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2 / 2)
给三骆报信说她家玉米遭殃的那个孩子叫栓子,栓子姑姑在王村,王村收玉米收得早,卖得早,传过来消息,今年不行,卖不上价格,一斤b去年低了五分钱。
一亩地的收成,刨除种子、农药、化肥钱,落到手里不到八百块。
她昨晚光贪图和高载年在一块儿,偷懒不去地里,也不告诉他要去,贪图几个钟头,弄丢了四百块。
她在外上学上傻了,以为一千两千的助学金是大风刮来的,竟忘记种地的一年到头就指着种一季玉米和一季小麦能收获几千块,而她弄丢了这一年几千块里的四百块。
丁长夏知道自己惹了个无从纠正的大乱子,只能自我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地里寂静一片,别人都回村里去了,只有三骆的地里嘶嘶,豁拉,嘶嘶,豁拉。
天黑了才收工,回到窑洞,丁长夏不避讳高载年,把被汗浸Sh的背心和K子脱了,光着身子,举起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背上被炉灰钩cH0U打的地方隔着衣服破了皮,又被汗水泡着,衣服磨着,cH0U痕边缘红红白白地肿起。高载年看见,才明白丁长夏一整天为什么都嘶嘶的,那是她背上疼。
他问:“你有消炎药膏吗,我帮你上药”
丁长夏说:“都过了一白天了才想起来问啊。”
高载年解释道:“你爸爸在气头上,我怕他看见我关心你,他更生气。”
丁长夏说:“你关心我?”
高载年连忙澄清,这是人类对同类的关心,不是男生对nV生的关心。
丁长夏冷笑道:“那你就滚一边去。”说完就着铝瓢喝了几大口水,进屋睡觉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载年饿得心慌,点上灶火准备煮面,水烧开了才想起来面是要现擀的。首先他不会,其次,哪怕他会,和面、醒面、擀面、切面,不等把生面条切好他就已经饿Si了。
肚子大叫一声,他按了按胃,目光落在院子里由翠绿sE和nEnGh绿sE不规则圆柱T垒起来的一座大绿山,忽然骂了句笨蛋。
他怎么只知道超市里一盒三截的,粒粒饱满、金h晶莹的东西叫玉米,今天砍了一天玉米秆,却不知道他砍倒的玉米和他吃的玉米有什么关系。
笨到家了,守着粮仓却差点饿Si。
他从玉米堆里拿了一根玉米,扒开层层绿皮,看到附在玉米粒上的头发似的玉米须。超市卖的玉米没有须子,所以须子应该不是好东西。他把玉米须揪了,玉米bAng子投进开水里。
高载年盯着大黑锅里的那根玉米,过了片刻,转头回大绿山去,又剥了一根扔到锅里。
他想起来,丁长夏早上没吃饭,吃了顿苕帚疙瘩,去地里忙活了一天,一共只啃了一块y面饼,喝了两缸子凉水,怪不得她回来就睡了。
且不提营养不营养,能量都跟不上,她能JiNg神得了么。
况且胃里空空的怎么能睡觉,胃酸烧一晚上,长此以往要得胃溃疡。
玉米煮好了,他洗了几片玉米叶子,裹住冒热气的玉米,走进屋去,点上蜡,把玉米放在木头柜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小声叫了叫她,没醒,于是上前去推,见她动了动,就举着玉米跟她说,吃点东西再睡,“吃”字刚说出口,丁长夏睁开眼,一脸厌恶地拍掉他的手,抬腿就踢他肚子。
高载年愣住了。刚才出于习惯关心她的伤势,被她冷嘲热讽,现在她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踢他,高载年忍不住向丁长夏吼:“你讲不讲道理!”
“你讲道理,你最讲道理,每次专门等我睡着了,把我叫醒听你讲道理!”丁长夏不惧怕他,被推醒了又在气头上,不觉越说越难听,“叫叫叫,给你娘招魂啊?累了一天了,刚睡着就叫我,烦不烦……”
高载年脸上被怒气震得抖动,但论脏话的深度和广度,他的积累又不如她,只好g生气,窝囊得他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一把从炕上拽过了那条破毛巾被,抱着走到院子里,就地铺上。
丁长夏高声喊:“你把毛巾被拿走了,我盖什么?”
高载年当没听见有人说话,自顾自躺了下来。
你盖什么,你Ai盖什么盖什么,嫌冷就回你村里的安乐窝去。
他嘴上没有丁长夏反应快,只能在心里把架吵回来。
她爸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毒打她,打完了一句道歉没有,她也知道生气也知道委屈,但只是留在窑洞,不回家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好意关心她,反倒被她又踢又骂,对待他像对待村里的狗。
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他站起身来冲进屋里,只见丁长夏盘腿坐在炕边啃玉米。
亏他还想着给她弄点东西吃。
他一把将玉米从她嘴里夺出来,掰成两截,把她没染指过的那截连带旁边另一根完整的都拿走了。
高载年坐在院里地上,负气地咬一口玉米,小声嘟囔一句,再咬一口玉米,再嘟囔一句。
玉米没吃多少,最后只剩下哽咽。
他挨打,丁长夏也挨打。他上学,丁长夏也上过一点学。人是社会动物,他把丁长夏视作在闭塞山村里的唯一类似同类的存在,可丁长夏让他失望了。
在丁家河,他还是他自己。
“给我娘招魂?要是能把我爸妈招来就好了,你们都得抓走判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丁长夏掀开门帘走出来问:“把谁抓走判刑?”
高载年说:“把你!”
“原来我男人这么有本事。”丁长夏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高载年往一边挪了挪,“谁是你男人!”
“睡过觉就是了么。”丁长夏说,“不过你再有本事,都要一个月了,没见有人来解救你,备不住是不要你了。”
如何从几千公里以外找到这里,只能交给时间和运气,但高载年坚信他父母还在找他,“你爸妈才不要你!”说完,他的眼睛被丁长夏锋利的目光划了一下,转眼凌厉变为平和的冷淡,她把手里拿着的玻璃瓶递给他。
玻璃瓶里有小半瓶透明YeT,丁长夏说:“我背上疼,你给我抹点酒。”
高载年说:“没有我的时候,你受伤了就不上药了?”
丁长夏啧了一声,又气又笑:“你怎么还学会师夷长技以制夷了?”她说着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坐着,脱掉了上衣。
她等着高载年在伤口上涂抹,背后却迟迟没有动静,她转过身问:“怎么啦?”肩膀侧过去的时候,前x也一并侧了过去,高载年挪开目光,g咳了两声,说:“有棉签没有?”
