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果真是我得不到的幸福,也幸福得叫我不愿醒来。(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头次见他眼睛瞪这么大,在阳光下,蛇类的竖状瞳孔有些涣散。耳朵也是红的,浅浅的一抹红,在黑中异常显眼。
——这臭蛇莫不是被烧坏了脑子,真想让我讲个子丑寅卯出来?!
怕他被人夺舍,我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还认得么?”
毫无血色的惨白胳膊,随着那截不断滑落的衣袖,就这么直接展露在他面前。
我又不是游离世间的鬼,还是能从皮肤下看清血管形状。只不过颜色并非健康的血色,而是呈淤状的青紫。
该说不愧是蛇么,他眼睛都快脱出眼眶,只剩半个晶状球体挂在眼皮下方,还能在眨眼间重新缩回。
...
讨厌沉瑟需要理由么?我认真想了想。
还真有不少——
传说凤凰沐阳而生,必须在日落前扇动羽翼,追逐不断下落的太阳。沉瑟是蛇,比龙啊凤啊这类恒温动物,体表温度要冰冷不少。
他不长眼睛属蛇就算了,还非要和我争抢我心爱的竹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怎么可能会和我的情敌们好好相处?我又不是疯了、傻了。恨不得他们即刻去死,好叫我一人独占竹君。
只现在,快死的人是我凤九。那些话就没必要说出口了。
我不想再叫竹君被情啊爱的这点小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从深处蔓延的疲惫,叫我连操控身体都变得异常艰难。光这样在外走着,为数不多,残存体内的大部分生机,就已耗散在肉身的表面。
好累、真的太累了。
我连甩开沉瑟的力气都没有。而他只需要动动手指,便能轻易让这具肉身灰飞烟灭。
我也不想去了解情敌心底的真实想法。
不外乎是得知我快死的消息,才特意在门口蹲守。看我这般狼狈模样,心里窃喜,嘴上却在假惺惺地表示担忧介怀。
恶心死了。
——我才不想要他们在乎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房间朝西,靠近龙凌寝卧。沉瑟与我不对付,被安排在府衙另一侧。
竹君住在正中。
竹制的屋,环着淙淙溪水。正如它的主人,不偏不倚,永远不会给予追求者们亲近的特权。
“讨厌要什么理由?我这人矫情,不光讨厌你,还讨厌围在竹君身边的其他人。光听到你们的名字,我心里就不痛快。”我恹恹回复沉瑟,只当他出门没吃药,脑子有病。
“除了这个,你还想问些什么?”见他没反应,我蹙眉接着道,“若没了,就别挡道。”
“别妨碍我去找竹君。”
我也算是好言好语劝告。最后这点时间,我只想和竹君好好过。
将要成婚的未婚夫妻,上街采买婚礼要用的各样礼品,一听就很幸福。
而且,就剩这么一丁点仅存人世的念想了。沉瑟他……就不必再同我争了吧?
——活着没争过,如今没了命,更是争不过。
我再也争不过他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沉瑟还是没有反应,只脸色又白了些,嘴唇蠕动着,叫我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
我的手往左移,他的眼珠也跟着往左转。手往右移,眼珠亦跟着向右。
——浪费我时间的贱人。
我着实要被这人气笑,捉着我的手不肯让我走,却含含糊糊,连话也说不清楚。于是扯了扯嘴角,抬手便赏了这贱人一巴掌。
沉瑟也不躲,眼底倒映着我的身形,任我伸手扇上他的脸。
啪!
很响的一声。
他的脸颊顷刻浮肿,唇角也溢出鲜血。头被我打偏,抹额上的碎发,也跟着往头歪曲的方向偏移。沉瑟脸上肉少,没有脸肉与掌心的碰撞感,更像是直接打在他皮下的骨头上。
分明他前一刻还是翩翩然的俊美公子模样,现在却像是情场失意,只好聚在街角打架斗殴的下等混混。
我心中快意不少,开口冷冷问他,“清醒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贱人。”
沉瑟眼神晦暗不明,他缓缓转头,用拇指擦拭自己破损的唇角。半干的猩红血丝,也被他重新吮进嘴里。几息后,他又闷闷笑出声。
“还有力气打我,想来身体情况不算太糟。”
“为何总不愿给我好脸色?”沉瑟道,“在竹君面前,你乖得像只小鹌鹑,笑得也好看。可我一来,你脸上就没了笑。我自认相识至今,并未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日常切磋,也是点到为止。”
“以往你幼稚、轻浮,满口污言秽语。我长你百岁,便想替你家人好生管教。”
“这般越俎代庖的行径,难怪会惹你不喜。可即使你再不喜欢我,也还是用心头血救了我……那时我便知你本性不坏,是我先入为主。”
“他要与你成亲,也好。过几日得了喜帖,去喜宴上讨杯你们的喜酒吃。凤九,你可愿与我一笑泯恩仇?”
