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备份) 弹劾郑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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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备份) 弹劾郑氏!

诗曰:

玉堂未拟登三辅,

金榜先叨第一名。

太平天子恩如海,

虎啸龙吟会匪轻。

《恩荣宴》明-施三月的北京,终于春风送暖,冰雪消融。清晨的阳光照着巍巍皇城,金光万丈,庄严肃穆。

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身穿进士公服丶头戴三枝九叶冠,骑马一起赶往东长安门的礼部衙门,参加恩荣宴。

恩荣宴又称琼林宴,仿自唐代曲江会和烧尾宴,自宋代始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宋代在琼林苑举办,到了大明朝,则是在礼部举办。

参加恩荣宴的当然不仅是新科进士们,还有主持大宴的重臣和读卷大臣丶会试考官,还有受卷丶弥封丶监试等执事官。

朱寅前往礼部时,在礼部门口的东江米巷,发现了很多落第举人,其中还有认识的人。

他们看到朱寅等新科进士前往礼部参加恩荣宴,目光都很是羡慕。

朱寅见了,不禁心生感慨。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新科进士们春风得意马蹄疾,落第举子们却只能向隅而泣。之前大家还都是举人,如今却是天渊之别。

四千多举人参加考试,只有三百四十七人中进士。

举人只能参加三次会试。若是三次都不中,那一辈子就只能是举人了。

大明会试三年一考,近三百年共录取进士两万四千四百人,平均每年只录取九十三人。

可见进士之金贵。

礼部就在大明门傍边,千步廊之东。北边毗邻户部,东边紧挨太医院和鸿胪寺。

到了礼部门口的广场,但见车马簇蔟,满目新贵,新科进士们都挂着牙牌和花,正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整队。

「状元到了!」

众人见到朱寅,都是一起拱手行礼,将朱寅让到最前面。

按照规矩,状元作为新科进土之首,要位居班首。

「稚虎兄!恭喜恭喜!」

同样考中的朱国祯等人都和朱寅致意。众进士看到朱寅,都是眼晴发亮,如遇奇珍。

郝运来口是心非的的笑道:「稚虎兄连中三元,开本朝未有之盛事,可喜可贺啊。」

嘴上敷衍着贺喜,其实心中嫉妒无比。看着风光无限的神童状元,越看越腻味。

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做梦都想压过朱寅,再当面讥讽朱寅之前两次拒绝他加入宣社,好好出一口在心里的恶气。

可是乡试丶会试丶殿试,从秣陵的乡村到北京,他也是连战连捷,却硬是被朱寅绝对压制,毫无反击之力。

朱寅始终拥有俯视自己丶轻视自己的理由。

稚虎,你还真是可恶啊。我郝运来明明是有运道的,为何在你面前总是低一头?

他会试是四十九名,殿试杀到了第四十二名,位列二申,妥妥的进士出身,

名次已经很高了。

可接下来的翰林院庶吉士考试,他的希望就不大了。

和郝运来同样郁闷的,还有郑国望此时的郑国望站在三甲进士的行列,神色阴冷的看着朱寅,目光如刀。

她讨厌朱寅,不仅仅是朱寅的神童身份对朱常洛有利,也因为被朱寅的装病之计迷惑,还因为嫉妒之心。

她的成绩很靠后,已经是三百多名。考中翰林院庶吉士肯定没有希望了。

因为翰林院庶吉士每三年只招录二十四人。十几个新科进士中只有一个能考中,她肯定通不过。

哪怕她是皇贵妃的「弟弟」,也不可能进入翰林院了。

那麽接下来,就算利用一切力量,也只能谋到御史丶给事中这等职位。

就算皇帝姐夫也不能让没有功劳的自己,骤然提升高位。

郑国望想到兄长郑国瑞安慰自己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郑国瑞是这麽安慰她的:「虽然你名次靠后,但毕竟考中了,更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女进士。」

听到「女进士」这三个字,她少有的发了脾气,兄长只能给她道歉,连说口误。

可恶!就连阿兄,心中也认为我不是男儿!

郑国望不禁感到心口闷,有点呼吸不畅。

这几年,胸脯越来越凸起,她只能用布带紧紧缠绕,真是讨厌。

可她只能这麽做,她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和其他男人不同。不然她的官位丶

功名就不复存在,还会成为天大的笑柄。

郑国望冷冷观察朱寅,忽然看到郝运来,这才神色一缓。

郝运来是新科进士中,最先投靠郑氏的人。现场的新贵们已有五人暗中投靠郑氏。但郝运来是其中唯一的二甲进士,就连两个兄长,也决定重点扶持郝运来。

计划是十年之内,让郝运来起码做到巡抚丶都御史丶大理少卿,争取做到侍郎丶总督丶副都御使。

哼,有郑氏的扶持,郝运来的官运可能比朱寅更好。

更别说,朱寅可能做不了官儿了。

想到这里,郑国望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不禁嫣然一笑。

朱寅感到郑国望的目光,转头一看,正对上郑国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朱寅不禁眼睛一眯。

特工的眼睛何其毒辣?

