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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

噗通、噗通、噗通。

明明天使诡异只刺了解神一刀。

但是那飞溅出的血却好像朝漫天飞洒而去。

整个世界都下起了血雨。

是那种细如牛毛无声无息的血雨。

世界变成了粉红色。

容念看不见,不只是山顶庄园,是整个怪谈世界都在下雨。

莱斯特声音微微凝重:“她是故意被杀死的,她的死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解神狂笑着:“想不到吧,我说过既然来了,那你们就一起留下,成为古神的信徒,为古神降生奉献出血肉吧。”

宗定夜冷静道:“这雨能腐蚀一切物质,是邪神本源之血。沾到血后,不管是人类还是诡异,都会主动或者被动地被古神污染凝视。”

“阿念!”解寂夏放弃驻守,不顾一切就要朝山顶容念所在的位置而来。

“都留下吧!”解神却握着还在发呆的天使诡异手中的刀,再一次朝自己的心脏刺下,“都去死吧!”

刺中的是心脏,但她整个躯体却仿佛蒲公英一般消散开。

瞬间飞散四野的血色雾气,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圆球,将几个大诡牢牢困在里面。

天穹之上,仿佛一颗巨大的眼睛笼罩着整个星球。

而解神血肉飞散形成的血雾之球,就像是巨眼在地面映射形成的一颗血眼幻影。

这颗血眼源源不断地吸收着眼球中所有大诡的诡异之力,返还给那颗巨眼。

巨大的眼睛凝视着所有沾上血雨的活物。

这种力量,容念作为人类首先承受不住,陷入了昏迷,漂浮在了天上。

在昏迷之前,容念看向那座空无一人的山顶寺庙。

里面赫然供奉着一个看不出人形的存在,一座座空寂寺庙里散发着邪恶可怖的气息。

容念闭上了眼睛。

他的意识却没有沉睡,就仿佛二周目时候那种将睡未睡的感觉。

他感觉到自己不断地在飞升,一直飞一直飞,不断穿过云层。

一直飞出了星球的范围。

他尝试睁开眼,但发现自己似乎一直能看见。

只是他看不见自己。

容念猜测自己或许是承受不住骤然而来的强大污染死了。

他尝试往下看,寻找自己来处的庄园,看看宗定夜祂们如何了。

视线开始骤然降落,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操作鼠标放大拉进了视野距离,但他本身还在宇宙黑暗之中。

无论如何,他看见地面了。

但可能选错了放大视野的焦点,定位的地方并不是山顶庄园,而是一处陌生的地界。

容念想退回去一点,重新找到庄园再度放大。

可是他忽然感觉这里说不出的熟悉,就停顿了一下,打算多看几眼。

这是一片黄土地。

一马平川,仿佛能看到远处的地平线。

这里散落着村庄,城镇。

远处或许还有城池。

落后而古老。

渺小的人类在上面生活着,来来往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这片土地上不变的是人的出生和死亡。

出生的方式或许贫瘠,或许富贵,大都一样。

死亡的方式却各有不同。

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

强盗杀死路人。

恶徒杀死良善。

受人恩惠的,反过来杀死帮助者。

弱者被道德规训,为丈夫奉献出一切,一朝显贵后男人却杀死妻子,另攀高枝。

被赶出家门的老者破布烂衫,一边乞讨一边盖庙,敲打着木鱼,相信着因果。

被欺辱的弱者在夜里瑟瑟如羔羊,却只会祈祷高天明月之上,神明庇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弱者相信因果报应,死于黑夜。

恶者穿金戴银,出将入相,富贵百年。

木鱼哆哆哆,响彻永夜。

死去之人的尸骨曝于荒野篙里。

鸟啄其眼,狗撕其骨。

没有魂灵,没有鬼。

没有来生,也没有善恶有报,没有因果。

人类的诞生和存在,是一场偶然。

没有公平正义,也没有理当如此。

就只是混沌存在,混沌秩序。

但这秩序和规则,都是浮动的,都是强者制定的。

强者可以遵守或者不遵守,弱者只有幸存或者被吃。

“神啊,神啊,神啊……”

无数的语言,无数的祷告。

绝望的,愤怒的,虔诚的,悲戚的,怨恨的……

那些情绪如同烟雾,出现消失,有时候存在的久一些,有时候诞生即泯灭。

在无数岁月之中,那些一声声的祷告相信,在某一刻终于到达了黑暗之中。

容念感觉到了,自己身后什么可怖的存在睁开了眼睛。

祂看了一眼。

祂被吵醒了,祂饿了。

祂在看有什么可以吃。

地面上,黄土之中一个叫招娣的女人麻木地在田间劳作着。

她的出生存在也是一个偶然。

但又偏偏和这世间无数人的重合。

被祈求是男孩的父母生下,迎接出生的是叹气和谩骂,是赔钱货和溺死之间的犹豫。

是稍微知事就明白自己和弟弟不一样的懂事。

是少女懵懂就被嫁给能当她爷爷的鳏夫的既定命运。

是被卖之后不明不白背负买她的债主的债务,长大四十年劳作偿还的人生。

就好像她生来就是奴隶。

村里庙里的大师说,这是因为你前世罪孽深重,今生来偿还的。

曾经她深信不疑,虔诚赎罪。

但随着一日日老去麻木拂袖,她见识了更多。

镇上的富人杀人放火,逼得家破人亡无数,为何他们不赎罪?

大师说,他们的罪下辈子会等着他们。

他们会在畜生道,投生为猪,投生为狗,投生为牛。

可她发现,富人的狗和穷人的狗也不一样。

人有时候活得还不如牛。

大师说,孩子再忍忍,这辈子快了,下辈子只有福。

村里又有女人被男人打死,上一个是被逼着上了吊。

她小时候害怕鬼。

现在她又奇怪了,不是有鬼吗?为什么他们不害怕?

不是有鬼吗?为什么不来杀他们报仇?

她开始迷茫,动摇。

大师说,她们是去投胎享福了。

这些恶人,以后就会投生她们餐盘上的肉。

她开始不信,质疑。

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伤人害人之事,从未心怀任何恶意,前世我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今生要这样赎罪?

大师死了。

被强霸占寺庙那块地的豪绅家奴打死的。

如果有来生,有报应轮回,大师就该来见她解惑。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骗我的。

咚咚咚,村里的债主又来敲门了。

她感到奇怪,她明明生下来到长大一直命比草贱,怎么那个鳏夫要娶她竟然借的钱她还四十年都还不完?

她真的有这么贵吗?买她原来要这么贵吗?

被夜半撬开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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