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出山(1 / 2)
('星辰流转,白驹过隙。四季的交替中,一年又一年静默的过去了。
如蝴蝶般的睫毛微颤,花兮轻轻的睁开眼,静静的抱着自己,看着石洞外头生机蓬B0的春天,她静静的坐着,神不需要进食,除了被神器伤害外不存在Si亡。
这种令凡人称羡的能力也注定了,神明终将注视着一个个故事的结局,一个个朝代的兴衰。
他们终将承受着物是人非的煎熬。他们想要装作看不见,装做不在意,但是人们却一次次的将他们拉进一个个故事中,在他们垂眸的瞬间,注定了必须看到故事的结局。
花兮静悄悄的缩着,看着一批批的旅人过来,看着他们离开,看着一对对少男少nV结伴上山又看着他们各奔东西。
在看过一次次的分别後,花兮像是终於下定决心,站起身,慢慢的踏出山洞。
yAn光璀璨,山中的花花草草努力的展现他们的生命力,跳跃的兔子,奔跑的山羌……生机蓬B0。
其实,花兮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挣脱一切束缚,静静的站在山上,也没想过,有一天,她的身边会空无一人,更没想过,她会见证凌朝的兴衰,她以为,她会像个平凡的nV子,在找到Ai人後,嫁给他,然後,慢慢的陪着他衰老、病痛缠身,最後Si亡。
这是平凡的人该拥有的生活,也是她所向往的,但,注定无法达成。
花兮轻声哼着古调,一步一步走下山。
山下政局动荡,新朝建立已有近百年,在花兮不懈的打听下,拼凑出她沉睡时的所发生的事情──从老人们的对话中,拼凑出前朝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当其冲的,自是云瑶的身分──太子并非皇后的亲生儿子,所以在後山自我了断未果,沉睡在g0ng中多年,生Si未卜,却在某日消失,或许是草草下葬了。
尔後,皇后接受不了打击,意志消沉,皇上对讨其欢心,大兴土木,hUanGy1N无度,不理朝政。
再後来,大将军曹龙有意篡位,其子不愿看到父亲如此,带着男妻连夜离开凌国,隐居山林。
花兮穿着让她雌雄莫辨的长袍,默不作声的隐没在人群中,远远离开了这个令她痛苦万分的地方。
原来如此吗?在她离开的时间里,所以人都离开了,没有人等着她,也对,她有什麽资格希望别人等她呢?
街头依旧人来人往,商人们的热情依旧未减,只是,当初的人们早已不在,大家所关注的,不再是她那位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不在是她的哥哥或是那位将军。
花兮走到之前常来的小酒馆,小小的店面却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贩卖丫环、长工的店。
花兮心中万分感慨,扭头问了问旁边的路人:「你知道,之前……前朝就在的这里的酒楼去哪儿了吗?」
可惜不知是否是因为这间酒楼没有什麽存在感,抑或者是因为,这间店时在太久远了,花兮连问了几个人才拼凑出现状:原本酒楼的老板在十几年前Si了,他儿子不会酿酒,没多久客群就散了,後来她nV儿出嫁後,和她郎君一同在另一处开了酒馆,现在传到了第四代。
据传,味道不差,可是和她父亲酿的酒b总是缺少一份甘甜,价格也贵上不少,虽然不致倒闭,却也不算热闹。店名叫做雨辉,在附近的小巷子里。
春天的细雨纷飞,更添上几分惆怅,花兮撑起纸伞,在雨中漫步,衣袂飘荡,姣好的容貌引来不少人侧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兮漫无目的的走遍了每个熟悉而陌生的角落,有时,她忍不住回头,似乎,在这个地方,她那yAn光Ai笑的、在她不安时安慰着她说没事的、陪着她一同笑闹的那个少年就在她身後,笑YY的看着她,说:「走,咱们回家成婚吧。」
花兮晃悠着,来到了之前常来的客栈,抬脚,走了进去。
陈旧的设施早已不在,崭新的桌椅闪着耀眼的光芒,当年小二的後代成了掌柜,轮廓仍依稀可见那位小二的面容,花兮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一个脸生的小二过来招呼:「这位客倌,打尖还是投宿?」花兮收了伞,雨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她说:「投宿。」
小二点点头,问:「客倌,实在对不住,这近日来皇城的旅客颇多,只剩下几间西面的厢房了,您看……?」