他忽然感觉,郑国望可能不是男子!

辰时初刻,所有进士都赶到了礼部广场,然后三百多人在朱寅的率领下,踩着礼乐声,依次进入礼部。

礼部占地很大,除了高大威严的工字型部衙正堂,还有四司堂署丶礼阁丶花园丶宴厅等建筑,犹如一个古老的贵族大院,

而恩荣宴的地点,就在礼部宴礼堂的大宴厅之中。

礼部宴客礼堂不仅仅是举办恩荣宴,还举办其他宴会,等级仅次于宫中大宴,其实也属于国宴了。

礼部衙门是近两百年的建筑了,一草一木丶一砖一瓦都浸润着久远的时光,

青砖铺陈的地面被雨水冲刷的坑坑洼洼,巨大的青铜日铜绿斑驳,拴马石光滑如玉。每一级台阶,每一根廊柱,每一只垂兽,都带着历史的厚重,以及中央官衙的庄严。

朱寅看到礼部大院中槐树幽森,不禁想起纪晓岚笔下的礼部槐树。纪晓岚任礼部尚书,见过礼部衙门的前明古槐。

这些槐树,应该就是吧。

在鸿胪寺礼官的引导下,朱寅等人绕过工字型的礼部大堂,来到右边的宴客院。但见园中草长莺飞丶花木扶疏丶春水盈盈,景色十分清幽雅致。

曲池春水环绕之中,几座楼台水阁相连,典雅庄严,简约高古。

但见其中最为轩朗的楼台之中,已经陈设了一张张席位雅座,一队队官奴正鱼贯而入,摆上各种精美的餐具。

乐师丶舞姬丶歌姬们也都静静地安坐廊下,只等举乐了。

众人进入大厅,在礼官引导下一一入席就坐。直到此时才发现,宴席是分等级的。

因为朱寅作为状元,居然独坐一席。

榜眼焦丶探花吴道南两人坐一桌,其他进士四人一桌。

更无语的是,看桌上的餐具,酒菜也会分为三等。

众人刚刚入席,礼官就唱喝道:

「元辅到!」

「大宗伯到!」

「大行人(鸿胪寺卿)到!」

「大司成(祭酒)到!」

「大纳言(通政使)到!」

随着礼官的唱名,一群气度俨然的朝廷高官,出现在大厅之中。

他们没有穿公服,都是大红圆领吉服,云肩丶通袖澜丶团纹。不戴官帽,头顶头。

只有高级官员,才会有吉服。

当先一位精神瞿烁丶儒雅威严的老者,正是当今首辅申时行。后面跟着礼部尚书丶鸿胪寺卿丶国子监祭酒等朝廷大臣。

再后面是会试和殿试的考官和执事官们,足有上百人之多。

大群官员一出现,典雅的宴乐顿时奏响,却是《朴诗章》。教坊司歌姬一起悠悠唱道:

「芃芃朴,薪之之---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峨峨,髦士攸宜。彼泾舟,徒之-—-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朴诗章》之中,早就在鸿胪寺学习过礼仪的新科进士们全部站起,在朱寅的带领下,一起叉手长揖的行礼唱喏道:

「晚生见过诸位相公!」

接着朱寅按照礼仪,代表新科进士道:

「晚生朱寅,偕己丑科进士三百四十七人,奉旨参加恩荣宴,谢恩!」

申时行呵呵笑道:「免礼,免礼。国家体统在此,都是皇上的恩典。诸位都坐吧。今日老夫奉旨主持恩荣宴,贵客却是诸位新科大贤。这恩荣宴诸位才是主场,今日无须客气,不用拘束,更不必以我等在场,放不开脸面。」

