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朱稚虎病卧云祥楼(1 / 1)
第197章 朱稚虎病卧云祥楼
黑虎听到外面的噪杂,箭一般的窜到门口,神色警惕的守卫朱寅。
朱寅打开房门,但见灯笼高照之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气势凌厉的官员,身穿七品官服,应该就是巡城御史了。
他带着一群兵马司的官兵,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将几个身穿曳撒制服的锦衣校尉制住,夺下他们的绣春刀。
为首的锦衣卫嘶声道:「老爷!这不关小人之事!我等奉郑国舅之命,不得不来啊!风宪老爷何苦和小人为难!」
「绑了!」御史喝道,「什麽郑国舅丶副国舅!到了公堂再说话!国家大考在即,城中数千举人,搞出乱子你们吃罪不起!」
「若是举子们闹起来,皇上也要替你们善后!」
衙兵们揪住几个锦衣卫,打落他们的帽子,将他们五花大绑,揪住脑袋押出客栈。
「好!」几个举人喝彩,拱手行礼道:「老爷风骨,大明正气尚存!宵小之辈终究不敢放肆。」
御史道:「诸位好好备考。我辈关心朝局自然是好事,却也不要太过高调。」
说完对几个举人拱拱手,带人离开客栈。
几个举人神色奇怪,一人道:
「我等来了几天,整日议论朝政,击时局,也没有招来锦衣卫。如何今日鹰犬来密探?」
另一人道:「或许只是巧合?或许他们今日心血来潮?」
朱寅心中有数,神色清冷。
好个郑氏!
虎牙家人的情报果然没错,锦衣卫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自己小心,没有被探听到什麽,反而对面房中的士子被探听到了。又或许锦衣卫搞错了人,以为对面房客是自己。
总之,自己前脚到了云祥大客栈,郑氏后脚就派了锦衣卫跟来。只是,他们的特务手段实在太低端,业务水平极差。
朱寅知道,这几个锦衣卫落到御史手里,会成为替罪羊被杀一百,要麽被充军流放,要麽被夺去军职。
就是郑家也保不住他们。
被科道官员盯上,就是首辅也吃不消,别说几只鹰犬了。
活该。
「稚虎。」朱国祯进入朱寅的房间,「我刚才听说,城中不少厂卫,因为和赶考的举子起冲突,都被逮捕下狱了。不仅仅是刚才这一起啊。」
「三法司要对厂卫下手,震郑氏麽?这是政府(内阁)的意思?」
他也知道,如今的秉笔太监提督东厂,是郑贵妃提拔的人,锦衣卫也被郑家兄弟把持。
藉助三年一度的抢才大典对厂卫下手,显然是剑指郑氏,敲打皇帝了。
朱寅点头道:「文宇兄见微知着,应该就是如此了。此事多半是海刚峰丶潘季驯丶于慎行等人主持,政府默许。
如今别说锦衣卫,就是东厂也不行了。虽然后来魏忠贤让厂卫翻身了几年,
也就是回光返照一般。
嘉靖以后,厂卫逐渐被文官控制。厂卫翻过来监视皇帝和皇宫,为朝臣通风报信,输送机密。
不仅仅是厂卫,就是二十四衙门的中官,以及偌大的女官系统,也被外朝的文官势力渗透成筛子。
「也好。」朱国祯抚须笑道,「如此一来,厂卫更加式微,陛下也就更安分了。」
他说到「陛下更安分」这一句,语气理所当然,似乎本该如此。
在朱国祯这种儒家精英看来,皇帝就应该垂拱而治,这才能致君尧舜上,才能上下相安,内外和谐。天下也就太平了。
至于国家大事,当然是臣子们代劳。
这种制度好不好?朱寅认为不错。可如果他自己是皇帝,又想乾纲独断,绝不肯大权旁落的。
朱国祯又道:「我等还未入仕,这些事也无权置喙。横竖众正盈朝,陛下终究无法任性。」
「今日慈云寺之事,显然是郑氏记恨于你,也算池鱼之殃。稚虎,你这次万一落第那就麻烦了。郑氏很可能会拿你开刀,打击朝臣气势。」
朱国祯有点为朱寅感到冤枉。
什麽都没做就得罪了郑氏。这个大明神童的名头,反倒招致郑氏忌恨。
朱寅也有点无语,这是躺枪啊。
当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自从去年被考官刘元震丶王祖嫡等清流点为解元,竖起大明神童的名头,他就知道会站在郑氏的对立面。
万历以皇长子年幼为藉口,屡次拒绝皇长子出阁读书,不让大臣和皇长子见面。
出阁读书?他还小。立太子?他还小。
反正朝臣一上疏,理由就是长子年纪幼小,还早得很。
如今自己这个大明神童被推出来当做「有志不在年高」的典型,等于是否定了万历的拙劣藉口。
皇帝再以年幼为由拒绝长子出阁读书,还能张得开嘴?还能找什麽藉口施展缓兵之计?