丁长夏说:“没有,你就用手吧。”
高载年仔细地用胰子把手搓了三十秒,回来把瓶拧开,闻到一GU刺鼻的酒味,想来度数不低。他倒了一瓶盖,两个指头在酒里沾了沾,轻轻点到丁长夏背上的红痕。
丁长夏嘴里又有蛇了,嘶嘶起来,高载年想了个主意,说:“你往前。”
丁长夏整个身子向前挪了挪,离他远了点,他说:“不是,你的背往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着,一手放在她腰上,示意这里不要动,另一手轻轻推她的肩膀,让她的背和地面的角度小一些。
手指沾了足够多的酒,高载年拎着手指,悬停在伤口上空,圆润的酒珠承受不住重量的时候就会滴下来,漫在皮肤上。他的手指再轻也是用着力的,让酒自己滴上去,她就不会那么疼了。
尽管丁长夏的背向前倾,YeT还是顺着坡往下流,流失的酒远b留在创口上的酒多。
高载年说:“我还是给你抹吧,但是用手抹会疼。”
丁长夏说:“疼算什么,你抹你的。”
高载年举着手电筒,光柱聚JiNg会神地追随着他的手指,手指之下,她皮肤的毛孔,纤细柔软的汗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上背左侧的一道cH0U打痕迹最为严重,皮肤破损,肿起,发红,他的手指细细从上面走过,红肿与皮肤交界的触感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丁长夏方才转身时让他看到的,她微隆的x部和凸起的rUjiaNg。
他的手指在她背上,却仿佛穿过身T正在m0着另一面。
丁长夏说:“轻点儿。”
高度酒涂抹在伤口上,让她感到火辣的疼痛,伤口边缘完好的皮肤却因为酒的挥发而一阵清凉。她看不到背后的人,只觉得指尖轻轻地钩她,像羽毛一样,钩得她痒痒的。
她又痛又痒,手不觉向后搭在高载年膝盖上。
高载年盘着腿坐在她背后,两人离得很近,看起来本就像她坐在他怀里。她的手一碰过来,虽然只是扶着膝盖,好像也顺带握住了他别的什么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g热的呼x1烘在丁长夏背上,她回头一看,他的脸颊红透了,嘴唇也红透了,像堂嫂给的多汁饱满的西红柿那么红,丁长夏冷不丁凑过去尝了尝,吃起来像橘子瓣那么软。
她忍不住多咬了几口。
她越倾着上身过来,高载年的背就越往后仰,她逐渐趴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拒绝,只是左手撑着地,右手还举着酒瓶盖,一刹那他的上身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胳膊一歪,另一只手的瓶盖掉了,酒也撒了。
高载年打了个激灵,伸手把骨碌骨碌滚走的瓶盖捞回来,盖在酒瓶上,磕磕巴巴地说:“酒给你抹好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再去地里呢。”
他说话的时候手离她的肩膀很近,似要推开她,她却把他的手抓到面前。
他的手指上还沾着酒,农家自己酿的酒,对着整瓶闻只觉得刺鼻,而如果只有少量的酒,被夜晚的微风一吹,反倒有一丝甜味。
丁长夏张开口,把那丝甜味含在嘴里,才发现食yu被嗅觉骗了,不管多少,酒的辛辣是不会变的。
唾Ye稀释了酒,她一并咽了下去,过后依然含着他的指尖,卷起舌头吮x1,合着牙齿轻咬,似乎要报方才它们给她背上带来re1a疼痛的仇。
这对高载年来说是一种难堪,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丁长夏把他一个完整的人拆得嘴是嘴,手是手,各归各的,供她闪着她眼里的好奇来置摆。
同样难堪的是,丁长夏的玩弄让他呼x1的时候动用了腰腹和背部的全部肌r0U,连胳膊都颤抖起来,可依然难以压制T内躁动的青年人的血。
高载年把手从丁长夏嘴里cH0U出来,反而去m0她的脸,丁长夏用嘴探索世界,高载年则是用手。
他的手心里有她稍显粗糙的脸颊,有她直而茂密的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骂人的时候就不像狡诈可恶的丁家河的人了,而像他在学校里可能遇到的有活力又聪明的同学。
她眼睛很亮,脸上带着点笑意,就像在天真地问他,他们的小组作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
高载年把手放在她的肩膀,见她没有抗拒,两手往下走,停在她背上,把她拉近了,紧紧拥抱住她。
她的身子很窄,他的手臂抱着她绰绰有余,甚至能够超过她的背,若有若无地碰到x部的边缘。他碰了一下,掩耳盗铃地赶忙在她背上抚m0一阵。
她依旧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再接下来,他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明明两人昨天已经把这种事全程T会了一遍,可今天再想做,并不那么容易。
触碰她的背已经是他能主动做出来的最亲密的事,再碰别的地方,行为不免过于流氓,他还不习惯。他宁愿丁长夏继续凶神恶煞地威胁他,好让他占尽身T的便宜,而不用背负道德负担。
他的手在她背上盘旋,像必须在空中消耗燃油的飞机,迟迟不肯降落。
哪怕是快冰也要被他抱化了。
丁长夏有些急切,嫌他扭扭捏捏的,把他一推,跨在他腰上。
她伸手去碰高载年的脸,碰到了立刻cH0U回手来吹了吹:“脸这么烫,害羞啊?咱俩又不是姘头,有什么不可以的……”
有了口头允许,高载年把手从她背后挪到身前,终于把那团挑起雄x1nyU望的罪魁祸首覆盖在手里。他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丁长夏抬手轻轻把他拨开,不愿让他碰那里,转而带着他的手一路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着K子在她的腰和PGU上来回m0了两圈,他往下扯了扯她的K腰,示意她把K子脱了。
两人袒露相对,丁长夏两腿分开直跪着,高载年看到她身下Sh哒哒的,问她:“你需要去卫生间?”丁长夏摇了摇头,那是她化成的水。
高载年跪坐在她腿前,移近了些,yjIng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到她的Y部。
他不想像上次那样,研究人T一般研究怎么进到她身T里,于是一条胳膊抱住她,侧过脸亲她的脸颊,耳朵,脖子,肩膀,够到哪亲哪,一手握着yjIng,盲目地寻找入口,丁长夏却忽然往后撤了撤身子。
他小腹涨得发痛,也有些等不及,正是q1NgyU要人命的时候。他迷惑地望着丁长夏,却见她握住他的yjIng套弄了两下,在他低Y着想要被更Sh润温热地包裹起来的时候,她停下来,仰脸笑着问他:“现在,你说……你是我男人吗?”
不只他记X好,她也记得刚才他置气的话呢。
他没想到会被这样直白地问一句,哪怕再有yUwaNg,潜意识也让他忍下去。他喘着粗气,血管都明显地凸了起来,他就是不松口。
“不是谁都能和我睡觉的。”丁长夏b问道,“说呀,你到底是不是?”
他拉住她的手腕,以为这样可以让她不要把手撒开。
丁长夏作势挣了挣,这才听见他说:
“是……”
丁长夏说:“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你的……是你的男人。”
丁长夏重新挨近他,搂着他的脖子。
这次顺利,她只疼了一小会儿。
她背上有伤,所以高载年躺在地上,她坐在他腰上来回地扭。她扭得太慢,高载年按着她的背让她伏低身子,迫不及待。她鼻子里哼着SHeNY1N声,却并不老实,手在他的身上乱m0,等把每一处都m0遍了,她才心满意足地把脸贴在她x口,听着她和她的男人的喘息声交叠一起。
他是她的男人。
他是她的男人……
高载年怎么会这样讲呢。丁长夏想不通,却偷偷地笑。
“她男人”和“她的男人”总是不一样的。
前者听起来是普通的两口子,而说“她的”,她就觉自己b他高出许多,她是能对他作主的,好b对她的J鸭,对她的青菜,对她的庄稼……不对。J鸭是三骆的,菜园和农地也是三骆的。
但高载年是她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高载年像头驴似的,拉起磨来飞快,不知转了多少圈,把她都转晕了,磨盘磨出来的汁Ye浇透了土地。
微风有清新的枝叶和泥土气,夜空中星辰密布,像一片海,怀里是温热的身躯,身下是能长出食物的土地。他抱着她喘粗气。
丁长夏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这次没有流血,也不疼。”她奖励一般亲了亲他的脸,“下次记着也这样。”
他也亲了亲丁长夏的头顶,对她说谢谢。
“谢什么?你是我男人……”丁长夏一拧他胳膊,“不是要反悔吧?”
