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忽然留恋夫郎孩子热炕头(2 / 2)
我一度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好像不这么说,就没办法在那些酒肉姐妹前挺起腰杆。
直到我有了小花。
我时常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在小花面前露出那样的一面,更遑论直接用这种难听的词语去侮辱他。
可暴虐的情绪,让我的好人面具也总戴不了太久。
生意上那些恼人的事情搅得我不得安宁,我也更是第一次拉下脸,跟贺川这么软磨硬泡,最后却仍说他不动。
我实在太急,怒火在那一刻几乎吞噬了我所有理智。
可这是理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满心愧疚地走向小花,想对他笑一笑,想拿出一贯不要脸的精神,去安慰他,去试图挽回他。
可他却也一步步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我也停了下来。
在我因为难堪而无法挤出像样的笑容时,小花却对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妈妈,早上好。”
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不知原因地有些哽咽,只能蹲在原地,有些发颤地向他伸出一只手:“早上好、小花……妈妈刚才着急,说错了话,原谅妈妈这一次,好吗?”
他看着我,晶莹好似葡萄一般的眼睛里盛着恐惧,片刻,他瞟了我身后的贺川一眼,才继续扯着那笑容,伸出小手,同我握手言和:“好……”
我忽然感到一阵温暖似的,可那温暖连片刻都不到,就被小花那小心翼翼的后半句击得粉碎:“那、我可以跟爸爸出去住吗?”
我呆在那里,目光在小花身上逡巡,试图从他那里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舍。
可惜没有。
我从未有一刻这样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已经彻底不属于我了。
手机铃声再次不识趣地响了起来,我能感觉自己躁动到了顶点,面对着小花却不想再发出来,只能咬牙忍耐着,留下一句“在车里等你们”,就离开了这个让我有些无地自容的屋子。
我接了电话,听助理继续跟我讲述公司近来的困难,脑袋却不能像平时那样快速思考,反而越发烦乱,只能同样地推脱着:“等我下午去公司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也有点意外:“您今天下午才来吗?”
“嗯。家里有事。”
“要我帮忙吗?”作为跟了我许多年的助理,单秋好像也习惯了替我办些私事。
“不用了,你也办不了。”我听着她语气里隐含了关切,心中总算平静了少许:“我要去离个婚。”
“啊?您……”
我坦白之后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又给司机也放了假。
我知道我是留不住贺川和小花了,独自坐在驾驶座上时,我忽然一阵空洞。
贺川和小花倒没让我等太久,向我走来时甚至已经带好了行李。
我沉默地看着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小花则有些害怕似的躲在后座的角落里。
“小花。”我忍不住叫他。
他用漆黑的大眼睛看我,轻轻地应了一声,我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对他白嘱咐:“你知道我的电话吧?以后跟着爸爸,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打我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完,又生怕这孩子早已忘了我这个混账妈的联系方式,便找出纸笔来写给他,又反复承诺了几遍:“小花,你一定相信妈妈,遇到困难的时候,一定要联系妈妈。”
其实我不确定小花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如果是当年的何倩对我这样说,我就算不提出反对,也要在心里悄悄给她几个大逼兜,然后把她给我的破纸条撕碎了扔掉。
但我自认比何倩还是好了那么一点,小花也并不是我这样莽撞的烂人,便还是带了希望地继续和他说:“如果缺什么了,也和妈妈说,妈妈给你买,要钱也找妈妈——对了,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想这边的家了,随时可以回来,你以前不是经常带朋友来家里玩吗?别让他们知道你和妈妈分开了,这样不好。”
“妻主。”放好行李上车的贺川刚好看到这一幕,当即打断了我:“您不要把钥匙给小花——小花,把钥匙还给妈妈。”
我当即皱起眉头想要骂他,当着小花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压下火气,表面接过了钥匙,转头使了个当年用惯的小手法,又将钥匙塞回了小花的书包侧兜里:“好了,先送小花去上学,小花你记得,先不要和同学们说你和爸爸出去住的事。”
贺川呆呆的,显然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仍沉默地扣好安全带,看上去十分不想再和我攀谈。
一路上车里出奇地沉默,我放了电台,也仍显得凝重似的。
好歹熬到送小花到学校门口,孩子们的笑声才将这沉重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何晓华!”听到有人叫小花的大名,我抬眼去看了看,小女孩朝小花跑过来的时候,脸色红扑扑的,还殷勤地从口袋里拿出零食塞给小花:“今天是你妈妈送你来的吗?那辆车好漂亮呀!”