郑氏为了替福王夺嫡,无所不用其极,当然是连自己也一起恨上了。
不过,虽然是躺枪,也未必全是坏事。
等到朱国祯离开,朱寅立刻叫来商阳丶韩尚等宣社老人。
他们几人如今是自己的幕僚,当然要献言献策。
商阳一来到朱寅的房间,就主动说道:「稚虎兄是为了郑氏之事?我也刚好有话要说。」
「刚才的锦衣卫,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朱寅摸着黑虎缎子般的皮毛,点头道:「就是冲着我来的,想抓我的话柄拿我。请你们来商议,也确实为郑氏之事。」
商阳直接在灯前坐下,一张沧桑的脸庞在灯影下晦暗不明,缓缓说道:
「考前无他,只有忍耐二字。为了避嫌,避免郑氏找到攻许陷害的把柄,你不可去见令师沈侍郎。」
「郑氏如今把持了厂卫鹰犬,只要你去见沈侍郎,很难瞒得过郑氏。考前见了沈侍郎,很容易被郑氏拿来做文章。」
朱寅倒是没有想到这点,他还准备明天就去见沈师。
商阳继续说道:「只有忍,你才有下场考试的机会。能考试才能反守为攻。
否则郑氏随便找个藉口查你,让你无法考试怎麽办?难道再等三年?」
「考前一个忍字,考后只要一放榜,忍字就该变成一个闹字!」
「闹?」朱寅眉头一皱,神色一凝。
小黑顿时脑袋一抬,狗耳朵猛然竖起。
商阳点头,「不错,就是闹。只要考中进士,就故意找郑氏闹事,让满朝官员都知道,你这个大明神童和郑氏不对付!团结对郑氏不满的新科进士,成为反郑一党!」
朱寅闻言拿捏不准,他虽然是间谍出身,可毕竟没有政治斗争的经验,尤其是没有古代政治斗争的经验。
「昼明兄,郑氏势大,我就算考中,可我一个新科进士,幼苗一棵,这麽早就出来和郑氏打擂台?稍有不慎,我这个出头鸟就粉身碎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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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寅深知政治的险恶,他本来是抱着低调的宗旨,先苟几年才说。完全没有想过,一中进士就要郑氏对着干。
一介新科进土,和独宠后宫的郑贵妃公开对垒,他觉得这是作死。风险太大了,鱼再贵也不值啊。
「躲不过。」商阳语气清幽,「稚虎兄,自从你得到神童丶祥瑞的彩头,你就已在漩涡之中,身不由己了。」
「否则,郑氏为何要和你过不去?你又没得罪他们。谁叫你是神童祥瑞呢?」
「所谓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就是不和郑氏打擂台,郑氏也会对付你,反而出手更无顾忌。」
「你倒霉坐蜡,神童之名成为笑柄,皇长子也就更没有理由出阁读书了。」
「郑贵妃对皇帝吹吹枕头风,说你年幼无知,不宜为官,就能不授予官职。
或者找个闲得发慌的冷板凳,让你一坐多年,熬到你心灰意冷。」
「要坏你前程仕途,易如反掌啊。到时,就是沈老先生,也难以救你。」
「朝臣要藉助你逼皇帝允皇长子读书。郑氏要藉助你打压朝臣的期望,双方都抓着你。稚虎兄,你躲得过去麽?除了因势利导已别无他法,湟论置身事外了。」
朱寅当然知道商阳说的很有道理,苦笑道:「照昼明兄的意思,我只能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
