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弟弟车震ad正宫大婆出场(1 / 2)
('【1】
衣服脏了,热气烘出餍足的腥气,混着他的香水,触动感官无端让人嗅得很痛苦,他美丽透明的脸庞之后周红看到仓房里堆放着犁耙锄头一类的农具,齐齐整整倚在土墙上,就像一排人的形状。铁锈味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出来的。这是他们家的仓房,一个幽暗的,深不可测的空间。大奶奶的纺车依旧吊在半空中,轱辘与叶片四周结起了细细的蛛网。她又把那架纺车看成一只巨大的蜘蛛了,永恒地俯瞰着人的头顶。
“你的车在哪。”小蜘蛛问。
“校外。”
“我的在停车场,就在前面。”
他捡起地上的袋子和包,内衣湿漉漉地粘着,以至于他上车就把鞋和狼藉的裤子甩了,抱腿缩在副驾驶里,摇下侧窗问没赶上来的周红:“还肏吗?”
话撂下了,冷淡的神态,语气都没有出卖他什么。
“不如把那个漂亮的链子穿身上吧,嗯,还没看过西域舞娘呢,”周红把胳膊肘塞进车窗被摇开的空隙间,好商量地趴着,然后又直起身子,插兜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自言自语似的,“他会让我失望吗?他会吗?”
他会吗?
周礼群说:“他不会。”
他不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周礼群也想要硬起心肠,而不是其他东西,他那连自己都捉摸不透的,阴晴不定的心呐——即使他会这样那样咒骂周红,还是会屡教不改地判断出来,被她拥在怀里的每一刻都是快乐的,安心的,幸福的。
周红拉开车门,盯着他笑了许久才缓缓地钻进去,在狭小的空间里抚摸他的身体。银蛇般的身体链爬过他后颈,脊背和腰肢,与乳尖晶亮的环勾缠,作用仅仅是让他更精致得如同圣洁器物,静置在浓暗处,幽冷而华美。
“为什么戴小姑娘的东西都这么松,是这么多余的款式吗。”周红像改衣服尺寸一样用手指缠了几圈他腰间的链子,肋骨下和胸前的薄肌被勒出了肉感。
他只是斜斜靠在副驾驶上,低头沉默,黑发边缘露出的红唇如锋利的闪光血珠,周红松开链子,往下摸到他的圆臀,完全打开他的身体,瓷白修长的腿被高高抬着贴上车玻璃,肥瘦比例甚至比异性还要妖异。小穴一下一下含着肉色跳蛋,似吐非吐,周红把东西救出来,顺着他已经软烂的肉穴插进去两根手指,翻搅那片泥泞。
“啊!哼……”男人发出的是很娇腻的呜咽,柔软的屄主动贴合姐姐的手指,分泌出更加粘人的体液,周红恶趣味地揉捏他的穴肉,两只手指一起来回摩擦内壁,周礼群被她扣得很舒服,呼吸颤抖,情不自禁地挺腰去磨蹭,莲花般清白的脸染上因动情而溃败不堪的颜色,低低地叫着。
“姐,姐姐?”
“嗯?”
“东西在医药箱最下层,”他面色潮红,难耐地喘息着,怨着,勾着女人的脖颈用唇一下一下贴着她的唇,指尖又体贴地将碎发撩回她耳边,“直接日我吧,别吊着我了好吗。”
“没吊过你。”
“那我说错话了,那我说对不起。”他又安静下来,被吻得轻轻颤抖,胸膛也红红的,链子亮晶晶的,蜷缩的躲无可躲样子无端惹人怜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红摆弄假阳的时候还盯着他看,想着一些事情。
比如,其实她还是喜欢在狭小保守的地方做爱,最好能从头到尾的把他藏起来,像他们曾经生活在同一个子宫里。
比如周礼群之前高潮时崩得紧紧的小腹,母亲瘦瘦的有点妊娠纹的鼓肚子,和自己开膛破肚的血崩。
等她发散的视线回聚的时候,周礼群翻出眼白快要高潮的样子。
该说她到了力不从心的年纪还是什么呢?可她哪怕是刚刚的恍惚时刻,抬起他的腿弯,挺动腰身时也狠得机械又用力,狂热的阴茎深深嵌入汁水淋漓的蜜洞,啪啪啪地强迫他适应吞吐的量。
凭什么他是男人?周红很烦。
这时他又变成了听话到要命的弟弟,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舒服也只是乖乖咬住嘴唇,什么姿势都配合地摆。
在车里把他的头发当成方向盘一样去抓,撞成车祸,他被插疼了只是痉挛地夹腿,温吞低哑地叫着床,这样被玩了很久才射了第一次。
该及时刹车吗?周红决定问问周礼群的意思,捋捋他的额前的发往后扯,他神色迷钝钝的,眼皮被水润着舒服得不太能撑开,车内旖旎的气息游离至他的微张的唇瓣,钻到肺腑里灼烧那片胸膛,喉结滚动,脖颈反折出危险的弧度。
半截瞳孔朝后边萎靡地转转,又四处飘忽了一会,看看车内后视镜又看看周红的脸,慢慢粉色的耳朵连着脖子肩颈成了大片烫伤似的,又热又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爱的时候周礼群不是磨磨唧唧爱害羞的那款,接受能力出乎常人的好,怎么玩都可以的感觉。但其实,只是他反应太慢了,没有装很好的芯片,要缓很久才害羞,姐姐带他跑得太快,剩下的感官总是追不上他。
“真的,你这骚货又发什么春呀。”难得周红觉得被勾引了,撒开手里的头发就箍着他的腰肏他,周礼群的头磕在座椅上,也没反驳,他不在意落得个饥渴的形象,他甚至没搞清自己是个什么形象呢——
苦守寒窑的糟糠之妻?欲求不满的小三小四?慷慨多情的露水情缘?偶尔会用的飞机杯?还是阁楼上的疯女人?
“姐你……嗯累不累……”他哑声喊周红。
“还好。”假阳在他的体内来回抽动,闻言女人加快了频率,“你累了?”
“我说……嗯累了就换我坐你哼嗯……”他转头轻轻地碰周红的嘴角,眉目间又有了眼泪的颜色。唇齿间的模糊呻吟和了无痕的春梦一般,轻扣车窗冷凝成水慢慢滴落时,他也去了。
来往车辆不算多,车位外少有别的灯闪烁,周红让周礼群侧坐在自己腿上,刚打开照明灯,猛的一阵汽车引擎声闪过,把周礼群吓一抖,应激地伸出双臂缠绕周红的脖颈。
“害怕。”
周红把灯关了,手伸到驾驶座拿褂子盖他腿上。
男人低头,软缎般的凉发慢吞吞蹭她的锁骨:“姐,你还记不记得,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2】
燕子就是那个爱串门,只上了三年级的大姑娘,周红说什么混账话她都不生气,乐呵呵地应,桃花眼,水滴鼻,麻利,爽朗,脸总是绯红,暑假寒假就和周红形影不离的,是周红的朋友,所以也是周礼群的朋友。
“记得,她还好吗?”
“不好吧。”
“为什么!”周红下意识反驳似的出口。
为什么呢?为那年的暑热吧。午饭做的白面馍馍,周礼群只吃了很少一点就躺到铺子上去了,仰着汗淋淋的脸,把脚搭在周红的背上,周红当时盘着腿在床上看书。燕子进屋坐过来看到,眉一下皱断了:“真是贱东西!你姐整天做活累得不行,你还要把脚搭在她背上,真是贱得没边。”
或许周礼群应该笑闹着把腿再搁到燕子背上才对得起他们的好关系,但那次燕子的神色让他无声地把腿放回了凉席上,感觉盆骨又隐隐作痛。
男人把软唇放在周红的颈侧贴着揉着,轻轻吐气:“她要是知道你天天累到要死还要肏我,估计要气死了吧。”
周红去广东之后,过了几年都没有回来过,去燕平上大学前周礼群正收拾衣服,抬头看到田埂上有个人在向这边遥望,身影是周红的燕子。他还没有想好,身体却已经冲上前几步喊道:
“燕子姐呀?你过年怎么不过来串门啦?燕子姐——燕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礼群一声连一声地喊她,用手比划着让她过来。可是燕子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望了一会儿,尖锐的声音突然划破黄昏:“谁是你姐!你害死小红了!她回不来了!”
一语成谶的是,燕子飞走也不再回来了,当时她闹着要去广东打工她爹妈不许,在火车站被抓回去好几次,和邻村男的结婚了才和那男的一起去的广东,有人猜燕子是被那男的杀了,但也只是有人猜,男的开了厂裤兜鼓鼓地从广东回来,又娶了一个,到处说燕子和其他人跑了。
很多个夜晚周礼群梦到燕子,燕子说,来吧,到南边来,我们都不再回去了,这里一直过春天,一直是不死的季节。
“听到你的心跳了,姐。”他湿漉漉的声音如同痴缠的梦呓,温柔到不真实。
“我们的心好像在一起跳。”他抓住周红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3】
第几天了?
周否又收到了两捧花,一捧是洋牡丹,一捧是风信子和鸢尾包的。
“真可怕。”他下结论,主唱和鼓手围过来看个不停,周否很烦地挤出去,他的目的地是三楼公共盥洗室,邂逅了走廊尽头拐弯处一只长腿蜘蛛,蜘蛛没咬他,没怎么他,他却莫名其妙地停下掏出纸巾,他下手又狠又准,捻死了蜘蛛,墙上出现了一抹新鲜的,断续的黑色流星。
死吧你。十七岁的学生一边揉着纸巾一边冷漠地看着蜘蛛死了留下的痕迹,忽然又不满地喃喃自语,什么破酒吧?在燕平都能养这么多虫,还收那么贵的驻唱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间酒吧最近刚装修过,墙壁上刷着金粉的乳胶漆,前几天墙壁还是闪闪惹人爱的,可笑漆味还没散尽墙上就出现了黑色、褐色甚至是红色的各种污迹,二楼洗手间门口竟然还有几个连成波浪形的鞋印子,也不知道谁干的好事。
到盥洗间洗了把脸,周否胸口依旧沉重得如同影子里藏了小鬼,倒不是他不适应繁殖期的人类喷发出的荷尔蒙能量,相反,他如鱼得水,周红当夜场经理的时候,他还是小学吧,被公主们投喂的年纪,有廉价糖果也有进口生巧,当时他在彩蝶环绕间就懂了一个很多人这辈子都未必懂的道理——当公主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坏的。
“周先生,你有空吗。”
周否一瞬间卸下劲,从小他就可以敏感地感到好事坏事的发生,不过迄今为止他都是用这种灵感来蒙英语考试答案。预感向他大步流星地走来,他转过身,笑意露骨而新鲜:“这个问题,要看情况。”
“有个人想要给你免费占卜。”
“哦~”周否挑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最喜欢免费了。”
【4】
滂沱大雨,半条河似的下,这就是广东!女青年的目光隔着盲人按摩馆的玻璃模糊地游离,她猝不及防碰到警车上那抹踽踽独行的红光,有点吓到了,瞪大眼,慢慢从涂得很艳的唇缝里吐出丝缕潮湿烟气。
心虚透顶之际她选择忽略警笛,把目光放在技师身上:“嗯……白师傅这么喜欢听墙角啊?”
女青年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她口中姓白的技师和她面对面站着,是个男人,姑娘似的不算高,但美,歹毒到只能用美来形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背抵着按摩室的门,侧头好像在听什么,瘦瘦的下巴扬起一些弧度来,天鹅颈,色昏头了,台风的阴天里看上去有点像恐怖片里的的艳鬼。
瞧那不爱理人的样子,听到大主顾的话也没有动。女青年故作没兴趣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再次想起这他妈的是个瞎子,才又拧着眉毛瞄了他几眼,技师却突然开口了:
“我知道。”
还带着点不知道哪个地界的口音,“知道”成了“几道”了。
“哦几道啥呢?”
“沛然和里面的老板。”
女青年了然,笑眯眯地陈述:“都快一年了,陈哥真心喜欢沛师傅的,沛师傅呢,不愿意被养着,喜欢工作,平时这样算情趣嘛。”
按摩室里面到了激烈而关键时候,呻吟绵密地溢出来,很小,落到耳朵里面,仿佛蜘蛛结的网。
技师笑了,嘴角尖尖的,半晌把放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他竟然在搓一个戒指:“老板呐,咯不按摩我就回休息室了。”
“我不是早叫你去休息了吗,手牌留这就好,我坐着也不退钱,你偷了闲,多好,还挂两个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舍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的,女人警觉地笑笑,把烟放在嘴边。
“为什么嘛,或许你的眼睛?像我妈,她没病的时候里面也是琥珀色的,为什么你的眼睛没有变灰呢,还是说,这个颜色变过色的结果了?”