高载年摇摇头,但又说:“我好像还不是个男人。”
丁长夏说:“啊?你不是?”说着m0了m0他的喉结,又m0了m0他的下身,确认是男XX征没错。
“哎——”高载年看她捣乱,笑道,“我是说大家说的那种男人,要谦逊有礼,要不卑不亢,要顶天立地,要功成名就……最起码能够承担责任,养家糊口。”
以这样的标准来看,他确实不够男人。
“有点道理。”丁长夏点了点头,“那以后你不是我男人了,你是我堂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叫堂客?”
四川话里管妻子叫堂客,丁长夏小时候一直怀疑这么拗口的词汇是外国话翻译过来的,现在从字面上明白了,堂客,就是堂里的客。
丁长夏把意思告诉了高载年,高载年说:“也不行。我也不是nV人。”
“那你是什么人?”
高载年想了想,说他努努力做个合乎标准的男人。
丁长夏对高载年有信心:“对,努力,努力好。人生还很长呢,又不是明天就Si了。”
高载年正惊讶于十八岁的丁长夏怎么说八十岁的话,就见她把地上的煮玉米捡了起来,舀水冲洗,说他:“心眼b针尖还小,赌气就赌气,把吃的也抢走。”
他自己那根只啃了几口,两人就稀里糊涂地做上了。丁长夏的那半根玉米又回到她手里。
地上铺的毛巾被被弄得又是泥又是土,高载年把毛巾被洗了,拿了小板凳给丁长夏坐着。丁长夏说:“坐什么板凳。”说着爬上了玉米山,自己坐下不说,还拍拍山顶,让高载年也坐。
高载年说:“玉米是要吃的。踩着爬上去不好。”坐在PGU底下也不好,他没好意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长夏说:“带着皮呢,这怕什么的。玉米粒都是摊在路上晒呢,人来人往,谁嫌脏了。”
高载年笨手笨脚往上爬,在好不容易垒起来的玉米山突发山T滑坡之前,他终于坐在玉米堆上。
院外是河谷农地,农地尽头是座参天的大山,黑sE的山T几乎遮蔽了全部天空,只有天际的星星证明大山和天空并没有融为一T。
“今天好晴啊。”
丁长夏啃得嘴里全是玉米粒,哼哼着附和了一声,把自己呛了,高载年下意识拍了拍她的背,忘了她背上有伤。她疼得一声还没咳嗽完,一声又嚎了出来。
丁长夏咳嗽得眼眶Sh了,说:“你心眼b蚂蚁腿还细!”
高载年说:“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丁长夏说,“下次再咳嗽别拍我了,一点用也没有。”
高载年也说“知道”。
丁长夏三下五除二把玉米吃完了,玉米轴投进了院里专门存放玉米轴的筐。两人并排坐着,好长时间没人说话,高载年说:“你爸爸经常这么打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长夏说:“对啊。”
“你伯伯叔叔也不管?”
丁长夏笑道:“只要打不Si就不管。”
“这叫什么逻辑。”高载年说,“打Si了还怎么管?”
“小娟嫂子她爹是赤脚医生,她跟着学会了。我被打得厉害了,都是她给我上药。村里谁跌打损伤了,找她治,保准好。”
高载年问:“小孩挨打也找她?”
“对啊。”
“打小孩打得这么重?”
丁长夏说:“是啊。你爹不打你?”
高载年从自己记事起开始严谨地回忆,说道:“不打。打了只能记住害怕,解决不了问题,为什么要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高载年说:“这是不对的。”
丁长夏说:“你说的对的就是对的?”
两个人胡搅蛮缠,像两小儿辩日一样,你一句我一句,仿佛谁把对方噎住了,谁就能被授予哲学博士学位。
风不吹了,树不摇了,狗不吠了,丁长夏打了个哈欠:“你JiNg神这么好,去地里当稻草人去吧。”
高载年想说,去就去。还没机会开口,丁长夏就倒在他大腿上。
R0UT关系的发生就像朝完好窗玻璃投出石子,丁长夏在他身上躺就躺了,他反倒自然而然把手往她胳膊上一放,安安静静地,谁也不说话,各自愣各自的神。
直到丁长夏一个姿势久了硌得不舒服,扭了扭身子,他才意识到,放在以前,别说大腿,就是和人不经意贴到胳膊,碰到手背,都觉得浑身别扭。
这可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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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完玉米剥玉米,剥掉了皮还有一道工序,一手拿一根玉米,互相搓,把玉米粒搓下来。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剥玉米、搓玉米。有时刚撕开叶子就看到小拇指长的r0U虫子往外探头,高载年起初总是惊叫一声,把玉米扔得远远的,惹得众人一通笑话:“城里人,连虫也没见过。”
这时三骆就会呵斥他:“装什么装!捡回来!”
剥出来几十条虫子以后,高载年再看见r0U虫子也不叫了,他用手指捏着玉米的一端往外甩,把虫子甩掉,然后该g什么g什么。
熟练起来,g活渐渐快了。有高载年这个壮劳力,三骆家的活b预想的要早g完不少。三骆找兄弟借了一辆驴拉的三轮木板车,几麻袋玉米粒装在板车上,拉到村口空地上去晒。
高载年又剥玉米皮,又搓玉米粒,在小凳子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腰酸背痛,脖子发僵,手指尖和手指背都起了水泡。目送着三骆赶着驴车出发,高载年长出了一口气,衣服也没换,鞋也没脱,直挺挺趴到炕上。
累,真累,一家子亲戚一边g活一边扯闲天,扯村子里几辈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说方言,他也听不懂。
丁长夏像个小蝴蝶一样一会儿接二伯的腔,一会儿搭五婶的茬,偶尔想起来,哦哟,还有个外地来的高载年呢,这才给他用普通话简单把故事情节复述一下,让他多少能跟别人说上话。
在炕上休息了一阵,丁长夏推了推他:“咱们走啊?”
高载年打了个哈欠:“去哪?”
丁长夏说:“去四叔家。咱们家的活g完了,也得去帮帮人家么。”
高载年依然不把自己当成丁长夏的“咱们家”的一员。
他给三骆g活,因为他是三骆买来的一头驴子,不g就要挨鞭子。她的叔伯、兄弟们帮忙是他们看她家里人口少,他高载年作为生产资料可不欠任何人的人情。他说:“我累了,要帮你去帮吧。”
丁长夏说:“我自己去,别人见你不去,说你好吃懒做,说你像陀螺一样不cH0U几下就不动换,好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载年把耳朵一捂,眼睛一闭。说就说去,反正不管g得好g得坏,这里的人嘴里都没好话。
丁长夏凑到他跟前,扒拉他的手,小声说:“最忙的时候人家才最需要你。这时候你给人家点好,人家就记住了。不然以后你有求于人了,谁会帮你?”
高载年还觉得丁长夏在用歪理骗他的劳动,翻了个身,仰头看着窑洞顶:“我有什么可求人的?我不求人!”
丁长夏一只巴掌放在他脸颊,朝她的方向用力,b着他把脸扭过来看着自己。她说:“你确定——你绝对不会需要任何人帮忙——永远不需要——是吗?”
