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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出来的鲨鱼,像传说中的鲛人,飞快起身几乎一瞬间就到了容念面容。
冰冷的水滴不断从他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滴落,很快地面就一潭水迹。
扑面而来的冷水汽,容念仿佛都能感触到。
但解寂云只是站在容念面前,没有触碰,也没有像散发出的激烈的情绪那样上前牢牢抱住他。
他就只是一瞬不瞬看着容念。
有些痴痴的,眼眸却温柔又清亮,像夏日晚霞中的玫瑰,轻轻摇曳,轻轻的微凉的爱意。
像一只洁白的,云朵一般的,一只迎接主人的萨摩耶。
绝不是一只被主人虐待过的大狗。
却带着茫然的不知所措。
容念淡淡地望着他。
解寂云看着容念,记忆里想不起关于这个人虐待他的让他痛苦的一切具体的情景,但想起了这个人冷淡看着他的画面。
和现在同样的冷淡。
像夏日傍晚的风。
容念垂眸,望着解寂云手腕的殷红,神情冷淡,声音却是温和的:“因为杀死我感到愧疚,所以在殉情吗?”
平静的不带感情的提问,比宗定夜傲慢的嘲弄,更加有力量。
解寂云小狗一样怔然地望着容念,把受伤的手腕抬起来递给他。
像犯错的小狗主动等待被惩罚,又像是委屈的撒娇。
容念牵着那只小狗走到客厅。
找到医药箱,给他消毒,上止血的药,然后包扎。
容念抬眼,眼眸泠泠,静静道:“换衣服这种事,应该不需要我来亲自服侍了吧。”
解寂云于是委屈地垂着眼睛,一步三回头走去衣帽间。
容念坐在沙发上,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垂眼的面容从头到尾都冷淡得缺乏人气。
容念从来不对任何人这样直白地展露冷淡,相反,因为从青春期开始就总被人误解高冷,他反而会有意识展露友善礼貌的一面。
现在这样做,因为他现在不是自己,他在扮演死人。
嗯,准确地说,是扮演被解寂云杀死后,产生于解寂云幻想中的人渣恋人。
就是那个容念第二次进入洗浴室时,被塞入脑中的设定:因为长期精神虐待解寂云,冷淡对待解寂云,最后把对方逼疯了被反杀的人渣。
但还是有区别的。
他扮演的不是那个活着的人渣本渣,是被解寂云杀死后,产生的幻觉,不是本人,更不是本人的诡或者魂。
区别很大。
这一点很重要。
解寂云的副本仍旧是黑夜,钟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六分。
容念回忆了一下,现在的自己这时候应该是第二次哄完容念就切换去宗定夜那边了。
下一次出现是两点后。
因为看向窗外而看向了客厅左侧那间堆满毛茸茸玩偶的休闲屋。
在此之前,容念都没有进入过这间房间。
他起身走向了屋子。
门是玻璃门,没有锁。
站在客厅就能看清里面。
毯子很大很软,躺下就能置身在一群毛茸茸之中。
容念站在房间里,环顾着,正对着的大落地窗外一片漆黑,甚至没有窗帘。
“亲爱的……”
身后,解寂云换好衣服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容念看着那扇窗户没有回头。
解寂云完好的右手从后往前揽着容念的肩颈,牢牢粘人地抱住了他。
容念轻轻晃了一下,没有动,任由解寂云抱着他,侧首低头看着对方垂落的那只缠着绷带的左手。
解寂云的下颌枕在容念的左肩,像只粘人的萨摩耶:“亲爱的,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清泠中带着忧郁,轻轻地说着,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
深情,委屈,粘人,孤寂,死气,撒娇,恣意,依恋。
让这句话比起情话,更像是一种精神崩坏中的呓语。
容念维持着非人的冷淡和克制,温和道:“不要离我这么近,你知道的。”
他提醒着解寂云,他死亡的事实,和他此刻在解寂云眼里存在的方式。
解寂云微微茫然,蹙眉抗拒着。
容念转过身,从他的拥抱里脱离。
微微抬头,容念右手捂着自己的脖颈,他垂眸望着解寂云,冷静地:“忘记了吗?这里,做了什么?”
加大刺激。
解寂云明显想起了什么,他的眉宇更加紧皱,失神地摇着头,却不是不知,是抗拒否认。
容念看着他:“为什么否认?”
伸手冷淡地,却亲昵地揽着解寂云的脖颈,将解寂云的脸和自己拉近。
几乎额头相抵的距离。
容念静静望着解寂云不断颤抖的眼眸,冷静轻声:“真可怜。病得好厉害啊。你的想法我都知道,没关系的。我就是你的病。无论是我活着,还是死去,被你杀死,还是以现在这种方式存在,我都是你的病。”
一种极致平静,无所谓任何的客观理性陈述着,错觉像是温情。
这种温情下,解寂云完全丧失了所有的抵挡。
他就像一只淋湿的小狗,像主动剪了所有尖刺的玫瑰,将自己置于奉于容念的手中。
听到他对自己说:“你是疯的杀得我,还是清醒杀得我,我会在乎吗?”
那冷淡的,错觉是温情的声音:“你看见我,是因为你想见我,还是因为不得不看见我,你知道吗?”
解寂云知道,他当然知道。
但容念笑了,那笑也是淡的。
他凑近解寂云,交错,像是主动拥抱一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是因为想要摆脱我才割伤的自己吗?没有用。你清醒也好,活着也好,割腕也好,死了也是,我都会一直一直在你眼前的。或者,你想再杀我一次?”
解寂云毫不在意受伤的手腕,双手紧紧拥抱着容念,不留一丝缝隙贴着。
“真的吗?任何时候,都和我一起?不需要我遵守规则,不需要相信亲爱的不存在……”
容念温和道:“精神虐待,包括骂你吗?我骂过你吗?”
解寂云:“没有。亲爱的没有骂过我。”
容念:“那现在我骂了。为什么这么蠢,会觉得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规则,能控制我什么时候出现?还是,你从以前就对我不满,想要控制我的行动,所以产生这样愚蠢幼稚的认知?”
解寂云:“亲爱的……”
被责骂了,但解寂云的心却柔软得,像浸泡在酸酸甜甜的糖水里。
他好像比任何一刻都认知到,容念是他的,他们从前是一起的。
他们是亲密的,会吵架,会隔阂,但拥有真切关系的恋人。
他只是不明白,无论任何原因,哪怕容念喜欢别人欺负了他,他怎么会舍得伤害他?怎么会到这一步?
他不应该去杀情敌吗?
酸涩委屈和搞砸一切美好的癫狂惘然上涌。
容念在他的怀里,淡淡道:“没关系。对我不满,想要控制我,还是那件事……都没关系,因为你病了,是生病才这样做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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