女人说着说着又开始审视他——甚至技师还挺爱笑的,笑起来更神似几分,不像她的弟弟。
这样的眼睛笑起来让她无法拒绝,可偏偏她被这些眼睛的主人们,勾出的爱恋,总是邪恶的。
所以是邪恶的眼睛。
她灿烂地冒犯人,瞎子也无所谓:“不要问我嘛,我先问你为舍么要在这里守呢。”
这下无法爱屋及乌了。女人彻底感到无趣,站起来把烟抛进垃圾桶,随口说:“我来当爱情的保安呗。”
“你是黑涩费嘛。”技师弯弯的嘴角动了动,奇异的是牙齿整齐而清纯。
女青年听到他的话嘴也一咧,乐了,撑着额头爽朗地笑了许久,才郑重地靠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特别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这技师究竟多大了,她还比技师高几厘米,今天她可没穿高跟鞋。
身高差让她更肆无忌惮地打量技师,好漂亮的项链,总不是金的吧?耳朵上脖子上手上,难道他还有批发首饰的副业?瞎子也这么爱美?
“那你要怎么样?叫警察来抓我吧。”
她撩开男人左眼边有些长的刘海。
“你要跟警察检举什么?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你也不知道我具体的底细,只是道听途说吧我卖烟卖酒拉皮条坑人钱吧,那你知不知道我把分赃不均的都弄死了,你怕死吗?告诉警察我包里有枪,不过禁枪令十月份才生效呢,那时我要跑路了。”
“哎?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我可是……”周红越凑越近,巨细无遗地把恐怖故事咀嚼了,一字一字地吐在他脸上,“黑、社、会、诶。”
技师站着没有动作,他内眼角,外眼尾都是长长尖尖的,是狐媚的笑眼,无法聚焦的瞳孔,却天然带着漠不关心的味道。
“老板呐,”他发音黏糊糊的,“你干嘛要这样说话,我不道听途说,我占卜出来的,我知道你今天来,知道你的事,没有人告诉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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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吐字也算清晰了,可合在一起周红有点不知道技师想表达什么,不知不觉眉毛揉在一起思索,以至于翻出了个不太漂亮的白眼。
技师捂嘴嗤笑一声,扬手:“白!”
“呃拜……”周红楞楞地侧身任他走了。
“神神叨叨的。”她歪头盯着他的背影,左手插进发间撩起刘海揉了揉,耳环在被烫得黑亮的卷发里隐现。
直到技师消失在水泥楼梯口周红才彻底回过神,走廊上有版红灰色的大日历,告诉她现在是1996年4月6日。
燕平有杀人魔传得很远,好像已经杀了十几个了。其实杀人,都是小打小闹的,谁死了谁离开群租屋了,没有几个人关心的,只是在首都连着杀,就是在挑战什么了。
周红计算着日子担心亲人,默默决定了等乱七八糟的事理完去燕平,当然只是看看,远远看看她的赔钱兄弟过得怎么样。
毕竟下定决心严打了,警车多了,这能是她的好日子吗。
她这样想,时间过得也快,一个高壮的男人从里面打开按摩室的门,看到周红挑挑眉:“走呗,小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到楼下,牛师傅就在前台坐着,说是师傅,其实是按摩店的老板,当初他和他兄弟两个瞎子学了技术一起出钱开店,他兄弟病死了之后他开始招员工,有的是老乡,被拐逃出来的也有,这些都是周红八卦来的——她拥有丰富的信息量,不知是她为人颇为糖衣炮弹还是怎样,很多事,人们通常是极乐意和她分享的。
“沛没有下来啊?”牛师傅问。
陈哥只是笑。
显然牛师傅并不开心,牛师傅总是这样说:“好好对沛姑娘,她是好姑娘!”
牛师傅也喜欢沛。
“沛然漂亮。”走出按摩店周红撑起伞回头往玻璃门里面看。
“可惜是个瞎子。”
“上帝打开这扇门,一定会为你关上另一扇门的。”
“这又是谁说的?”陈哥好奇。
其实陈哥侃侃而谈的时候没人会设想他是个文盲,他有钱,活得旺盛而畅快,他从垃圾堆里来臭味,已经被他手下工人用血汗洗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经》说的,一本书。”
他嗤笑:“女秀才。”
周红讨厌这个称呼,却已经可以自然地忽略,意犹未尽地看向按摩店的玻璃门里,她哄着这些蠢男人,不是找气受的。
其实和陈哥他们打交道,周红放心,至少这群人还没有拖欠过她一分钱,他们总说她是个读书人,就是有点死心眼。
打火机一响,陈哥浅浅尝了口,烟雾像怨气似的从他红润的唇缝钻出来,他小声哼:“小红,其实今天那个新来的技师特美吧。我等着你夸他呢,结果你一点都不提,我伤心透了,咱俩的那个啥,哦,审美,审美不是特别一样吗?”
“哦?一样吗?他鼻子我不欣赏咯。”
陈哥不依了,追问:“那眼睛呢?”
眼睛确实好,双眼皮还没有蒙古褶。
但周红叛逆,也不承认,只是暧昧地,甚至猥琐地回:“陈哥胃口好,还不快上啊,绝对带刺玫瑰,带劲呢。”
“那倒不是想肏他,”陈哥立刻摇头,“你知道咯,男人嘛,又不是掰开腿想肏就能肏的,好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倒是还不死心……周红眯起眼睛捧场地应声大笑,好像在炫耀格外白的牙齿。
就是想肏我是吧色鬼,跑路之前,先把你剁了。
【2】
“发什么呆啊,该你读报告了。”经理戳戳身边的人。
喜事将近,按理说陶冶青就算不眉飞色舞,也不用魂不守舍吧,怕不是临阵恐婚咯,呵呵。
陶冶青“啊”一声回过神,干脆地念完她的报告,和经理打了声招呼直接走了,她约了算命的,最近确实有点不顺,该算算。
青梅竹马黄莘从国外回来,摆了鸿门姿态要请她未婚夫喝下午茶呢。此女对于她不声不吭决定和周礼群订婚这个事情已经是勃然大怒的状态,以至于她现在订婚宴宾客名单都拟得艰难。
而且她唯一的,最得意的门生竟然要跑韩国当练习生!这届桃李杯虽然竞争激烈,可是她都帮忙搭上了韩潭,让他陪人家局长谈谈心说说体己话难道能要了他清白?退一万步讲,指名道姓要清白又怎么了,难道还要比跳中国舞的跑去卖弄风骚丢人吗?
好吧她现在忧虑不了更多了,黄莘的跑车正如同审判日般降临,可圣徒穿得简直就是睡衣,陶冶青毫不怀疑她脚下踩着棉拖鞋,见陶冶青面露难色,黄莘不耐烦地双手拍了一下方向盘。
“我们先去算算撒,”陶冶青在副驾上冷笑几声,“好不容易约上的大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你是不是都没和那男的说我要见他。”
“你这样带着偏见怎么能好好说话,大爷。”
黄莘尖叫:“偏见?就他那种破鞋?妈妈他都四婚了!”
“什么四婚啊,他只是谈过四个,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而已。”陶冶青也急了,抬高调门。
“而已?”黄莘很无措地握拳。
陶冶青这女人是很少让黄莘如了意的,基本上她们两人相处的秘笈就是怎么拧吧怎么来,以至黄莘已经变成最乐观的悲观主义者——陶冶青对她不好,她心安理得;陶冶青对她好,她喜出望外。
好姐姐啊,燕平的,海归的,高知的,buff叠满了的男人多狡诈你能把持住吗?能不能别一上来就挑战这种地狱level还闪婚啊,你家燕平几套房够你这么玩。
“乖昂赶紧和那老登断了我给你点88个男模。”
陶冶青的余光注意到路边保安一直在注意她们的法拉利599GTO,觉得十分跌面儿:“你能不能快开走,停人路中间——我说这四九城的男模没有人家一根逼毛帅呢!”
光周礼群的脸就能让女人对他诸多忍让,哪怕他有着奇怪的性取向,估计陶冶青也会闭上眼睛随他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开去哪?我从柏林飞过来好歹要见见人呢。”
黄莘咬牙闹着,陶冶青的瓷白色iPhone5响了,好巧正是未婚夫周先生是也!黄莘亢奋了,世间万物都讲求生态平衡。她亢奋了,陶冶青就颓了。
“冶青,我看到你拟定的宾客单了,你有空吗,我有事想对你说。”
【4】
起初黄莘听青梅的描述对周礼群其人不太感冒,戴眼镜的没一个好东西,见了面才发现他的气质“相当哇塞”,他看你一眼,你看他一百眼。
美人就是洋溢着比喻,象征,抒情,黄莘咧咧嘴,没有创意。
“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黄莘,”舞者后一句加了仨重音,“这是我未婚夫周礼群。”
三人刚安顿着把甜品点好,陶冶青的手机又开始它高贵的振动,看到是学生陶冶青无奈皱眉,只能离开还没坐热的沙发,到远处接听。
“为什么和第一个未婚妻没有结果?”黄莘立刻问。
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此题的来势汹汹,还是那样天真斯文地微笑:“因为觉得她讲话像a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喜欢和谁讲话?”
“我姐姐。”
“亲姐姐?”
“嗯,我尊敬她,愿意和她说话,如果她不介意,我还愿意和她上床。”
那略显懵懂的语气让黄莘不觉得这是周礼群的真心话,勾唇:“你的幽默应该悬崖勒马了。”
周礼群摇头,接过服务员餐盘里的冷萃石榴乌龙茶,玻璃杯壁的水冰到他指尖,透明而微红。
“你惯会扮演这样温顺的男人吗?”
“我还挺羡慕有人天生有骑士在身边察觉危险的,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受伤,”他答非所问,抬手看看表,卧蚕萎靡无辜地委身于他下睫,“我时间有限,现在要和你说一件事,麻烦你转告冶青……”
黄莘警惕地注视着他靠近自己,那声音轻轻的,带着香味。
好久黄莘才合上嘴巴:“你直接和我说了,这种事?我可不喜欢你,和青青说的时候会狠狠添油加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关系呢?我只会比你描述的更坏,”周礼群站起来,友善地冲对方挤眼,“这件事本来韩谭的母亲让我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但是……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我不反对你们订婚了。”
黄莘得意地宣布,刚和学生泥沙俱下一番的陶冶青还没有整理好情绪与眼角的泪花,愣好久才感到不妙。
“没啥,就是觉得,可能挺有意思的,也挺有灵感的,嘿,你过来,我和你说你肯定也觉得有意思,我能不能当你的订婚宴会摄影师。”
黄莘,是个导演来着。
【4】
周否被领着来到A036包间,房间里很热,他脱了外套递给衣架,昏暗的灯光里一个影子在轻轻翻书,头埋得很深,夹着烟的手如同素净的,单只的罂粟那样反转着伸出来。
“姐姐,这么暗会把眼睛看坏的哦。”
那人恍若未闻,很久才将书掩住,站起来,走近周否,潋滟的眼波与步伐一同晃动,玫瑰色的灯照到,成了玫瑰色,被蓝色的灯照到,成了蓝色。直直向周否走的那几步,每一步竟然都无声无息,及臀的长发像黑水银般流动。
“眼睛,已经坏了”女人的声音很沙哑,从她美艳的红唇中吐出来,是种非人的惊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很高吗?”
周否点头,周红就很高,这是遗传学和营养学。而他,在这种经历过事的社会大女人面前向来比宠物还乖,这是长年被驯化的结果,是进化论。
眼前的女人能把自己的头拧下来,他深信不疑,所以当女人重新坐下,意味不明地朝他招手时,他环视各个角落的西装男,不情不愿地挪了几步。
“跪下来我摸摸你。”
“这样不好吧,姐姐,”周否试图撒娇,“男儿膝下有黄金。”
“……”女人摸摸嘴角玩味地笑起来,“我都是残废了,小家伙,让让我,不行吗?”
