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人市夫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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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人市夫妻

制鞋厂,制衣厂,制药厂-—」-工厂一座挨着一座,每座工厂门前都挤着不少人。

他们当中有不少举着牌子,上边写着「二」或「二」的数字,这是他们干一趟活的身价。

谭金孝对此非常重视:「以后咱们也得弄个牌子,把价码标在身上,这样容易找活儿干,事后等到了算钱的时候,两边也少一些误会。」

娟子看着谭金孝道:「我们不是跟你出来做工的,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肖叶慈看了看怀表,都到晚上八点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这麽多人等活乾的呀!」

谭金孝道:「地下城不分黑白,你只要有力气,从早到晚一直做,做上几天几夜都没人管。」

一家鞋厂把新出厂鞋子摆在了街边,等着来人收货。

李伴峰拿起鞋盒子,打开看了看。

无论做工还是材质,无论在普罗州还是在外州,这双鞋都绝对算得上顶级。

而且这牌子,李伴峰见过,在普罗州和外州都有得卖。

至于价钱,如果按商店里的标价,以陈长瑞的工资,想买这麽一双鞋子,得心疼大半年。

这里的鞋子没标价,李伴峰问了一句:「这鞋多少钱一双?」

门口的工人,见李伴峰衣着讲究,客客气气回答道:「这位先生,我们鞋子不零卖。」

李伴峰笑道:「我就问问价钱,又不是真买。「

工人面带难色:「您要买鞋子,就去附近鞋店看看,我们这真不零卖。」

谭金孝在旁边开口了:「我在鞋厂做过工,现在不知道是什麽行情,当初这一双鞋就卖六十。」

李伴峰没听清楚:「六十什麽?大洋麽?」

「什麽大洋?这有几个人见过大洋?」谭金孝哼了一声,「六十桓国钞,这就不算少了。」

李伴峰皱起眉头道:「这不对吧,这够得上本钱麽?」

谭金孝道:「够得上,还有得赚!就看这活儿怎麽干了,别在这捣乱了,一会有人来收货,看见你们在这买鞋子,人家这厂子可就做不下去了,老板得带着铁锹出去找活去,这的机器弄不好连命都没了。」

「机器连命都没了,这话什麽意思?」

「机器让人砸了,可不就没命了麽?」谭金孝劝着众人道,「你们要是来这干活,我帮你们商量价钱,不想干活,就别耽误人家生意。」

说话间,远处汽笛作响,一辆小火车缓缓驶来。

这小火车和黑石坡市区里的小火车差不多,到了鞋厂门口,火车停了,鞋厂的工人往车上运货,列车员收货丶点数,记了单子,工人拿了单子,回了厂子。

李伴峰道:「这还不给现钱麽?」

谭金孝道:「凑够了单子,到东家柜上领钱,人家一般也不拖欠,要是遇到二般的情况,那就再等等·——·

我说小姐姐,有用的你记下来,没用的你就别记了,人家工厂怎麽卖东西,

这些事情你记它做什麽,写这麽多字儿你不累呀?」

他说的是肖叶慈。

肖叶慈记得很认真:「不累呀,这些东西很有用的呀。」

谭金孝摇头道:「记这个东西有嘛用啊?你就算不觉得累,好岁省点墨水也省点纸呀!」

李伴峰一路走过去,看到衣帽鞋袜,锅碗瓢盆,他都想买,这些东西做的是真的好,可每家工厂都是一个规矩,东西不零卖。

谭金孝指了指前边的杂货店:「想买东西去那,那是正经零卖的地方。」

李伴峰进了铺子,看了看衣裳,看了看鞋子,看了看锅碗瓢盆和桌椅板凳,

这里的东西,跟工厂出来的东西,实在没法比。

掌柜的人还挺热情,拿了一套西装让李伴峰试试。

李伴峰的第一套西装,就是在冯记杂货铺买的,他对杂货铺里的东西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这套西装他买了,但他没试穿,这布料的味道,太刺鼻。