「唯有如此!」商阳点头,语气带着一丝狠劲,「若是文长先生在,也一定会这麽建议!」
「既然朝臣推你出来当棋子,你就当好那颗棋子。棋子分量重了,重到棋手舍不得弃,不能弃!那就不仅是棋子。唯有你敢出动出击,才能藉助朝臣的声势为己用,借力打力,呼风唤雨。」
「如此一来便是滴水滚珠,挑官当公。朝臣饮糟亦醉,乐的驱你过河和郑氏打擂,反能酿成桃代李僵之局。」
「到时,稚虎兄看似岌岌可危,可朝臣必须要保你,实则有惊无险。看似朝不保夕,可朝臣必须要护你,实则安然无恙。」
「操作的好,就成了郑氏动你就是动皇长子。你和皇长子绑在一起,大义在手,舆论在我,犹如八方神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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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不但能安然过关,还能脱颖而出,因祸得福,赢取朝野赞誉,斩获声望人心,甚至自成一派—」
「好!」朱寅再也没了犹豫,「那我就狠狠做一次棋子,当一回朝臣的过河之卒,主动和郑氏打擂台,让朝野看看我的胆色和担当!」
「对!」商阳击节叫好,「稚虎兄真是果决!这一招,还能出乎郑氏意料,
让郑氏猝不及防。」
韩尚也点头道:「我也觉得这先忍后闹的对策,是最妥当的法子。看似大胆冒险,但仔细推敲,却又无可取代。」
朱寅站起来,在灯光下来回步。小黑盘在他的影子里摇着尾巴,目光一直跟随着主人。
间谍的职业性格,向来是隐藏潜伏,幕后操纵,不愿意光明正大的冲锋。
可是现在,朱寅被逼的冲锋,实在违背他的行事风格。
他低估了郑氏外戚对自己的关注和敌意。
他真的不想和郑氏外戚作对,他只想猥琐发育几年,低调苟几年,暗中搞风搞雨,慢慢编制羽毛。
这两年,他也都是这麽干的。
可谁成想,如今必须要一反常态,众目之下冲锋陷阵,为万历朝的国本之争,旗帜鲜明的对抗郑氏外戚。
他真的很不习惯啊。
但他再不情愿,也也硬着头皮去干。面对皇帝撑腰的郑氏外戚,只有维护礼法的朝臣势力才能保住自己。
唯有坚定的站在维护礼法的朝臣一方,态度鲜明的支持皇长子,朝臣们才能保他。
骑墙观望丶左右逢源丶不站队,只会死的更快。
很多时候,不站队才是最愚蠢的。这种人自以为聪明,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现在是必须站队的时候了。
朱寅忽然脚步一停,咬牙冷笑道:
「我这次进京,本是抱着与人为善丶与世无争的念头,只想考中进士,入仕做官。谁成想偏有人和我过不去,我能怎麽办?」
「兔子恼了能蹬死鹰。就算鱼儿在砧板上也要蹦一蹦。郑氏要我不痛快,我就让郑氏一辈子不痛快。」
「考不中便罢。这次只要中了,琼林宴上我要当众向郑氏发难!就算一颗卒子,过了河也能将一军!」
「能过关,从此我就是一颗铜豌豆。不能过关,我大不了滚出北京,不当朝廷的官儿!也不受郑氏的气!『
「哈哈哈!」商阳笑了起来,「没错,发难的最好机会就是琼林宴!」
朱寅小脸阴冷,「郑氏飞扬跋扈,劣迹很多,有心人不难找到他们的罪名。」