周否气闷到有些反胃,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直率到有些恶毒的程度,看来缺乏教养。没办法还是曲了膝盖,跪在她脚边,那鞋底子很薄,微喇的黑裤子,七分的样子,露出脚踝。
瞎女人直直伸手扼住他的下颌,强迫他高仰起脸,另一只冰凉的手一寸一寸细细地摸着,周否窒息间恍惚觉得,自己脸上开出了白而绿的繁花,从眼眶开进鼻腔。
很翘的鼻子,鼻梁细而高,锋利的双眼皮,连下睫毛都硬硬的,面部轮廓摸不到瑕疵,脖颈处的皮肤年轻而细腻,下唇软糯,咬一下会爆浆的丰腴。
果然是个很漂亮的小家伙。不全像周红,也像曾经的自己。白思源听到掌心里喉结疼痛的滚动,她自己的疼痛更加无处安放,掐着少年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风华正茂,一个日渐衰弱,时间把她压成九十九床天鹅绒垫子下的豌豆,面前有她一半精血的孩子,坐在上面,闹着说好硌人呢。
“妈……妈……”
“你说,妈妈?”白思源松手。
那重力好像直接把周否摔在了大理石地砖里,乌黑的血缓缓从他鼻腔里流出,像是一场流产,大脑里孕育的恐惧流产了,什么情绪都没能在他面孔上停留。
而罪魁祸首似乎还没有从亢奋的情绪缓过来,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里,冷淡地看着地上的人:“我喜欢你喊‘妈妈’这个词的样子,绝望,也天真。”
“baby你知道该怎么和你妈妈说的,对吧。”
“当然说实话,”周否扯扯唇角,爬起来,用上目线无辜萎靡地盯着角落里的西装影子,气若游丝,时不时吹起凌乱在鼻尖的刘海。
“今天在酒吧,碰到了两个醉醺醺的酒鬼,有个好心人,保护了我,妈,不要担心。”
好心人笑了,慢条斯理地脱下黑色风衣,里面是一件掐腰白衬衫,她似乎太懒了,没有穿胸罩没有把下摆塞进裤子里,领口也只草草扣了几颗,紧张的衣料舔舐着她单薄而圆满的乳房,凸了殷红两点。
“这是,你妈妈的衣服,前天落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3】
出了房间,白思源堪堪停住了脚步,挑眉,助手附在她耳边说,是周红。
她没化妆,泯然众人,口罩拉到下颌,目光投放在走廊被人踢出来的黑印上。
“早说你在外面,我直接把衣服给你了。”白思源轻描淡写,叹气。
周红不说话,白思源轻飘飘地开口,说自己“当然”什么都没有告诉周否——“虽然如果告诉他‘Iamyourdaddy’会挺有乐子的”。
“他挺好的,我们当年比他ego,比他juice,比他混账得多得多吧。”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是这句话吗,我已经懂啦。”
“我最近读古人写的文章,已经读得很好了,也觉得漫画无聊了。”听语气,他是得意又有些惆怅的。
白思源交代完,自然而然地索取到了一个拥抱,女人任他搂住,深深呼吸,好像冷似的,又好像很累。
她看到白思源的头发静电地粘黏在颈侧,他又把自己搞得很凌乱,其实她想象过白思源冬天的模样,并不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有票子的人是不会冷的,不管在泰兰德,在广东还是在燕平,他们都过春天,永恒地端坐在夏天的阴翳里,单薄漂亮。
吻,从脸颊开始,周红沉闷地用唇剥开本就没几颗的衣扣,泼撒出酥白的肩头和大片胸脯,隔着轻薄如糖纸般的衣料掌握他小小的乳房,粉红乳晕依稀可见,周红含住慢慢舔咬,揉出了淡色的奶水。
“baby,昨天说的考虑得怎么样,。”白思源昂着头,用手指在女人的肩胛骨画圈,慵倦地,挑衅地,又带着一身骀荡的病。“要不还是把欠我的三万块钱还给我,我会利滚利滚利滚利滚192个。”
周红狠狠咬在他裸露的心口上,把那粉肉咬出血痕:“哥哥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年前,员工宿舍里白思源扔了塔罗牌在她的耳边承诺:“我们在一起就是天雷勾地火。”
剩下的世纪还会有这样跨越人群与阶级的相遇吗?周红不知道。白思源生长于泰兰德一个华裔家族,拿着猎枪逗自家动物园里的老虎时,她大概正在吃隔夜的馒头,看牛甩着吊交配吧。
“就差一个月而已。”白思源嘴一撇,揉周红的脑袋。
明明当初知道周红比他小一个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立刻眯起野猫似的眼睛,用手心揉周红的发顶和下颌说着:“哦我们妹妹呦真乖。”
“我这辈子不要sex了,好怕你又浇汽油烧我哇,本来我可以叫床挺好听的呢,现在像个おばあさん1。”
“……我当时被下药了,我特别亢奋,我控制不住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周红当时是真想把他烧死,报道上这场深夜火灾蔓延到鞋厂最后由政府赔了不少钱,相比起政治机器的穷追不舍,白思源都显得好哄起来。
而白思源一听到周红的话,淡漠的眼睛果然盲目地射出一种灼热的光彩:“我知道,你还砍死了陈昌。”
“我害怕。”周红含糊地说。
“ok,你乖乖的,”白思源猫似的蹭蹭她右脸的疤痕,“我就先不去找你弟弟谈心咯。”
“他要结婚了。”
白思源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女人口袋里的钥匙扣:“喔,他,结疯?哪个老实女孩子要接盘呀。”
“你——他、好歹是我弟吧。”周红平庸的语法终于皲裂,甚至接近抓狂。
“我知道,我都知道。关于你最爱护的弟弟,我知道的比你多。笨蛋,你要知道吗?”
他说话还是那样,“知”说成“几”,小孩似的,周红苦笑一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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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附近有五个灯,吊灯,棒灯,灯带,射灯,背景灯,周礼群今天把它们全部都打开了。大理石台面被照得油光水滑,一切比白天还白,搞得好像人吃饭要靠光合作用一样。
桌上的小炒染着柔光,拍起照来很漂亮,周礼群拍了一张发给周红问菜已经准备好了,你到哪里了。
堵西惠这了。
那估计还要好久,周礼群放下手机,搞完猫卫生决定去洗澡。
为什么周红要打电话给他说想吃顿饭,坐下聊聊呢?周礼群以为他们没啥好聊的了,他要结婚了不是吗,但是周红“想”,他还是下意识地做了四菜一汤,等得像个娇妻瘾大爆发的婊子。
别墅外好像是狼在叫,或者是装模作样的狗呢?
如果周礼群提前知道迎接他的是一次家暴,他还会不会在响铃的瞬间打开门?对周红说:“晚上还好么,欢迎。”
她似笑非笑:“你洗澡了啊。”
“还是我帮你洗洗吧脏货?”周红咬牙切齿地捏住他的脸,虎口堵住他的嘴巴,拖拽着他的衣领丢到卫生间,挤了牙膏掐着下巴,不像在给他刷牙,是往他喉咙里狠狠捅,再灌水,泼他漂亮的脸上。
原本长而分明的睫毛粘连在一起,不堪其重失去弧度,男人生理性地难过而干呕,费力地抬起上颌,发出急促的喘息,喉结滚动挣扎着吞咽下呛人的混合物,薄唇的血色也尽情濡湿,颜色洇散于他口腔中的一小截舌尖。眼睑被卫生间煞白的灯光蛰得赭红一片,几乎兜不住涣散的瞳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姓周的,我做牛做马是为了送你到燕平做高学历鸡的啊,我这么贱么,你说我这么贱么!”周红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你是学究圈子里有名的交际花呢。”
冷水骤然喷向他,男人一连被抽了好几巴掌,偏着头,一动不动的,血混着白沫从他的下颌滴到瓷砖上。
他沙哑的喉咙鼓动出轻柔笑声,慢慢,慢慢变得急促而高亢:“你又打我,你又打我啊周红,我的好姐姐啊,好大的本事,哈哈哈……”
病症耳鸣长久地穿刺着他的胸口,痛得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失血过多般的发抖。
他插着一手好秧苗的,振兴的姐姐,比他读过任何文字中的女性都要雄壮,扇他的每一个耳光都饱蘸力量。
每次他抛下尊严,抛下愤怒憎恨嫉妒不甘痛苦从身体的某些程序中掏出他引以为傲地得体贴柔试图面对她时……伤害他……
他垂头,黑发冰凉,手撑在地上,喃喃自语:
“你以为你有多干净呢?”
“你可以做鸡我为什么不能做鸡,你也这么脏,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连你都觉得我应该做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如坠冰窟般牙齿磕碰个不停,最后指着衣裳凌乱的,湿淋淋的男人,一字一句,声线破碎:“你以为你上学的钱都是我卖逼赚来的?然后你就从善如流地去卖了?我他妈的,他妈的足足给你寄了有八万!你和我比什么?这么喜欢做鸡你都卖不到这个价!”
说完这句话她看起来好像还想说别的什么,但是又仰头笑起来一副无语凝噎的样子。
最起码的……做个干净的人呢。
那朵青睐的玫瑰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腐烂的?还是说她忽视了它既定的腐烂。
疲惫将她吞没,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了,眼含血丝地叫了弟弟的名字:“周礼群,我对你失望透顶。”
捕捉到的陌生数字让周礼群脸色越发苍白,迷茫地瘫坐——钱与爱等价,他自然不会忘,那几年他收到准确金额是两万四,两块表,分装在那四封带着恶俗香味的信中,其实这些对三张吃惯了黄土的嘴来说已经够了,周礼群甚至害怕太多会让姐姐“吃不消”,他总是无法想象她被人榨干的样子,“叔叔,让我代替她好吗。”这是他曾经最常梦到的事。
梦没什么逻辑的,然后周红会碰他,深处他只要周红碰他。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去依靠的港湾,唯一无条件爱他的人,他从不害怕,因为姐姐总有办法,哪怕她可能在裸露龌龊,哪怕所有人都说她做了不好的事。
彼时彼刻,亦或是每时每刻,没有比姐姐更高大的神只。
“我,我没有,只是陪人家,聊聊天,我只愿意,当你的妓女。”他眼睛闪了一下,抓住周红垂落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那张脸因为得到真相而迅速染上仓促的绯红,笑得那么不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红抽不出手,另一只手指动了动,粗鲁地掐住了周礼群脆弱的脖颈。
“姐,有一个很大的误会,姐,那么多钱,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呢,为什么,不说呢,如果我收到那么多钱了,我不会这样,我的贞洁,我的爱……”周礼群的呼吸开始急促,颤抖,发蒙,琥珀似的眼蒙上晶莹的水色。
他用脸轻轻蹭着姐姐的手,尽管这手的五指还深深陷在他白皙的薄薄的皮脂里。肢体不自然扭动,像只发嗲的幼猫,又像是随时准备攀附而上的猩红毒蛇。
那眉、眼、唇每一寸都诱人,每一抹颜色都是迷魂记,周红张了张嘴,陷入某种难以镇定的眩晕之中。
泪水盐的质地让她没来由的恶心,反手扣住他的头发往门上撞,墙上的画框与鲜血一齐下坠,玻璃碎了一地。
她抱臂后退几步,好像怕眼泪和血能传染的梅毒和淋病通通找上她似的。
这响动落到监听设备里,让白思源嘴角愉悦到有些许颤抖,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让司机拨出号码放到他耳边,苍白到些许妖冶的面颊绽放出磷光闪闪的笑。
骚货,就这么缺爱吗?
只会像水蛭一样恬不知耻地缠着她,那就不要怪我让你连“弟弟”都做不成。
星盘告诉他,他爱人的弟弟是个下作的贱货,可惜许多年前他这么说,周红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喜欢谈论宇宙与存在,占星与熵增,迄今为止周红仍然是他唯一能画出星盘的人,但周红不会为这些感动,于是白思源又有些迷恋这种对玄学和文艺的不屑,难道不是证明了思考必然毁灭?呵呵。
世界上只有他能给周红洁净的初恋,清白的身体以及戒律清规,她受蒙昧已太久。他们会结婚,她还生龙活虎的,正是建立大事业的好年龄不是吗,他会和……孩子共同支持她,他们会是最美满的家庭。
【2】
看到白思源来电周红下意识眼睛一闭,即便已经烦得想把手机摔还是决定出去找地方接这个电话——这是特权阶级的狗应该做的。
她多想做个自由的人,而不是拴着链子的狗。
“让开。”
“让开?”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走?你又要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当我是什么……”周礼群捂着脖子倚在门上,黑发潮湿凌乱地缕缕黏腻在他青白的脸上,血自眉骨蜿蜒流过眼皮,惹得他半眯起眼,精神恍惚。
“你把我当什么,一点点的不如你意你就要这样吗?”