娟子也很喜欢杂货铺里的衣裳,掌柜的也常做三头人的生意,他知道什麽样的尺码合适,专门给娟子挑了两件衬衫。

一件衬衫七块九,一套西装二十八块三。

出了杂货铺,娟子拿着衬衫挺开心,猛子不乐意了:「买这破东西做什麽,

你你闻闻这味儿,这衣裳怎麽穿?」

娟子哼一声道:「看把你狂的,当年受穷的时候,好几年才能买一件衣裳,

你自己忘了麽?」

到底多少年能买一件衣裳,猛子是真的忘了,但李伴峰能推算出来。

按地下城人市的行价来算,一个工人一天勉强能挣两块,刨去吃喝用度,能剩下几毛钱,家里要是有孩子和老人,这几毛钱都剩不下,试问他们多长时间能赞出一套新衣裳?

可地下城真的不缺衣裳,前边就是制衣厂,一箱一箱的衣裳正在往火车上装不缺衣裳,又穿不起衣裳,这到底是什麽道理。

地下城里不分白天黑夜,李伴峰看了下怀表,已经到了十二点,该找地方住宿了。

「这有旅店没?」

谭金孝摇头道:「旅店没有,有饭馆,多给五毛钱,管住。」

两无道:「那就去看看吧。」

谭金孝一脸嘲讽:「看什麽呀,你们挣着钱了麽,就敢去饭馆?」

肖叶慈仔细看着谭金孝,只觉得这人说话很有逻辑,但逻辑之中又有很大问题。

李伴峰道:「挣着钱了,你给我当向导,我挺满意,给三块。」

「指个路就给三块?」谭金孝高兴坏了,「以后有这活儿,你可得来找我,

我别的不干了,专门伺候你!」

两猜问道:「难道只有他能吃饭,我们没赚到钱的就不能吃饭麽?」

谭金孝很认真的点点头:「那可不,没挣钱的就得饿着!