说完走到最上位的席位坐下,众官也一起坐下。除了几位重臣都是一人一席之外,其他官员都是两人一席。

直到此时,新科进士才敢坐下。

礼官叉手道:「启禀元辅老相公,恩荣宴准备已毕,请老相公示下。」

申时行点头道:「这就开席吧。」

礼官道:「谨遵老相公钧旨。」

说完退出大厅,随即廊下就奏响了锺。这就是钟鸣鼎食的意思了。

堂皇典雅的钟声中,一队队官奴婢捧着酒菜果品,小趋着步子鱼贯而入。

申时行蔼然可亲的说道:「今日酒宴,不必用礼仪,唯轻松二字可也。嗯,

不必敬酒。」

这也是恩荣宴的规矩了。

因为进士们连日考试着实辛苦,都绷的很紧。如果恩荣宴还要遵循宴会礼仪,那就未免不近人情。

若是敬酒,那这恩荣宴就不用吃了。

所以嘉靖之后,恩荣宴的氛围越发轻松,宴会礼仪弃之不用。

本来,朱寅作为状元,要代表新科进士一一敬酒。申时行发了话不用敬酒,

朱寅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他仔细观察申时行这个大名鼎鼎的明朝首辅,发现申时行的心思也完全不在筵席上,而是有些心不在焉。

礼部尚书等人也都是有点心不在焉。他们不止一次看向朱寅,目光都大有深意。

虽然申时行平易近人,笑容和蔼,可宴会上仍然弥漫着一种上位者的官威,

气氛十分压抑,众人都是谨小慎微,无法真正放开。

这些老相公,可是首辅丶礼部尚书啊。

有这些大佬在此,大家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出了岔子留下不好印象,谁能真的轻松下来?

很快,各张席位上就摆满了菜品。但却分为三等,各有不同。

朱寅是状元,用的是上等酒席,而且独自一席。却是:

「果子五盘,宝妆茶食五盘,凤鸭一只,小馒头一碟,大馒头一分,小银锭笑二碟(油炸面),棒子骨二块,羊背皮一个,花头二个,汤五品,菜四色,

添换羊肉一碟,酒七锺。」

这是定制,都是有规定的。

第二等和第三等的席面,有一小半的菜品和第一等不同,品种也没有第一等丰富。

加上朱寅又是独自一席,他的酒菜比其他进士丰富的多。别说他一个人,就是两个朱寅,那也吃不完。

可是在朱寅看来,要说这恩荣宴有多豪奢,却又不见得。

新科进士中,大半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都是平时锦衣玉食的人。对于这恩荣宴,他们其实不以为然。

太普通了。

这一桌酒菜,有二两银子麽?肯定没有。

他们自己平时请客,随便一桌席就能花个七八两,都是寻常事,不算大手大脚。

朱寅见了,也不由撇撇嘴。

明朝皇帝,对臣子实在是小气啊。这种小气不仅仅体现在俸禄,也体现在宴会上。

堂堂恩荣宴,算是国宴了,还没有乡试的鹿鸣宴丰富。

乡试鹿鸣宴,还有山水八珍,还有海参丶鱼翅这等硬菜丶大菜。一桌没有七八两银子置办不下来。

甚至这恩荣宴,都未必比得上富裕州县中秀才的酒宴。

朱寅很是无语。

不是说一定要奢侈,他对饮食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种酒菜已经是奢侈了。

可这是吃的问题麽?

三年一次的恩荣宴,代表天子和朝廷的体面,这麽普通像话麽?

制定这种标准的恩荣宴,可能是为了提倡节俭之风,彰显国家抑制奢靡的态度。

可问题是,很多新科进士都是豪族出身,人家平时山珍海味,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看到这种酒宴,会作何感想?

再说,你皇帝在宫里奢侈无度,一年光皇帝的伙食费就是十三万两。然后三年一次的恩荣宴,招待几百个新科进士,只花一千两银子?

你像话麽你?

果然,朱寅抬眼一看,只见很多出身富贵的进士,都是面露冷笑,已有轻慢之意了。

礼官唱道举杯,很多人都不积极。而是盯着堂前的歌舞。

有一说一,恩荣宴的酒菜很一般,可是宴会上的宴乐歌舞水平极高。

口福免了,眼福和耳福却是不小。

所以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歌舞吸引了。

只有郝运来这种出身小农的寒家进土,对这酒席还算满意。

朱寅的心思也不在歌舞上,还是在他第一份题本上。

明朝的新科进土是可以上疏的。别说他已经是翰林侍讲了,上疏当然更没有问题。

众位大佬只是走个过场,他们只喝了几杯酒,意思一下,很快就会离开。

只有等到大佬们离开,进士们才能无拘无束的相互酬醉。

申时行等人喝了几杯酒,刚要起身离开,一个清稚的声音忽然说道:

「大纳言(通政使),翰林侍讲朱寅,因弹劾郑国瑞丶郑国望兄弟养蒙古武士丶走私出关等不法之事,有本上奏!请大纳言进承御前!」

众进士悚然一惊,一起循声看去,却见神童状元朱寅,正捧着题本,义正辞严的满是决绝之色。

郑国望一张俊美的脸蛋,立刻阴云密布!

PS:今天太忙,就到这里了。蟹蟹,晚安,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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