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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轻声说,“睡觉吧,好好休息下。”

他听见荆平野“嗯”了声。

应逐星坐在书桌后开始做题。题目是徐崇帮他转成盲文的,厚厚一摞,他已经做了1/3,正确率尚可。做了半张试卷后,应逐星听见他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应逐星其实不大能做得进去,有点走神,过了会儿,他起身去接了杯温水,放在了床头柜处,以免荆平野口干醒了没得喝。

过了半小时左右,应逐星又将冷掉的温水换了杯新的,全程盲杖都贴着地面扫动,没有敲动的动作,很安静。

放好水杯后,应逐星坐在床边,伸手去试荆平野额头的温度。先是碰到了耳朵,小心摸索着,这才找到了额头的位置,发觉温度已经有所降低,至少不再烫手了。

应逐星放下心来,但没有抽回手。他的掌心贴着荆平野的额头,很轻很轻地抚摸着,指腹游离地感知荆平野脸部柔软的、细细的绒毛,以及温热的皮肉,再往左一点,就是那道小疤。

每次摸到这道疤,应逐星都会想起妈妈离世后,荆平野对他说过的话,说“我是你的礼物”。

外面有小孩子在扔摔炮玩耍,有点吵闹,砰砰的声音几乎与心跳的频率重合,震耳欲聋。应逐星的喉结轻微滚动,他反复摩挲着那道疤,叫了声:“小野。”

没有得到回应,是还在睡。

应逐星低下身,额头贴着他的额头,继而抬起,鬼使神差地亲了下荆平野左眉骨处的小疤,力度很轻,也很小心,并且很快直起身,收回手,稍显僵硬地坐在床边,忽然觉得懊恼和后悔。

他还在生病。

……太不好了。

所幸荆平野仍在睡,呼吸声没有太大变化。

应逐星心不在焉地起身,然后结结实实撞到上铺床板,一声闷响。

声音倒是隐没在了外面的吵闹声中,他捂着头,摸索着找到盲杖,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房门合拢,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卧室拉着窗帘,只透进絮状的、朦胧的暗白色。

在这片白色中,荆平野的眼睫并不明显地颤了下,继而慢慢睁开眼,他注视着木色房门,显得很茫然。

【作者有话说】

得酸几章才能恋爱,不会太久!宵夜会很快发现自己的感情的。

第63章 无用功

荆平野没睡着。

从始至终。

一开始是因为外面的摔炮声,吵得耳朵疼。后来是因为嗓子太疼,不想说话——毕竟他没有如此神通,可以预见即将发生的一幕。

应逐星亲了他。

震惊、迷茫的情绪糅合在一起,荆平野蒙在被子里,不自觉地伸手去碰左眉骨处的疤,头脑空白,只是反复地想:应逐星亲了他!

虽然是额头,但也是真真切切的亲!

……为什么?

下午,应逐星又来卧室里换了两次水。

荆平野假装睡觉,没有出声叫他。但毕竟正在处于发烧的状态,装着装着,居然真的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荆平野感受到床边传来压感,困顿地睁开眼,看见坐在一边的应逐星时,他才陡然清醒过来。

应逐星伸手时,荆平野下意识往后躲了下,后脑勺撞到墙,“咚”的一声。

应逐星明显愣了下:“你醒了?”

荆平野“嗯”了声,吃痛地揉了下后脑勺,发现外面天色已然昏黑了,他撑床坐起来:“几点了?”

“快六点了,”应逐星说,“你刚才磕到哪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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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不小心撞到墙了。”

“怎么还撞墙了,疼吗?”

荆平野小声说:“还行,不疼。”

应逐星这才放下心来,又说:“你过来点,我试试温度。”他抬起手,荆平野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接近,如同被钉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回应逐星一下子找到了额头的位置,手背贴着,荆平野能清晰感受到他手指的每处骨节,凉凉的。

心脏砰砰直跳,荆平野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神乱扫。

“已经不热了。”

“哦,”荆平野干巴巴道,“是吗?”

他正想稍稍退开,应逐星已经先收回了手:“对,总算是退烧了。先去吃饭吧,我做好了。”

荆平野吃惊:“做好了?”

应逐星点点头:“大餐!”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非常认真,听得荆平野差点笑出来。

能是什么大餐,铁定又是煮饺。

结果趿着拖鞋出去一看,居然是煎饺,外加一份炒蛋,甚至蒸了米饭。荆平野很是意外:“你自己做的?”

“你不是说想吃煎饺吗?我试了下,应该是熟了,但可能没你做得好吃,”应逐星有点不好意思,“炒蛋是我加的,我不知道加多少盐,只捏了一点,你嫌味道淡可以再回锅一下。”

这不是谦虚,的确做得不好。煎饺有的地方糊了,有的地方还油浸浸地泡着。炒蛋则更是不具有美观性,荆平野尝了一口,没有盐味。

“能熟就行,”荆平野不挑食,“先吃吧。”

应逐星坐在对面,舀起饺子吃了一口,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要不你别吃了吧。”

“啊?”荆平野问,“怎么了?”

“太难吃了。”

“我……觉得还行,”也有可能是烧刚退,味觉不敏锐,荆平野觉得可以接受,他突然看见应逐星左手手背处鼓起的红肿,定睛一看,才发现起了水泡,脱口问道,“你左手怎么回事?”

应逐星愣了下,下意识去摸,荆平野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道:”哎,别乱动,都起水泡了!”

一抬眼,对上应逐星毫无焦距的盲眼时,荆平野又如同触电般立马松开了手,有点结巴:“那、那个,先别吃了,先去处理一下水泡吧。”

之前小时候荆平野烫伤过,是在家处理的,依稀有点记忆。他让应逐星坐在原处,自己找了根针,边拿打火机烧边问:“你怎么还把手烫着了?”

“可能是炒鸡蛋的时候,手背不小心碰到锅沿了,”应逐星说,“我当时冲了会儿冷水,以为没事了。”

光是想象,荆平野就觉得疼:“你心够大的。”

“我做饭太慢了,怕冲太久水会耽误时间。”

荆平野烧完针,把着应逐星的手指:“千万别动!小心扎着你。”

应逐星郑重地点点头。荆平野也是头一回自己干这活,很是紧张,盯着那个水泡时,荆平野忽然想起大年初三回家的中午,那时应逐星自己做午饭,没有及时舀出锅里的饺子,原因是怕烫。

而油温比煮沸的水温更高。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这种畏惧只会翻倍。

但因为荆平野想吃,所以应逐星仍然尝试了。

他对自己总是有求必应的。

这种如同空气般习以为常的珍视、小心,这一刻忽然变得如铅水沉重。

针尖轻轻扎破水泡,荆平野拿准备好的干净纸巾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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