「要麽不干,要麽就大干。」
商阳喝了一口茶水,再次侃侃说道:
「闹,还是考中之后的事情。万一落榜,你想当棋子也不可得,闹也没有机会。郑氏一定会授意爪牙,污蔑去年应天乡试有舞弊嫌疑,藉此打击清流,甚至夺你解元功名。」
「当年唐寅的解元,不就以舞弊为由被革除了?这种鬼域伎俩,你也不得不防啊。」
商阳说的很有道理。历来的南直隶解元,绝大多数会中,鲜有不中的。只是名次问题。
南直解元若是名落孙山,这解元的成色就值得审视了。
如果朱寅落榜,那麽郑氏就能强词夺理,质疑他这个神童解元,进而藉机污蔑去年应天乡试舞弊,让他步唐寅后尘。
到时所谓神童,就是个笑话。
不但自己倒霉,就是刘震元等大臣也会被打击牵连。
朱寅想了想,沉吟着说道:「那就先放出消息,就说我忽然生病,精神恍惚,只能带病考试,力不从心。」
他虽然很有把握,但万一呢?
总要有万全之策,不给郑氏发难的机会。
商阳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也只能如此了。消息传扬出去,众人得知你是抱病下场,就算考不中也有了遮掩。郑氏便是要做文章,也没了藉口。」
「不过,演戏要演全套。不但接下来要装病,出考场时最好晕厥过去,被抬着出来。」
「还有,接下来先请医生。医生当然治不好你的病,然后再请巫师驱邪,放出风去,就说可能得罪了某京中权贵,被某京中权贵魔镇,中了邪法。」
「哈哈哈!」韩尚不禁笑了,「昼明兄,你可真是损呐,不愧是抗倭的老军务了。」
「如此一来,朝中就会猜测,是不是郑氏镇稚虎害他落榜。稚虎就算真的会试落榜,郑氏不但无法做文章,还要避嫌。」
朱寅也笑了,「昼明兄好主意,那就全套做足了戏码。明日先去礼部登记丶
印卷,等拿到考试浮票,我就装病丶装中邪——」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商阳等人才回自己的房间歇息。
朱寅一道指令,当天晚上虎牙(录事寮)北寮的特务们就活动起来。
北寮是去年朱寅乡试期间,宁采薇派部分「家人」到北京组建的分寮。近半年来,北寮在专业水平和充裕经费的作用下发展很快,实际上已经成为京师最隐秘丶最专业丶组织最严密的特务间谍机关。
北寮的谍影,甚至已经延伸到了皇宫大内。
很快,一封封没有署名的密信,就送到了海瑞丶沈一贯的官邸,还有密信送到宫中的田义手中。
更有一些人开始秘密造势,传播舆论。
这些秘密行动,连商阳等幕僚都不知道。
朱寅终于露出了疗牙!
就算被迫和郑氏外戚正面对抗,他也不会放弃特工的对抗方式,只会变本加厉的使用特务手段!
第二天大早,朱寅就带着兰察和康熙,直接去礼部仪制清吏司备案丶印卷丶
取票。
因为距离考试只有十来天,去礼部仪制清吏司登记备案的举人很多。他们见到朱寅,对这个名声鹊起的神童解元,都是十分好奇。
借着在礼部一起登记丶印卷丶取票的机会,朱寅和很多同考的各地举人打了照面,也算是亮了相。
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科举精英,虽然都对朱寅这个神童解元心存质疑,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名声鹊起的江左朱郎的确气质出众,不同凡响。
或许真是天生夙慧?