高载年被她沉静的眼神和声音震慑住了,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她忽然笑道:“看来你真的挺安分。那也好,在村子里,一辈子自给自足,万事不求人,不太容易,但也能活着。”
高载年刚巧把这话的顺序听反了,只听见“一辈子在村子里”。
这自然不行。
要想离开,得道才能多助。丁长夏带他去给别人家帮忙,既让她还了人情,也给他积攒人缘的机会,倒是很有必要的。
她的手玩似地掐了掐他的脸颊r0U。
“别闹……”他把手覆在她手背上,还是让她m0着他的脸,“你先陪我躺一躺。”
他的眼皮放松半合起来侧望着她,说话也不那么倔气,温温柔柔的,像撒娇一样,脸上还带着笑意,简直要把她看化了,也听化了。
她躺下来,说:“就一会儿。”
“我保证,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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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把装进麻袋的粮食都集中到村头的广场上,等着粮贩子来。
粮贩子腋下夹着翘了皮的黑包,拿下来,挡着手,和卖粮食的一握手,就报好了价格。每家的粮食产量不一样多,粮贩给的价格也就不一样,卖得多的收购价高,卖得少的收购价低。
今年只来了一个粮贩子,是去年某个粮贩子的侄子。
丁长夏的二伯第一个上去握手,两人捏了捏手,粮贩子说:“卖这么多斤的话,我给谁都是一样的价,绝对公平。”
“这个,行不行?”丁长夏二伯对价格不满意,胳膊上下一荡,对价格不满意,自己也报了个数。
两只手互相捏了几回,粮贩子呲着黑h的门牙说:“我叔跟咱们打交道这么多年了,我能多挣你那几分钱?今年收购指导价不如往年,是国家制定的政策,我要是多给你,我就得喝西北风……
再等就秋分了,你们这每年秋分都下大雨,粮食不卖,堆着沤了,到时候有没有人出价拉走可不好说。”
丁二伯抠了抠鬓角,不太满意,又怕过了这村没有这店,m0出来一颗烟。还没点上,高载年就要了过去,递到粮贩手里,“大早上就往我们这来,多累啊,cH0U根烟解解乏吧。”
丁长夏瞥了他一眼,小声道:“要你出这个头?”
粮贩子点上烟,高载年在一边小声问丁长夏:“往年还有谁家把玉米卖给他了?”丁长夏说:“以前少说有四五个粮贩子过来,这两年来大家都卖给他叔了。”
高载年说:“怎么不卖给别人?”
丁长夏说:“没有别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载年狐疑道:“怎么会没有人来?”
粮贩看两人小声嘀咕,早伸长耳朵开始留意,听到这里,慢悠悠搭话道:“你们这山疙老里,路难走,村子又小,耕地少就不说了,收成还一般,给别人收别人都嫌不够塞牙缝的。也就是我——”
高载年他爸早年在基层的时候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黑社会,他爸说起哪个人物,就给那人加一个街区作为前缀,粮贩子说别人不来,高载年一下被启发了。别人是不愿意来,还是不会来,粮贩子心里b谁都清楚。
他们就像黑社会似的,把地盘分配好了,各自垄断几个村子,粮贩之间一团和气,彼此不竞争,但是收购的时候用吃N的劲压价,从土地里榨出钱渣。
明白了形势,高载年默默数了数广场上一共有多少袋粮食,一袋是多少斤,算出来个大概的数量,而后当即在动员所有站在粮食麻袋前等着报价的人:
“冬生舅舅家收成最好,能卖三万斤,可是咱们村少说有一百万斤要卖,既然收购商给卖得少的报价低,卖得多的报价高,咱们不如把全村的收成当成一家的收成。”
粮贩子可以垄断一片,丁家河村民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
高载年话音一落,黑洞一样的广场上就再没有声音了。
大家都看着高载年,新奇地,怀疑地,还有人只是呆呆看着他,好像在听他说话但声音进了耳朵,内容不进脑子。人群里开始有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他们谈话内容各异,脸上神情不同,相同的是高载年没有从中看到多强的意愿。
只有丁长夏全听着,全听进去了。
她有意愿,她恨不得能拿出五百万斤来支持高载年,让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好主意。可惜她家只有一千五百斤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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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每斤涨六分钱,大伙眼睛里才统一地聚起光来。
粮贩子自然不同意,“六分钱?就进你们村这条破盘山路,大车都不敢来,怕把路沿压塌了掉山G0u里。我租的小卡车不要钱?油和人不要钱?我还帮你们的忙运到县里,卖给再上一级的收购商……”
粮贩子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如果种粮食的自己卖,从村里到镇里的运输也要成本,况且,镇里也只有那一个收购点,价格还不是收购点的人说了算?一趟折腾下来,人力物力废了不少,钱倒不一定能多赚几分。
村民心里门清,丁长夏二伯和丁三骆的脸sE尤其难看,高载年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就开始逞能,真是盐吃多了咸的。
高载年也意识到自己欠考虑了,不事生产却在这里指点江山。
无g的村民看着他,远近亲戚看着他,粮贩子看着他,每双眼睛都长在他身上。他想承认自己计划不周,又怕粮贩子捏住话柄,把他们集T一百万斤的粮食都压低六分钱,否则不收,让好好的玉米烂在村里。
如果全村人的耕种付之东流,他就罪大恶极了。
高载年说:“你说的,当然也存在,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话虽这样讲,但是……”
他模仿着不知哪个人物,讲不清道理就打太极,用废话给思考争取时间。他还没把有营养的话想出来,丁长夏扯着他的耳朵,让他弯腰听她说悄悄话:
“粮贩子还肯哭穷,说明他想做这个买卖。你跟他讨价还价,最后b最高的加两三分就可以了。”
高载年说:“我不会讨价还价。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长夏说:“不行,你起的头,你说!”
粮贩子把烟cH0U完了,烟头也不熄,往地上一扔,“说什么呢?”
“她说你们收粮食的进山辛苦。”高载年说,“大伙天天往地里跑也不容易。”
粮贩子说:“这么的,我给冬生叔出价七毛八分一斤,你们所有人合一起卖,不管多少,都七毛八,一碗水端平,这行吧?”
冬生家一听这话脸sE有点难看,高载年说:“这么多斤粮食呢,八毛三。”
“品质也不一样,怎么能都这么高价呢,我也有损失的……八毛吧。”
高载年说:“八毛二。”
粮贩子都笑了,没见过这么直白这么没有技巧地谈价的,“你有诚意卖,就卖,没有诚意,就算了。我让你当着全村人逗着玩呢?”
丁长夏冒出来充当白脸:“你知道他是谁不?”
粮贩子不屑道:“谁啊?县长?”
丁长夏点点头:“嗯,差不多。他是县农业部里来视察各村粮食情况的。”她往他背上一拍,让他把背挺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粮贩子搓了搓下巴:“他?”
丁长夏说:“‘微服私访’,评书里听说过吧?”
粮贩子不说信,不说不信,把下巴上的泥都搓出来了。
高载年说:“对,我是县农村农业局的,来咱们丁家河村参与劳动,进行调研。”
领会了丁长夏的意思,高载年端了起来,拽了几个大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小有来头的g部,下基层来打击收购乱象,保卫国家粮食安全。
这粮贩子没喝过丁长夏的喜酒,更没和县里打过交道,加上高载年一脸书卷气,说得他将信将疑。
“八毛二也行。秋播的小麦种子要从我这买吧?”
粮贩子说了种子价,价格实在,b成本价高了有限,大伙象征X往下压了一点,粮贩子也没有二话。
粮贩子打电话叫车队,车队却说天太晚了,怕山里的乡道不安全,明天再来。粮贩子从上衣怀兜里掏出一叠纸币,T1aN了T1aN食指,把纸币捻开,每家给二十元钱:
“这些就当定金,我今天先回去,明天车队来,带着麦种,再把玉米运出去。”
“也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
“就这么吧。”
“……”
粮贩子走了,人群才三三两两犹豫着围到高载年面前来,丁长夏二伯问:“你小子什么来头啊?”
丁长夏抢着说:“什么来头,还不是唬人的,为了让粮贩子多出点价嘛!”