我情绪短时间内有点复杂,一面对着这明显觊觎我儿子的跟屁虫不太爽,一面又想趁机向贺川表明:只有我能在这些同学面前给足小花面子。
于是我悄悄拿手机拍下那女孩的模样,打算叫单秋去调查下是谁家的孩子,转而从后视镜里去瞥后座的贺川,然而他却没看我,只盯着窗外小花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状态持续到在民政局门口下车,直到签署文件的时候,他都不肯再看我。
真是不爽。
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他本该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对我唯命是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叛逆,现在却闹到这副模样,就连最爱吃醋的路延,都没跟我这样闹过,他究竟凭什么?
而且他还是那么傻。
一份无聊的文件,他非要看,偏偏认识的字又不多,在那一点点查。
不爽,又丢人。
“喂,贺川,你能快点不?人家工作人员还等你呢。”我忍不住开口催促:“你放心,你又没什么值得我坑你的,不行我给你读一遍好不?”
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深深低下头去:“对不起……我看好了。”
“……”我皱眉看着他递到我眼前的文件,他已经签好了名字,只等我落笔,这段关系就彻底结束了。
我把那文件夹拿在手里,忽然觉得很重,又不知怎的,我也细看起了文件的内容。
其实那内容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我也没看进去,我好像,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甚至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好像和小花也没有太大关系,我只是还不能接受他要离开我。
想到这里,我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自己栽在这么个没用的蠢男人头上,连忙准备签下名字。
我一面写,一面瞟旁边他的签字。
贺川会写的字很有限,名字是最早学会的,还是我教的,和我的字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倒难得不丑。
“唉。”我又看了两眼,不自觉地竟然叹息了一声,我更觉得丢脸,赶忙把那文件甩开了:“这样就行了吧?”
工作人员想是见多了各种场面,所以饶是我和贺川磨叽了半天,她倒也没说什么,一脸机器人般的表情收了文件,对着屏幕鼓捣了一阵,就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不知怎么,猛然之间,我跟贺川都有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于是对视了一眼,才又撇过头去,谁也没看谁地离开了。
只是到了门口车前,我看他准备去拿行李,还是忍不住直接拉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他推进了车里。
“您……”他有点懵,更多的好像还是对这种类似暴力的行为有些害怕,仍是下意识地护住头,小心翼翼地看我。
我心想反正还没到中午,索性不要脸一回,便上了车,冷着脸对他说道:“急什么,带你去看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车子再次回到了小花的学校门口,优质的学区伴随着各种房屋中介,一排排,整整齐齐地开在那附近。
我没去朋友开的那家——那里我只带情人去,主要目的也不过是炫耀。
贺川当然不同,我带他找了家靠角落的。
大不了多花点钱,总好过在朋友面前丢人。
“欢迎光临!”接待员显然是认出了我身上衣服的牌子,很是殷勤地招呼我落座,看向贺川的眼神倒是不那么友善。
这男孩长相干净漂亮,打扮得颇有几分近年最前卫流行的那种精致职场男的风格,一双美目更是透着精明的味道,将贺川廉价的衣服和没见过世面的拘谨统统看了进去,偏偏开口时又带着标准而亲切的微笑,声音也清甜得让人无比舒服:“两位是打算租房?还是买一套?我来给两位推荐一下?”
我极爱听他清脆的、微微上扬的声音,忍不住自己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原本是打算租的,但你要是有好房子,那买下来也不是不行。”
他轻笑两声,起身去拿了另一边的皮册子过来,窄窄的腰在他贴身的衬衫下腾挪扭动着,总觉得分外勾人。
末了他坐回来,对我们介绍起附近空置的房子来,我没太听进去,只盯着他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看了半晌,又忍不住去看贺川的脸色。
贺川不是全然不吃醋的性子,只是他的反抗总是显得如慈祥的父兄般温和。
路延就是我们在小花学校门口碰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我和他去接小花放学,路延在学校门口发自己的家教传单,我接了他的传单,问他一些有的没的的问题,眼神就一直瞟向他半露在卫衣下的锁骨。
当时贺川发现了,少见地开口打断了我。
虽然是只用某种极其谦卑的方式,想要岔开话题,把我引走,但我仍察觉到他是在吃味,并有些好笑地戳穿了他:“怎么了,你还怕我对一个小老师有非分之想?”
我当时戏谑地看着他,看他被我说得红了耳根,低头不语的样子,难得觉得他可爱,于是又把路延的传单退了回去,心情大好地搂着他的腰走了。
我昨晚就在想,或许路延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许我不该让他知道,我后来又跟路延厮混到了一起,那样是不是不会有这么一天?