可若是会试落榜,那麽这个神童解元顿时,朱寅就成为在京举人的焦点话题,被人津津乐道。
有人质疑,有人嫉妒,有人佩服。但更多人心生一种悬念:「这个神童解元,国家祥瑞,真的能成为十二岁的进士麽?」
然而到了几天后的花朝节,一个关于朱寅的消息,就从他下榻的祥云大客栈流传出来。
朱稚虎病卧云祥楼。上吐下泻,精神恍惚。
他的随从已经请了几次郎中,延医问药,却不见起色。
眼见考试在即,朱家随从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很多和朱寅相熟的南直举人,都上门探望,
又过了两日,又传出消息,说朱寅可能得罪了京师中的某家权贵,被对方魔镇了,所以药石无效。
无奈之下,朱家随从只能请了巫师去客栈驱邪。
据说是有点起色,可病情仍然不轻,怕是难以应考了。
可那位神童解元却说,他不敢罔顾国家抢才大典,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考试,
哪怕死在考场,也在所不惜。
很快,整个京师都知道大明神童病卧云祥楼。
住在慈云寺中的郑国望得到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朱寅居然病倒了?
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蔑片相公忽然笑道:「四爷好手段啊,一个镇之术,就让那个神童解元卧病不起-—」
郑国望瞪大桃花眼,一脸怒色,「你嚼的什麽姐?我何曾请人魔镇他?胡说八道!那是他自己命列,管我何事!」
那片相公拍到马腿上,顿时笑容僵住。
郑国望却是想得更多:「朝中不会有人认为,是我郑氏镇朱寅吧?」
二月初五,朱寅刚「病倒」不久,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云祥客栈。
却是郝运来。
他听说朱寅病了,就带着两个小舅子,拎着一些偏方药来探望朱寅。
「稚虎!」郝运来大大咧咧的进入朱寅的房间,「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吗?
快要考试了,你怎麽就病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神色憔悴丶小脸蜡黄的朱寅,伴装沉痛的说道。
他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既有点幸灾乐祸,也有点心疼朱寅。
既希望朱寅倒霉,又希望朱寅病情好转,
他这次来探望,虽说带着看笑话的心思,却又真的是给朱寅送药。
这种矛盾的情绪十分古怪,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朱寅在病床上翘起小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
「咳咳,你是化吉兄麽?怎麽看不真切?」
「是我!」郝运来坐下来,伸手摸摸朱寅,「不烫啊,怎麽就有点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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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你不是住在慈云寺麽?怎麽搬到云祥客栈?」
「什麽?」朱寅有点喘息,眼神黯淡无光,「慈云寺?」
郝运来摇摇头,神色真的有点动容,「竟然记不清了?」
朱寅道:「咳咳,记得,记得。」
郝运来从小舅子手里接过一副药,语气关切的说道:「稚虎,这是萧道士的偏方,或许对你有用,胡乱吃两副试试,死虎当活虎医?」
朱寅强颜笑道:「好,好。」
郝运来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你这样子还能考麽?你还小,这次不考下次还有机会,考了可能没命了。」
朱寅梗着脖子道:「能考,能考!我梦见首题考的《孟子》呢。」
指着案头的书籍,喘息着说道:「正在押《孟子》。」
押《孟子》?郝运来摇摇头。
你都这样了,还考个屁啊。就算押对了《孟子》,你也考不中。
郝运来帮朱寅掖了掖被角,劝解道:「别考了,好好养病吧。我走了。」
朱寅翘着脑袋,看着郝运来出门。
郝运来回头看了一眼,心情更是复杂。
他出了云祥楼,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
「朱稚虎啊朱稚虎,你这眼高于顶的富家公子,不是很神气很得意麽?不是瞧不起我麽?」
「如今怎麽样?病的不能考试。」
「唉,你还是别考了,小命要紧,别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又鬼神神差的说道:「你押《孟子》,我就偏偏押《天学》,就和你反着来。」
「稚虎啊,你就好好养病,眼睁睁的看着我金榜题名吧!」
PS:下一章就是考试了。大家可以猜猜名次。因为乡试写的很像是,会试就会简写了。因为乡试和会试几乎一模一样。求各种支持,养书的朋友送个自动订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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