黑狗堂哥说:“真的?我看他有模有样的。”
“废话。”丁长夏一摆手,“他要是个g部,还有人敢拐?不要命了。”
甭管真的假的,只要更多的钱落到口袋里就好。
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了,大家回到家里等待着明天。明天,粮贩子会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来,给他们运来麦种,再运走他们的玉米,他们会收到一小叠纸币,再用这些纸币来买除虫的药,买浇地的水,买母J,买小猪……
三骆、丁长夏和高载年也往回走,路上就听见人说,“三骆nV婿可真行。”走了一路,这样的话没少听,三骆的驼背仿佛在这一路上治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骆的院子是个山脚下的小平房,没有栅栏门,几步穿过前院就进了屋。
一块不大的长方形屋子隔出来了三间,堂屋两边是睡房。
堂屋里只有一张木头饭桌,划痕不少,高载年就在这张饭桌的一边坐下,胳膊刚放上去,就感觉桌面上黏糊糊的,像许多年来都擦不g净的浆。他把手又挪开,放在腿上。
三骆拿过装着白酒的玻璃瓶,又吩咐丁长夏去铲点沙子,炒把花生。
三骆对高载年说:“跟你爹喝两盅。”
高载年说:“哦。”
“等什么呢,爹给儿子倒酒吗?”
高载年连忙拿过酒瓶,给三骆把酒倒在酒盅里。酒是劣酒,盅是歪盅,釉质粗糙,边缘还有几处磕破的小口。
g烫的花生炒好,满屋子焦香。三骆先嗑开一个,又立刻吐到地上,“牙碜!”三骆说丁长夏,“怎么不多筛几遍啊?这么多沙子就端上来。”
丁长夏用手剥开一个花生荚,手指肚搓了搓花生豆,把红sE的皮搓掉,白sE的仁放进嘴里嚼,“我吃着挺好的,你别没事找事,用牙咬怎么会不牙碜啊。谁不知道你,一来人就想拿我耍威风。”
三骆被长夏顶得没话说,咽了一盅酒,把酒盅往桌上一敦,“我使唤不动你了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载年见状站起来说:“我去筛,我去筛。”
丁长夏说:“可显着你了。”
里外不是人,高载年顾不上这份夹板气,只说:“怎么筛沙子,你教我。”说完拉着丁长夏的胳膊往屋外走,却见丁长夏提高了调门,“你还敢拽我了?”
高载年故意大声道:“忙了这么多天,让咱爹喝两口,喝舒服了睡一大觉,多好。不是你告诉我吗,咱爹Ai吃炒花生,你也教教我怎么炒,以后这活我帮你g。”
三骆坐在桌旁,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倒是没再说难听话,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了。
丁长夏说:“撒手!”
高载年把手松开,仗着自己b她高b她宽,趋着她,让她半情不愿地到厨房去了。
丁长夏把筛子摔在他面前:“给,你筛吧。”说完抿着嘴唇,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生气,“Aig活好啊。有g不完的活给你。”
高载年还真捡起圆筛,把花生倒进去晃了起来。一边晃,高载年说:“他J蛋里挑骨头,还耍威风,是不好……”
“……”
“我没想当假好人。他有意耍威风,你还要逆着他讲,我怕他又打你,光我看见的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本来就下手没轻没重,再加上撒酒疯,又拿炉灰钩往你背上打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
“以后他J蛋里挑骨头,你不愿意做,就告诉我,我帮你做——”
丁长夏听见这话,便不再背对着他,刚转过身去,就听见他说,“我听谁的吩咐都是吩咐。”他说这话时两条胳膊抱着筛筐画圆,低着头笑,怪憨气的,看得丁长夏有点不忍心。
丁长夏按住他怀里的筛子:“别筛了。他嫌牙碜就让他自己筛。”
高载年说:“他不就是吃软不吃y么。”
“他吃软不吃y,我就得拿软的给他吃?我还吃软不吃y呢!”
高载年已经习惯了丁长夏稀奇古怪的脾气,一时像家猫,一时像野鹅。
他把筛掉的沙子重新倒进锅里,点燃灶火,问丁长夏:“怎么知道沙子热还是不热?”
丁长夏张开手掌在沙子上方烘了一会儿,“感觉热了就热了。不热的时候倒进去也没事,过会儿都会热的。”
高载年翻炒了一会儿,铲了几个花生荚出来给丁长夏,“你尝尝?”
“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的呢?”
丁长夏又剥一个:“还行。”
高载年端着一盘热乎的花生回到堂屋,跟三骆说:“爹,这盘是新炒的,尝尝。”
三骆已经g喝了两盅,有了下酒的东西,他又就着喝了几两,喝得上了脸,扯着嗓子管高载年叫好儿子,天黑完了,酒才喝够。
高载年嘴里发麻,脚步发飘,m0着黑往村外窑洞走,三骆从睡房拿了个塑料手电筒让丁长夏给他。
他还没走远,丁长夏跑了几步就追上了,“今天没有月亮,路不好走,用手电筒照着点路。”说完就和高载年肩并肩走。
三骆在房檐底下站着,见两个人影都往远处走,喊了声丁长夏。
丁长夏闻声站住:“咋啦?还有事啊?”
三骆没有说话,眼看着丁长夏扭头和她男人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出了村子,一点光线都没有了,丁长夏把手电筒的开关往上一推,一道模糊的hsE光柱投向弯弯曲曲的山路里。
高载年说:“我帮你拿着吧。”
手里的光柱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走着走着,高载年变成电影里的有超能力的人,握着光剑又是劈山又是断河,还趁丁长夏不注意,一道光柱横到她面前:“此路不通!”
丁长夏两条小腿翘着一翻,像跳皮筋似的跳过了高载年的障碍,冲过去夺走了手电筒,高载年见状就往前跑,让丁长夏用光柱追着嘿哈嘿哈地砍了他一路。
跑到了窑洞,高载年已经呼哧带喘。一直到都躺下要睡了,丁长夏还在笑他:“你跑得也太慢了,我让你两百米都能跑在你前面。”
高载年说:“我不擅长越野跑。”
“多g活,有劲儿了就擅长了。”
高载年本来平躺着,闻言往她那一侧一翻身,眼睛都瞪大了:“咱们不是刚把粮食都收好了?还有活儿?”
丁长夏说:“秋收完了,该秋种了呀。”
提起秋收秋种,高载年又想起来下午自己在广场上的鲁莽发言,“还好你反应快,不然我真要弄巧成拙了,粮贩子恐怕不光不肯抬价,还要往下压价。”
丁长夏没抬举他,直言道:“怕弄巧成拙,以后就别争着出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粮贩子明显在坑人。”高载年说,“不说从种子到果实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全村人只收割、装袋就起早贪黑地忙了这么多天,一斤只卖几毛钱,他动动嘴皮子,纠集运力倒卖一趟,就挣得b在地里流汗的人还多,这还不够,还要压价……”
丁长夏笑着:“你真好心。咱们家本来也没有多少粮食要卖,多几分少几分,差别不大。”
“今年压价,大家低头了。明天他还敢往下压。”
丁长夏拍了拍他的x脯:“快睡吧,大英雄。”
大英雄闭上眼,想象明早大家纷纷忙碌着,收钱的收钱,搬粮的搬粮,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这是由他这个愣头青和丁长夏这个机灵鬼打配合争取来的,他们会认可他,会渐渐不再那么防备他。
丁长夏说,村里的nV人们被买来的头几个月被看得最紧,日子长了,经过事了,她们才被认可为丁家河的自己人。
然而也在这个夜里,悄悄发生了一件事。
粮贩子虽然口头答应了高载年提出的涨价要求,但回到城里以后,他给冬生打了一通电话:你们村那个g部要在村里g多长时间?冬生说,哪是g部,是个上门nV婿。粮贩子说,叔啊,你怎么不早说!冬生说,他老丈人Ai打架,哪敢说。
粮贩子说,你家的粮食单独卖给我,一斤八毛五,卖不卖?冬生说:卖。
第二天上午,粮贩子如约早早来了,却不见浩浩荡荡的车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粮贩子说车队生意太忙,昨晚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答应给别的村运输去了,只派了唯一剩下的一辆轮毂生锈的半封三轮汽车过来。粮贩子从三轮车副驾驶座上跳下来,先给村民们分了一塑料袋的喜糖。
“谁办喜事啊?”
