子却早已凉了。
酒意上来,戏衣披上身,一曲《白头吟》唱得直入云霄。
倦了,和衣而卧。
醉梦里,听见门响,冷风入屋。
一个冷凉的手抚着自己的脸,那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声音:“怎么和衣躺在客厅睡着?会着凉。”
觉得自己被有力的臂膀抱到卧榻。
柳如烟知又是他入梦来,最好永远都不醒。
他这次要死死抓住梦里这个人,再不让他走。
那温柔的声音说:“这是喝了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如烟不放手,吻他,冰冷的脸,冰冷的唇,回应他,热烈的。
“不要抓这么紧。我又不走。”
“又是骗我的!”柳如烟醉梦里答,“你夜夜梦里都是这么骗我的!待我醒了,还不是找不到你!”
“书宇,你睁开眼睛看看,真的是我。”
柳如烟摇摇头:“趁我酒未醒,带我远走高飞可好?”
那温柔声音不再说话只与他抵死缠绵。
深夜,柳如烟头疼欲裂,醒来想喝水。
屋里灯未灭,忽见眼前躺着一个人,裸着身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方天泽睁开眼睛:“醒了?喝水么?”
柳如烟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次梦有点长有点真,还没醒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也坐起来,拉住他的手:“哎,好端端的干嘛打自己?别打了。”
柳如烟也反手抓住他:“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你回来了?”说着就哇地哭了出来。
方天泽忙搂住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我这三个月没有一日不惦记着你。”
柳如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不解气,抓起他胳膊狠狠地咬下去。
方天泽忍着痛:“打吧,咬吧。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柳如烟还是不解气一般,又在他肩膀,脖颈一边咬一边哭。
闹累了,看着他:“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不信似的又咬自己。
方天泽拦住:“真的是我,哎,别咬自己!”他拿起柳如烟的手拍自己的脸说,“你摸,真的是我。”
顾不得问许多,他覆身上来又吻他,只想此生就这么纠缠永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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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泽和胡四会面那天,早已暗中安排好杀手在酒席宴间要枪杀方天泽。
杀手来到酒楼,胡四亲自带到包厢门外,看了看问:“要刺杀我的是那个坐在左边的年轻小生?长得蛮英俊,哎,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酒席进行到一半,杀手突然冲进来,开了三枪。
可打死的不是方天泽。
胡四不知何故,临时改了主意。让枪手进去却杀了另一个上海银行界的长辈。
枪手进来开枪时,方天泽被身边的随从架住他往外跑,被胡四的人拦住。蒙着眼带往一处小屋。
“为何要刺杀我?”
方天泽说:“我是来求胡长官办事情的呀,绝不是要刺杀您。”
“哦?办何事?”
方天泽便说了自己“未婚妻”是乔小小。
求胡长官留乔小小一条命,她还年幼只是被人蒙骗,绝不是故意和汪政府作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四说:“我不杀你,但是乔小小是保不住的。你明日就离开上海,再不要回来。多送你一句,带着家母老父快逃吧,越远越好。再不要露面。五天后,不管是上海还是天津只要见到方家乔家的人,见一个抓一个,谁也活不了。”
方天泽背后刺痛,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独自一人躺在开往天津的船上。身上的西服没了,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如同乞丐。
下了船,他不敢立刻回家,一直在码头等到深夜,才偷偷摸回家里。
方天泽跟父亲说明了情况。
方父心里明了,再不走恐怕一家子都活不了。
好在家里固产不多,第二日就把所有现款统统汇往香港。
第三日让方母先带着两儿一女上了船。
其间,方天泽偷偷给乔家送了信。让他们速速离去,不要留恋。
一周后,军部派人来,占用了方宅。方父坐船去往香港。
乔家也都安全离开天津。
方天泽看着被日军霸占的自家宅院,心中气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夜,偷偷摸回来放了一把火。
方宅和宅内日军化为灰烬。
方家人终于在香港团聚。
方天泽其间一直想托人给柳如烟捎个口信。
大弟弟方天享见哥哥整日魂不守舍便劝他说:“哥,你就不要想着再回天津了。母亲整日担心,吃不下睡不好,总是垂泪。”
“我不会拖累到家人的。”
“你若冒险再回去,有个三长两短,让母亲怎么办?”