“待你将来复活后,我们……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罢?”
...
没关系。
夜深人静时,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都是我心甘情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喜欢竹君,所以他一求我,我便什么也不管了。剜开心,去救活那帮半死不活的贱人。
能帮上竹君,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
即使代价,是用我自己的命去换。
...
用凡人的话来说,我手相并不好,三条掌纹都在前面断了。也就爱情,比事业和生命长了点。
苟延残喘,短的可怜。其实都不长久。
——这多不公平。
我恍惚想着。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那么多人,放凡间的狗血话本里,早就功德圆满,金光护身,成功渡劫飞升了。
上苍被我无私大义的行为感动,连夜洒下金光。但事实是,我连佛祖都面都没见到,就已经嗝屁死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救人的人不能长活,这又算是什么歪理?
醒来以后,我拼命催眠自己,对自己道:不要在意,也不要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
你已经不会疼,也不会痛了。一个死人,还要求那么多做甚。
但他妈的——
他妈的——
为何我还是想活着呢?
即使再怎么苟延残喘、狼狈不堪,也还是想继续活下去。
...
我救沉瑟时,他身负重伤,命悬一线,经脉几乎尽断。只剩下半口气,却还非要死乞白赖地活着。
腿不能行,就用手扣着土,用牙凿着地,一点点爬到城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一想,还不若让他重伤不治,直接死在城外,也好过被竹君捡回,拿我的命去换。
或者从我救回他的那一刻起,就彻彻底底在我眼前消失。也好过用现在这副死样子来见我。
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那个人是他。嘴唇颤抖,说想要活下去的那个人是他。
——而不是我凤九。
所以我用手拎住沉瑟衣领,视线与他保持齐平。指尖泛白颤抖着,一点点收缩回拢。在他沉沉的目光下,用腰胯带动手臂,又打了他一拳。
沉瑟被我打倒在地,衣服染上一大团褐色污泥。
这样才对。
不过一条令人作呕的腥臭毒蛇,就该堕落,与黑暗为伍。
我用力咬牙,听见自己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刺耳摩擦声。自离开凤族的那天起,我们几人的命,就与竹君紧密相连。
最终绕成无法梳理的杂乱线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竹君不爱我,在我死后,他定会忘了我。所以我必须剥下我的凤凰骨赠他。
我不想要他忘了我。
至于沉瑟、花弦、龙凌这些人……
我用心头血救了他们,不是我凤九大爱无疆、仁心为怀。而是因为我不想死了都没有人能记得我。
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不可能忘记我。他们要一辈子记得,是我以命换命,才叫他们存活人世,捡回一条命。
我的血在他们身上,命也因此延续。
可现在我又觉得,这想法离谱的可笑。
没有人会一直记得我。
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我扯过他的领子,叫他好好盯着我的眼睛。沉瑟抬起脸时,与我额头相碰。我见他突然变了脸色,眼睫不断颤抖,浓密且长。
在他的注视下,我再度扯开嘴角,露出被自己咬得斑驳的猩红口腔内壁。“贱人、废物。别一天到晚都白日做梦,净想屁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爷早就后悔了——如果能重来,我不会再拿我的心头血救你。”
...
一看到沉瑟脸上的表情,我就无法控制自己胸中的怒火。
他凭什么可怜我?
凭什么用这种方式怜悯我?
拔剑!
拔剑啊!!!
我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我,我们两个在竹君面前斗个不死不休——
这才是我与沉瑟的相处方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条神经兮兮的臭蛇,没走多远,又在走廊尽头遇见了这只娘么唧唧的花妖。
真是晦气。
藤蔓缠绕着走廊顶部交错横亘的木架,垂下纤细茎干,细藤上长有米粒大小的白紫花朵。经风一吹,花瓣盘旋掉落。
有几朵落在了我的肩头。
该说不愧是孽缘么?
