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不是,听说她有了,四个月。”嘉雯轻声细语,与男友对看一眼,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注视照后镜中,坐于后座,望着窗外发呆的白郡尧。“郡尧。”
“啊?”白郡尧回神,于照后镜中与他们的眼神交会。“馨仪怀孕了吗?”嘉雯直接了当的问。“嘉雯,你怎么那么直接。”赵振豪要女友收敛。
“馨仪…”白郡尧苦笑“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急着结婚?”早在两个月前,杨文恭曾紧急约他出来,说颜馨仪已经怀孕了,他们要结婚,请他帮忙筹备。那时他听了,还以为杨文恭在整人,怎知他神情认真的吓人。他那时整个人是呆的,但是他竟然还听见自己跟文恭道恭喜,并且答应帮他筹备婚礼。
他回家后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光,隔天白着一张脸上班时,人家还以为他病得快死了。一想到杨文恭把他的东西戳进那女人的体内,害她怀孕,白郡尧轻咳几声,抑住涌上的恶心感。
“我以为时候到了。”赵振豪傻愣愣的说“你知道怎么不跟我们说?”“能说我早说了。”天知道他多想掐死颜馨仪。赵振豪与女友交换个视线,同时闭上嘴。门铃大作。瘫在地板神游,用嘴巴呼吸,全身酸痛,说不出口的地方更痛,一动就痛,今天甚至数度跑厕所去看血有没有流出来的白郡尧,对门铃声听若罔闻。
一回到家,他门一开人就倒在地上,根本不想动。想到可以不必面对律砚勋与杨文恭还有颜馨仪,白郡尧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与苦楚,交混而成便成为一种名为“空虚”的情绪。白郡尧想着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却怎么也无法理出个头绪。以往,他的生活是绕着杨文恭转的,现在,失去了圆心的自己,怎么生活呢?
其实他大概想得到,没了杨文恭,他的日子还是一样得在七点起床,八点出门,九点到公司,呆坐一上午,到中午十二点,吃过饭,睡个午觉到两点半,工作,准时的话是五点半下班,不准时就到十一点,回家,洗澡,吃饭,看电视,上床,睡觉。然后接受不定时的轮班。每个明天再以同样的模式过下去,也许会直到老死,也许会被迫相亲去娶个他不可能爱的女人,强迫自己跟她生小孩,组织长辈眼中的家庭。
白郡尧不敢去想这个可怕的未来,却忍不住为极可能这么做的自己感到可悲。婚姻、家庭、儿女,光想白郡尧就无力。来人完全不放弃的按着门铃,整个房子都被门铃的声音充斥着,原本打算置之不理的白郡尧觉得他的耳朵快聋了!该死!“白郡尧死了!别再按了!”
白郡尧猛地坐起,朝门口大喊,与站在敞开的门外手还按着电铃的律砚勋视线交会。他一惊,顾不得疼痛的冲上前想关上他忘了关的门,然而律砚勋大脚一伸,硬是在他扑关上门时闪进屋内。
反倒是白郡尧整个人贴着门,腰痛屁股痛的他只能无力的贴着门小心地坐在地上。一只大手进到他的视界,白郡尧抬眼斜看,发现律砚勋弯腰朝他伸手,在他看向他时,缓露笑容:“我扶你起来。”
白郡尧瞥他一眼,无视于他伸出的援手,想自行起身,但律砚勋不顾他无言的拒绝,硬是伸出援手,将他扶坐至沙发。“没事吧?”
“不关你的事。”白郡尧不想回忆任何有关于昨天晚上的事。那是酒后乱性!他什么都不想记得!“去房间。”
“做什么?”白郡尧心一惊,他现在根本没有反抗律砚勋的能力,而他明白用中文跟一头野兽沟通是白费力气的事。“擦药。”律砚勋扬扬手中白郡尧一直视若无睹的袋子,袋子上有药局MARK“对不起昨天,还好吧你?”
