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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良笑着道:“牢里,可吃不到这样的好饭菜。”
那话听在班贺耳中,像是在说,他要好好享受最后一顿似的。
第249章 自缢
自宫里传出俞贵妃有孕,华太后让俞贵妃在长春宫静养,不许外界打扰。
俞燔一段时日不见自己的女儿,心中一直牵挂。乍一听宫里传召,他连忙催促夫人做些女儿爱吃的,好一同带入宫中。
俞夫人对女儿的心疼不逊于丈夫,使尽浑身解数,将女儿以往爱吃的菜、点心每样都做了些。交到俞燔手中的食盒沉甸甸,拎着都费劲,两人面上喜气洋溢,不停叮嘱带个女儿的话。
俞燔带着夫人做的吃食入宫,经过两番严格盘查,方得以进入宫门。想到即将见到女儿,满心欢喜。
长春宫里外都是伺候的宫人,俞燔心中想到,太后果然对女儿十分重视。
看样子,平日吃穿用度都是按皇后的待遇来的。就算只是沾了皇嗣的光,落得实惠的也是女儿,俞燔难得生出小小得意,只要女儿好就行。
跨过门槛,在殿内见到俞泠音,俞燔的喜悦一扫而空。
眼前那瘦得脱相的女人,是他的女儿?
宫中不是照顾得很好?听说有专门的太医为她调养身体,多珍贵的补品都轮番奉上,怎么会看起来比上一回还要糟?
“贵妃。”俞燔按下迟疑,轻唤一声,就要下跪行礼。
俞泠音双目含泪,起身搀扶父亲,俞燔连忙自己爬起来,不敢让她用力。
俞燔目含担忧:“贵妃为何瘦成这样?是不是身体不适没有胃口?即便如此,为了身体,贵妃也该多吃几口。”
俞泠音抿着唇,深深注视疼爱自己的父亲,泪水划过两颊,缓了缓,柔柔道:“让父亲担心了,女儿会好好吃饭休息的。”
俞燔尚未察觉异样,还只道女儿是许久不见亲人多愁善感,连忙将夫人的心意拿出来:“你母亲为你做了不少吃食,现在还热着,都是你爱吃的。”
说着,宫人们便将食盒中的餐品取出,摆放在桌面上。
俞泠音与父亲坐下,看着桌上一道道精心准备的菜肴点心,面上泪水未干,忍不住笑起来:“母亲总是将女儿爱吃的记得很清楚。”
从侧面看去,俞泠音脖颈纤细,下巴削尖,更是可怜。俞燔万分心疼,拿起银箸为她布菜,不停让女儿多吃点。
俞泠音吃了几口,眼泪掉得厉害,摇头说着吃不下了。俞燔停下筷子,夺过身旁宫人拿来的丝帕,亲自为她擦拭,有些生气:“你们是怎么照顾贵妃的?怎么能这时候才告诉我?”
俞泠音轻轻摇头:“不怪她们……”
俞燔道:“要是知道你吃不下,你母亲早就每日变着花样给你做吃的了,还会让你瘦成这样?”
“都是太后命令,她们也做不了主。”俞泠音低声道,她看向那些宫人,“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同父亲说些话。”
那些宫人暗暗对视,谁也没有先迈出一步。
俞泠音忽然暴怒:“太后允许俞尚书进宫,便是让我们父女二人说话的,你们还不出去!”
见她情绪如此激动,一旁伺候的宫人垂首快步走出门外。
等那扇门一关,俞泠音看着有些惊讶还未回神的俞燔,再也控制不住,扑到父亲怀里哭起来。
俞燔虽然不知她到底怎么了,可这模样已经告知他,女儿在宫里受了委屈。他又气又急,却不敢言语刺激,轻拍女儿后背安抚,等她缓和下来。
哭声稍稍减弱,俞燔道:“贵妃要节制,哭泣伤身,你现在怀着皇嗣,更不能掉以轻心啊。”
“没、没有……”俞泠音抽噎着,话音含糊。
俞燔没听清:“什么?”
“没有……根本没有皇嗣!”俞泠音艰难说出口,泪如雨下。
俞燔疑心自己听错,有些不能理解她所说的话。
俞泠音抬起头来,哭着向父亲说出实情:“是有人利用我骗太后的,我根本没有身孕!他说,等太后把持了朝政,就找个借口,让我以滑胎的名义失去这个不存在的孩子……那时陛下病重不起,我怎么可能有身孕呢!”
如遭当头棒喝,俞燔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用力握着女儿的手,愣愣道:“得,得告诉太后……这件事得告诉太后。”
“欺骗太后的,就是太后的亲弟弟。他威胁我,若我敢对太后说,就诬陷我与侍卫私通,株连三族,我怎么能让他害了你们?太后不会相信我的……父亲,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俞泠音泣不成声,几乎背过气去,本就孱弱的身体阵阵眼前发黑。
俞燔头脑一阵空白,身体僵成一尊木雕,双眼望着女儿,眼眸却没有一丝神采。
他缓缓眨眼,拍了拍女儿的背:“贵妃,保重身体……要保重身体。”
抱着俞泠音哭了一会儿,俞燔总算把女儿安抚下来。
女儿一番话,震得他心神俱在天外,接下来再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说些别的。
陪女儿又吃了几口,告辞动身出了宫。
失魂落魄回到家中,俞燔浑浑噩噩答非所问的模样,让俞夫人恼怒:“问你女儿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呀?我做的那些点心,吃了没有?孕妇爱吃酸,我特意多做了些酸的,她到底有没有尝呀!”
俞燔不答,闷声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门内传来他又哭又笑的声音。跟来的俞夫人担心他,更担心宫里的女儿,却碍于没有太后召见不能进宫,只好等俞燔平复心情,再来询问。
两日后,工部尚书俞燔,悬梁自尽了。
刚见过被关入大牢生无可恋的吕仲良,班贺又遭受沉重一击。
待他如亲长的上司,竟然选择了自杀!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入宫见了贵妃没两日,俞尚书被夫人发现自缢于书房内,现场并无他人闯入的痕迹。
讣告被下人送到住处时,班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当日不管不顾去了俞府。
亲眼看到蒙着白布的俞燔尸首,看过自缢的那间书房,他不得不承认,俞燔的确是死于自杀。
正处在国丧期间,众人身上素服还未除。
府上为皇帝宾天所布置的白布,正物尽其用。甚至到场吊唁的亲朋好友,都不必另备一套丧服。
班贺留在俞府从旁帮手,帮着俞夫人处理丧葬事宜,忙前跑后,陀螺似的不停转。
到了夜里,班贺请辞,俞夫人哭得双眼红肿,感激之辞说了一遍又一遍。
班贺只是淡淡道:“俞尚书在世时对我百般照顾,这些是晚辈该做的。”
提灯走了一程夜路,跨进院门,班贺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听见声响的陆旋出来,迎上前从他手中接过了灯。
班贺望着他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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