原本不想见的人,非要一个个冒出,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美景在前,我却无暇欣赏,伸手拂去衣肘上粘黏的花瓣。看它们飘落地上,化为土壤养分的一部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也算在死后发挥了价值。
它不像我。
一张被涂鸦毁坏的画作,不管在绘制时倾注了多少心血,装裱后价值几何,脏了,就一文不值。不配留在这间华贵府邸。
再怎么想方设法拯救,也只是把虚假的美丽,转变为同等分量的丑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站在原地,见前方光亮处的熟悉身影,心情登时坏了下去。花弦的美,是远超男女样貌的美丽,叫我无法用浅薄文字精准形容。
眼尾还点着一粒蝴蝶痣,抬眼时翩然若飞,妩媚之中,多了一丝娇艳。
我憎恶他这张风格迥异,却与我不相上下的脸。
可竹君喜欢。
他总是笑着去摸那张脸,用手指描摹丈量,熟悉对方面部的每一处轮廓。夜里被我含在口中,吮吸舔舐过千百遍的淡粉指尖,无情摁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唇。
贱人。
仗着这张脸,勾引竹君的贱人。
我恨不得挠花这张脸,诅咒他在竹君面前七窍流血、暴毙身亡。死后脸颊浮肿,面部丑陋狰狞。
那样竹君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我哼了一声,率先出声道,“今日是什么日子?连你也来堵我的路。”
“既非你败犬乱吠之时,也不是见证我与竹君喜结连理之日——丑八怪,我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值得你特意来见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说得不错,我确是肆意妄为惯了。我不在时,其余几人相处融洽,气氛快活。虽不至煮茶品茗、弹琴舞剑,互释前嫌的地步,却也能缓着脸色,稍微交谈几句。
而我是其中一个另类,不想和他人搞好关系。最好情况,就是见面吊梢眼角,不冷不热刺上他们几句。若是遇到哪日心情欠奉,招呼也懒得打,直接拔剑与他们打个痛快。
憎恨花弦,一如我厌恶沉瑟,只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理由。
...
竹君从不掩饰他对花弦的喜欢。比起在我面前假装的欢喜,多添了三分真诚。
我也曾无数次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分开你侬我侬的二人。我在嫉恨中扭曲,非要竹君将头贴近我的胸膛,好叫他听清心脏被嫉妒蚕食的疯狂跳动。
但到后来,双腿像是被无形的锲子钉在原地。只好就这样看着他们互秀恩爱。
我没有正当理由去阻止他们。
我是竹君的情人,花弦亦是。都是那可笑的万分之一,占不得心头的唯一。
竹君看来时,我还要竭力对他微笑。笑的幅度不能太小,不然他缩在花弦怀里时,还会特意问我是否不高兴了。
那种语气,像是责问一个故意闯祸的孩童,对他无理取闹的无聊行径感到厌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角要抬到多少才行?
是微微扬唇,嘴角保持和鼻尖同一高度。还是弯起眼睛,直到眼尾和鼻尖在同一高度?
呐,竹君,你教教我罢。
——我什么也不会。
到底接下来要怎么去做,才能让我脸上,露出你所满意的笑?
...
几番争斗时,我的剑尖只差一厘。凛凛寒光印上花弦的脸,只要再往前递上一寸,就能毁去这张嫉妒到寝食难安的脸。
我可以划出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从他的左眼横亘右唇。猩红狰狞的皮肉翻卷,即使愈合,也恢复不成原先的无暇模样。
我希望竹君嫌弃他,今后再也不去见他——
我握住剑柄,整个人因想象兴奋战栗。胸口热意上涌,手指传递温度,把金属都熨得烫热。
我抓住了,把假想变作现实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终究还是没能动手。
竹君猜透了我的想法,在我切实行动前,冲我摇了摇头。
手指左右摆动,不必发出嘬嘬的招猫逗狗声,我就自己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跑到他面前。
持剑的手在空中僵住,再也无法往前递入半分。
要乖,必须要乖——
竹君眉眼弯弯,以口型无声示意道。不然就抛弃掉你哦,凤九。
...
我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
一条护主的犬,满心满眼都是它的主人,总是围在主人身边汪呜汪呜地叫唤。即使跑得再远,也会撒腿奔回。
这颗不太聪明的脑袋里,再也塞不下除主人以外的其他人。
要乖、我必须要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此颓然松手,任由我的剑锵然掉落。可即使我按照竹君的要求做了,也得不到他的嘉奖。
他着急奔向我身旁的花弦,把我挤到一边,捧着对方的脸嘘寒问暖。他的眼睛,盛满了破碎的水光。
花弦、可有哪里伤着了?