“你怎么总是这么忙……为什么,你从来不在意我,因为太轻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还在催命符一样响着,男人缓缓站起来,双手背后靠着门,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周红忍无可忍地捧着手机像捧着佛祖舍利之类的玩意,刻意修饰自己的语速——白思源发脾气跺跺脚她下半辈子铁窗泪都算是往优渥处想了:“够了!你打我吧,抽我,随便找点东西往我头开个洞,我们两清。”
她出卖自己,但从不希望周礼群得知她的一切,靠着在弟弟面前扮“家长”来维持尊严。结果唯一珍爱的弟弟居然也觉得她“脏”。
“当没有我这个坏姐恶姐,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废弟蠢弟。我受不了我那些年养着的弟弟是这样一个毒东西,我不可怜吗?你让我出门吧,我求你,我求你了行不行!”
谁知周礼群闷闷地笑起来,踉跄着上前要夺过手机,力气出奇大,周红错愕地一转身却被他按倒在地,长腿夹着周红的腰冷似的一点点贴紧她的身体,眼角浸润荼蘼茶色,恍若未闻似的,癫狂地,不停地,不停地嗫嚅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他比我好看吗,他比我学历高吗,他比我有钱吗,他比我会做爱吗?
挂了吧。
白思源用泰语对司机说,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更漂亮呢?让周红仔细比比吧。
不过,他想,周红是个fake的伪君子,道貌岸然又朝秦暮楚,让她承认自己好色,亲自把人分个三六九等不如让她去死。
曾经她靠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骗了他,她会下跪,她会流泪,她会反复道歉,她的誓言和狗叫没有区别。
怀里的男人压着她,软瘫而动情,后颈绢细的肌肤泛出馥郁红晕,很香很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机摔出黑屏,周红消极地闭上眼睛,任由周礼群在她脸上印着一个个囫囵湿润的吻:“你无药可救了,你和这个社会推崇的感情逻辑,只是一种恶心的资源置换,或者是金钱与美貌以及其他高高在上的东西在互相成全。”
“周礼群,没有一切的时候,我们看看月亮,就很好。”
绝对真实,恍若白昼,田埂小路上,无数人至今印象深刻的月亮。
常用的话术,然后他动容,失神,意兴阑珊,她掀开他跑路,再次消失,继续沿着属于她的下水道东躲西藏,永不回头了。
“呵呵呵……”周礼群咧着嘴,尖叫,抽丝剥茧般歇斯底里。
“真恶心,你的话都恶心,恶心死了!”
“我不愿意被骗的时候就不是蠢货,”尖锐的红唇白齿在周红脑海膨胀,开合,变成翻飞红桃Q的牌面,甚至比红桃还艳还亮,樱桃炸弹似的要爆了,“我知道过去很好,但也没那么好。”
……真润。周红有几秒都不知道他在废话什么。
美丽端庄的潘多拉盒子,性病温床。
曾经她悄悄观察了很久,错误地将周礼群沦为大龄剩男归因于自己,所以她在流理台吻他,也试图让他有子可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只是因为他是个肮脏的婊子,注定孤独一生,仅此而已。
“操!”失神间周红心口一疼,往下一撇看到男人握着的锋利的玻璃残片已经插进她的外套内口袋,扁平的监听盒被他不声不响地毁在里面,明晃晃的玻璃反射出她诧异的眸子。
白思源……周红怒不可遏了,抬眼却见周礼群笑容不改,两颊潮红,衬得眼珠夕阳似的柔亮。
周红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不能报警,你信我,刚刚,还是我们说的事他没有兴趣,不会和任何人泄露的。”
说完,她就想抽自己一耳光,她本意是想安抚安抚这疯男人眼见着濒临崩溃的神经,逼嘴一张又是训诫的口气。
如果周红之前冷静一些,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思维敏感而多情,她也许能早早嗅到周礼群疯了的草蛇灰线。
可是她三十九了,不再爱动脑子,亦无法时时刻刻都做出正确的选择。她唯恐周礼群破防了,而周礼群好像……真的破防得很彻底。
“你甚至纵容某个已知的人在你身上放监听器,你强硬的隐私权去哪里了,还是说,只有我,不被允许知道?”周礼群弯折眼睛,喜不自胜似的满溢了眼泪。那笑眼,好像剔透的培养皿,滋长近乎怨毒的狂热。
“原来懂事是坏事,原来体贴是坏事,我早该知道了,好,那我来监视你的手机,你的电脑,你附近的监控,我什么都会知道的,也不用摇尾乞怜……”
这下轮到周红破防了:“你的职业道德呢!你踏马学了点知识就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你先招惹我,是你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你毁掉我了!你为什么要找我!我不让你如意!”泪滴大颗大颗地落到周红的鬓角,将干涸血迹重新湿润,他迷恫而痴缠地蹭周红的脸,吻住她的上唇。
不行不行再这样躺地上周红感觉自己要成被上的那个了。
老调重弹周红大脑甚至都产生了惰性,阳痿的年纪再遇饥渴的他,从前那个小捧雪花似的孩子去哪里了?
唇瓣湿薄,她偏头直接含住周礼群的舌尖,惹得他应激地将细长手指插入她指缝之中。
“是,是我咎由自取,我作茧自缚。”周红气喘吁吁,弯曲膝盖抵在他两腿之间,在他的娇嫩处不紧不慢地顶蹭着,周礼群舒服得咬住猩红舌尖,下意识对周红笑。
就在他卸劲的瞬间,周红一个侧卷腹起身将他压在台盆柜上,慢吞吞将他的裤子脱到腿弯,嘲讽似的想:你所求不过还是这些。
所谓高知,宇宙在你,左右不过几根肮脏指尖的幅员。
而周礼群毫无知觉,他几乎攀缠在周红身上,纤长的腿勾着她的腰,缩起肩膀,下颌磨着周红的肩颈,要把自己挤到周红身体里似的。
“哈——”随着异物在湿热甬道的深入和挑逗,他湿漉漉的眼睛眯起来,滚动喉结挤出餍足的呜咽。
天呐他现在又完完全全不恨周红了,性的快乐席卷他,裹挟他忘却那让他舌尖麻痹的,粘稠的痛苦,绝望和所托非人,她的种种不爱与背叛,经过吻的调味他觉得每一股情潮都是那么甜蜜,因为太甜蜜,所以他总是迫不及待地吞咽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她是姐姐,他是弟弟,他天生就要被这样惩戒,被这样折磨,被这样奴役,没有办法。伦理的底层代码一定蕴藏其中。
“……杀了,杀了我吧……”
“哈嗯……嗯!嗯啊……”
唇齿交缠时,水声淋漓,周红直接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掐住他的穴肉。他下意识伸着细白脖颈迎合,温情的琥珀色眼睛迷离涣散,随着顶弄逐渐沉沦,呻吟凌乱而娇媚,下体痉挛着,腰肢痴迷地颤动,散乱栗发间周红目露凶光,恨不得此刻掐死他。
要不是她根本不能再杀人了,抓了她能惊喜地结掉五六起陈年旧案呢,她难道还要做幸运女神给某个局长命运的馈赠吗,让他们足以在政绩上大书特书。
应该在摇篮里掐死他,哪怕爸妈会像掐掉烂白菜帮一样掐掉她的这颗头颅。
“呵……”
直到周礼群彻底脱力,鼻尖沁着汗水,稀疏空气灌进他的肺腑,又从唇缝溢出,形成了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那笑短促而轻浅,仿佛用薄锐的刀切下的一片呼吸的切片,翅羽般透明,扁平,轻浮,承载不了任何信息。
他完全搁浅在高潮的快乐之间,甚至周红离开了都无法抽离,血迹斑驳的脸上长久地停顿着无数种化名为幸福的安逸和静谧,半眯着的眼含着一块濡湿的焦糖,那色泽柔和,祥和与他迷离的快乐淡淡地押了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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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慢慢长大了和妈妈不再说很多话,但周否有很多证据证明周红对他们姐弟俩没有保留什么秘密的。
比如他们知道周红刚回国在天涯写一些没有营养的,现在有几本很出名的出版了,比如她怕上电视上报纸露脸,怕被人认出来,被人揭发:我认得她,她不叫这个名字吧,她当时在我们公司……她骗了我们……她还在xx动手打了人……就是她,欠了三个月租金跑了!
他们见过保险柜里的枪,纯粹,漂亮,十几年依旧如同婴儿漆黑发亮的双眸,少女尚未被心血染白的青丝。
他们甚至能对她的男人都能如数家珍,最近是那个游戏痴富二代,书友贴吧金风玉露一相逢,周红就编自己十九岁失语症在休学。
哦周否怎么知道的?当然因为大部分打网游的时候这个178长腿沉默御姐是由他来扮演的——喂周红奔四了诶,哪有兴趣陪着电子宠物打怪升级。
远在重洋外的小宠物千里送了,周红拉黑删除得也特别迅速。后来周否登自己的号打游戏,对着富二代的新id“动什么别动感情”笑喷了。
动什么感情呢?她有太多男人了,就像她租过太多的房子,一次次欠着租金地全身而退。可是之前她招惹的火从来不会烧到他们姐弟身上,像今天这样,被打,还是第一次。
流血,应该是鼻粘膜又破了。周否不太在意被伤害,他对疼痛很耐受,所以每次都能狠狠伤害回去。
六七岁时周否经常生病,而且每次感冒发烧都好像比别人更严重一点。邻居说他们住的屋子有鬼,缠着周否,后来搬走了周否竟然真的再也没有生过病了。
那时生病了周红会请假坐在诊所名曰守着他,其实是看杂志,周否想到鬼的事,她很不屑,说他多余的感受让他身体产生毒素,susceptible,佛教说的“易染”,当然,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残缺1。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随口说外甥随舅舅,你的舅舅也这样,你们都应该变冷酷一点。
周否知道他有个舅舅来着,只不过当初他没信过,周红用那种懒散而荒谬的口吻提起时,都像是在骗人。
周红骗人,但不瞒着他们什么,现在好像真的有事瞒着他了,他不开心,甚至如临大敌。
过生日周红会很认真地讲述当年生他的事以纪念她的受难日。她的话总是带有蛊惑性质的,不真切的,这大概就能辩白为什么她是卖安利2好手。
血腥无妄的灾祸,飞车党拖行她,被抢劫,银色清冽的砍刀。倒在大街上血流就像火山的岩浆,那红色的河。无数次昏迷的时刻,啊真的,太孤独了,又太不甘心了。
为什么她要这样横尸街头,为什么她的生命不能昂首阔步地跑起来,她死了,谁还会记得她,她不想死在人的记忆里,诶呀她能留下什么,她必须留下什么。
所以,一个孩子,掌握生命的权利多么了不起。
用周兰的话说,她是个“根本不配娶妻生子”的人,一个白日空想家,受不了任何劳累和操心的事,可是周兰也说,好好对你妈妈吧,她剖腹产的刀是自己递的,保不齐杀你也是呢。
所以周否就知道了,自己生下来注定要给她兜底的,等她缺胳膊断腿了买假肢的,她被仇家砍死了收尸的,在病房守着她哭泣的,烧纸钱的。
以前他们一起做故事里的反派,现在他们要拆伙了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间冰凉的地板像千年悬棺似的,他颀长的四肢长久摆放其中,盖着周红的风衣慢慢昏迷过去了,真的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觉,直到凌晨乐队主唱打他电话。
“什么,你被打了?”
“嗯,现在头还有点晕,但不严重,我一会直接回公寓了。”
“谁惹你了?”换了鼓手问他。
谁惹他?他也想知道,那个留大和抚子式长发的瞎女人,诚然很美,美得暴虐而鲜艳,和她说话又如同一场强暴,离开时还露出诡异无辜的笑容,仿佛向他炫耀某种权力,她可以随意宰割他,甚至阉割他。
那种同类相斥的直觉较周红更甚,蛛丝一样牵挂他。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好像有点是大事,我会告诉我妈。”
鼓手嗤笑:“哇看来你确实摊上大事了,要和阿姨告状,可是乐队的事被知道了怎么办?”
扪心自问周否的朋友大部分都不讨厌周红的,一部分觉得周红很江湖气很社会很能解决事,一部分单纯喜欢她好看的鼻子和嘴,但周红遇见他们那样坏痞子样的小青年会捂住口鼻——这让她们更“难以忘却”周红了。
“不知道。”周否知道的是,周红是铁轨,他是火车,他必须沿着她设定的轨道拉客,至于车上卖什么特产,她不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道的是,游荡酒吧做酷儿乐队算脱轨还是卖特产。
“不知道?”鼓手放荡而夸张地张开双腿坐在高脚圆椅上,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抓着两腿间的椅缘晃,“你什么时候竟然会说不知道?记下来记下来2012年11月……今天几号?”