17

李伴峰拿出一叠钞票:「都挣钱了,你给我当向导,娟子丶猛子丶小山给我当保镖,肖姑娘给我当秘书,两无猜姐妹俩给我——」

李伴峰还在想什麽职务比较合适,两无主动回答道:「我们姐妹俩给你暖被窝。」

谭金孝白了一眼:「就介个?我也能行啊!以后你不用雇这麽多人了,保镖我给你干了,我不瞒你说,我云上的修为,咱介道门不敢说厉害,一般人近不了咱身!」

他想起他是云上的修者了,看这样子记忆恢复了不少。

谭金孝看了看肖叶慈,又对李伴峰道:「介个小姐姐,我换不了啊,我不怎麽认字,秘书你还得请她。」

两猜问道:「我们姐俩给七爷暖被窝,这你也能换?「

「能换啊!」谭金孝一拍胸脯,「我身上暖和着呢,不仅暖和,还黏糊,我暖过的被窝,可像样了!」

两无笑道:「我们姐俩本事大了,暖过了被窝,我们还能做别的!」

谭金孝脑袋查拉了下来:「别的我就做不了了,介人呐,也不能十全十美!」

他领了一群人进了一家饭馆,李伴峰道:「我看路边好几家馆子,为什麽非得来这家?」

谭金孝回答的很诚实:「这家馆子好吃,掌柜的我认识,咱们这麽多人一块吃饭,我得照顾照顾老朋友的生意。」

饭馆里人还不算少。

谭金孝找了张桌子坐下,扯嗓子喊道:「掌柜的,寻思嘛呐?来生意了!」

饭馆掌柜的背着个大木箱子走了过来:「列位吃点什麽?」

谭金孝道:「今天吃带荤腥的,一人一碗扣肉饭!」

掌柜的从背后的木箱子里拿出纸笔,刚要记单子,被李伴峰拦住了:「我不想吃扣肉。」

谭金孝不乐意了:「扣肉好吃,你听我的!」

李伴峰道:「有菜单没,我点菜!」

谭金孝道:「这不是外边,这不做桌菜,都是大碗饭,你了就听我的,吃扣肉饭最实惠。」

掌柜的从背后的木箱子里,把菜单拿来了,李伴峰一看,这还真没有桌菜。

就算没桌菜,李伴峰也不想吃扣肉,他点了一份海鲜饭,一块二毛钱。

谭金孝直脚:「点嘛海鲜饭呀,就嘎啦壳子拌饭,有嘛吃头?扣肉比这个强多了,大肥肉片子,扛饿还解馋,你吃这个多好!」

嘎啦壳子,指的是蛤,李伴峰还真就爱吃这东西。

肖叶慈看了菜单:「东西不贵的呀,你之前说,挣了三块才能吃荤腥的呀,

我看这上面一份带肉的饭,一块出头就够了。」

谭金孝道:「我说小姐姐,合着你一天就吃这一顿?合着你这一顿吃光了,

别的嘛也不想了?日子不得慢慢过麽?」

肖叶慈点了个排骨饭,两无猜点了两份烧鸭饭,娟子点了三份扣肉饭。

掌柜的记下了单子,到后厨忙活去了。

李伴峰道:「这饭馆不算小,怎麽连个夥计都没看见?」

谭金孝摇头道:「哪有钱雇夥计去?」

肖叶慈道:「这生意不错的呀,两三个夥计还是雇得起的呀。」

谭金孝苦笑一声:「你们不干这行,不知道这里的难处,我和小淞子,当年也开过饭馆,这是真不容易。」

李伴峰问:「小淞子是谁?」

「朋友,多少年的好朋友,可他后来走了,」谭金孝没再提小淞子,他指着后厨道,

「这家掌柜的叫陈勇年,和我也是老朋友,他在后厨还有个媳妇儿,煎炒烹炸样样都会,不用另外雇人。」

不一会,掌柜的上菜了,菜不是从铁盘子端上来的,是从他背后的大木箱子里拿出来的。

李伴峰看了看自己的海鲜饭,一盘子毛蛤,一大碗白饭。

毛蛤用开水烫了,再用酱油拌过,香滑爽口,李伴峰吃的停不下手。

掌柜的从背后的大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酒坛子,给众人各倒了一杯酒,李伴峰道:「酒钱怎麽算?」

谭金孝摆摆手道:「算嘛酒钱?点了荤菜,酒是送的,这规矩不能改了!」

掌柜的笑道:「您放心,规矩什麽时候都改不了。」

酒很烈,味儿很浓,谭金孝指着酒杯道:「我可不是跟你了几位胡吹,这酒是纯酒精勾兑,不含半点粮食,劲儿大着呢!」

猛子把小山的酒给抢走了:「小孩子别喝酒。」

娟子生气了:「你喝和他喝,有什麽分别?」

谭金孝指着自己的扣肉饭道:「这肉,是从土市买的,你这嘎啦壳子,是从海市上买的,这顿饭,材料就三毛钱,佐料加炭火,最多再添一毛。」

肖叶慈道:「那这也不少赚的呀,还有一大半的利呀。」

谭金孝摇摇头:「还有个大头没算进去,这的店租,折进这道菜里,得占上六毛多,剩下一毛多,掌柜的能不能赚的走,还得看今天客人上的多不多,要是客人来的太少,店租都赚不来,本就赔了。」