花兮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浅浅一笑,往日的意气风发潇洒豪放早已磨灭,只余倦怠和岁月侵蚀过的心灵。
花兮照例m0出金叶子:「收好了。」
小二震惊的看着金叶子,说话也结巴了:「这这这,客倌,不用这麽多的,这一时半刻咱也找不出钱来,还是客倌您先……去外面破开?」
花兮摇头:「没事,多的便当做你的小费吧,辛苦了。」
小二乐颠颠的带着花兮近了厢房,又热情的打了水进来,临走之前不忘叮嘱:「客倌,您要是有什麽需要,随时叫我呀。」
花兮微微颔首便带上了门,不久,小二又来了,他的笑容依旧灿烂:「客倌哪,楼上有客人刚刚退房,您看要不要移上去?那儿的可b这里宽敞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兮讶异的微微挑眉,旋即点头:「那便劳烦你了。」
小二口中说着「不麻烦」,顺手拿起花兮的伞便领着她上楼了。
花兮推开窗,混杂着下雨後气味的清风悠悠的进到房间里,花兮就这样看着窗外似乎别无二致的街道恍神,突然,一曲悠然的戏曲打破了窗外那无声的桎梏。
花兮倚在窗边,近乎呆滞看着戏台上的旦角翩翩起舞,她似乎已经很老了,浓浓的粉盖不住她眼角的皱褶,也掩盖不了她充满对戏曲热Ai所发出的熠熠光辉。
但,真正令她挪不开眼的,是那首戏曲,戏曲正演到凤凰和青龙连同四季神和一个不知名的混血神共同奋斗,稳住凌朝动荡不安局势的画面,就听旦角婉转的唱着:「可叹,百年後再无神明定江山──凌朝将灭──将灭──」
花兮无心再听,关上窗子,抹一把脸,早已潸然泪下,那场面,何其相似,而旦角所唱的,又何其讽刺。
是呀,曾经的神明不再庇佑这片土地,抑或者说,当年的神明的早已不知去向,被剥夺神格的他们早已无力护佑人们,他们甚至连自由的活着都已成了奢望,为人时的姿意纵马、嬉笑怒骂的美好纵使在怎麽拼凑也回不去了。
花兮蹙着眉,不管滴落的泪珠,执拗的掰着指头,突然,她顿住,随即苦笑起来,原来,以凡间的时间来算,她已经沉睡了百年了呀?原来,那些鲜活的记忆其实已经是好久以前的故事了。
那,不知道,当年那些故人,现在又都身处何方呢?
花兮就这样坐着,到了晚上,小二小心翼翼的叩了叩门,充斥着整个房间的低气压压的他大气不敢喘一口,只见他怯懦的开口:「客倌?咱们客栈有晚膳……您看要不要加减吃点?」
花兮完美的侧脸沐浴在小二手中蜡烛的微光中,美的像一幅画,美丽中带着一丝诡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兮微微抬头,冲着小二微微笑了下:「不必,辛苦了。」
小二愣愣的看着花兮,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啊,好、好的,打扰了。」
随即,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房内重新归於寂静,突然,花兮撩起了竹帘,失神的望着泼墨般漆黑的天空。
万盏天灯飞上夜空,看起来既幸福又美好,天灯们乘载着百姓们的愿望点亮了夜晚,划破了夜晚的漆黑。
彷佛百年前那空前盛况又重回人世,也彷佛就是那个夜晚,那个和云瑶一起放天灯,一起拿着g0ng灯在长街中,晃悠着,彷佛抛去了所有的枷锁,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他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佳偶。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战争……如果当初他们选择逃避……
花兮咬破舌尖,停止这荒诞的想法,历史没有如果,也不能更改,更何况,重新再选一次,花兮也不可能选择逃避,那种懦弱的想法不是没有过,但是,她很清楚,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逃避,不是为了谁,仅仅只是为了她自己,她的自尊与自傲绝不会容许自己贪生怕Si──就算知道结局是千刀万剐她也不可能退缩,这,就是她身为凤凰血脉的自傲,也是她刺客最後的底线。
花兮使劲搓搓自己的脸庞,挤出笑容,虽然玲国覆灭,但「万灯节」这个传统被保留下来,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吧!既然如此,她更不能自怨自艾,连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们都在努力维护着传统、努力的抗争着,她更没有资格怨天尤人了,对吧!