“停停,我正烦着呢。”周否直接挂电话了。
他一边擤着鼻子里的血一边走出包间,又去公共盥洗室洗了人中和脸,结果又有人在这个盥洗室找上他,中年或壮年,还有挺浓密的头发,有点像世俗里会疼爱人的爸爸形象,他难过地看着他说收到那束鸢尾花了吗小朋友,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
“行了好爸爸我回头问问我妈认不认识你。”他靠着洗手台用纸捅进鼻腔,风衣搭在手肘,一条长腿弯折,接过名片敷衍地塞进裤子。
“也许我更想认识你呢。”
周否一咧嘴,乐了,掏出名片扫了眼,点点头,然后轻松地跳下楼梯走了。
【2】
床上两个手机,周否一个打不通用另外一个打的样子极蠢了,像只原地打圈的流浪狗,周是抽回自己的手机,抿了一口睡前牛奶,淡绿色的睡衣把她衬得甚是萧条。
“人有秘密,这很正常,她命里最重要的女人是我妈,知道这个对我来说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了博士之后,周是很少笑了,她并没有明显的工科性格,是个突破腼腆就能斗嘴的女人,动辄啼笑皆非,连珠妙语,现在脸颊上可爱的酒窝好像被谁舔掉了。
周否歪头捻了捻耳朵边没干的发尖,避重就轻:“不如休学,先把你的失眠治一治。”
“真正的大人就是这样的。”
“嘿嘿,二十五岁才变成大人吗?”少年这样问,一半恶意一半善意,一半真诚一半游戏。
周是盯着周是有半分钟,语速极快地说:“是,我当了太久的学生了,我太聪明了,也绝不是姿态平凡之人,想要什么就能得到,养母把我宠得没边,这就是我幸福的人生啊。”
扔垃圾似的说完,她扔给弟弟一盒维C片补鼻子,然后就走了。
“服了,”周否拿起吹风机自言自语,“要是读到博士就必定变成敏感斤斤计较咬文嚼字的神经病那我现在就去餐厅端盘子。”
现在周红不和他们住一起,她说她在北戴河那边找到了新工作,走之前还说了别惹事之类的话。
“这不算惹事吧,我乖得要命了……”
关了灯周否裹紧棉被,胡思乱想让他特别冷,噤若寒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红也觉得特别冷,冷得她骨头缝疼,冷得她只能像幽灵那样慢慢走动,进门伛偻着到厨房给自己倒一杯热水。
没人知道她今晚过得多精彩,精彩纸花飘下,恍惚,只剩恍惚。
水雾氤氲中她从熟睡的周否脸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时的样子,那么自由,那么轻盈,一蹦能摸到房沿的瓦片。她知道自己无可避免地衰弱,而孩子一天天强壮,她承认自己的萎靡,放弃表白甚至申辩。
池中残荷和岸边新柳,它们本来形同陌路,属于两个不同的季节。
她不讨厌他,或许,她不讨厌他。他本来就是她的孩子,她的延续,她发自激素本能地保护他养育他哪怕他现在变得和自己少年时一样自傲得让人作呕,轻浮莽撞执着,妄图掌控一切的掌控欲……
天呐。
她从恍惚中惊醒,发现自己手上握着一把砍排骨的尖刀,而周否安静地陷在被褥里,特别像自己的眼睛睁着,好像二重身的对视。
“妈,你的风衣在椅背上,一个长头发的瞎女人给我的。”
周红坠在椅子上:“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那我被她掐着脖子摔在地上你也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红一听就更恼火了,那不是你活该吗,都说过了安心在学校待着,和同学吃吃饭逛逛街,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招摇,你不是撞他头上是什么,掐你?竟然没用鞭子抽你吗?泥菩萨可不能给你报复回去了。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今夜她又是当周礼群的震动棒又是当白思源的扫盲棍已经身心俱疲,路上她预期着,企划着,已经决定向白思源投降,尽管他几小时前还在监听自己。
“不努力就会变成别人的玩物。”周红紧撑着侧脸冷笑。
当然努力了也会,我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太努力的结果。
“她到底是谁?”
“你能不能闭嘴!该你当少爷的时候会当的!急着投胎我送你!”
无能狂怒的周红显然已经走入中年失意把火通通发在小孩身上的阶段,将刀狠狠插进床垫里,而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对姐弟俩说过任何重话。
一想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即将要被白思源当成傀儡般训斥玩弄周红就要捶胸顿足,凭什么呢,就算是逗乐的小玩具也是她的玩具,他凭什么就要分享了。
而且指不定周否多么乐不思蜀呢!周红阴郁地打量着儿子月光下青白的长腿长臂,带着淡淡自虐的意味,对他未来的背叛下了定论。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果然把你养大也是不知好歹的小婊子!我不擅长养东西啊!她又漫无目的地想到被她亲手埋葬在棉纺厂树下的小猫,眼睛一眯几乎要掉下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怜的,可怜的小猫啊!
这个夜晚周红的关键词是易燃易炸裂,巧言令色不再无往不利,她不能开口,倘若开口火山岩浆又会挤压到她变形的嘴边,她真的要碎了。
“妈,”少年扑过来紧紧搂抱住她的头,冰凉的胳膊好像抱着骨灰盒似的,“我不稀罕当什么傻逼少爷的,你是最好的爸爸妈妈,如果有下辈子,我来照顾你。”
“我来当妈妈照顾你,不让你难过。”
周否从来没有见过周红发怒的样子。
2003年,她带着一身胆从广州奔现深圳,把某杂志在深圳设办事处,“老板”许诺给她三十五点提成,这是她回国第一次创业,杂志在同行及市场获得了不俗反响,广告越走越好,不到半年出来一伙人只拿二十提成,不采访,像拉黄页广告一样迅速完成大量业务,摧毁了周红刚刚建立了起的一切。当周红得知那伙人背后依旧是“老板”时,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吼谁,只是挫败而冰冷地站在阳台说:“我必须唾其面食其肉。”
一次次在那些有了钱还要更多钱的阶级手中被折辱,一次次了解纸质媒体的奴才本质,她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怒火”,所以她才被获准有机会修正上一轮上上一轮上上上一轮经历中的种种过失,激情在她身上消退,真正游刃有余起来,圆熟畅快起来,大多时候都在做些以逸待劳,虚张声势的安利工作,甚至都没有外露过她的傲慢与冷眼了,凝固成很潇洒很肆意很江湖气很能解决事的形象。
这就是为什么周否不爽朋友同学痴迷这个形象,他的妈妈并不是一直都是他的妈妈,他在长大的时候,她也在长大。
他说:“只要妈妈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少年细碎的黑发吹干没有打理,长长的搭在眼皮上,宛宛类卿的妖媚样子让周红瞬间回忆起当年和白思源不快的记忆,不快到让她哑然失笑,她的内眼睑抽搐着烧灼起难捱的幻觉,看到少年白嫩的双腿像破开蚌壳一样被强行掰开,大声哭叫或被闷在枕头上操到高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又轻轻被惹怒了,准确来说是脑海里的幻觉轻轻惹怒了她的性欲,她抓住周否额前的头发逼迫他露出整张脸,妈帅爸美他自然无敌,而此刻,漆黑瞳仁却颤动着尤带稚气的担忧。
谁允许用我的眼睛露出这种愚蠢的神态,谁允许你来可怜我,谁允许你犯自负的骑士病,你了解什么?
从杂志上周红写的无聊故事、从一日三餐的会面里能了解周红什么呢?他知道剥下好妈妈勋章后她是一个怎样的畜生吗?他知道周红对世界权力与血缘关系无边无际地烦躁怀疑,在一切轻微或重度犯罪中品尝到的麻木吗?还有被她束之高阁的洁癖?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周红看着他的时候,眼前幻视的是他爸爸或者他被强奸到窒息的样子吗?
周红好笑地勾起唇角,决定那双眼睛饱含的自以为是需要得到纠正……世间处处是假象,她孩子必须学会这一课题。
“你能做什么呢,把这个药就水吃了吧,好好休息。”
三唑仑溶解于水,周否想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嘴,面无表情地喝了半杯,呆愣片刻就砸在床上,头发散乱地遮住大半张脸,周红把他的脖子折挂在床沿,头发因重力坠落,露出额头,她食指中指夹起他过长的刘海抽出床头柜里的剪刀就剪。
修完她才满意地捧起儿子的睡颜,太青春了,一摸好像沾满手水,水滴似的鼻尖湿润而冰冷。
“你还是别像白思源比较好。”
白思源不给周红碰的,只允许一些亲吻,牵手,拥抱,他说他“和外面那些能随随便便碰的男人”不一样。他要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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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
一个荒谬的议程。
白思源却觉得理所当然。
哪怕周红第四十九次和他说失踪人口报上去估计都有十几年了,哪有什么出生证明,你让我去大使馆那种地方,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不是我不想和你结婚,我主观上觉得吃你的软饭挺好的,主要我客观上不行。
所有话,好的坏的,他一概微笑以对,像只柴郡猫。
“honey哪身好看啊?”白思源纠结着在他老巢的婚礼该穿什么呢,吃药并没有让他的胸脯膨胀,只是经常能揉出乳白的水汁,故而穿婚纱太贫瘠他自己不满意,要穿西服的话,他就要剪掉头发或者束起来,发型还要再设计呢。
他自言自语,几乎没给周红评论的空罅。在这段周红把他视为洪水猛兽的时期,怎么问都榨不出她几滴真心的爱语出来吧。
不真心的,听着就烦。
而周红正在观看世界第一臭美的瞎子照镜子,也烦:“我去抽根烟。”
她一走,身边一个女人就动了,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周红习惯似的冲那女人挑挑眉毛,她穿着银灰高跟鞋,被休闲西装修饰着的长臂长腿似乎大可不必那样的长度,走路,行动某些部分都省略着,显得特懒,往吸烟区一钻,蹲在地上大抽特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抽烟吗,非要吸二手的?”
那女人不接周红的烟,周红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悲从中来,她在想白思源完全没有隐私吗?能忍受从睁眼那一刻起身边就围着人当眼睛,他什么时候进化成六翼炽天使了,在广东他吃饭也没有吃到鼻子里,上班路也没有掉阴沟里啊。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周礼群的短信,前几天周礼群疯狂给她发信息她都没有看,应该说她谁的消息都没有看,没有一个人了解她的灾难,徒增烦恼。
可他消停这两天在干嘛呢。
犹豫了一下,周红还是点开了。
“我要见你,不答复我会迁了祖坟”
“图片”
“你会遭报应的,你会下地狱的周红”
……
“你为什么在日本”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爱你,我只想见你”
“姐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
……
“图片”
“炒了你喜欢吃的毛豆,还有咸鸭蛋拌胡萝卜拌米饭”
“求你救救我”
“我好疼,伤口一直感染”
“图片”
“医生说可以祛疤,没有破相,我的脸”
“图片”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干什么”
“图片”
“图片”
……
“为什么你总和一个女人走一起”
“你是同性恋吗”
“你不是同性恋的,你一定不是对不对你快回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兰是谁”
“我会问清楚的你这个骗子”
……
“所以你总是说我是女人就好了一说妈妈你就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同性恋做的时候问我爱不爱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说啊”
“你是同性恋你把我当什么认识内心的跳板吗让你更笃定和一个两个女人不为世俗相爱着你把我当笑话还是什么下贱的恬不知耻的东西我究竟是什么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最新一条距上一条隔了两天:“祝你幸福”
周红瞠目结舌,烧红烟灰掉到了手背上才如梦初醒般痛喝一声。
天地良心她睡过男人怎么敢冒领蕾丝边之名,没有比自己更纯正纯粹纯天然的异性恋了。她打字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我不是”。
发送失败,周礼群竟然已经把电话号码注销了,失主的号码进入长久的冷却期。
女保镖刚拿出自己口袋里的烟,就看着女雇主扔垃圾似的把手机甩垃圾桶里,然后把电话卡折了,忍不住用英文问周红怎么了。
“刚刚知道原来最近在被监视……不过好消息是他不会再监视我的手机了,但是还是膈应,打算换一个。”女雇主这样说,她忧郁而俊美,黯然垂眸的时候更销魂,怪不得雇主这么不放心她呢。
女保镖笑她天真似的捂嘴,说得飞快:“我之前在行政部工作,超级计算机里存着全国的私密信息,甚至首相和妻子在社交平台浏览过的色情帖子,我们早就不会有隐私啦。”
“你也说那是首相,小人物的隐私毫无价值谁会觊觎呀,”女人也恣意地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指着自己极高挺的鼻子,“显然我在一个人心里当上了最高统治者,有了这样的待遇,不过没有做出政绩,现在下台了!”