下次莫要与他斗气,这太危险了,我心疼你……
这是我们三人的舞台,可我的戏份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是竹君与他的恩爱戏份。
我不想去看,弯腰捡起地上的剑。
剑柄沾了灰,握住的掌心里也都是灰。但我不能打断他们,只好提着剑,挺直脊背远去。
太可笑了。
分明每次和他比斗,胜利的人都是我。但好像场场比试中,一败涂地的那人,也都是我。
——所以我与花弦他们,这辈子也无法和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不想和他们好,也不想和他们相处融洽。若花弦闷了,可以去找沉瑟,去找龙凌,甚至同竹君在屋里嘻笑打闹。
——只要别来妨碍我就行。
所以我与花弦他们,这辈子也无法和解。
可今日,他们似乎集体发了病。
花弦听我说完,竟抬头对我一笑。他责怪似的嗔我一眼,而后迈步往走廊的这头走来。
我被他这眼神吓得登时往后退了一步,浑身寒毛直竖。这太怪了——
他把媚眼抛到我身上,莫不是得不到竹君,自暴自弃,开始作践起自己来?
他心情很好,虽不至步步生莲的夸张地步,却也几步已开花。周围花香浓郁,鸟儿落到廊顶,踩在绿藤编织的荫蔽网上叽喳叫唤。
离得近了,我才看出他穿了一套异常华贵的漂亮衣衫。金色锦缎很衬他的肤色,除了晃得我眼花缭乱、看不清路以外,没有其他缺点。
大概我们几人聚成一桌,都凑不出七彩颜色。花弦钟爱金色,沉瑟只喜黑,而我偏好红……至于龙凌,他拉着一张脸,穿的也像日日操持白事的主持。我看着晦气,不提也罢。
花弦怀里抱着黑色罐子,发间还插着一朵大红牡丹。这花从枝头摘下久了,花瓣枯黄泛黑,成为他装扮的瑕疵所在。
不知为何,这花有些眼熟。可我却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竹君前段时日送他的礼。
总不是特意打扮成这副模样,在这等我的。定是要去见竹君,才顺道过来嘲讽我的。
有病。
我只觉古怪至极,整个人拼了命地抗拒。不过因紧张,走路手脚也忘了怎么摆,走了好几步的顺拐,才想起来调整姿势。
“别、别过来——”
“小凤凰。”花弦喊我。他举起手,想把怀里的罐子送我,脸上笑意更浓。
说话间红唇开合,呼出芬芳花香。
罐里装满了香甜花蜜。
过分粘稠的金色液体,即使小幅摇晃,也不会从罐里溢出。
“这是我酿的蜜。你救了我,我便把它赠你——”
他盯着我,想要我接下这份谢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懒得接,故意经过时歪肩,撞落他手中的罐子。
砰——
金色的蜜淌了一地。
我承认自己小肚鸡肠,才会幼稚地毁掉他的礼物。盯着他发间的牡丹,我忽然出声道:“滚。”
“当谢礼?它也配?”
要龙凌也是这副奇怪模样,我干脆自己把骨头取了便是。
...
我强撑身体去了龙凌房中,见他还是那副让我讨厌的虚伪模样,心头一松,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他一如既往,坐在桌边自我对弈。怕是我进来时,他正巧陷入困局。右手悬棋盘上方,久未落子。
“龙凌。”我出声唤他,见他想要起身,赶紧道“不必起身——呃、莫要多想——今日找你,不是要同你打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番话着实与我风格相悖,开口说得也极为艰涩。像是堵满了蜡,连喉管也一并粘黏,难以振动发声。
尤其那“不”,在开口时隐了形。努力许久,才断断续续蹦出后面的字词。若他没听清不字,倒真像是有意来寻他麻烦。
龙凌唇色是病态的白。大病初愈,尚未完全康复,只能顶着头上那两根龙角。
他偏好白色,两根龙角亦是白的。乍眼看去,像寒冬洞口的透明棱柱。
白色的发、白色的唇,是全然不同沉瑟的冷。
那条蛇的冷,是不喜与人相处的隔阂。而龙凌的冷,是龙族王储蔑视万事万物的傲。一对璀璨金瞳,足以消融冰雪,中和他身上的凌人傲气。
只他眼底常有的温和暖意是假的。
比起天上炽热的太阳,龙凌此人要危险许多。轻易就能获取他人信赖,将其变成对他肝胆涂地、俯首追随的幕僚忠臣。
——可也是太过轻易,才叫他不懂何为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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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竹君,爱到近乎发疯堕魔。自是其中争抢得最厉害的。像是发情期展翅开屏的孔雀,竖起尾部翎羽,将最美的一面对准我爱的人。
但龙凌从不争抢。他这人假模假样,城府又深。
在我们为竹君争个头破血流时,静静坐在竹君身旁,小口小口饮着茶,好整以暇看着这出闹剧。偶尔开口,也是为桌上的棋局琴谱。
这种从至高点被人睥睨蔑视的感觉,真叫人不爽。
龙凌极少出手,偶有的几次,是为阻止府内过分惨烈的伤亡。像是一群顽劣孩童里,难得有个成熟懂事的。
歹竹出好笋,约莫形容的就是这种。
我想,或许龙凌理所当然认为竹君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其他人斗到两败俱伤又如何?一点也不妨碍他成为抱得美人归的最后赢家。
兴致来了,拊掌拍出稀稀拉拉的庆贺声。把台上傻子哄得晕头转向,更卖力在台上出演可笑的猴戏。
是凤又如何?