於是,花兮翻身下了楼,像是那个肆意张狂的少nV从未离去,至少以动作来说,当年那种自由而潇洒的作风,仍刻在她的骨子里,她仍旧保留了一份纯真。
花兮在拿到灯笼後,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灯笼烘的握柄也有些温度,带着暖意的握柄,稍稍抚平了花兮出山後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彷佛安慰着她,就像,曾经的那个人一样,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人依恋。
花兮点燃天灯,天灯逐渐变得鼓胀起来,温暖的颜sE充斥着天灯内部,绚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sE映照着天灯上墨sE的愿望也有了一丝璀璨,花兮松开手,天灯飞向夜空,成为天空中灯火的一员。
花兮恍恍惚惚的走到溪流的上游,有时回头看到万家灯火,一时之间竟有时代交错的幻觉,是呀,明明都是万家灯火、都是华灯初上、都是那麽的奢靡,可是当年的夥伴呢?他们拚Si守护的人世,如今确实是歌舞昇平了,然而他们却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一眼,还没……好好的享受一下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获得的和平。
上流的水冰凉,溪水撞上溪中的岩石,激起一朵朵的白sE水花,孩童们嘻笑着在溪里玩耍、放水灯。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当年一般,一样的繁华、一样的生机蓬B0。
然而,这一切却不亚於往花兮的x口上cHa刀,他们是完成他们的使命了,但是他们拚尽一切守护好的东西,却都来不及享受,就走了,哪怕一天,甚至一个时辰也好,只要他们四个人能聚在一起,好好的享受、甚至只要看一眼,那心中,也不会有这麽多遗憾了吧?
灯笼手柄上的余温再也无法安抚花兮,无数负面的念头涌上,花兮低下头,却仍旧坚忍的咬着嘴唇,Si活不让自己哭出声,似乎只要一哭,就是对命运低头,就真的承认了自己的懦弱。
隔天一早,花兮就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客栈,离开了前朝时名为「金川」的这个伤心地。
花兮像是迷失方向的游魂,在各地游走,不会饿不会渴的能力这时候倒是很有用,她什麽都不用担心,也毫无拘束,这是世间,再也没有可以伤害她的室物了,唯一能让她动情的故友早已离开--就当作是旅行吧,没准有一天,她会找到一个好看的地方,那就在那里自我了断也不错,如果找到其他人的屍骨就更好了,把所有人都葬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不禁歪头笑了笑,却又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算了,她们都向往自由,都走了,就让他们的灵魂自由遨游世间吧。
花兮想着,席地而坐,荒山野岭的,什麽都缺,但石头挺多,花兮拾起一颗,拿起好久好久以前,给云瑶在石头上刻字时用的小刀,一点一点的刻上他们四人的样貌,想了想,又加上了自己和云瑶的母亲,最後,花兮又雕上了冰灵,最後一刀结束时,她想起了那只,她亲手唤醒,又亲手解开契约放牠自由的冰灵,有些闹腾,但也很可Ai。
脸上冰冰凉凉的,花兮抹去自己的泪水,收起了石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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