“我心中有数!”
“那柳如烟再好,也不过是个戏子。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方天泽打断他:“这家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他一直没去找柳如烟,是担心自己的事情会给他带来麻烦,思来想去还是先避一避风头,不要联系。
又过了两个月,收到乔家说乔小小已经被偷偷释放的消息,全家已在英国团聚,让他们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过半月,眼看要春节,各地把守松散。
方天泽想来这事应该已经彻底过去,才四处托人买票要回天津一趟。
方父大怒:“你这次如若坚持要走,就永不要再回来!我没你这么一个儿子!”
方母把方父劝开,将天泽拉到一旁说:“孩子,全家人能活下来,不容易。你要珍惜眼前的团圆啊。”
方天泽:“母亲,我……”
方母握着儿子的手说:“我不是劝你别去。你不要理你父亲,他也是说气话,这个家永远为你敞开大门。出去了,千万注意安全。什么家国道理我不懂,我只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方天泽:“母亲放心。我一定安全回来。”
方天泽不顾父亲阻挠,从香港落地上海返回天津,去找柳如烟。
下了船,白天人多眼杂,方天泽一直躲在外面。
一身破衣破袄如同盲流。
入了夜,才偷偷靠近。大门,二门都没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一口气,给他讲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原谅我吧。我也不想瞒着你,只是……”
柳如烟叹气:“什么原不原谅,这三个月,我也算死过一回了。只要你还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方天泽:“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自打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死讯。什么善恶是非,什么国仇家恨,心里百转千回想的都你那天带着我一起死了才好。”
“那,一起走吧,跟我去香港。”
“好。”
方天泽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如此痛快,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不可置信地问道:“角不当了?戏不唱了?”
“当年师哥师弟各个都盼着成角。我成了,日日劝自己谨言慎行。成角不易,不要自毁前程。”柳如烟望着他,“如果没有了你,角算什么?名气算什么?什么角,什么戏,都是假的。”
“这一屋子精致,那些头面,戏服,都不要了?”
“来生,让祖师爷罚我做牛做马,换这一生与你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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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大年初四,管家老赵一直放心不下柳老板,想着到小院看看情况。若是没事,住一宿他再回来。
四十多里路,不算太远。
傍晚到了四合院门口,见大门上着锁,老赵心里一沉。
开了门锁,屋里屋外不见人。
客厅八仙桌上放着一封书信和房契地契。
“老赵:
行头都赠与程班主。这屋子里的家什和小院你卖了,回老家去颐养天年。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我很好,别找我。
柳如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老赵原来就是跟着柳如烟父亲的家仆。柳如烟父亲生前是前清私塾先生,他跟在身边也颇识得几个字。
起初看了信,心里一凉,以为柳老板想不开,了断此生。
再细看,字体飘逸洒脱,完全不是柳老板平日里练的正楷。
会心一笑。对着南边作了个揖。
香港。
方父和大弟弟方天享都在香港汇丰银行谋到职位。
方母日日烧香念佛,足不出户。
小弟弟方天霖在香港大学继续念书,小妹妹方天嬅已经在新的中学交到了好友。
方天泽和柳如烟初到香港先在半岛酒店落了脚。
父亲虽然没阻拦,可带着柳如烟大模大样回家总归是不方便。
人生地不熟,方天泽粤语勉强算可以沟通,柳如烟则是完全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件事就是找个房子住下来。方天泽在皇后大道附近想找一间公寓,和自己家人住得不太远。
看了三套,方天泽都觉得小。虽然两个人都已经没什么行李,可他屋里屋外看来看去,总和柳如烟当年那个小院比较,这客厅窄的一个圆场都走不了。
都不中意。
下午方天泽从报社回到酒店,柳如烟还在被子里猫着。
方天泽问他:“懒猫!还不起床!想出去走走吗?”
