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1 / 2)
('每年的秋猎都有很多意外。
谢远南正与苍时等人待在一起。
谢述自幼柔弱多病,苍时武功尚可,大约能自保,至于谢谦……他在谢远南更不放心,正好她还有想要向谢谦查证的事,谢远南便没和明彦昭在一起。
谢述从不参与行猎的事,谢谦有心向苍时示好,柔和的浅棕色眸子一边望着她,一边说自己想去看看,没想到谢远南先应下了。
“我新打了弓,看我射只鹿回来。”谢远南笑道。
苍时果然觉得不能把谢述单独丢下,她也笑道:“那我就歇着等吃了。”
侍卫已经事先在山中将猎物赶到附近,虎熊这样的猛兽是不能放进来的,贵人们喜欢的鹿、狐狸等动物不少,只要多走几步远离人群驻扎的地方就能遇到,还有许多兔子,谢远南和谢谦才走了几步,就看到好几个灰影子从草丛中窜过去。
因为皇帝对狩猎兴趣不大,参与行猎的不像往年那么多,就连备上弓箭的也有不少只在外围慢悠悠打转。谢谦想送苍时一些特别的猎物,谢远南则是为了找个隐蔽地点验证自己的猜想,很快就把其他人甩在后面。
灌木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谢谦悄悄下马拿起弓,仔细打量却发现只是一只松鼠,只好失望地放下手,谢远南看他神色,觉得他此时应当是毫无防备的,于是开口道:“兄长有意于表姐?”
谢谦面色微红。
数年的军旅生涯竟然丝毫无损于谢谦的容貌,让谢远南想到曾经在清音坊时初遇罗谦的惊艳,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谢谦就认祖归宗,成了她的兄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表姐知道你害三哥至此,”谢远南说,“她会如何想?”
谢谦带着羞涩的神情一下滞住了。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回应。
他应该说几句话的,应该大吃一惊,勉强压下怒意,然后关切地询问妹妹听到什么传言,几句话把自己撇出去,再去查她是从哪里听说的,去把所有可能的漏洞堵住。
但是谢谦什么也做不了,他感觉自己像被揭开一层层遮羞布展览,无处躲藏,惊慌无措地暴露在观众眼里,即使观众只有一个人,他也预见到如潮水滚滚而来的不屑、嘲讽。
他从未支撑过谢家,他是通敌叛国的小人,他是害死父亲、害得谢家崩离解析的罪魁祸首啊!
谢谦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他定定站在原地,手中的弓箭落到地上,木然望着他怒火中烧的妹妹。
“你不能说出去。”谢谦说。
谢家上下只有他未被革职,他是镇西军的将军,这是谢家时代经营的地盘,要是没了谢谦,真要让王家控制兵权,将朝中无人的谢家彻底赶尽杀绝吗。
不管谢谦做过什么,现在的谢家需要他,他们最好的选择只有给予他助力,把他送得更高更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是啊,我当然不能说出去。”谢远南说,她胸口起伏,突然伸手拽住谢谦的衣襟,把他死死按在树上,布料在她手中被揉成一团,把谢谦肩头的衣服都拽了下来,露出锁骨和雪白的肩颈,“我就在这里要了你如何?等我告诉表姐你引诱我,你觉得她会相信谁?”