肖叶慈道:「店租这麽贵的呀?那就自己买个地方开店子呗。」

谭金孝叹口气道:「地下城的店子不卖,都是东家的。」

李伴峰问:「东家到底是谁?」

谭金孝没法解释:「东家,就是东家。」

吃完了饭,李伴峰大致算了算人头,他得给众人安排住处。

这次一共出来八个人,之前听谭金孝说,五毛钱可以留宿一位,八个人那就是四块。

他刚要给钱,谭金孝给拦住了:「不能这麽给呀,不会算帐呀,给三块就行了!」

李伴峰不懂:「为什麽是三块?」

谭金孝道:「三块钱,包一个大屋子,咱们这些个人就都住下了。」

肖叶慈脸红了:「男女有别的呀,哪能住一起的呀!」

谭金孝摆摆手:「放心吧,屋子够大,中间扯个帘子,谁也看不见谁,先将就一晚上吧。」

「扯个帘子?」娟子觉得不妥,「那我怎麽办?」

掌柜的陈勇年收了三块钱,正打算给他们收拾房间,忽见一名男子,穿着立领呢子大衣,戴着黑色圆顶礼帽,进了饭馆。

「哎哟,鲍爷!」掌柜的一愣,「今天还没到日子呢。」

「日子提前了,东家新定的规矩。」这个姓鲍的男子拉了把椅子,坐在了饭馆门口,叫来几个手下人,把门堵上了。

谭金孝道:「看见没,这就是东家派来收钱的,叫鲍耀成,平时都是月底过来,这个月提前了好几天,不知道什麽状况。」

掌柜的陈勇年不敢多问,赶紧从背后的木箱子里拿钱。

一叠钞票塞在了鲍耀成手上,鲍耀成数了数,摇头道:「你这不够。」

陈勇年一证:「鲍爷,我开了好几年的店子了,这些年可都是这个价钱。」

「你不看告示麽?」鲍耀成指了指门外,「昨天就贴出去了,店租长三成半,等交完了钱,你自己看看去。」

陈勇年在身后的箱子里摸索了半天,把所有钱都掏了出来,连明天的上货的钱都没了,也没凑够三成半的租钱。

「鲍爷,我昨天刚买了煤,今天手里实在没钱,您能不能宽限两天?」

「宽限不了!」鲍耀成摇摇头道,「这是东家的吩咐!」

陈勇年道:「鲍爷,您明天再来,我一会出去找朋友借点———」

「别扯那没用的,断烟管子。」鲍耀成冲着门外一招手,两个手下人在饭馆门口打开了一个铁皮箱子。

铁皮箱子里有一个铁阀门,一个人正要拧阀门,陈勇年冲了出去:「不行,

这不行啊!」

陈勇年正和这两人撕扯,鲍耀成走上前去,扯过了陈勇年。

「谁让你动我的人?谁给你的胆量?」

啪!鲍耀成给了陈勇年一记耳光。

陈勇年哀求道:「我求您,宽限我一天,就一天。」

啪!

鲍耀成回手又打了陈勇年一耳光:「我这人手懒,手心抢出去一巴掌,手背还得抢回来,冲这两巴掌,我给你二十分钟,把钱给我拿来。」

陈勇年低着头道:「鲍爷,二十分钟,借不来这麽多钱。」

「行,我多给你几下,你就能借来了!」鲍耀成抬手又要打,陈勇年站在原地,低着头,连躲都不敢躲。

他怕鲍耀成真把烟管子给断了,那管子比他性命还重要。

「等一会,」李伴峰走到鲍耀成近前,问了一句,「三成半的店租是多少钱?

鲍耀成看了看李伴峰:「这和你有关系麽?」

李伴峰道:「别问和我有没有关系,钱和你有关系不就行了麽?说个数。」

鲍耀成拿了单子给李伴峰,陈勇年还差八百二十元的店租没交。

李伴峰给了鲍耀成八百五十元:「钱不用找了。」

鲍耀成收了钱,看了看李伴峰,又看了看陈勇年:「你们俩什麽关系?」

陈勇年不知如何作答,李伴峰笑道:「什麽关系你就别管了,拿钱走人不就完了麽?」

鲍耀成看了李伴峰一眼,骂了声:「真特麽贱!」

骂完,他带人走了。

陈勇年对着李伴峰千恩万谢:「客官呀,我谢您救我一命,我这就借钱去,

我马上把钱还给您。」

李伴峰摆摆手道:「这事儿不急,你先做生意。」

陈勇年道:「我不能要您的钱,我肯定得还上。」

李伴峰笑道:「我没说不用还,多欠一会,多算点利息,我不亏,赶紧做生意吧。」

谭金孝在旁边看着,一直没作声。

陈勇年想帮李伴峰把留宿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李伴峰原本只要了一间房,掌柜的给收拾了三间房:「诸位住的宽点,也算我一份心意,我马上筹钱去。」

