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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香女居住在西边单独修缮的一座院子里,这处院子独立于主府之外。

一条幽静的青石路进去,走过不久就能看见一座两屋并排的小院子,院子前面圈出一片花田,颜色各异的花从木栅栏里探出头来。

将厌挥了挥手驱散身边没完没了的蜜蜂。琼在前面走着,高大的身影洒落着阳光,几只蜜蜂停留在他宽阔的肩头。

他冷不丁肩膀一颤,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肩上的蜜蜂一下子惊走。

“这些味道弄得我鼻子痒痒……”,从那高大的背影传来带着点鼻音的声音。

将厌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抬手赶走一只靠过来的蜜蜂,“谢谢你,现在全飞我这来了。”,他没好气的说,还记着刚刚的仇。

后者注意到他话语里的不快,琼慢下脚步微微侧过身,立体的侧脸在阳光下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人物雕塑,“先停停,我想问你个问题。”

将厌不明所以的和那双绿色眼睛对视。那双原本碧绿的眼睛此刻盛着光线,仿佛经稀释后,显现出一种薄荷般的绿色。

“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就例如喜欢吵架什么的?这会让我考虑以后尽量多配合你。”,琼的话语像是要故意惹怒他,但表情似乎真在认真思索。

将厌与那双绿眼睛凝视了几秒,很遗憾的没有找出半点玩笑痕迹。这下倒不好发作了。他挑起眉,“多谢你体贴的考虑,但我大概没有这种爱好,请转过身注意脚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的没错,是还有正事。”琼笑着转过去。

他的笑容带有几分胜利的味道。将厌又产生一种被耍弄的感觉,他厌恶的希望这是个错觉。

院子门口长着一颗高大的桂花树,桂花还没开,缩成一个个花骨朵。

两人停在门口,树荫下蹲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男孩闷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弟弟,这里的主人在家吗?”,琼走到男孩面前,弯下腰笑眯眯的问。

男孩抬起头,一张小心谨慎的脸上有双惯于躲避的黑眼睛,他短而快的看了琼一眼,又立即躲开视线,冷不丁站起身一溜烟的跑进院子里。

越过围栏,男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

“呃……我很吓人吗?”,琼看看男孩儿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将厌,显得很苦恼的问。

“进去吧,看样子是在家的。”,将厌说着率先踏进院子里。

院里小屋的门敞开着,那似乎是间工作房,屋里的女人置身在四周的瓶瓶罐罐间,此时轻拍着男孩的背,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哦,我们把那孩子吓得不轻。”,琼的视线落在屋里的女人身上。将厌觉得如果没有那丛胡子遮掩,他这会儿应该会远远冲女人露出一个标准而富有魅力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子?我十岁那会儿就不用大人拍着后背安慰了。”,将厌撇撇嘴。

两人说话间,女人朝他们走来。

这位唤作香女的女人有张圆脸和小巧的嘴唇,她穿着件蓝白相间的上衣和棕色羊毛裙,腰间系着的鹅黄色围裙沾有褐色痕迹,料想是萃取花瓣时不小心沾到的汁液。

在将厌的打量中,香女停在二人身前。

“两位是?”,她的视线疑惑的游移在两人身上。

“我是普一,他是我的弟子。昨夜晚餐我们还打过照面呢。”,琼笑呵呵说。

“啊,是最近府上的客人。”,香女露出想起来的表情,脸上的戒备褪去几分。

“没错。”,琼点头。

“两位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女人身后,男孩正趴在窗口,露出一对眼睛望着他们。

“是的,确实有事,我们受人委托才冒昧来拜访您。”,琼礼貌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委托?”

“您认识芙拉吗?”

提到芙拉,香女眉宇间立即拢上一层忧虑,她停了一下说,“那丫头以前伺候过我……她怎么了?”

“这事说起来简单。她想回来继续伺候您。”

“这……”

听出来女人有拒绝之意,琼夸张的叹了口气,“唉,她一个女孩子真是可怜呐,您是没瞧见,夫人三天两头的责罚她,也是正巧叫我们撞见了,她一直说您是她见过最善良的主子,也许她以前是犯过错,可现在哭泣着说自己十分后悔,想求得您原谅,叫我这个老头子看了也是于心不忍,所以才这么突然的来叨扰您。”

一番恳切的话语听得香女格外为难,她不是冷血残酷的人,芙拉伺候她多年,她在这府里无依无靠,早把她当妹妹看待。

想起多年主仆情意,终是心软。

“唉……好吧,我会叫她回来,谢谢两位了。”,香女向两人点头致谢。

“话既然传到,我们就不打扰了。”,琼也以点头回礼。

香女不多挽留,点了点头旋身回屋。将厌往窗口看去,男孩已经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什么不对?”,嗡嗡的振翅声中,将厌以不大不小的音量说。

“缺了点东西。”,琼走在前面,“在府里十几年怎么也该有个孩子了。”

“有人不想看到吧。”,也许夫人暗中使了某种手段。

“也许吧。这些家族的陈年旧事,就是一本压在书柜最底下的坏账,翻出来那是理也理不清的。”