说完她甚至还耸耸肩,表示谦虚:“你是哪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英国。”女保镖看看手表,显然她们的放风时间快结束了。
“牛津好吗?”
“不好也不坏。”
“去牛津留学怎么样。”
“每年要交4000英镑,”保镖慢悠悠地补充,“英国人500英镑,牛津最黑的。”
“现在?”
保镖回忆了一下:“1990年。”
周红浅笑着点点头,清颓面孔上又浮现出那迷恫的做梦似的神色,半晌她掐了烟:“我们回去吧。”
【2】
镜头里一个纯美的姑娘咬着手指头看电视剧,黄莘忍不住闹她:“嗨美女,看镜头,今天是你的订婚宴,有什么要说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姐们你有病吧,今天主角又不是我,你知我知。”陶冶青无奈抬头,她穿着裸色长礼服,是黄莘给她搞来的定制,胸前打了个蝴蝶结,宛如上帝的礼物,反观黄莘自己就特普通,不过她肩膀的摄影机已经够说明身份了。
“真可怜,”好青梅还是嬉皮笑脸的,“不过你这是因祸得福,龙导演欠了你一个人情,你在剧院混不下去了去当龙女郎吧。”
“我怎么会混不下去你这臭嘴,我吃编制吃到九十九!”
她帮这个忙,是为龙柳妃的前半生感到悲哀,和她的爸爸是名导没什么关系,和她的爷爷是文联委员……呃可能有点关系了,但!只是一点,主要还是她本身就是一个良善,温柔的人。
在这偌大四九城里一块板砖掉下次能砸几个厅长,能喝着茶唱着歌就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朋友搞得多多的固然好,但既然龙柳妃和周礼群都这么壮士断腕了,看一出戏,韩家嘛得罪就得罪了吧。
黄莘问:“这个名单是龙柳妃的意思吗?”
“当然咯,她总想留一分体面,女人啊,一辈子为了体面总是付出太多了。”陶冶青眼睛自嘲似的闪过一抹亮光,年轻导演愣了愣,悄悄把手放在她头顶:“不要难过,有我在身边。”
难得和谐温馨的因子在二人之间流动,按照守恒定律,附近某处应该有两个人不太和谐不太温馨了。
“这里是干嘛的。”周红问。最近她总是被白思源带来带去像个两眼一抹黑的瞎子,并不在意目的地,而今天一踏进这隐隐有提琴声的幽暗宴会厅,心口就有种坏事将近的闷热。
“你弟弟的订婚的party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久,白思源没听到周红说话,默默地挽住了她的手臂,她生气吗?烦闷吗?白思源无从得知。
什么时候开始后悔变成瞎子的呢,是爱上她的时候吗?还是她离开的时候?
因为是瞎子,无法拼凑她的心情,所以拴不住她的心吗?因为是瞎子,害怕走散抓她太紧,所以惹她厌烦了吗?
她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理由甩了他。太可笑了,她明明知道他尚未出生就拥有她现在都无法得到的,财富,地位,爱,最后还敢放火杀他。他和家里供述,绕不开周红,美化许多,第一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那么蠢,第二,他还不想周红死,她难道不应该头悬达摩克里斯之剑颠沛流离心惊胆战地活着吗。几位地头蛇和警厅厅长替她承受了家族的盛怒,全部在扫黑除恶的行动中了“流弹”。
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她说想成为上等人,所以她选择和黄牛老鸨和杀人犯打交道,敛财又没有尽头地赚寄回“家”。
是可怜吗?他愿意当莴苣姑娘,垂下长发,拉她进入她望而不得的阶级塔楼,分享那只通过性,母婴传播的甜蜜特权,代价仅仅是她全心全意的爱,可是她太自恋了,她太自怜了她太自艾了,她只爱她自己,再也爱不了其他人。
他忍不住贴她更紧一些:“瞧我们妹妹难受的,都不说话啦?”
“呃还要说什么……”周红拿起桌上的高脚杯,转头向白思源露出好怪异的表情,她还以为这时候沉默他会比较满意呢。
白思源一直挺讨厌周礼群的,这周红再清楚不过了。
心血来潮去他宿舍找他,他一个瞎子在桌子上摸摸摸的,宿舍的采光依旧很差,不过对他们员工来说采光也不重要吧,主要是热,他穿着老头汗衫,头发侧剃短了许多,鬓角清晰,完完全全把白耳朵黑耳环露出来,佛牌在锁骨前晃悠悠的,处女地般光洁的肩胛骨上彩色蝴蝶纹身被膏药贴遮住了大半,依旧好显眼,好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到门被钥匙拧开了,立刻抬起头,坐在床沿,手还放在桌子上。
“……”
周红站着盯着他,他也同样仰头听了好久,呆滞的瞳孔总是有种难以招架的清纯。他慢慢站起来,皱起鼻子,摸到门边把门关上,压低声音,更显得他不分平翘舌了:“是谁进来?”
“有——人吗?”
他停了一会,没有选择往周红那边去,反而小心贴着墙边回到桌边收拾那些有图案的牌。
看来知道有陌生人进来图谋不轨了,又不敢打草惊蛇。周红想逗他,喂你不是会占卜吗不知道是谁进来啊。
下一刻,她的手就从白思源背后袭去,捂住了他的嘴。
“是你哇……”白思源的小嘴巴小鼻子在她手里动了动,黏腻地说。
“你在干嘛呢?”她保持着挟持的姿势问,欣赏虚抬在半空的,戴着银镯子的纤细手腕。
“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出去玩呗,唱歌。”
“今天我身上好像有坏心情要发生,才不要出去和你当混混。”
“这次算你对了大师,”周红故意给他丢床上,抢走他的牌,“你不出门我就要强暴你。”
瞎子摔得咯咯笑,甜蜜的月牙眼里装着碎星星,对周红的口嗨特别捧场,可能是那时他们关系太单纯了吧,不掺杂任何性,像对开怀的江湖儿女,心照不宣地给彼此有所保留的爱。
他让她很自在,她对这份自在穷追不舍。
“喂牌换给我我给你占卜占卜吧,想知道你最近的事业运吗。”他狡黠地冲着周红伸出手,周红给他拉起来,一屁股坐到了书桌对面床上:“我不信,要不你给我弟算算吧,他最近学习怎么样?”
她懒得搞清白思源嘴里的塔罗占卜和玛雅历,只是报了周礼群的出生年月。
“他八字必伤官,命带偏印,癫人,不要和他来往了。”
周红俯在桌上被白思源骤然冷却的语气唬了一下,他讲得那么狠,不爽了,又很质疑,拉着长长的调点头:“啊八字,这不是算命吗,算命也是你的专业领域,难道瞎了就会算命了?”
“八字星命术而已诺,”白思源兴味索然地收起牌,“塔罗要问事的人自己抽牌,才准的,你和我说他生日,我只能看看八字,连星盘和玛雅历都要查过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红单手托腮:“你明明能说点我爱听的,提到我弟一句你能上吊三遍。”
“god你难道不知道,”白思源展望而希冀似的仰起头,双手抵在粉唇边,许愿似的,“我还讨厌他,等我见到他,会让他满身麻烦丢脸丢的想死的,你呢,再护着他我要把你舌头割掉。”
周红福至心灵,一下跑起来。
很多人都能看见一位酒红头发的女人三步并作两步到侧厅钢伴附近的话筒边,左手白皙旗帜似的一举,声音穿透长长的厅堂:“大家好!”
“今日幼弟周礼群喜缔白头之约,红叶之盟,敬慎郑重而后亲之,我喜不自胜,”此女疯癫而深情地环视台下的萝卜白菜,萝卜白菜亦惊诧而毛骨悚然地回望她,“为大家献唱一首——”
韩谭那小圈的几个人拿着酒杯眼珠子都要掉进去了,她唱的什么鬼,漂亮的姑娘就要嫁人了,我双眼的泪水哗哗地下,没想到我真的会失去她呀,从此她在别人的怀里啦。
歌毕,她尿爽了似的眼波放空,对众人拱拱手,深藏功与名地下台了。
“……怪不得礼群说姐姐,与众不同,不觉得咱姐姐身上有种不管不顾堕落下去的快乐吗。”韩谭突兀地鼓起掌来。
身边同窗稀稀疏疏地也拍了拍手,当初在宿舍那个要周礼群介绍姐姐妹妹的忍不住问:“是不是随心所欲的人看着就年轻点?”
周红可不知道自己又成了三个独生子的姐,她刻意邀功似的牵起白思源的手:“够了吧,诶呦我可给他丢大人了,满意吗,满意咱们就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看看我为护着周礼群不和你见面付出了多少啊,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你现在一定嫉妒得要炸了吧,快来割我舌头。
“他凭什么!”
白思源果然失控地尖叫起来,他声带受损,想大声起来却近乎失声,他气得整个身体都在抖,低咳着抚摸自己的喉结又暴起发难般掐住女人的脖子,秾丽的五官扭曲着:“你有什么好躲着他的,那贱人到底凭什么!”
动脉被钳制着让血液几乎停止奔流,形成一股股耳鸣,周红眼睑痉挛,太窒息了,恍惚地透过白思源的眼把他看成还年轻还漂亮的妈妈了。
在周红隐约魂归故里的时候白思源猛的松手,周红靠在墙上又晕又爽地回味好久。
她的脖子,不是什么稀罕物,和某某斗殴的时候被掐过,但比不过棍棒或扯头发,周礼群在床上也掐过,那矫揉力度则更像不痛不痒的调情。
而白思源某一瞬间是真的要把她往死里掐啊。
男人恢复正常,长发如雾如烟如瀑,仓促点缀他的脸颊,不聚焦的瞳孔天然冷漠,却咧着红唇巧笑倩兮。
“是那贱人主动寄到我们家的请帖,你以为我要来搅局吗。一个未成年就往女人床上爬的骚货是不配我这样干的。一个健全却只想依附女人的绿茶是不配我这样干的。”
他喷完周礼群,周红也跑不掉:“没骨气的扶弟魔,你为他好他为你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红很可惜他的丑态只停留了那么一会,抬手虚虚摸了摸他的脸,却被漠然地打掉。男人看不到她打发时间似的笑意:“好吧,不好意思哥哥,又惹你生气了。”
扶弟魔……只要他别叫她日弟魔都还好诶。
她弟弟还挺释然,会给她寄请帖。她那些钱,只能换来一张请帖呀。
扭头周红看到几个人簇拥周礼群边聊边走,他自然地出现,好像他生来就在众人目光尽头。
白金色西装昂贵尽责地勾勒贵公子尤物的细腰长腿,美好,虚幻,风情纷至沓来。俊美脸庞上那如沐春风的笑,一瞬间模糊成无数纯白天使高唱着哈利路亚飘落下来,灯火辉煌从他身上迸发出圣光的模样。
看上去男男女女都非常尊敬他,他也那么端庄礼貌客气柔情似水,有人知道他背地里什么样吗?
周红后悔自己豪横地把手机抛诸垃圾桶,她真应该把这骚货一星期前发给自己的各种鼻血丰盈的擦边球照片保存一下的,不是吗——那现在她就能拦住他吹个口哨:看看腿。
就他那双感觉都没走过路的白腿,衬衫夹捆在上面也是松松一圈吧。当然,这仅仅是周红的感觉,猜测,臆想。
原谅她吧,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她的弟弟穿西装,以后,那双宠物蛇一样冰凉的,温顺的,缠人的腿,就要走自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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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了。”
“怪不得不吭声了,原来是眼睛看直了。”
大概是被说中,周红又留下一段很刻意的沉默。
真是一对贱人,啊你也是个贱人白思源,白思源从肺腑溢出好笑的一声嘲讽,鼻尖酸涩,咬着牙哭了。
还有脸哭吗?快憋住!离经叛道的代价你早就知道啦!他肯定是讨厌周红的,可偏偏不碰碰她听听她,对他又是受不了的事,他的肝肠他的经脉都要颤抖,不幸的情愫,如附骨之疽。
“——我服了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瞎子呢,我都快被你玩死了我都没有哭,你是真好意思啊,你恶人先告状,我就想到当时你一见面说我是黑社会,哈,结果你家才是最黑的那个黑社会,我的笑话好看吗,博你欣然一笑了吗,你们是大佬啊一个个闲的蛋疼,热闹非凡,只有我过得最冷落,怎么不能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环球于此同凉热。”女人一只手把他揽到怀里顺气,咬牙切齿地絮叨。
周红真累,本来不想说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一开口就会克制不住地说很多废话,应激性的,特别可怜。在老家她是说一不二的那个人,多傲,又悠哉,从不说废话的,现在变成这样,怎么不可怜呢?