可我看他此刻的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显然是在认真听接待员的介绍,眼里全然没有我似的。
这种时候我心里又开始发堵。
难不成签个离婚文件,就叫这贱男人彻底转了性?
“好了,听着也听不出什么,你随便选套离学校近的两室,带我们去看看吧。”我心乱的时候总想抽烟,手伸到口袋里才想起是在别人店里,于是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仔细看那小推销员也没什么好,瘦巴巴的,也就比贺川强那么一点,趁早看他上不上道,再摆臭架子就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听我这么说,抬头看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贺川。
真是搞笑。
他不会以为,我还要听贺川意见吧?
“喂。”我站起身,踹了踹贺川的脚腕,手也已经掏出了一根烟:“走了。”
贺川则还是那样,竹竿似的颈子一动,半抬起脑袋,又低下去,算作点头,然后轻飘飘地立起来,站在那里等我先走。
无趣,无趣到我有些烦躁。
这感觉并非第一次袭来,我知道如何纾解。
趁着贺川在看卧室,我直接将那个男销售员拉进了洗手间,一只手已经摸上了那西装裤包裹的挺翘臀部:“小贱人,别装了,你最上面的衬衫扣子都不系,喉结都露出来了,勾引谁呢?”
男人果然如我预料那样没什么挣扎,但当我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他却踩了我一脚。
我刚要发火,他绵软的声音又像飘到了我的心坎上:“别在这,这是样板房,有监控——给我你的电话,我回去联系你。”
我感慨于他的心细,乐呵呵地把名片塞进了他的屁股兜,又意犹未尽地在上面拍了一把,顿时心情大好,出门就习惯性地搂上了贺川的脖子:“怎么样宝贝?这房子喜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川没说什么,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销售员。
我觉得有趣,也并不意外。
我知道贺川不会说喜欢,也不会说不喜欢,他向来这样,一切只等我做决定:“我看不错,就这么定了吧。”
国际学校对面的联排小洋房,对我来说也不算太便宜。
但无所谓,这笔钱本来也是我存着,打算给贺川养老的——真不懂,这男人离了我还能活?换了其他女人,能离了婚还上赶着给他送房?
蠢男人。
怀着这种略有不忿的心情,我离开贺川的时候,比刚签了离婚文件那会轻松得多。
只是路上我放了舒缓的音乐,越到公司门口却还是越觉得心烦意乱。
最近公司的情况并不好,设计中的新品被同行抢先发布,偏偏又找不出证据证明是有人泄露我们的研发数据,只能在市场上吃下这个哑巴亏。不过这还是其次,紧接而来的是网络上一夜之间多起来的黑贴,和资方莫名其妙的撤资。
这大概率是同行所为,而且不像往常那些没有根据的黑贴,可以轻易举报平息,这次被曝出来的黑点,几乎都是公司内部运营确实存在的,公关团队很快就陷进了自证的泥潭,接二连三的辞职邮件也挤满了邮箱。
这也是我不希望那些酒肉朋友知道我离婚的原因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知道我正经历着麻烦,几乎人人都在等着,看我能不能渡过这次难关,再决定日后是否要继续和我进行利益的往来交换。
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外人看来,无异于我已经穷途末路。
被那些人一传,轻的是我家里的男人带着孩子跑了,严重的恐怕我明天就要在公司楼顶一跃解千愁了。
所以这事我目前只敢让单秋知道,她也几乎是唯一一个能为此过来关心我几句的:“何总?您家里?”
“没事。”我脱了外套,接过她递来的文件,一边翻看一边随口回道:“早该离了。”
我听见单秋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给我倒了杯咖啡:“幕后的公司被们套出来了,但是……”
她没有说下去,也没必要说下去了,因为整个事件的报告,已经完全袒露在我的眼前。
“HTL?”我不禁皱起眉:“我们的业务和他们有很大冲突吗?”
我不敢问有没有交集,因为像HTL这种大集团,旗下八成是有和我同行竞争的子公司,只能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目前还没人敢去挑战他们的权威,凡事几乎都是避让着他们几分,先在自己划分的一小块地盘上做好做精。
理论上来讲,如果不是我冒犯了他们,那他们也不该自降身份,来针对我这么一个刚要触到D轮融资边缘的公司。
“目前是没有的。”单秋摇了摇头:“但是有一个点,我也只是猜测……就是HTL的董事长,您还记得叫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思考了一下,猛然也觉得有些不对:“贺韶川?”