自古以来,从未有斗得过真龙的凤。龙凤一词,连在一起说的好听,也是以龙为首、认龙为尊。凤排龙后,是它的附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恨到快将牙齿咬出血,内心万般不甘,我也必须承认——
我打不过龙凌。
一向引以为傲的武力,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他轻轻一挥手,就将我越了过去。
即使是现在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我也没把握能在他手里讨得什么好。
龙凌惯会藏,定还有什么底牌还藏着掖着。过去我打不过他,现在更不可能。以如今这副身子迎战,怕是一招也坚持不住。身体化为齑粉,洋洋洒洒散到空中,再也找不到踪迹残骸。
一败涂地的滋味,我已尝过一次。苦涩入喉,连心都是疼的。
我不想再去回味。
龙凌没我身上的臭脾气,是最适合于竹君长长久久的人选。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以他王储的身份广而告之后,虚情也都变成真意。
他必须将戏演到底,演成被世人歌颂的传世佳作才行。
我想竹君对他应是有几分喜欢。不然不会夜里苦等不到竹君时,我都能在龙凌屋内找到他。
他们隔着四方木桌下棋对弈,是情人,亦是知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又是什么?
总归和龙凌是不同的,我比不上他。
我站在树下,花叶落满肩头。那盏昏黄的灯彻夜未熄,窗上剪影也变得朦胧。竹君以手撑脸,歪头看向龙凌。
他的眼竟一眨未眨。
黑色的影彼此接近相融。即使没有声音,我也依然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看出几分脉脉含情。
他们演得真好,好到印照在窗棱上的微小变化,都能叫我呼吸一滞、心如刀绞。
晨光熹微,破晓的光照到我的身上。我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这束倾斜变幻的光。
——不过这样也好。
我想。
无我这个没眼色的挡路人,他就能和竹君在一起了。龙凌定不会让竹君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会好好保护竹君,让竹君的未来充满幸福。只不过对方未来的幸福里,再也没有我出现的可能性。
...
龙凌握拳抵在唇角,低低咳了几声。又用绢帕拭去唇边出现的淡淡血色,这才回我道:“来我这不为打架,确实稀奇。”
“那么……凤九殿下光临寒舍,究竟所谓何事?”