谢谦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恐表情,反应比之前被揭穿串通西树时更加激动,声音都变了调:“不、不行……”
谢远南冷笑一声丢开手:“你再敢勾引表姐,我就这么做。”
“……”
青鸾又将前来进犯的西树打得铩羽而归。
但谢谦实在高兴不起来,战后他照例巡视营中,对负伤的士兵嘘寒问暖。他最初是从都尉开始,与普通士兵同吃同睡,渐渐升上来的,因此善体下情,很受爱戴——若是找几个普通士兵,问他们的主帅是谁,大部分都会说谢谦,而不是丰蜀。
不过谢谦这次独自巡营,是为了打听谢彦休的事。
他负责拟定作战路线,开战以后坐镇中军,并没有看到最前面的情况,只能在战后用这种方法旁敲侧击。
士兵们果然在小声议论谢彦休,说他带着手下人有序撤退,比其他西树人强了太多。
似乎谢彦休还没和青鸾的军队打成一团,西树军队就四散崩溃了,没有伤亡,士兵们对谢彦休还是同情又怀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将军从前体谅我们,在西树也如此令人信服。”
谢谦想得更多,西树人让谢彦休带一支小队,已然是信任他的投降,现在西树屡战屡败,他会得到更大的权柄吗。
“将军!”亲卫气喘吁吁地找到谢谦,“都督要问战报的事。”
谢谦回头,奇异地勾了下唇。
那是一种面对无解的难题,回头被人献上送分题的愉快。
谢谦藏住忧虑,瞒下谢彦休的事,回羽都汇报战果照旧隐隐压丰蜀一头,被对方怒视的时候低眉下首,仿佛两人势均力敌,有来有回。
苍何果然很满意。
皇帝心情不错,决定再给谢家一份恩典,他似是终于想起谢述,给了他大理寺司直的位置。
这是从六品的职务。谢家大公子初入官场时倒也做过七品小官,不过那样的七品官日日行走御前与重臣打交道,是专门为勋贵累积经验以便晋升的,与大理寺司直这般处理杂事,又少在皇帝面前露脸的不尽相同。
如今可没有挑拣的资本,谢述真心实意松了口气。他曾经官至尚书左丞,虽有家中提携之故,但做着大理寺的杂事也绰绰有余,短短两个月清理出不少卷宗,令大理寺里原本想看笑话的人肃然起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苍时为他高兴,想叫上亲近的家人庆祝一番,谢述心中憋着气,自然不肯,最后只是在家一起吃饭。
实在太过巧合,偏偏谢远南随明彦昭去了玄州,谢谦连着几天宿在城外军营中,最终席上只有两人。
他们没喝酒,谢述的脸上却隐隐浮上一层粉色。
“我买了些天香楼的点心。”他温声说,“想着每次你来家中都有,我也……不知你还爱吃么?”
苍时有些愣神。
两年过去了。
她竟然已经有心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了吗?
她曾经的痛彻心扉,就这样一点点被时间消磨掉了。
她轻轻捻起一块,露出一个笑:“多谢表哥,很好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谦儿,当初父亲那一仗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谦心头一跳,望向谢述,见他微微拧眉,面有忧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却很澄澈,可见并不是怀疑自己。
他提起的心微微放下,总觉得自己被谢远南吓唬过后太过疑神疑鬼。
话说回来,若是谢述对此无知无觉,谢远南又从何得知西树的事?
谢谦收敛心神,作出思量的模样:“王……王携之曾问过我镇西军的事,我觉得奇怪,只是之后他未有异动,也未再来找过我。”
他顿了顿,又问道:“大哥可有什么头绪?”
谢述摇摇头:“只是近日整理卷宗,稍有些想法……若是与西树来往的另有其人,我也可向陛下陈情。”
谢谦说:“除了王谚那一伙人,谁有能耐扳倒父亲?”
自从被谢远南揭穿,谢谦算得上心思深沉,依然一直忍不住担惊受怕,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去思考王家的事,也没能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
谢述轻叹一口气:“若没有切实的证据……”
他眉心轻蹙,面色素白,一动不动的模样宛若一副美人图,可惜在场的只有谢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一时沉默,不一会儿,侍从通报谢远南来了。
她是为谢谦而来的。
秋狩上她证实了谢谦与西树、或是王家有联系的消息,恐吓了便宜兄长一番,随后意识到自己并未了解最后的真相——谢谦为什么这么做。
之后谢谦几乎住在城外军营,大约是刻意躲着她,谢远南无法与他独处,只得歇了发掘谢谦的动机的心思,但她担心谢谦再做什么对家中不利的事,令侍从向她汇报谢谦的动向。
谢述体弱,谢远南不敢贸然把谢谦的事告诉他,后来谢述就任大理寺卿,心中的压抑有增无减,谢远南更加开不了口让他知道谢家祸事是家人之故。她担忧谢谦再做出对家中不利的事,只能自己防备。
谢谦看见妹妹神色就不大自然,随后他低下头,一副柔顺模样。谢述招呼道:“远南回来了?”