贺川的名字于我而言,太过普通,贺韶川的名字于我而言,则太过如雷贯耳。
我急切地去翻贺韶川的照片,优雅精致的中年男企业家,一身行头连我都难以估价,任谁也不该把他跟贺川这种失败的家庭主夫搭上边。
可如果存心去看,便能从他的眉眼里看出贺川的味道来——这么说或许反了,应该说贺川长得很像他,就跟小花长得很像贺川一样。
贺韶川有一副狐狸似的桃花眼,一笑就能牵动万种风情,哪怕年近半百,依然秀丽端庄到令人赞叹。
贺川也有这样一双眼睛。
他和邻居对骂的时候,没少被骂成挑眼睛的狐媚子,只是他的气质与外表不大相同:这只狐狸看上去格外的怂,还憨憨的,恐怕路边的兔子见了,都忍不住要欺负他一番。
我再不在乎贺川,与他相处二十年,他的脸、他的眉眼、他的身体、他偶然间的小习惯,也早已经深深刻在我脑袋里。
有一天他化成灰、化成烟、盖上一百层豌豆王子的床垫,我也能认得出来。
想起这一点的时候,我是如此骄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骄傲于这个男人如此完全地属于我,完全到哪怕他同我离婚,我也确信,倘或我再去找他苟合,他也不会轻易忤逆我。
可如今他背叛了我——至少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泄露我公司机密的,大概率是贺川。
我想起我妈把他捡回来时,说的那句话:“逼崽子,过来,你不是想养狗吗?我给你捡了一只——他晕在垃圾桶边了,八成是被扔的,口袋里还有张纸条,应该是他的名字。好像磨掉了一个字,算了,就叫贺川吧。”
那纸条上并非他的名字,而是他父亲的。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贺韶川的,又或许是贺韶川找到了他。
他急于离开我,恐怕也是为了趁早抽身,好回到那个把他扔到垃圾桶,但比我有钱百倍的老爹身边。
他或许还有良心,想着带小花一同去享福。
而我还自以为慷慨地给他送了套房。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气得笑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澄清稿不要再发了。”我将手中的文件夹放下,脑袋忽而无比清醒:“之前那些也不要再回复,暂时把这件事冷处理,今晚……不,现在就叫各个经理来开会。”
如果是HTL在背后操纵,那当下再多努力也是徒劳,在绝对的压制面前,我们的反抗无异于螳臂当车,不如先把内部安抚下来。
会议内容被我压缩得很简短,以免突然的长时会议招致下属猜疑,会后我将接下来的动作整理好,暂时交给了单秋,再抬眼刚好是小花将要放学的时间。
“何总,你就走了吗?”单秋有些意外:“还有几份文件……”
“我大概看了,不重要的,你帮我签了吧。”我边穿外套边走向门口:“这几天没什么事的话,让大家都早点下班,凡事务必表现得平静些。”
如果我还要那么一点女人的脸面,就不该在得知真相后,还来找贺川跟小花,即便找了,也不该是这样和颜悦色,而是冷嘲热讽或兴师问罪。
但我没有蠢到那个地步。我知道,所谓女人的尊严,更像一种令人上瘾的情趣游戏,必要的时候,我不会为此放弃自己的计划。
小花学校门口的路有些狭窄,放学时间总是挤满了车,我来时已经有些晚,虽然学生还没出来,但接送的车子已经排到了百米开外,学校门口还堵着乌泱泱的一批家长。
我不确定贺川是不是在里面,为了不让他捷足先登,我只能锁了车,挤到大门边去等。
学校的铃声是一批批响起的,然而直到门口的家长学生各自散尽,我也没能见着小花,与我一同遗留在门口的,只有不远处角落里的贺川。
虽说我在人群散尽后才发现他,他却显然一早就看见了我,否则不会躲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朝他走过去,我清楚地看到,他正用余光偷瞥着我的脚步,嘴唇抿起来,是他紧张时候的下意识动作,但他依旧不时地将眼神躲闪到另一边,假装没有注意到我。
“喂,你怎么站这么远?小花出来都看不到你。”我忍不住朝他打趣,见他低头不语,又觉得没意思,便转了话头,习惯性地对他发号施令:“你给班主任打个电话啊,问问什么情况,怎么还没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我这么一说,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后知后觉地掏出他那个过时的小手机来。
“嘁。”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我可真不放心小花——我警告你啊贺川,别以为你傍上贺韶川,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小花也是我的儿子,你敢让他过得有一点不好,我跟你没完。”
在我提到贺韶川时,他显然十分吃惊,一双溜圆的眼睛慌乱地看向我,半晌连眨都没眨。
我看他这样不禁又嗤笑一声:“惊讶吗?没什么好惊讶的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实话,我本来憋着气呢,但看你那副没出息的贱样,我就懒得跟你掰扯。”
他仍旧愣了一会儿,咽了口唾沫,眼睛便又转向一边,他没有说什么,直到接通了电话:“喂?杨老师您好,我是何晓华的父亲。”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听贺川打电话——我不确定,但在我印象里,我从没觉得他的声音这样好听过。
或者与其说是好听,不如说是陌生。他对我和小花说话时,声线总是柔婉几分,久而久之,我几乎没能预见,他也有这样的语气。平静而理性,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清冷和疏离。
我罕见地留了心,侧耳听他都说些什么:“不舒服?被接走了?您是说前两天那位……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这话囫囵听下来,我自然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怒上心头:“谁?被谁接走了?”
