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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摸着黑将塞在裤腿上的短刀拿出来。
砸在他们头上的是一根柱子,乱七八糟的碎片,贾琰推了推,没推动。
“你呆在那别动,别说话,也别哭,因为口渴了没水,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保存点体力为好。”
“不,你可以说话,”贾琰又改口,咳嗽了一声:“如果你害怕的话。”
他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太生硬了,毕竟林黛玉是个未出闺阁的女孩子,猛然遇到这回事没晕过去已经算好了,于是不大自然的补充道:“你要是想哭了话,也可以哭,少哭一会儿。”
林黛玉不知道听懂了没,半天才“嗯”了一声,却也不吭声。
贾琰摸摸索索的敲敲那,看看这,最终决定把青铜台顶上的这块房板掀开,那个柱子是动不了的,索性用短刀将房板一点点的划,还好说些。
时间就在沉默中流逝。
大概过了一刻钟,贾琰就划开了一角,竟然就看见了外面一丝光亮,幸好幸好,砸到这的东西不多,就剩一个板子挡着,震后多雨,他们必须赶快出去。
贾琰将那木板定在肩膀上,拿短刀去挖轴合处,肩膀上猛一使力,木板就被挪开了一个缝隙。
“行了,我们能出去了,”贾琰将刀柄叼在嘴上,两手撑在青铜边上探头出去,见外面家仆们都忙着往外扒东西,便冷笑一声,跳下来问林黛玉,“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拉你一把?”
林黛玉从青铜台下钻出来,因为蹲了太久,头有些眩晕,她微扶了一下青铜台,站稳了看着他,欲言又止的。
贾琰猛然想起了什么,忙道:“你别怕,婚书我拿着呢,没弄丢。”
“我不是问这个,”林黛玉微歪了头,道,“你可是受伤了?”
贾琰满脸是汗,身形狼狈,额角的头发有一绺也被打湿了贴在面颊上,他并没有回应林黛玉的问题,只是扯了她的袖子把她拉过来让她往外看,跟她示意,“从这走,你脚踩在这”指了指青铜台边,将短刀又别在自己腰上,问道,“行吗?我在下面接着你。”
林黛玉苍白着脸,点了下头,她的身形竟然意外灵活,也不用贾琰扶,自己踩了青铜台一下就上去了。
贾琰挑了下眉,深感意外。
林黛玉心里其实是害怕的,但林老夫妻的那一幕莫名给了她勇气,加上贾琰镇定,她也跟着镇定下来。
贾琰跳上去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看来震级不小,亭台楼阁俱成土砾瓦粒,但因是白天,能跑的都跑了,没跑掉的多是老弱妇孺。
一锦衣华服的公子呆坐在断壁残垣上,贾琰认出他就是撞到林老太太而不扶的人,看他的衣着打扮,多半是林家子侄,不知道他是否后悔。
贾琰看了一眼林黛玉,道:“你跟着我走,撑着点。紫鹃应该跑出去了,咱们上外面找。”
林黛玉点头,紧跟着他小心翼翼的绕过各种残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了熟悉了喊声:“姑娘,我在这。”
紫鹃正站在一棵倒了的树上向她招手,她旁边站着石松。
“姑娘,”紫鹃上上下下的抚摸着林黛玉,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姑娘没事就太好了。上天保佑,竟然出了如此变故,这可怎么办才好,咱们赶紧回京吧,姑娘,老太太要知道不知有多心疼,”又泣不成声的转向贾琰,“三爷,咱们回京吧,这地不能呆了。”
贾琰问石松:“外面都堵了吗?能不能找到马车?”
“三爷,这会没事的都忙着救人或者发财,马车多的是,可是马夫没有。”
贾琰看了看天色,他一定要快点赶回梧州,当机立断道:“去找两匹马。快。”
石松性格谨慎稳重,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坎坷,少年老成,遇此大难,不急不慌,听到贾琰吩咐,立时道:“林家的马厩在后面这个坡上,我去那看了看,马都跑了,只有两匹笨的被震晕的马,我把它们重新栓了起来。”
于是四个人便朝后山走去。
两匹马被拴在一棵树上,紧紧的都躺在地上不动,石松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药粉,给马鼻子上嗅了嗅,两匹马顿时活了过来,撒蹄子开始转圈,许是还没回过神。
自从贾琰说骑马开始,紫鹃就一直欲言又止,等到贾琰向黛玉伸出手,她终于忍不住拦了下来,强笑道:“三爷,这不合适,我们再等等,咱们出高价,找辆马车来。”
贾琰冲林黛玉跟紫鹃两人都行了一礼,唬得紫鹃忙往旁边跳,直说使不得。
“林妹妹,紫鹃姑娘,若有失礼之处,只好对不住了,我们必须天黑之前回到梧州,大灾易生祸乱,此盗寇淫掠者之佳时,就我们四个人,若生变故,难以保全。不能再等了。”
林黛玉转头向紫鹃轻声道:“《欧阳文忠公集》中自有记载,天公作恶,山冢崒崩,有妇忙而救父,着里衣未换,得全孝仪。我们遭此变故,若拘于此,丢了性命,只我还罢,若连累他人,叫我心何安?”
紫鹃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过于冒失了,三爷并不是那等唐突之人,于是只羞的满脸通红,不再作声了,由石松将她扶了上去。
贾琰对林黛玉道:“你撑一下。”
林黛玉轻点头。
姑苏往日繁华不再,当初春风入船,红栏绿柳,石桥朱塔,绮门雨巷,诗人遥客们醉酒当歌,不吝于挥文洒墨,极尽赞美之词。而如今,乌云蔽日,断壁残垣,皆成泥沼一摊,一路行来,只见土砾成丘,尸骸枕籍,哭号呻吟,令人不忍足听。
更有那骨肉泥泞没人管的,就那么挂在窗上,让人见之骇然。
贾琰骑得很快,不管路上有什么,只要不是活人,就踏马而去,他觉得林黛玉在发抖,于是抽了她手里的手帕,覆在她眼睛上。
林黛玉猛然将手帕扯下来,叫道:“你停下!”
墙角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额头鲜血早已干涸,身上的蓝布碎花裙子破烂不堪,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青青紫紫的伤痕和乌泥黑血混合着,触目惊心。
林黛玉站在那个女孩面前,眼泪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尚且干净的绣鞋上,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流泪了,只觉得眼泪渐少,偶尔心痛难安,都被她压了下去,但是现在她哭,又跟以前的不一样,以前是为宝玉,现在,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是可怜这个跟她一样年龄的少女的厄运?好像又不完全是。
贾琰皱眉,正准备把她叫回来的时候,就见林黛玉轻轻蹲了下去。
林黛玉拿手帕给那女孩净了脸,整了整衣服,她想给那个女孩编个漂亮的梅花髻,只是她不会弄,只好把女孩的头发轻轻顺了顺,她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满意,于是颤颤巍巍的走到高丘上,从塌陷的缝隙中摘到了一朵小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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