琼说完,大步走远。日光比起刚才已有所朦胧,将厌知道,天边那看不见的太阳正逐渐下坠。

白硫家的圣堂。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这间狭小而封闭的空间。

夫人跪拜在中间的红色软垫上祈祷,橙红的光线包裹她的身影。

她一身华丽的珠宝首饰尽皆除去,富有质感的棕红长发散开背后。她的双臂相交于胸前,低垂的头颅和阖起的双眼以显对神明的虔诚敬畏。

墙上的壁龛,无面的神像静立着。一缕轻烟萦绕着冰冷的石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场祈祷过去约有半个钟头,木头桌案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白色蜡油。

每于傍晚,夫人的身影便会出现这里。

从很久开始,晚祷的习惯就这么维持了下来。

一开始,是那女人进门不久,夫人第一次走进圣堂,是的,尽管父母都是虔诚的教徒,她却从未真的信奉过神明,她没什么要实现,她要的都会有。

可那次,她怀揣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心情跪倒在神像面前,第一次向神明请求,请求丈夫回心转意,请求他们的日子回到从前……她做了一晚的祷告,或许这场祷告本就掺杂了太多不纯,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后来,儿子一个个病倒,就像一场早有预谋的惩罚,夫人更甚的带着她的孩子们敬拜神明,可不见丝毫好转,厄运接踵而来……

这是神对她不敬的怒火——

她开始恐谎,于是花费更多时间呆在圣堂,她夜以继日的祈祷,情况如同一块小小的积雪松动,以势不可挡的架势直至无力回天。

不久后白硫家出现了骇人听闻的异变,夫人有种恐怖的直觉……一切都完了。

古老的建筑在命运的狂风中轰然坍塌,随泥沙俱陷,时光的风沙会抹去其存在过的证明。

夫人睁开眼,晚祷结束了,她起身,体面的抚平衣角,转身打开圣堂的门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天的祈祷成了一种例行公事。

神从未回应——

而她心中的崩塌,唯有这短暂的虚妄,才能给予片刻安宁。

士兵锁上圣堂沉重的门,夫人已略显年纪的身影自幽暗的小道离去。

走过这条十九年的路,夫人回到自己寝屋。

经过门口的两个士兵,夫人踏进门,房内四处点燃着壁烛,光线把整个屋子烘托得十分暖和。

入寝前的准备工作早已做好,黄色床铺整洁铺开,床边水盆冒着腾腾热气。

仆人们算好时间准备好一切,只等夫人回来。

侯在一旁的女仆辛勤的为夫人脱去外衫。祈祷前虽说净过身,可入睡前,夫人仍有浸泡双足的习惯。

她坐到床边,由女仆除去鞋袜,热水没过双脚,女孩的手小心的按摩着夫人足底。

夫人看着蹲在身前的女孩儿,不快的沉下脸。这些年纪轻轻的丫头奸懒油滑,做事不愿花份半点心思,像是这样的按摩讲究力道适度,要么糊弄她,要么就好像故意似的按得她疼上好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看现在,为她擦脚都不知道要擦净每根脚趾——教不会的蠢驴!夫人不耐烦的扬脚驱走她。女孩儿吓得愣在一边。

夫人朝墙边女仆转去视线。女仆心领神会。

不一会儿,门口两个士兵进来,他们一左一右的将女孩拖走,女孩恐惧的求饶声一直持续到房门再次关上。

这些粗野的丫头欠缺教导,教导是为了使她们长足记性。

夫人揉揉太阳穴,盘腿坐到床上,“嗡嗡的苍蝇吵的脑子疼。”,她嘀咕着,忽然转着脖子看看偌大的寝室,她意识到这间房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长窗边少了个人影——

“那丫头呢?”,她冷声问墙边女仆。

是啊,平常都是那贱丫头给她按摩,她手上的老茧磨得她皮肤都粗糙了几分,后来她命人给她剪掉。

女仆如家具般具有使用性的回答,“夫人,您忘了,下午那会儿芙拉刚被调走。”

夫人这才想起全部。下午老管家过来把人领走,说是老爷让调回原处。老爷发了话,她又有什么能说。

一个染上劣根性的女仆回到了她该呆的地方。夫人内心平静无波,她的悉心教导也无法除去她深入骨髓的低劣,此等品格就跟她那原主子一样,就让她回到原处吧,这只能说明她的教导失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拉过被子,不让这些无意义的事占据大脑,她平躺下来闭上眼睛。时间不早了。女仆会意的挨个吹灭灯火,空旷的寝室随即陷入黑暗。

15

那天后,芙拉便回到旧主身边。

她找了个隐蔽的夜晚带着琼需要的东西前来感谢。将厌后面又问过一次这些油要用来做什么,琼言辞模糊,看起来丝毫不急,只让等七天后,圣塔钟声敲响三下的光明日。

然而在这中途的某天,命运女神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两人的如意算盘登时乱成了一团。

事件起点,还得从下人们嘴里“回来的少爷”说起。虽说从仆人口口相传中对这位少爷多少有所听闻,但将厌未曾放在心上。

一直等到这位白硫家的小儿子回来后的第二天,戏剧性的大幕悠然揭起,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自己犯了多么荒唐的错误。

当晚,白硫重宸再邀二人赴宴,二人来时晚了些,餐桌上早已自顾喝了起来。

白硫重宸被堵在男人们你来我往的酒杯中间。桌上不见夫人身影。白硫家长女坐于餐桌斜对侧,正和旁边一偏着脸的年轻人小声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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