贺川沉默片刻,才垂眸回道:“我……我父亲。”
我听了冷哼一声:“这算什么?都不提前告诉你?我看这是拐卖儿童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我也懒得跟这个没用的男人废话,我满心担忧小花的情况,摸出车钥匙就准备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川只愣了一下,就紧赶慢赶地跟在我后面,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我回头叫他滚,他顿了顿,小心地抬眼看我,然后又低下头去:“您知道在哪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只能找朋友打听,但面子使我没有直接承认:“怎么,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朋友?”
“不是……”他沉吟一声,双手有些纠结地握在一起,却还是开了口:“但我给您指路,会更快一些。”
“……”这倒是事实,我打开车门,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不耐烦地拉下了墨镜:“还杵在那干什么?上车啊,敢耽误一分钟,看我不打死你。”
虽然我应该不会那么做,但贺川一副对此毫不怀疑的样子,着实让我恼火,他紧忙地上车,紧忙地系好安全带,犹豫了一下,又伸手替我系好,然后就像兔子一样缩在旁边,好像我真会一言不合就打死他似的。
我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敲着方向盘问他:“怎么走?”
“我知道的,有三个地方……”贺川翻着他手机的备忘录,详细地对我说着,我听完不知怎么,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个小兔子,你爹是个老兔子,所谓狡兔三窟也就这样了。”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情开玩笑,但不得不承认,贺川在我身边时,我比任何时候都感到放松。因为我知道这个男人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即便事实可能不是如此,但他就是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你觉得最有可能在哪个?”
“滨海路。”贺川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一直想让小花转学到那边。”
我“哦”了一声,踩下油门,心中却有点不是滋味。
小花目前算是在市里最好的学校,但如果是滨海路附近,那八成是邻市的那个,虽然地处偏僻,但无疑是在全国都久负盛名的传统名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物质上来讲,贺韶川能给小花更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不相信他是这种好人,当年他能把自家儿子丢弃在垃圾桶,如今对待一个关系淡泊到几近陌生的孩子,又能存有几分善意?
我不太明白贺韶川有什么目的,他的财富足以让任何人心甘情愿给他当儿子、当女儿,我不信他对贺川有感情,况且他的产业有一大部分是他死去的妻主留下的,那么在他身故后,论理也是要留给他妻族的继承人。
之前我偶然听生意上的朋友抱怨过,那个姓贺的男人手段几乎毒如蛇蝎,他不会做任何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他的人生充满了一个又一个自私的欲望,即便拿全世界去填,也终究无法填满。
那么他如此拉拢贺川和小花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不知道,而这也是我即将去求证的真相。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隐隐觉得牙根痒痒,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只是顺手打开车旁的小抽屉,想摸一颗槟榔出来嚼。
很可惜,那袋槟榔已经吃光了。
紧接着,小小一块的泡泡糖被递到了我手边。我从小思考或是烦躁的时候,经常想要嚼东西,贺川知道,每次得了工资,一道带回来的一定都有这么一把泡泡糖。
那时候没钱,他买的也是最便宜的,我没得选,但还是会说,如果能吃到贵的就好了——中间有一条红色小果冻的那种,班里的朋友总是把那条果冻撕掉,把剩下的泡泡糖喂狗似的扔给我,我那时暗暗发誓,等我有钱了,我要买一箱那种泡泡糖,就单吃里面的芯。
但等我真的有钱后,这个小愿望便早被我抛诸脑后。
没想到贺川还记得。我接过来咬开包装,含在嘴里,工业糖精味道逐渐蔓延开来,无比熟悉,熟悉到令人反胃,但那中间的一小条,我确实是第一次吃,酸酸甜甜的,酸到我的鼻子也有点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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