李伴峰问谭金孝:「断烟管子是什麽意思?」

谭金孝道:「就是断了他媳妇儿的气管子,不能冒烟,他媳妇儿就喘不上气来,这他肯定不能答应。」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你不是说他媳妇儿会做饭,还会洗碗麽?」

「会呀,只要煤水管够,他媳妇什麽都能做。」

李伴峰愣然道:「他媳妇儿是个机器?」

谭金孝点头道:「没想到吧,机器也能当媳妇儿!」

李伴峰真是不敢想像:「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谭金孝叹口气道:「我以前也觉得他疯了,可疯了就疯了吧,日子总得过呀!」

厨房里,陈勇年把东西归置了一下,先关了店子,准备出去筹钱。

橱柜里伸出来一根木铲子,轻轻抚摸着陈勇年的脸,抚摸着陈勇年的伤痕。

「没事,都过去了,」陈勇年摸了摸木铲子,「我借钱去,咱们遇到好人了,不能让好人寒了心。」

璧!

一团蒸汽喷吐过来,她很心疼陈勇年。

陈勇年打开了水阀,往炉子里加了些煤:「好好看家,等我回来。」

众人分了房间,睡下了,李伴峰单独睡一间,娟子三个头可以轮流休息,她负责看守谭金孝,两无猜和肖叶慈睡了同一个房间。

到了深夜,两无猜等肖叶慈睡熟了,悄悄离开了屋子,进了李伴峰的房间。

李伴峰正在床上熟睡,两无猜爬进了李伴峰被窝。

两猜轻轻说了一句:「他好冷,冰冷的肌肤,让我想跟着他一起颤抖。」

两无道:「冷就对了,就因为冷,咱们才来暖被窝的。」

放映机悬浮在半空,默默注视着眼前的画面,心中生出许多感慨:

香瓜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冷的,但在光和影的伪装下,居然看不到丝毫破绽。

这就是艺术的力量,能把虚假的事物伪装的如此真实。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真实的艺术,只要把这段艺术拍摄下来,然后拿给夫人看,然后七导就·——·

哼哼哈哈哈!

想到此,放映机四下看了看,他担心手套突然出现,把胶片偷走。

谭金孝已经睡着了,娟子和小山也睡了,剩下猛子一个人监视着谭金孝。

一阵空灵的乐曲声传来,猛子觉得眼皮沉重,挣扎了几次之后,迅速进入了梦乡。

李伴峰收了八音盒,推门进了房间,来到了谭金孝近前:「别装了,起来吧谭金孝睁开眼睛:「干嘛?」

「干活去!」

「什麽时辰就干活去?你就算雇个长工,也得让睡觉吧!」

李伴峰道:「这是急活儿,刚做了一趟生意,帐还没清呢。」

「你说这事儿啊,」谭金孝还真就听明白了,「是挺着急的,我估摸着他该走出两条街了。」

谭金孝算的挺准,鲍耀成确实走出了两条街。

今天收租不太顺利,这次涨价,好几家都交不上来,打也打了,砸也砸了,

鲍耀成不是个心软的人,交不上来钱,直接断烟管子。

走到胡同里,鲍耀成觉得脸上吹来一阵凉风。

抬头一看,他看到一个男的穿着黑西装,戴着黑色礼帽,站在了他面前。

「你谁呀?」鲍耀成问了一句。

李伴峰抬起头道:「这麽快就忘了,我刚刚还给过你钱。」

鲍耀成看出这是谁了:「你呀,刚才替老陈交租那个?你后悔了?后悔别找我,找老陈去,谁让你贱呢?」

「两句了,」李伴峰压低了帽檐,「老陈的帐已经清了,租钱已经给了,那两个耳光的钱可怎麽算?」

鲍耀成笑了:「你想怎麽算?我打他,算他造化,你还敢打我不成?你当你是谁?你跟谁说话呢?你动我一下试试,你知道我是———」

啪!

