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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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都是个冷漠自我的人,很少去考虑旁人,那日晚上阴差阳错的事情,难道顾清微就没有半分顺水推舟的私心吗?

她自然是有的,他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样的事情自然应该是有来有往才对。

她不开口,今日他们二人便会一直僵持在这里,只是倘若今日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以后他便不会再过来见她了。

顾清微从小便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心思敏感看人惯常是很准的,更不用说混迹在青楼中这么多年,她自然惯会察言观色,此时自然也是敏锐察觉到了这沈公子并不似表面上的这般和善,她心中当即便有些后悔了,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容不得她再去后悔了,她与他有了夫妻之实是真的,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登时眼眶便红润了起来,她唇瓣微启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或许是真的触及到了她的伤心处,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滴眼泪便从她的眼眸中直直坠落了,豆大的眼泪落在实木桌子上发出一道闷响,她并未直接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反而是轻声反问道:“公子,你真的以为一位八岁没入教坊司、十岁成为扬州瘦马的人这些年会过得很好吗?”

听出来了她语气中明晃晃的埋怨之意,沈辞年并不觉得愧疚,不过是掉了几滴眼泪罢了,这些年他抄过的家、杀过的人都不算少,自然是不会觉得愧疚,他自然知道她这些年恐怕过得不好,便是衣食无忧,可文官的子女向来注重气节这样的东西,瘦马从来都是为人所轻视的,她这些年当然不会过得好,只是此时他非但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反倒是问出了另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顾姑娘,清平三年陛下大赦天下,想来那时候顾览和其夫人已经恢复自由了,你也从教坊司放了出来,为何没有回到父母亲身边?”

这番语气平淡至极的话语瞬间将顾清微的记忆拉回到了从前,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忘记从前那些痛苦的事情,可偏偏总是有人主动提及,既然如此,她便也不想要忘记了,忘记有什么用,难道那些耻|辱就不存在了吗?倒不如长长久久的记住,如此也好等到将来报仇雪恨,人这一生形形色色各不相同,有人为功名利禄而活,有人为情深义重而活,而她是为了复仇而活。

想到此,她忽而笑了起来,笑意中满是讥讽和嘲弄,顾清微抬眸直直地看向了沈辞年,她不是真正的顾清薇,她不过是一个不得宠姬妾所诞下的庶女,自小在府中便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八岁的时候就替那千娇万宠的嫡女入了教坊司为妓,她这样的人在顾览心中更是无关紧要,她这父亲怕是恨不得她早早死掉,“常言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沈公子家庭和睦便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吗,父母爱子之心往往也会不相同的,难道教坊司是什么光耀门楣的好地方不成,当年出了教坊司,妾身不过是十岁,自然也是眼巴巴盼着父母来接,可惜……可惜等来的却是一封绝笔信和一把匕首。”

“出教坊司的那一日,父亲母亲与妾身断绝了关系,认为妾身入了教坊司有辱家族门楣,让妾身用匕首自戕以成全顾家书香世家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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