说了不知道多久,周红确认白思源安心了,才闭嘴,那腰肢松弛,手心贴在她肩膀上,脸颊枕在手背上,阖着长睫,呼吸恬静吹拂。
而一个敏感的中景镜头早早发现阳台上的动静,打在他们身上,顿时变成近景,将激烈撕扯与安抚收入其中,手指滑动,又变成一个将取景框塞得满满当当的特写。
黑白美女趴在猩红美女怀里,稠密乌发被水胶合了似的泼了一背,泪痕未干地夹着香烟,死去了般漠然的瞳孔直勾勾盯着镜头这边,唇瓣翕动说了什么,猩红美女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燃了,自己也陪一根,借她唇边的火亲密无间地抽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莘混不吝,根本不觉得被偷拍的主角盯了有啥,反而嘿嘿笑:“真庆幸我是一台快门常开的相机1。”
“我看看。”陶冶青探头。
“简直是我心里的末路狂花啊,我老早就想拍公路片了你知道的青青。”
陶冶青盯了会摄像机里两张渗人的花容月貌,勾起嘴角,她们的少年时代,是她缠着自己当电影的女主角,在她最需要控制体重的拔节期带她逃课,拉片,撸串,吃胖,和很垃圾的男人谈恋爱。
结果她后来拍了很多片,美女锦簇,没有一部请了自己。
“看上去她们就差一辆车了,你要给她们一辆车。”
“喂,我姐赶我出家门,分家产我房都没有要,就要了所有跑车,我还差车吗,就算用我的威航都可以,”黄莘心情好,不想吵架,“我连剧本都准备好了,前几年买的小红美刀的,已经改好多遍了。”
“一猜小红美刀的受众就是你,”陶冶青摇晃自己酒杯里的柠檬片,“那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的思维简直是为了这个网络时代出生的,读起来是爽,是畅快淋漓,但都是为了逞才而写的。”
“一个个逃亡者,隐私超重的人,游侠,乱交,投奔爱情的左翼青年,被斩首的混沌善,你可喜欢这种故事啦。”
此时周礼群笑盈盈地走过来,为委屈到哑口无言的黄莘解围,如此恰如其分:“可是小红美刀真的有才华呀,不是吗?”
“真好闻啊周教授,今天我总算是知道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了,白色浪漫吗,所以之前见面到底是什么味。”黄莘很感激地买账,她被频频伤害的心不能再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色浪漫她有两瓶,还是她当初分家了某摄影某作家不约而同送她的,说Bnche是丢掉一切,返璞归真。可她没闻出来,就感觉就是她平时住酒店里的香味,宛若长期藏匿酒店偷情的小三被正宫抓奸在浴室兜头一盆水,前调气抖冷,中调透心凉,后调心飞扬,几年了,她就没喷过!一从周礼群脖颈间嗅到,觉得竟然还挺适合这样假惺惺笑的社交场合,干净的皂感、细腻的醛香,温柔的白花,有点人妻味,又有点圣子味。
也许只是因为周礼群喷的,才有这欲而纯的效果。
男人思索了一下,和善地弯弯眼睛:“之前一直自己焚香熏衣服,很少喷香水的,既然你也喜欢小红美刀,我们是书友,不如,我寄你一块我用过的沉香,一把篆香炉吧,这样我们也算香友了。”
虽然早已听闻他慷慨不输菩萨的传闻,黄莘还是大跌眼镜——哥,这你都送?
她挺懂香的,没有闻出来,只是因为沉香这种东西,水沉,土沉,生结,熟结,产地,年份,采集,加工都对各中滋味有大影响,没有两块一模一样味道的沉香,所以“私房”。
红袖添香,黄莘稍微联想周礼群体贴端庄地跪在蒲团上给自己熏衣服,以后自己身上就有他一样的味她就心猿意马又汗如雨下。
段位高啊,怪不得青青这个直心肠子都要被媚晕了呢,黄莘生在小三遍地走私生子多如狗的家庭,早已对各种大善人祛魅,本质是有手腕的利己主义者罢了,你不会想尝尝他们的道德绑架的。
“敬谢不敏了教授,事情结束你可以送给青青。”她又找借口说去问问美女们愿不愿意来演她的片子,溜了。
【2】
“就事论事,如果我说愿意和你结婚,咱们现在能不能走,一想到我弟离了我过得这么好我嫉妒得要疯了。”
“诶呀。”男人故作惊喜地捂住脸,他今天穿着一件V领V到心口水平的缎面黑衬衫,袖子过长只露了四根指尖,泪滴婆娑让他寡妇般无神的笑眼有了说不清的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本来就希望通过参加订婚,让你感受到结婚受到祝福是一件美好的事呢,也希望你因此就坡下驴,在不远的将来把我给娶了,没想到这么奏效。”
旁边走来一位女士,表情怪异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对话内容还是白思源不太好的普通话,总之离阳台远了点。
周红闭上眼,压低声音:“好哥哥,你能不能别搞得我们俩像对拉拉。”
“那怎么说呢,人妖?”他靠在周红身上笑得喘不过气来,阴桀言语间有十分的自虐意味。
如果他没有把“人妖”发成“愣绕”,周红可能会更加怜香惜玉些,上次这么想笑还是许多年前他捧着草莓舌头打结了不停说“晓莓”。
很厉害的舌头,能协调出四个国家的音声,而且毒。周红盯着那一小块有食欲的红,吻住白思源,去舔咬他的舌头和下唇,男人皱眉,舌尖徐徐而来的黏腻纠缠又让他愉悦地呻吟出声。周红搅了个天翻地覆,给他擦了擦嘴角,贴着耳垂若有所思地问:“嗯?你是吗,那我以后该玩哪个洞。”
然后她的鼻梁就挨了一下,白思源中指的戒指甩起来磕到怪疼。
“你能不能乖一点,非要我叫外人跟着吗。”
“疼。”
“死不了一点。”
“可是心也很疼啊思思,”女人从背后抱紧他,头埋在他颈窝,闷声闷气地,“好害怕把期望交付给其他人,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什么好事都想着我的弟弟,都让我输掉了,输得体无完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不敢把人生给你啊思思,但是好像,烂命一条,再难受,也无所谓了,你知道我们这有句老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其实就是,害怕当妻子的意思。”
“以后你生气了会家暴我吗,诶上次和你骑马你把驯马师抽得衣服都烂了,如果真要这样报复够了就杀了我吧。”
白思源眼睛眯起来,显然他在听,在思考,近乎迟疑地开口:“你想多了。”
“嘿你是不是在想,稳住,别信她的鬼话,她纯纯是个坏种,”周红竟然很孩子气亲了亲他的脸颊,潮湿有泪,那不辗转的亲吻,只一下一下轻轻地贴,“是,我是这样的人,活得太蛮力,很累啊,而洗心革面,又是很难的事,如果,我就留在鞋厂安分做工,一个月挣两千,不做大富大贵的梦,如果,我没有上那列火车……”
那你就不会认识我,在野地里和你弟搞得没边!白思源直接给她打住。
“够了,你一装模作样说这种话我就想笑。”
女人像是也被自己逗笑了,报告打得如无其事:“笑吧笑吧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我去上个厕所。”
“说得比唱得好,你不担心我一个瞎子在外面吗。”
“担心。”
白思源了然地摩挲自己的唇瓣:“不像担心的样子,反而像要逃跑的样子。”
他才不担心周红逃跑,只是故技重施地吓她罢了,对周红的话,他自有衡量:口不择言似的狡辩不全为假,哀莫大于心死的赘述,大概也不是装的,这也是他舍得带周红光临这个宴会的目的之一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致某某某,曾经她多么珍爱你啊,甚至愿意与你做爱,我也不屑与你争的,可是,我还是赢了。
此时此刻白思源志得意满,双颊泛起凶猛的桃红,猛的被周红打横抱抱起来也颇为好说话:“你发什么疯。”
周红已经跑了起来,气流颠簸:“上厕所。”
话是这样说的,卫生间层层叠叠的彩绘玻璃门后,不知道是谁先吻了谁,不知道是谁先缠着不放,白思源被抵在洗手台情动地迎合着,沉醉似的用泰语一阵断断续续地呻吟,就在周红要扒他裤子的时候,他骤然抓住女人的手腕。
“不许……不许下手,新婚之夜随你怎么玩,别玩死就好。”
那嗓音喑哑而色情,女人越过白思源的肩膀凝视着镜子里蹭得有些掉妆的脸,毫无殢云尤雨之色,嘴角沉下。
二婚破鞋装什么,都这样哄你了,她可从那个被抽得伤痕累累的日本驯马师嘴里知道他先后和俩日本人联过姻,竟然都给人克死了,这不晦气吗。
用性毁掉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她太清楚了,她这样被毁掉,也这样毁掉别人,对,白思源防着她很对。
也许,只有她弟弟那么傻,那么蠢,谁抱抱他,他就雀跃地打开腿,不需要任何契约或承诺,乡间的野花野草,要过春天,就要被采撷。
“但是可以用嘴帮你缓解一下。”男人摸摸周红的耳垂哼哼。
还不等周红说话,她就感到白思源的脸贴着自己的曲线慢慢滑下,蜷坐,保养得当的双手交叠停在她的裤腰上,一边摸索着抽开皮带一边要求:“头发绑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红捞起他的手腕撸下发绳随便扎了个马尾,发廊妹本能喷涌而出,下意识又抬起他下巴尖在额角抓了抓给他两撇刘海松散地分出来。
“好看吗?”白思源靠着她的裸露的大腿根按耐一些得意问。
裤子脱了你问这个,周红眼睑神经质地抽搐,薅住他头发,而男人已经笑着含了上去,蛇一样滑嫩的舌尖盘旋着舔过阴唇,红唇温软包覆,渴水般吮吸前端泌出的透明汁液,熟练的态度无情又催情。
于是周红只能低喘着把放在他头顶的恶意变为褒奖般的抚摸,而白思源被摸了立刻溢出撒娇般的媚叫。
“哈啊…嗯……唔嗯…”
狐狸似的长眼睛细细地眯了起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逐渐泛红的双颊显得他好羞涩,实际上口舌的动作却大胆又贪婪。周红沉着眼看他收缩的瞳孔,看他挺翘的鼻尖一次又一次沦陷似的戳进自己的阴毛里,又当又立的骚货本色一览无余。
你现在也不比任何人高贵了。
她忍不住再次将手指插入男人后脑勺发间,他口腔浸透了温热,含吮间呜咽更迷乱了,啧啧水声比之前宛若亲吻的舔舐声音要大得多,周红却不满意地用力,将他整张美艳面孔挤在腿间物件似的磨,毫无章法,粗糙地使用他却每一份颤栗都实实在在,周红蹂躏瞎子蹂躏爽了,尿意升腾,用他高傲的鼻梁分开阴蒂迅速蹭着前端,白思源狼狈而窒息地攥住周红的一截衣角,混沌不堪时想起了什么,笑了。
做起来为了爽不管对方死活的坏蛋,天生会说甜言蜜语油腔滑调拿她没办法,明知道她不爱任何人,比他更像一个目中无人的瞎子,也只能清醒地,绝望地……陷落。
“乖思思……”
他模糊地听到女人压抑地喟叹出自己的名字,胸口锥心一疼伤口却迅速发热溃烂地快乐起来。滚烫的尿液喷到他鼻梁上,如同迅疾山雨冲刷,白思源眉头与肩皆惊悸地一缩,又气又急又羞,却只嗔怪地呻吟了声就被拧着头发把喉咙深深打开去接,他极难受似的翕动眼皮,又像只霸食的野生动物怕来不及般直起腰反复吞咽,喉结迫切滚动,试图将爱液灌满胃袋,只是一切来的太没防备,还是漏了许多,他呛得脸红气喘,泪水涟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标记领地的狗吗到处乱尿。”
他脸上沾满了女人下体的味道,细长手指接着从脸颊流淌下的水,连内脏都被染上了不属于他的颜色,是个彻头彻尾的骚货,一个人人都爱人人都怕的漂亮婊子。
周红弯腰冲他学了两声狗叫:“反正你是我的吧。”
“你说为什么会没人进来啊,”她又歪头望着门口,轻笑着说,“就说那些人喝酒都是假喝,拿在手上好看,所以不上厕所,只有我是真喝。”
白思源捂嘴咳嗽不停,好久才从口袋里摸出房卡:“送我上四楼我要换衣服。”
“你什么时候把衣服放到四楼了?”