李伴峰伸出右手,一个耳光,扇在了鲍耀成的左脸上。

鲍耀成原地转了半圈,差点倒在地上。

「你打我?」鲍耀成惊讶的抬起头,「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身份———」

啪!

李伴峰又一巴掌,还是打在了左脸上,

鲍耀成的下颌骨被打偏了,说话有点不利索:「我,我是给东家收租———·

啪!

李伴峰打了第三个耳光,还打在左脸上:「我这人手勤快,不愿意用手背,

就用手心扇你。」

旁边几个跟班的冲了上来,李伴峰一人一巴掌,全都放倒了。

李伴峰挥起巴掌还要打,鲍耀成哭了,哭的鼻涕丶眼泪丶血水一起流。

「我就打他两个,两个,你这打我三个——」

「不用给利息麽?」

啪!

又是一耳光,鲍耀成趴在地上哭,不敢起来。

李伴峰道:「刚才你还骂我贱,打你十巴掌,不多吧?」

「我不是骂你,」鲍耀成赶紧解释道,「我是骂老陈——」」

「你刚才又骂了一句,加起来一共两句,算下来二十巴掌,不多吧?」

『爷,我知道错了—·

「你还差了三十块钱没找我,一块钱一巴掌,不多吧?」

「那是你说不用找—」

「这里的利息怎麽算?」

「爷,我,我求你———」

啪!

又一声脆响,鲍耀成两颗槽牙飞了出来。

李伴峰手劲控制的很好,打了几十个嘴巴,还就打鲍耀成左边这半张脸,既没打死鲍耀成,也没让他晕过去。

连本带利都算清楚了,谭金孝走了过来,帮这群人处置了一下伤势,他还埋怨了李七两句:「你看看你这个人,手太黑,都打成这样了,这还哪有一点人模样了?

兄弟们,别哭,都别哭啊,你们哭的怪可怜人的,我给你们上点药啊,我这药可灵了,有外敷的,也有内服的,来兄弟,你张张嘴,我灌药了!」

一团团绿里透黄的液体,送进了鲍耀成的口中,敷在了他带血的伤口上。

鲍耀成挣扎了好一会,随即双眼上翻,嘴角上翘,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谭金孝道:「兄弟,看好了,这技法叫金汁玉液。」

李伴峰微微点头。

他能让人变成傻子,自然也会装傻子。

随身居房门作响,有人进了屋子。

这人没在正房停留,直接进了二房。

他动静很小,而且还极容易被人忽视。

唱机火光平稳,似乎正在熟睡。

可赵骁婉的傀儡,慢慢睁开了眼睛。

二房里传来了交谈声。

「兄长,时机已到,我从那厮手里夺了钥匙,只等与兄长共举大事!」

「贤弟,焉能如此鲁莽?此贼性情多疑,你夺了他钥匙,势必被他察觉!」

「兄长,我都要与那厮撕破脸皮,哪还在乎他察不察觉?」

「贤弟稍安勿躁,且随为兄仔细斟酌!」

「我没时间跟你斟酌,今夜我必须和他有个了断,兄长要是不肯助我,咱们缘分到此为止,日后形同陌路。」

二房里安静了下来,赵骁婉以为自己技法不够,听不到两人声音。

又等片刻,赵骁婉决定换个手段,忽听二房里有人开口说话了。

「贤弟,愚兄有一套技法传授给你,且先助你一臂之力。」

「咱们道门不同,我哪能学得会你的技法。」

「你既是影子,就能学得会我的技法,只是这件事情,万万不能让旁人知晓。」

PS:地下城的东家,到底什麽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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