他面色平静,说话时声音不疾不徐。没有对我的不请自来表现出丝毫惊讶。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之间会是如斯光景。我的心在他身上,而他的护体灵珠在我的身上。
靠近他,被剥离大半的视觉听觉逐渐恢复,眼前亦清晰许多。屋里暖意融融,心脏咚咚跳着,让我有种还活着的错觉。
只是我早就死了。胸腔里跳动的也不是我的心,而是维持肉身不腐的一颗灵珠。
屋外传来小小风声,夹杂着另一人沉重又缓慢的心跳。龙凌伤得太重,即使以我的凤凰心为药引,也没能完全康复。
此刻,我有更烦忧的事。我想叫龙凌帮我照料好竹君,日后也要好好待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样开口,难免有种大房差使小妾的,颐指气使的傲慢感觉。龙凌和竹君未来如何,是他们之间的事,与我没有干系。
我不该去向龙凌说这些话。他听完,定会狠狠奚落我一通。
背在身后的手指,被我拧成理不开的结。但在我认真思量后,还是舍了这张面皮,开口问他要个答案。
“这第一件事,是我不在时,希望你替我护好竹君……我们之中,属你最得他的意。”
“他这人看着有情,实则无情得很。心如磐石,无情也道有情……出府牵扯到的,尽是些孽债。”
龙凌听我说完,抿唇思索片刻后,轻轻一笑道,“无需你言,我自会护好他。”
“但,若你真有这份真心,复活后自己向他请罪便是。”
龙凌和我的竹君很像,很多事藏在心里,不对外表达。他们惺惺相惜,彼此引为知己,是我再怎么也无法插入的融洽氛围。
再怎么模仿,也只是东施效颦。竹君不会对我倾心相诉。
“我知道。”顿了顿后,我又接着道,“这第二件事——是想请你抽掉我的凤凰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我脊骨锻造的剑,正好能补了他属木怕火的缺漏。”
“当然,若你也有什么想要的,尽可拿去——这肉身留不了多久,还不如物尽其用,还你帮我的人情。”
我能瞒过竹君,是因为他不了解。凤族机密,不与外人道。
我说凤凰能浴火重生,他便信了。皆因凤凰置死地而后生的能力,在凡世有过相关记载。却不知,需留有心头血的凤凰,才能激活血脉中的本源力量。
为换得本不应存于天地的第四滴心头血,我透支了自己浴火重生的能力,这才救回龙凌。
我能骗过其他任何人,却唯独骗不过龙凌。龙凤本源相近,龙凌体内有了我的血,即使我现在不说,日后他也会猜到。
所以干脆把事实说与他听好了。龙凌会成为我最好的盟友,把未来的一切都安排好。
——有什么是不在他掌握内的么?
我想是没有的。
其实和竹君成亲什么的,我也没有那么想了。都已经死了,做甚么还要同活人纠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洞房花烛,新婚之夜……我想亲密,又怕他在我死后膈应。
只是还在留恋。
在自己还能看能走的日子里,多些和我爱的人的相处机会。这样死时,想来也不会太过遗憾,不至于在嫉恨不甘中,变作祸世的魔凤。
能干干净净地走,其实也挺好……
我大半辈子都处在得失参半的恐慌氛围里,被叶障了目,忘记自己的人生已然幸福圆满——
我有过我爱的人,也有过爱我的人。这样就够了。
不要奢求去得不到,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它不是属于我的。
因此,我坐在龙凌对面,像他平日那般,手中把玩着一只青花瓷杯,心平气和道,“我没机会了。”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棋盘上好不容易摆放好的棋局,被掉落的茶杯打散。龙凌没能握住自己的杯子。
茶水蜿蜒流过棋盘,浸湿了一枚又一枚的白玉棋子。而后,又顺着棋盘边缘,滴落桌面和地面。
滴答滴答。
地上聚了一小摊水洼。
真是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龙凌愣在当场的画面。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这么怔愣愣地看着我。
那双瞪大的金色瞳孔里,居然叫我看出了几分可爱。
“凤九、你——”
我抬起手举杯庆贺,顺便又碰了碰恰巧转到面前的青色茶杯,微微一笑道:“凤九已经彻彻底底死了,你大可放心。”
“一月后,他不会再碍你的眼,也不会再和你抢你的竹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不爱喝茶。
茶叶很苦,苦到让我不想再去尝第二口。
茶梗被冲泡时,根根扭曲的褐色条状物,在杯底舒展开干瘪丑陋的茎杆。春夏之际抽条发芽的翠绿茎叶,重新恢复成狭长叶片,在滚烫的水面沉沉浮浮。
只可惜绿意已逝、斯人不在。它找不到回到枝头的路,只好随波逐流、来回打转,一次又一次地撞击上杯壁。
被人从枝头折下的签,再也变不回原本模样。风干储存后,也只能作为回忆过往的依存凭证。
喝了一口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舌头都还是涩到麻木的。
我不爱喝茶,我讨厌苦味。但现在,我似是有些明了,他们喜好品茶的原因。
握着茶杯送至唇边,扑面而来的氤氲水汽,让我看见了雨后朦胧的袅娜山水。澄澈湖面波澜乍起,打碎了倒映岸边的竹影。水雾缭绕间,鸟儿乘着熹微霞光,展翅飞向远方。
而后一切在眼底淡去。
这幅浓墨重彩的画卷,从卷轴两侧往里收起。
原来这便是品茶。
即使不懂浓郁茶香是否全被泡出,不懂浸泡茶叶的水温是否适宜。但这股茶香茶味,依然能叫我在此刻提神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想来,是我眼界过分狭隘了。
受不得苦的我,怎么懂得他们烹茶品茗的雅兴?