“农业局一个科长家闺nV。我外甥nV是她同学,早上送亲呢,送完了,包了好几袋喜糖走,吃不完,你们谁吃就拿。”粮贩子说话间似笑非笑地问高载年,“他闺nV结婚,你怎么不去上礼啊?真是一心为民的好g部。”
糖纸撕开,投进嘴里,y糖磕完下牙磕上牙,磕完门牙磕槽牙,大红糖纸在手里刺刺地攥皱了又散开。有个小孩没吃完一颗,又剥了一颗,被大人捏住手,“没出息!”
粮贩子笑道:“让孩子吃呗。”
小孩们提前过上了春节,粮贩子坐在摞着的石块上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拍了拍PGU上的土,对大人们道:“来吧,歇了会儿了,该g正事儿了。”说完从小卡车上放下来一个磅,挨家挨户称粮食,重新报价。
冬生家率先卖了,拿到了钱,八毛五一斤。
村支书家和栓子爷爷昨天也接到了电话,价格不错,也卖了。
又有几家粮食多的也跟着卖了,他们拿到的价格和昨天承诺的价格持平,所以都没什么意见,看着那辆三轮车像个瘸子一样装着超载的粮食从土路上摇摇晃晃地走了。
微服私访的谎言不攻自破,粮食最多的几家陆续卖掉粮食,其他村民也不说什么统一价格统一售卖的约定了。粮贩子给他们的价格b昨天承诺的八毛二低,但是没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队联系不上,全村的粮食指着这一辆三轮车运出去,来回一趟就得三个小时,今天Y天,空气里刮的风都有GU雨味儿,眼瞧着要下几天秋雨,那时粮食要发cHa0不说,要是从山上冲下来点泥沙石头,把土路拦断了,再好的东西也没地方卖。
最低的价格没b昨天报的最低价低太多,而且低价都报给粮少的家里,也就是土地面积小的三骆家,还有个刚Si了儿子的孤身老头家。
粮少的人家不多,其他人只眼红粮多的人赚的多,不会同情粮少的人亏了多少。
粮贩子也知道不惹众怒,单独买粮的事虽不地道,可他让那辆运粮车来回来去地在粮店和村子之间从白天跑到了夜里,最后一趟满载粮食而去,满载麦种而归。
一条龙服务,不仅收粮食,也卖种子、农药和化肥。粮贩子低价卖种子,还给每家送了两瓶除草除虫的农药。“我都说了,我能这么不厚道吗。”粮贩子又看一眼高载年。
至于他假装g部、全村村民沉默沾光拿到高报价的事,粮贩子没把事点破,留了面子,彼此心中有数就行。
昨天夸高载年有出息的人不再夸了,没夸他的人说:我早知道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这样说的人里有曾经打高载年打得最狠的人。
丁长夏看不上他们,自己挑人,可她挑的也不怎么样。g活的时候手脚慢,耍小聪明、穷出风头又白忙活一场,惹人笑话,可见丁长夏也没捞到什么好东西。
这些人依然不怎么喜欢高载年,但他们不打他,也很少用脏话当面骂他了,毕竟,高载年和他们差不多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收完了又秋种,秋种过后才真正过了农忙的季节。
闲不如忙。
丁家河什么都很匮乏,土地如此,娱乐更是。
全村只有两台电视机,一台在栓子爷爷的小卖部,一台在村支书家里,黑白的,十二寸,收不到几个台,屏幕上还经常冒雪花。报纸和杂志更不要想,土里刨食的人哪有闲钱买那废纸。
大男人们叼着烟打扑克,打上半白天,早早地开始喝酒,就着几碟腌菜喝到入夜,再打几局方能散场。高载年看他们看了好几天,把丁长夏家里的爷们儿们的赢牌逻辑记了个遍。
成家的nV人们,关系好的凑到一起做活、说话,小娟嫂子坐在织布机上织布,旁边小木凳上坐着用丁长夏的助学金买来的傻堂哥的媳妇,哑嫂子,她不聋,什么都能听懂,也会做活,b小红嫂子强。
小娟嫂子和哑巴嫂子什么都会g,g什么都快,一个帮小红织了布,缝了新被面,一个帮小红和她男人做了棉鞋,她们说小红别的不会g,帮忙拆了枕头晒晒荞麦皮吧,小红答应着,一剪刀下去,打满补丁的粗布枕头套烂了,荞麦皮撒了一地。
丁长夏蹲下帮小红把荞麦皮扫进簸箕里,“我给你拆枕头。”说着把手里那件破了好几个洞的毛衣递到小红手里,“这件破得不能要了,你帮我拆了吧,我改个护耳。”
小红老实地应下来,等丁长夏把枕头拆开,荞麦皮摊匀了,回头一看,毛线纠成一团,拆都拆不开,小红一手拿着拆了一半的毛衣,一手拿着线团,已经歪在矮椅子的椅背上睡着了。
高载年回窑洞以后说:“她这么不会g活,依照你堂哥的暴脾气,她要挨多少打。”不知是问丁长夏还是自言自语,丁长夏听见了,说:“看把你心疼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说普通话吗?”丁长夏笑着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心疼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长夏说:“你知道这话要是小红嫂子跟我哥说,她会挨多少打么。”
言下之意,再说话没分寸,你也要挨打了。
高载年不说话了。
丁长夏把蜡烛吹灭,背对高载年躺了下来。窸窸窣窣的,她感觉背后的皮肤隔着空气也很暖和,知道是他靠过来了。
靠过来g什么。
除了起初让人打过他几顿,其余时候,她自问都是向着他的。他倒好,管起别人的媳妇来了,吃锅望盆。
他要是像黑狗堂哥那样,花钱买了nV人,又盯着别人家的nV人也就罢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是喂虾米的残渣,竟敢心疼别人。
丁长夏又往外挪了挪,小腿凉凉的,已经压住了炕沿。
高载年不说话,也跟着她挪。
“再拱我要掉下去了!”
语气虽然是不耐烦的,可根据高载年对她的了解,她要是单纯生气,早就开始蹬着腿骂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别掉下去啊。”
丁长夏一下转过身来,皱着眉瞪他,他光知道动嘴,说让她别掉下去,她真要躺回里面去,他却不动弹。
她伸手推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到里面去,给自己腾点地方,哪知他突然要和她b力气一样,绷紧胳膊,手掌用力压着炕面,她怎么推都推不动他,自己反倒被自己的力气往炕外推,半个身子悬空。
眼看她真要掉下去,高载年迅速伸手往她腰上一拦,又往里捞了捞,这才不和她争地方了,两人安然面对面贴着。
“你笑什么笑!”丁长夏没面子,腿一蜷就用膝盖往他两腿中间顶。高载年两腿一下把她夹住:“往哪踢!”
丁长夏说:“把你踢Si拉倒!”