周红引着他上电梯,他微醺似的,一阵咕咕噜噜地回复,双颊飞着红云,他说泰语慵懒,语调起伏不大,是好听的,只是周红没什么好奇心,而白思源也不想刺激她,不然又要愤世嫉俗起来了不是吗。
占三千亩的地起那么高的楼,上层的套房留给下层宾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房卡都是随请帖寄的,盼着你睡几夜玩几天,也成个会员,来办酒会,宴宾客。
打包与行李?你收下请帖,自然有人交接安排。
每每这时,白思源真的感觉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妹妹,互相诋毁之外,他不得不包容着她,明明他们同龄,佛历2536年,他出生时,正是泰兰德翻来覆去血腥政变的时候呢,不过,那段日子,对他来说依旧阳光灿烂,算好时节。
“喂,你记得韩谭吗?”洗完澡他清醒了些,坐在窗上,夜幕压在他身上,不压他冷艳,艳压就嗜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红眼睛不抬,捧着他的脚趾剪指甲,敷衍地唔了几声。
“说话。”
“不是他的某个姘头吗,你说的,希望我没记错。”
“他很年轻就干得很高了,在你们这里很不容易呢,”白思源顿了顿,又道,“99年正好有一波破格提拔年轻干部,24岁当了法院副院长。”
“哇。”女人略显冷淡。
“你不是嫁给我,你是我的盟友,我们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的,这叫win-win。”
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真正的家,和其他血缘都无关。
“什么意思。”作为纯种国人,庙堂之上的东西对周红有着深埋于基因的吸引力,白思源不会无缘无故说废话,他是要送自己当官吗,周红忍不住勾起嘴角,她这样履历的人?
“我伯母那种蠢货都当上了教育部秘书部长,新首相组内阁的时候,你不努力些,我会很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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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人所讨论的韩谭,此刻也在思索着一些楼上人的事情。
“我说,一家子生了对姐弟,有一个是同志,另一个是不是也特别有可能是同志,不管从基因,还是影响来说——”韩谭没打比方,刚刚他是真看见周礼群大姐缠着个长发及腰的妖姬耳鬓厮磨咬得不亦乐乎。
本来他只是对初恋情人的所有爱屋及乌……要不是他应酬完她们就从阳台消失不见了,真欲同这姐姐把酒言欢几回。
所以周礼群也可能是喜欢过自己的吧,他们曾有瞬间,是相爱的,会吗,他以前,现在,之后会喜欢男人吗?病症会遗传,他总那么钦佩姐姐,因为姐姐勇敢,不世俗,所以他也向往勇敢,不世俗吗?
或许,他今天要订婚的女人,也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他不觉得周礼群错,周礼群怎么样都好。
观察过被阳光射透的纯白山茶花吗,层叠的花瓣,阴影处藏的色都是幻变而缤纷的。
花语是,执着,温柔,孤傲,高洁。
为了形容他,他背下三千的花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舍友早看不惯韩谭做梦了,刻薄地指着他唤朋友来看:“得,又发神经病了。”
显然在场只有这个人能如此对韩谭说话,和书忱,从情怀讲,他当年是宿舍的大哥,班里的支书;从现实讲,他一年百亿,用美刀记;从道德制高点来讲,他娶了初恋女友,从来洁身自好,没有小三,男的女的都没影。
果然韩谭从善如流,低头认错:“好吧,今天他订婚竟然还会请我,我就冷静一点吧,这些年做的够不体面了,不能辱没他的善良与温柔啊。”
“你妹的原来你也知道不体面,你损死了,”和书忱闻言舒了一口气,笑骂,“都几把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老二都没怪过你。”
要说韩谭做过的最损的事,就是包养舞蹈学院的学生照周礼群整个七分像送去演同志电影。
白驹过隙,日子倏忽不在,同学少年各自出走,当官,创业,深造,韩谭甚至算不上他们中最玩物丧志的,他家底厚,无功无过地混着,也不会差。
许多人和事儿,不用努力就能够记住,有些东西,你想破脑子都想不起来。一个人,在世界上走一遭,什么都不放弃,什么都不丢弃总是倾向不可能。和书忱不可逆转地进入中年,早就开始仔细筛选往事,毕竟采访,自传,都要放点能大谈特谈的东西。
比如创业之初的故事。
各个假期他们总要去各个地方跑一跑的,好男儿嘛,志在四方,大二暑假,韩谭突发奇想,这四方城的蚯蚓我们都抓遍了,嘿,不如去礼群老家玩。
那里不是有革命遗址吗,去看看也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礼群眼皮都不抬:“不要。”
喂,就没去过恁家啦,养出你这文静高雅的风骚样,就算是穷山恶水,那我们也觉得是好的啊。
“好你下辈子投胎去吧。”
从小到大周礼群没有过男性友人,这残缺让周礼群和大学里的男人逗嘴,都是学着周红和男人说话的样子,不去认同,不即不离,有些逼人,但实在又知道轻重。
他大概是个天生要众星捧月的婊子,蜕变得好快,学得出色极了。
手风琴,吉他,写剧本,打篮球,下棋,洗照片,杂拌的手艺目不暇接,被红某人压抑着的风情终于催熟了,喷发了,元旦的校晚会,他站在台上主持,洁白的西服,如同在开放一朵优雅而盛大的昙。
下了台,下了课,他幽幽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忙着工作,忙着自力更生。
自视甚高的王孙爷们人前唾他“小白脸”,“乡巴佬”,背地里不依不饶地约他吃饭,带他玩;普通男同学,只敢背地里骂他几千遍“骚情”,当面却畏着,甚至有时候周礼群做班长主动关心一下他们,他们还能高兴,得意许久。
被拒绝两次,一宿舍大院公子哥愤懑起来,我们给你钱行了吧。
“不要,八月农忙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二,你爸妈都不在了我们就是你亲兄弟,我们帮你种田哈。
第三次,周礼群终于放下书,清浅透亮的眼珠在正午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尽情迷失在他灿烂的微笑和话语中:“服你们,田抵给村里了,别祸害田了,我能带你们转转,不过老家土房太小,住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你们晚上还是去城里住旅店吧。”
那个叫周店的村庄有巨大的威力,包括现在和书忱回想起来,仍是头晕目眩,已经走过的路,闭塞崎岖,恍若梦境。而早就提醒过他们不要开车的周礼群倒是望着窗外十分快乐,丝毫不提他从如此穷乡僻壤,走到七百公里外的天子脚下,有怎样的眼泪,辛酸,隐情,他的人生,是怎样的云遮雾绕,关险无数。
他只是趴在窗户上指着小路两旁满眼的绿笑眯眯地说:“青纱帐,我最喜欢往青纱帐里走了,打仗的时候,人往里面一钻,蚂蚁一样就消失了。”
“你见过小鸳鸯在里面野战吗。”后座有人有气无力地坚持发情,惹得大家哄笑不已。
村里不只有人,还有狗,汽车一来狗就叫,一条狗叫,全村的狗都跟着叫,叫声中含着狂躁与疑问,而人齐齐蹲在路边,有男有女,神情并不热情。
傍晚他们到县城旅店休息,和书忱冲完澡找到在阳台看月亮的周礼群,那素着的侧颜有着盈白月光都无法比拟的清冷。
“为什么他们那么奇怪,你们不都是亲戚的吗?”
“你可不能介意,他们都很好,只是我变太多,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明明他是那样谦和地为乡亲们辩护,和书忱愣是看出几分恃美行凶的意味来,班长说话就是发命令,命令被他稀松平常地讲出来,反而叫人不好违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汽车,或者说,科技在他们眼里太强势了,象征着国家,政府,城市,权力,有钱人,只存在外出打工的人口中然后转移到他们的想象里,突然陌生降临,他们会好奇,更多的落寞,就是‘可悲的厚障壁’,忱哥。”
死去的知识攻击和书忱。那群农民蹲在路边时在想什么?他们和这辆汽车毫无关系,是两个世态,两种人生,车里的人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说不定还会从他们身上夺走什么。
“操这种感觉怪让人讨厌的。”周礼群坐在晚风中不说话,只留下和书忱苦闷,思索着改变点什么。
“如果所有人都能用上廉价地用上互联网,用上计算机,世界可能就不会这么封闭了,我要创业,或许做做盗版走低价?你来当合伙人吗老二。”
记忆中,青年透明美丽的脸庞上好像鬼上身了闪过不耐,那双越夜越亮的猫一般的眼睛,好像和全世界都隔膜着,和书忱情愿是自己看错了累晕了,也不敢相信周礼群在虚与委蛇,可那冰冷灵异的情绪,无数次在他脑海里被放大,惊悚而尖锐,如同顽癣一般真实。
后来的一切证明周礼群是多识时务的俊杰,和书忱自己都要哑然失笑,他的蓝图显然只造福了自己,至于人心,依旧割据分裂着,更甚也说不定。
“你刚刚什么表情,不想吗?直说快直说,你不信我能干?”和书忱晃了晃周礼群,他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自己要这样不依不饶的,是因为想证明什么还是难以启齿的……优越感?
反倒周礼群没事的人似的微微靠近他,年轻的身体总隐着灵动的香气,好像一条冰凉凉的小蛇,有形有迹地在经脉里游,和书忱放松下来,听他说:“大哥你可别骗我钱,我只能技术入股。”
“财迷,钻钱眼里去啊,还真以为你无欲无求呢,假清高!放心,大哥肯定带你挣大钱。”
而他笑一声,亲切又大方:“有时候我觉得当个理想主义者很好,有闯荡的勇气也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脚踏实地,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是,和书忱当然做到了,只是合伙人不是周礼群而已。周礼群很出色,写的加密软件,CAD软件,杀毒软件,甚至中文系统都是他们中最好的,期末做的跳格子小游戏和书忱现在还装在电脑里没事解闷玩。两个人还一起做过黑客——和书忱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金盆洗手或者被招安,周礼群绝不是小打小闹地破解些软件,他会渗透,攻击,手里曾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上万肉鸡。
怎么看周礼群都是最完美的那个天使合伙人,结果东窗事发,周礼群无声无息地被送往外国留学,和书忱望着人去楼空,沙包大的两拳给韩谭打成熊猫尤不解气,若非太多人拦着他几乎把此獠绑块大石头沉到镜心湖里去。
【2】
陶冶青和周礼群确认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退场,龙柳妃会怎么上台,刚说几句黄莘就去而复返,其实她没想打扰任何人,拎起放在地上的摄像机又要四处游走。
“大导演,怎么二月霜打的茄子似的恹头巴脑的,人家不愿意啊?”陶冶青倒是很在意。
“人真是一对拉拉,正谈婚论嫁呢,”黄莘撇嘴,分饰两角戏瘾大发地把那两个人雷天雷地的对话学了起来,然后摊手,“当我叶公好龙好了,我拍片从来不用情侣啊。”
身旁的周礼群静静听着,五官微笑,葳蕤自生光,都这样完美妥帖了,还时不时碰一下自己左边额角和太阳穴垂落的黑发,用那带着淡淡光晕的,洁白单薄的手指无意识地整理。
哥们你……真的令人发指了,都说女神难当,我看男神也不遑多让,黄莘愕然,突然想到上月初周礼群据传在浴室晕倒受了点伤,难道伤在正面,可是根本看不出来啊。
“不是我请的,我不认识,周教授,你认识吗?还是龙柳妃找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问到认不认识那两人,周礼群才笑道:“如果没有看错,红头发的人应该是我姐姐。”
就这样没了下文,陶冶青和黄莘都以为周礼群会继续说点什么,按照对话礼仪,就应该继续聊下去,将一切戛然而止的男人镇定自若地把微笑放在瞳孔四处游弋,半晌如梦初醒般轻哈了一声,感知浅淡。
“我该继续说点什么吗?”
他无奈又有点困扰地颔首:“好吧,很巧,我姐是小红美刀,榕树网写手辩才天,红尘粒粒砂也是她,她还有其他五六个笔名,但不能再泄密了,你们也不会说出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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