...
龙凌愣愣看我饮了一杯的茶。身体僵在那,还维持着手伸半空的抓握动作。
等我放下茶杯后,他才恍若惊醒,将桌边放着的一叠糕点推向我。衣袖被翻倒的茶水浸湿,紧紧粘黏他的手腕。
“这茶,你没必要喝完……不喜就不喜。”他抿着唇不再说话,又将糕点往我这边推了推。这么一来一回下,袖口变作擦拭脏污的布,沉甸甸往下坠,吸饱了尚且温热的茶水。
他望着狼藉残局,喃喃自语道:“你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又何必去为难自己?”
我知龙凌好心,怕我忍不得苦,要我用糕点的甜中和掉口中的苦味。
但我也早就不怕苦了。
这点残存口中的微末苦意,比不得血在口中,还要拼命往下吞咽的铁锈腥味来得苦。
所以我拒绝了龙凌施舍于我的好意,没再看那碟糕点一眼,反倒低下头,耐心整理起了身上略显脏乱的衣衫。
我还是不想表现的太过狼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有些迟了。但至少在他们面前,我不能像丧家之犬那般颓废气馁。
...
龙凌像是被我的冥顽不灵气到,口不择言斥道:“凤九,这把戏用一次便够!哪有一直用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他盯着我,金色瞳孔中透着恍惚。“那滴心头血、不至于要了你的命才对……我亦是让竹君把我的护体灵珠给了你……”
“没错……”龙凌说话的声音轻了下来,“你性情顽劣,不喜管教——除了竹君,这里没人管得了你。是该受些教训,才能收心。”
“你定是想像之前那样,寻个理由骗我。等我信了,又蹦出来,得意洋洋地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
他猛地抬起头,龙角周围的白发跟着打出了两个漩。再次开口时,脸上表情也沉了下来。
龙凌说:“凤九、你当真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去?”
他这样说着,藏在袖里的手却一直在抖。棋子在散了满地,黑的白的混在一处,却没伸手收拾。
我有些想笑,这人这般装模作样。礼仪仁信,都刻进骨子里去了。倘若有新来的生人见到这副场景,怕是会误以为我与龙凌之间,曾有过几分过命的交情。
可我又转念一想,一个经常惹嫌叫你头疼的人,突然笑着告诉你他已经死了。还郑重其事,邀请你把他的骨头抽出来——
正常人哪里会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龙凌是正常人,不是像我这样的疯子。他不信我也很正常。
但我有些烦了。我怕龙凌也变得像沉瑟花弦那般,不知所谓地对我拉拉扯扯——分明是看不对眼,巴不得对方死在自己剑下的仇敌关系,到了关键时刻,却又舍不得我死,感伤起无味的生离死别来。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被自己的想象给恶心的。
“龙凌。”我出声唤他,难得乖顺地弯下身,让他把手按在我的颈后。“你不是灵珠的主人么?你怕我骗你……那你用灵珠一探便知。”
我感觉不出龙凌手上的温度,可能很冷,也有可能很暖。我的脑袋像结了冰的水转筒车,榫卯间凝有厚厚一层冰,使得筒车无法顺利运转。
即使待在龙凌身边,能让这种现象好些。但死亡带来的僵冷,早就让身体低于活物应有的温度了。
手指碰上皮肤,就触电般想要缩回。察觉到龙凌有退避的心思,我故意死死摁着他的手,逼迫他张开五指,将掌心压在我失血僵硬的皮肤上。
我身体也跟着一晃。这具残破的身体,连苟延残喘都称不上。或许三四天后,就会化作一具白骨。
“嘘,别太大力——龙凌,我脖子真的会被你捏碎。”像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我扯着嘴哈哈笑了一声,却没听见龙凌回应,只好讪讪闭上嘴。
他僵着身体,小心翼翼把手贴在我的颈间。手背青筋绷起,在他苍白色的皮肤下凶悍跳动。
大抵龙凌也没有这样为难的时刻,遇见了踩一脚就会死的蚂蚁,还不想取它性命。只好小心下脚走路,避开脚边细小模糊的黑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留下的时间不多——
必须时刻这样反复地提醒和强调,才能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
我不能后悔。
他们悔是他们的事,可我如若后悔了,就是在背叛竹君,背叛我对他的爱。