等她怀上了,第一件事就是踢废他。
他不是自诩是驴吗,以后连驴也不让他做,只让他做骡子。
丁长夏气哄哄地畅想未来,一只手m0黑抓过了她的手。
“踢Si我,麦子熟了谁帮你割?”他把她的手停在自己的上臂,“坏情绪影响睡眠质量。”
丁长夏忽然很安静了。她每天m0着他的胳膊睡觉,这下好了,让他知道把柄了,以后她再不高兴,他只要拉着她的手往他身上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不是她现在拿开手的理由。
丁长夏五指分开,捏了捏手下的r0U,紧实得很,仔细回想着他刚来的时候胳膊的粗细,发现他的胳膊长得粗壮了,再往上m0,有点扎手。
电动剃须刀在村里b金牙还稀罕,全村找不出一个。栓子爷爷的小卖部里卖手动刮胡刀的替换刀片,但握柄已经很久没进货了。
村里有会剃头刮脸的人,虽然刮脸只收两瓢麦粒,但一柄刮刀给谁都用,因为业余,刮的时候不免刮破皮肤。消毒措施必然是没有的,高载年害怕得很,只好自己用小剪刀剪胡子,能剪短,剪不到根,所以他总是胡子拉碴。
丁长夏m0他胳膊m0了半天。她睡不着,该问的话就要问:“你为什么老盯着小红嫂子?”
“她手眼不协调也就算了,你看没看见,今天上午,她g活的时候坐在凳子上,大白天的,往背后一靠就能睡着,太奇怪了。”
“就因为这个?”
“嗯。”
高载年猜到她为什么这样问,只觉得这个想法无聊。又不是但凡是个nV生他都要喜欢。
他闭上眼睛。丁长夏的手在他胳膊上搭着,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打牌和杂活看几天也就看厌了。
高载年厌了,丁长夏却不厌,今天帮这个嫂子摘菜,明天给那个大婶浆布。
丁长夏上完学刚回村的时候,村里人风言风语挺难听的,但她现在有个男人了,虽然是买的,她对她男人也是暴脾气,但大家还是相信她有了男人,就有人制住。她为什么天天不着家呢,因为她男人变了,私下对她厉害,她在家里待不下去。
大家这么想,丁长夏听到了,一样这么跟大家说。
其实高载年哪能把丁长夏怎么样,她出门了,他就打扫打扫窑洞,有时候丁长夏叫他给去别人家挖菜窖,背柴,修整院墙,他都搭把手。
别人在背后说:“三骆nV婿这不是挺任劳任怨的。”
“白天老实,你知道他晚上老不老实?小红她男人g活能耐大吧,你以为小红为什么怕他?三骆那个傻侄子,看着老实吧,怎么他nV人天天早上起来,眼皮肿得像桃一样?”
“真看不出来啊。”
“夜深人静,夫妻之间的事儿……”
关于丁长夏的谣言变了风向。
她现在不怪SaO的了,怪可怜的。
小孩之间流行打方片,就是把正方形的纸折叠几次,变成一个有厚度的小方形,一个小孩把方片放在地上,另一个小孩用自己的方片甩上去,方片翻过来就算赢。
高载年经常在村里遇到一搓小孩打方片,小孩们不嫌弃高载年不会说丁家河的话,J同鸭讲了一阵,就彼此听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丁家河没什么必要说普通话,连村小学的老师都说本地话。对这拨小孩来说,说普通话的外地人和说外国话的洋人差不多。
小孩们对高载年很好奇,问他,大城市的人是不是坐飞机去地里?
高载年笑道:“很多人没有地。”
“你家有地吗?”
“没有。”高载年话锋一转,“我们打手机,就是没有线的电话,翻起盖子来巴掌这么长,合上盖子只有手指这么长,可以随身带着,很方便。你们这没有吧?”
这几个小孩里面,栓子的家境最好,一是家里代代男丁多,土地多,二是栓子爷爷开着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除了Y历逢八的日子在邻村有集市以外,这家小卖部可谓掌握了全村的日常零碎用品的命脉。
栓子总是为此骄傲,一听有什么东西家里没有,栓子争辩道:“我家里有电话机,全村只有村支书、我二爷爷,还有我家里有!”
高载年诈栓子的话:“什么款式的,高级吗,能打长途电话不能?”
哪成想栓子真的打过:“高级,能打长途,就是贵得很,不知道怎么拨的,我爷扯话费单子一看,我把电话打到新疆去了,花了好几十块,我爷揍了我好一顿才消气。”
“挺疼的吧。”高载年随口附和着,打消了潜入人家家里往千广打电话的念头,“栓子,你有没有多余的纸,借我几张叠方片?”
“还叠什么,给你一个嘛。”
小孩们很慷慨,一人分给高载年一个方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载年从四个方片起家,跟小孩们杀了好几个钟头,直到整个村子的半空都弥漫着饭菜香味,小孩们被大人叫回家吃饭了,他才想起来要回窑洞。他得做饭呢。
他学会做饭了,丁长夏强买强卖教给他的。她会做的活儿很多,也很会“偷懒”,有他在闲家里,她不肯不用。
丁家河的人喜食面食,丁长夏教高载年从最基础的和面开始学。
高载年的触觉很挑剔,他的手可以沾水,可以沾面粉,但是一让他把面和水搅合起来,他就浑身起J皮疙瘩。
“这个东西黏黏嗒嗒的,好像顺着手糊了我一身一样。”
丁长夏说:“那怎么办?”
高载年说:“你做主食,我做别的?”
丁长夏笑道:“你倒会挑,最费时间费力气的你不g?我g一天活回来累得不行,还让我忙活一两个钟头做晚饭,你吃现成的?”
高载年皱着眉头,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糊着面絮的手:“我不怕费力气,但是……有点恶心。”
“恶心?吃的时候不嫌恶心。”丁长夏说着把和面盆挪到自己面前,“那我做我的,你做你的,什么不恶心你就吃点什么吧。”
高载年吃了几顿玉米,又吃了几顿土豆,吃得他烧心。
丁长夏每顿饭都和他一桌吃,这顿面条,那顿包子,她做的饭卖相也一般,这手艺在千广开早餐店估计很难盈利,但高载年看看自己面前的煮玉米,煮土豆,煮菜叶,再看看丁长夏面前多了几道工序的饭,频频咽下口水,更烧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长夏看见他咽口水,当着他的面把盘里剩下的一个菜包子掰开,蓬松面皮的气孔里往外散热气。
连白汽都是香的。
她递了半个包子悬在桌子上方:“明天早点起,跟我学和面。学吗?”
“学。”高载年接过包子,小心翼翼地啃。
丁长夏会教,高载年肯学,才一个礼拜,高载年学会了和Si面,擀面皮,还能用大铁锅炒白菜帮子。
他还试着炒过别的,但他还不会控制柴火灶的火候,菜j炒不熟,菜叶又炒得太老。丁长夏心疼被他倒掉的油和炒坏的菜,好好的菜,他一炒,变猪糠了。
不过高载年能做出一顿饭来已经算出徒了,她吃得挺高兴:“一点不会做饭,能做成这样不错了。”
不错了,就是一般,就是应该更好。
高载年把每次炒菜的时间、菜量、调料数量和顺序都写在纸上,和灶火打起擂台,一炒就是好几盘,恨不得人一天能吃下五顿饭。
丁长夏说:“你要评丁家河第一厨子啊?”
再这么吃下去,真怕冬天没的吃了。她把他从灶台前面拉走:“细水长流,细水长流。咱们做给自己吃的,凑合凑合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了几天,高载年又去打方片,到了栓子家门口,却发现他和他小伙伴们同时爽约了。栓子NN告诉他:“都在小卖部看摩托车呢。”
邮递员来了。
邮递员不光送信件和包裹,如果车上有空,也会帮栓子爷爷从城里给小卖部进些货物,投递的时候一并捎来。
每当邮递员骑着摩托车突突地进入村里,小孩就会追着摩托车尾筒子里冒出来的汽油香味,一路追到小卖部。
栓子家的院子宽敞,影壁墙后面有棵长了不少年的柿子树,这个时节满树都是浅桔sE的脆柿子。栓子NN用长杆g了几个长熟的柿子下来:“来都来了,在家里歇会儿吧。”
高载年说:“谢谢大娘,不吃了,我也去看看热闹。”
摩托车支在小卖部门外,一圈刺刺的黑脑袋围着摩托车,眼巴巴地想坐,邮递员把邮包卸到地上,说:“坐吧,一人上去坐一下,但是不许碰车把啊!”