柳如烟不适应湿冷的南方冬天,中午醒来了就不想出被窝。
方天泽脱了外套飞扑到床上,把手伸到被子里冰他。
柳如烟打着滚的躲:“哎呀,手这么冰,快下去,下去,喂……诶……”
他又被冰到肚子,双手伸出被子来推他。
方天泽抓住他双手腕按过头顶,还没挣开。人就压了上来。
他虽然比方天泽瘦些,但只矮了两三厘米,何况他武生出身,认真讲不是真的挣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如烟嗔道:“刚分开大半天,怎么又来。”
“才半天吗?感觉像半年。”
“不想出去转转吗?看看你跟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城市。”方天泽怕他不适应南方的饮食,想带他去外面一个北方人开的馆子。
“不想去。急什么,未来有的是时间。”
两个人就在酒店里吃了饭。
接连几天,方天泽白天去报社上班,中午抽空去看房子。
柳如烟就在酒店里懒懒散散的,顶多在酒店周围不超过一公里的范围转转。
以前的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像是一直被人黏着往前跑。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还把沿途都错过了。
柳如烟来的时候把家里的金条银元装了一箱子,带来了香港。
昨天问方天泽要不要去换成港币,方天泽让他先留着。
柳如烟问:“留着要干嘛,镇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天泽一生从未为生活发过愁,大米多少钱一斤都不知道。看房子更是只想着要有地方能柳如烟在家能走上两趟戏,有书房,有卧室,有餐厅,有客厅,再请个佣人。
可是符合这些条件的,都太贵,完全超出方天泽现在在报社的薪水能负担的范围。
他现在在报社的工作,每个月开支能负担起的房子,他都看不上。
其实若是他自己一个人,他能忍。可他不愿意自己另外一半,那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日子过得像一幅画一样的人受委屈。
下午下班之前,方天泽找报社老板又借了几千港币,要不然酒店房费都要付不起了。
柳如烟在房间待得无聊,用两条白色毛巾装作水袖,唱起了《贵妃醉酒》,这段还是小时候学过,从没演过,最近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师父天天拿着竹棍抽着他们练功,如今没人管了,两天不唱还浑身痒痒。
正唱道: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方天泽进门来,本还在发愁,可看到他用毛巾装水袖唱自己被“清清冷落”反倒笑了,走过去抱住他。
疲惫的脸埋在他脖颈。疲惫的双手恨不得把对方嵌到自己身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缠绵。
柳如烟过惯了日夜颠倒的日子,晚上睡不着,正好方天泽熬夜写稿子。
他就陪着,自己在边上也写写画画的瞎涂。
方天泽明天要给报纸交一篇三千字的连载,心里着急,也不理他瞎涂什么。
写新闻挣得太少,放以前写这种胡编乱造的江湖,他是绝对不屑的。
“这钢笔可真好用,比咱们的毛笔好写多了。你说是不是?”柳如烟跟他说话,见没反应,觉得没意思。
方天泽又点了一支烟,柳如烟咳嗽起来。
方天泽赶紧掐了烟,起身伸个懒腰,打开阳台门。
柳如烟盯着那一摞摞稿纸,说道:“我当年要是也能读书,现在还能帮帮你。”
“现在学也来得及。”方天泽拿出之前的报纸,反倒自己写的连载的,递给他,“呐,你也认得不少字了,查字典也教过你啦。没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在家慢慢看,遇到不认识的画个圈,等我回来。”
柳如烟拿着报纸,又叹道:“你说咱俩要是同学,你会不会喜欢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俩要是同学,要么我留级,要么你是天才?”
“那肯定我是天才呗。”
“那下辈子咱俩做同学,我是你学长,给你讲题……”
“我是天才啊,你给我讲题?”
“哈哈哈,好,那你给我讲题!”
柳如烟见聊了这么半天,他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问道:“你这几日,你烟抽得有点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的,你别多想。下午的《贵妃醉酒》都没唱完,再给我唱一段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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