我对自己道:没关系,稍微再等一等,龙凌他定会明白。他最聪明,定能明白我的诉求,达成我的心愿。
因此在龙凌接受这个现实前,得稍微给他一点时间适应。
不过别耽搁太久,心愿变遗愿——
那玩笑就开大了。
我的头都快贴到龙凌腿间,他手还在我脖子上捏了捏,把那块僵硬的皮肉揉软揉热。
老实说,被不是竹君的人碰上身体,这感觉着实奇诡。又因为灵珠作用,皮肤摩擦产生的温热,叫我背上寒毛尽数竖起。
想拔剑将这只作乱的手斩下,可又是我个人有求于他,不能半途而废。
必须要他摸清我后背的每一节骨头,才好抽出这条支撑身体的脊椎骨。
空气静滞不动,只听得他急促喘息。可分明窗外阳光正好,从半开的窗棱外,伸进了一根缀着绿芽的花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感觉不出么?”我说,语调多少带着点无谓,“身体冷的、凉的……毕竟血凝在那,热不起来。”
龙凌没有说话,手上力道放得更轻。让我都要怀疑,或许他走了神,压根没有好好在摸。
凤凰骨唉,虽不如心头血稀有,却也是难得罕见的奇珍。
若非要拿它给竹君打造一把剑,在我死后,尸骨或许会被他们剔去血肉,再精心装裱,挂在大厅供人围观。
一次一金,收费已经很便宜了。来瞻仰观光的游客,想必也是络绎不绝。
“龙族太子还会有害怕的东西么?”我道,“真是稀奇——你是怕死人,还是怕我死在你面前,脏了你的眼?”
“无我这样的劲敌,你抱得美人归,就多了一份把握。龙凌,你应该高兴才是。”
“——笑笑罢,别老板着那张死人脸了。”
本想缓和一下焦灼气氛,但此话一出口,就心知不好。我说错了话,他心情变得更糟,又想抽手离开。我赶忙急道,“唉唉唉、别——是我错了,龙凌、龙爷。”
这个姿势不容易发力,只能尽量把头贴他腿上。龙凌的腿直且匀称,上面都是肌肉。
见我用脸贴着他的腿,龙凌身体一颤,整个人往后仰去。我不知他反应为何这样强烈,活像被采花贼摸进闺房,即将玷污失贞的黄花姑娘。
他呼吸急促,哑着声音对我道,“凤九!你究竟清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半月,身体竟亏空成这样。偏生是个小孩性子,任性淘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用龙血激发灵珠中的灵力,再马上赶回凤族,说不定还能——”
“那可不成。”我打断了龙凌的话。因把脸埋他腿间,传出的声音也是闷闷的。“我还要同我亲亲的竹君成亲呢。”
“你知道吗?他答应了做我的娘子,是我赢了。”我努力扮演着一个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的罪人,声音轻快。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不知几多欢喜——”
“为了他,我死也甘愿。”
“凤九!!”龙凌厉声喝道。
一向好脾气的他,也被我激出了几分火气。
他想起来,用另一只手拉起我,苦口婆心,劝我回凤族寻找活命之法。
“你现在最该做的,是想着怎么续命,而非留在此地浪费时间。”
“成亲?何时成亲不行?呵,他既应了你,就是你未过门的妻,你究竟在急什么?”
“拿命去换一晌贪欢?凤九——你何时这般拎不清轻重缓急了?”
龙凌胸口剧烈起伏,怕是真被我气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不愿回去。
明知活不了,何必再白费功夫。让父皇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我不是什么好太子,给族人造了一堆麻烦事。最后这烂摊子铺得太大,没人能帮我收拾。
这是我该得的教训。咎由自取,我不怨任何人。
我躲过龙凌想要拉我起身的手,他的手僵在空中,久久不曾攥起。
这倒是方便了我。
反手将他另一只手扣上,往我的脊椎上按去。
这姿势,倒像是我主动在向他投怀送抱。
颈骨是连成的一整根,即使弯着脖子,也看不出相接处的凹凸起伏。但脊骨不同,不仅跨度极长,从脖子连到腰背,摸上去也像是由一根根断骨拼接形成。
“别怕,好好摸——”我难得好声好气同龙凌说话,请他帮我个力所能及的小忙,“帮我完整把它抽出来罢,龙凌。”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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