谢远南问道:“大哥有何烦心事?”
她近年来更加成熟稳重,谢述没有瞒着她,谢远南沉思片刻,还真有了想法:“当初三哥的事,难道就有证据吗?”
只要皇帝认可证据就足够了。
谢谦连忙抬起头道:“上次我向陛下述职时,陛下对丰蜀有不满之意。”
王太师在朝中一家独大,丰大都督又掌镇西军,喜欢平衡的苍何恐怕早就不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远南目光轻飘飘扫过谢谦,不置可否,后者再次低下头去。
谢述没有意识到弟弟妹妹之间的暗流涌动,他满脑子都是怎如何找一件能把王家和西树联系到一起的事。
是他先前太执着于为父亲、为谢家翻案了,皇帝想要的怎么会是证明自己错误的证据呢。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发作的借口罢了,曾经是谢彦休叛国,现在可以是王谚叛国。
谢述舒了一口气,脸上刚刚露出一丝笑意,却突然再次停住了。
他还能替父亲和弟弟讨回清白吗?
“恭喜表哥升任大理寺卿。”苍时笑嘻嘻地用手中的茶盏碰了碰谢述手边的另一只。
谢家慢慢从一蹶不振中缓过一口气了。
苍何破格将谢述提拔到三品,谢子文也升了,取代了一个告老的官员,皇帝的态度一变,之前避之不及的人家又开始与谢家走动了。
更让谢述高兴的是王家尝到了谢家几年前的滋味,王谚不知道谢述弹劾他是牵强附会,并没有证据,他大约是怕被牵扯出更多往事,直接上吊自杀了。他是苍楚楚的驸马,也是宗室,青鸾对没有谋反的亲戚还是很客气的,见他自尽果然没有再追查。
其他人则像谢家当年一样被一撸到底,已成为宫妃的王仪向苍何求情,反而被罚闭门思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述想到这一切心情就很不错,只是片刻后,又忍不住叹气:“可惜……彦休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
苍时说:“他去西树也就算了,怎么还投了那边的军队?舅妈怕就是放不下心才至今不肯回羽都的。”
因为谢谦的隐瞒搪塞,苍时和谢述只知道谢彦休在西树军中,谢谦还很忧郁地哀叹自己骑术武功不佳,只能坐镇中军,因此没见过谢彦休,只是听底下士兵议论过,说不定就是弄错了。
苍时和谢述不知谢彦休在西树的情形,只觉得西树人应当不会信任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谢彦休投军了。
谢彦休在军中长大,对西树没有归属感,西树人也不会提拔他这样的外来者,战场上跑得快一点,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吧。
他们只能做出离真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推测。
“再过些年,事情总会平息的。”苍时隐晦地指了指天,“那时总能把彦休接回来。”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谢述想起另一件事,面色悄悄红了。
“时儿,”他突然问,“你、你明年想去看花灯吗?”
他说得太隐晦,苍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述垂下眼不敢看她,羽扇似的睫毛微微颤抖,暴露了他的紧张。
“姑姑曾嘱托我照料你。”谢述说着,声音越来越轻,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起来,“我如今不是灞原公世子了,又年长于你那么多,原不该提……只是……只是你孤身一人……”
他曾与王仪订过婚,但两人与其说是未婚妻夫,不如说是仇人,谢述年过三十,才第一次体会到情窦初开的滋味,让他一反常态地维持不住端庄温柔的模样。
苍时见他这幅青涩的模样,玩心大起:“表哥放心,我已二十六岁,还照顾不好自己么,我下次祭拜母后就让她放心,表哥不必把那时的话放在心上。”
谢述一时语塞,望着苍时的笑脸,明知她是戏弄自己,又担心苍时真的对他无意。
见他不说话,苍时眨了眨眼,主动凑近了笑道:“表哥只是为了和母后的承诺吗?”
谢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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