小孩们轮流往摩托车上爬,邮递员把栓子爷爷要的货和绿sE的大邮包放到玻璃柜台上,然后坐下来,栓子爷爷给他倒了一缸子热水,让他暖手。
邮递员说:“出门的时候天还挺晴呢,走到一半,变天了。吹得我……”
栓子爷爷往缸子里添了一勺白糖,问:“今天要送的多不?”
“不多,但是有个挂号包裹。”邮递员戴上老花镜,眯眼看包裹上隽秀的字,“丁长夏收……”
谁家有什么人,邮递员都知道。丁长夏几岁的时候Ai看摩托车,现在早过看摩托车的年纪了。邮递员抬头往人群里看了一圈,确认丁长夏没在,喝完了栓子爷爷招待他的热糖水,起了身,送包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栓子爷爷说:“她成家了,在地里住呢。”
邮递员只熟悉各家在村里的地址,却不知道谁家的地在哪里。
栓子爷爷给他说,这么走,那么走,再这么走,再那么走,就到了。
邮递员只关心一个问题:“离这多远?”
“不远,十几里地。”
邮递员摆了摆手,“来回三十里地,那不行。送完这一趟,摩托车剩下的油不够开到最近的加油站。”说完,他问站在玻璃柜台前面对着泡泡糖垂涎的小孩,“想吃这个糖?”
小孩点了点头。
“这三卷泡泡糖,我都给你买了,你赶紧去地里,让丁长夏来取包裹。”
这小孩说:“她男人就在外头院子里呢!”
人实在太多,高载年没能挤进小卖店里来亲眼见见邮递员。
小孩一说,邮递员一拍大腿,“那好啊!”他给小孩买了一卷泡泡糖,然后扯起嗓子往屋外喊,“哎,丁长夏家的——”他一喊,高载年才穿过一颗颗长刺的小黑脑袋,往小卖部里头走。
小卖部开了快三十年,一开始屋里的地面和路面平齐,后来门前的路越垫越高,小卖部内部的地面就好像沉入了地下。高载年急着进门,卖过门槛,一脚踏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什么重要指示。”邮递员笑道,“丁长夏的包裹,你给她签收一下。”
高载年尴尬地也笑笑:“我不想耽误您时间嘛。”他拿过笔,问,“签哪?”
邮递员给他指了指,他一看,“这说了要本人签。”
邮递员说:“你就签吧,签完给她拿回去就行了。”
高载年犹豫地签完,问邮递员:“村里没有邮筒,丁长夏要寄信都得把信交给你?”
邮递员把圆珠笔放回兜里,闻言抬起眼皮问:“你要寄信啊?”
“不不——”
邮递员说:“我来送信,走的时候就把要寄的信收好带走了,要不就是谁要上镇里的时候,你让他把信捎到邮局。”
“这么回事啊……”高载年搓了搓手,“下次丁长夏要寄信,我就知道怎么给她寄了。”
“够勤快的。”邮递员拿出几封平信来,念收信人的名字。
托摩托车的福,各家小孩已经聚集在小卖部,不用邮递员亲自走到村里各家去投信,只要念名字,这家人的小孩或是邻居家的小孩就会过来把信领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载年抱着包裹往窑洞走。包裹用黑sE塑料布工整地裹着,里面像个纸箱子,端起来不沉,T积很大,高载年走了一会儿,两臂发酸,于是一会儿顶在头顶上,一会儿端在手里,交替着,终于走了回去。
高载年把包裹放在地上,用抹布沾水把塑料布擦了擦,拿进屋里,然后才出来洗手做饭。
他刚把西红柿切到锅里,丁长夏就一路打着喷嚏回来了。她今天帮人清理炕洞,呛了一鼻子灰。
“晚上吃什么啊?”
高载年说:“西红柿白菜面。”
丁长夏说:“面切好啦?”
高载年指了指台子上扣着的塑料盆:“下午就切好了,在盆下面放着呢。”
“厉害啊!”丁长夏拿了根筷子,往一旁放着的西红柿梗上一戳,把切剩下的一小块西红柿戳起来放到嘴边,啃了啃剩下的西红柿r0U,“别浪费呀。”
高载年说:“洗手盆里的水已经倒好了,先洗手、换衣服吧?”一说洗手盆,高载年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放着丁长夏的包裹:
“今天邮递员来了——”
“有我的吗!有我的包裹吗!”
“在屋子里。”
丁长夏一溜烟蹿进屋,用剪刀的一边刀刃沿着箱子棱轻轻地划塑料布。揭下料布,又划开箱子缝上厚得凸出的透明胶带,箱子顶部的两块纸板一下被箱子里满满当当的东西顶开。
高载年抱着箱子的时候看了一眼寄件人,名字叫丁丽,字T很隽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村里各个年龄段的nV孩都极少,零星的几个在上村小学,丁长夏从镇中毕业以后,就没有nV孩在外面上学了。
炒好了菜,高载年熄灭灶火,走到屋里,问丁长夏:“谁寄来的包裹?”
“我姑姑!我姑姑每个学期都给我寄好多东西。”她给高载年一一炫耀,箱子里有十几个大的小的彩sE长方塑料包,高载年仔细一看,大包的是卫生巾,小包的是护垫。他清了清嗓子,挪开视线,又看到卫生巾下面放着红糖,几套棉质内衣K,箱子四壁见缝cHa针地塞着数理化和英语辅导书。
高载年说:“你姑姑人真好。”
“我姑姑很有本事。”
高载年不免想起新闻最Ai报道的一类励志故事,想问丁长夏,她姑姑是不是丁家河第一个大学生,丁长夏却先说:“她嫁了个养蜂人,开着大车到处走,到处放蜜蜂。我姑父在集上卖野槐花蜜,我姑姑认识他那天是初八,十八的集他再来,我姑姑就跟他走了。”
“才见了两面就在一起,你爷爷NN不拦着吗?”
“我爷爷NN和我大伯早没了,我连见都没见过他们。”丁长夏说,“我姑最小,我二伯养大的,他想把我姑嫁给王村一个瘸子,这样瘸子他妹妹就能嫁来我们家了,我姑不嫁嘛,就跑了,我二伯生气,但是没办法,养蜂人四海为家的,上哪找去,只好凑钱给丁未说媳妇。大伯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紧着给他说媳妇啊。”
丁未就是黑狗堂哥,羊年生的,就起名叫丁未。
丁长夏说:“说媳妇也贵呢,去年年初刚攒够了,说媳妇其实能说上,但是买媳妇实惠么,不用办婚礼,大席可吃可不吃,能生娃能g活,还不怕她动不动回娘家。”
理是这么个理,要是放在买卖耐用品上,讲究X价b一定是正确的,可人又不是牲口。高载年不说话了。
丁长夏瞥他一眼,她才不管他高不高兴呢。
反正她心情好,他心疼小红嫂子也好,唇亡齿寒,兔Si狐悲,心疼同样被买来的他自己也罢,她都不介意。高载年垂着眼皮看她,嘴也抿着,嘴角往下,耷拉个脸,丁长夏往后一跳,坐在炕沿上,抓住他的衣服往炕边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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