“你没错。”白郡尧深知不是律砚勋的错。他只是迁怒,其实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病急乱投医,不该顺手推舟,如果那时他说一句不,也许律砚勋就会放开他了。
“太热情不好,伤了你,我心疼。”白郡尧瞪大眼,怀疑自己错听了什么,他…他听见律砚勋说心疼?有…有没有搞错?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怎么不知道?“我们只是一夜情,onenightstand,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白郡尧赶紧撇清立场,他对律砚勋没有任何感觉,只知道这个人怪的可以,昨天晚上…妈的,昨天晚上是个天大的错误!律砚勋呆了呆,捉住白郡尧不断挥舞的手,强迫他正视自己,用冷静到足以让台北下雪的语气问:“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们只是一夜情…”白郡尧全身痛的要命,被律砚勋一捉根本没有反抗的气力,但他还是得将话说明白,省得日后麻烦。“一夜情?一夜情!”律砚勋那双漂亮的淡色瞳眸缩小,白郡尧头皮发麻,顾不得面子的大叫一声,死命挣扎。
“不要!不要!”“不要什么!不要这个吗?”律砚勋硬是将嘴迭上白郡尧的,发狠不带一丝柔情的吻他,热燥的四片唇摩擦着。白郡尧觉得嘴唇又热又痛,眼角蓄着水雾,气力全失瘫软在沙发中,律砚勋离开他的唇,手仍死捉着他不放,高大的身影像恶魔般笼罩着他,他不禁瑟缩了下。
律砚勋低头将额靠上白郡尧的肩膀,灼热的吐息吐在他敞开的衣领,热气透过衣料贴覆上他的肌肤。律砚勋低喃着什么,但白郡尧听不懂,感受到律砚勋语调间的哀伤,他心一痛。
“我们把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好不好?”白郡尧恳求地问。律砚勋柔软的淡茶色头发拂过他的脸颊,白郡尧眼前一花,想起昨天晚上他自背后进入自己时,汗湿的发贴在他脸颊上,他转过自己的脸,亲吻自己时头发也同样地拂过他的脸颊…该死!
后悔,对,他后悔莫及,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他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即使醉酒,他也没有分不清进入他身体的人不是文恭,而是律砚勋。正因如此,白郡尧更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他自己,连带的连律砚勋也接受不了。
“不。”律砚勋猛然抬头,眼眶泛红的瞪视白郡尧。“不会忘记。”白郡尧怕的肩膀一缩“我只是把你当成文恭…”
可悲的是他自始自终都知道是谁在跟他做爱。律砚勋严肃的看着白郡尧,白郡尧栘开视线“放开我。”
“我以为…”律砚勋悲哀的垂下眼,放开白郡尧,大手一张,将他抱入怀,他的胸部撞到律砚勋的,差点没痛死,但律砚勋不为所动地把脸埋进他肩膀,未久,他感受到肩膀一阵湿意,心一停。
“我好高兴,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是跟你说我喜欢你了吗…”“我…”什么时候的事?就算有,他也不承认律砚勋说过。“你有反应…我说我喜欢你时,你有反应…我以为…”
“我…”“原来我是替身…”律砚勋抬起脸,凝望白郡尧,手指恋恋不舍地抚着他的脸颊。“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喜欢我什么?为什么喜欢我?白郡尧完全没有感受到律砚勋的情意,他只知道律砚勋很冷漠、很特立独行、不属于他们这个圈子。
“我不管!就算是替身也好,跟我在一起,我会比杨文恭那家伙更爱你,我会爱你,跟我在一起。”律砚勋拉起白郡尧的手往自己的脸颊贴,欲哭无泪的问:“好不好?好不好?”
“我…我不喜欢你…”白郡尧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说实话,竟然是用在这种地方。对于这么直接的自己,白郡尧十分不习惯,他该说的是让我考虑一下,然后谢谢、再见、再联络、后会无期,应该是这样的…
“不喜欢没关系,我喜欢你,我也会让你喜欢我的。”为什么他得在这种情况之下被告白?白郡尧根本没有心情应付律砚勋,也没有办法对律砚勋虚伪。
“我没有办法。”他觉得好乱,一切的一切都乱得不可思议,打从文恭要结婚开始,他的生活与思绪便处于一种混乱不明的状态,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厘清,偏偏这个时候律砚勋又出来闹他,他实在很难维持表面的礼貌。
“为什么?”律砚勋摇着白郡尧,滑跪在白郡尧两腿中间的他,有气无力的问。“我对你没有感觉,对我而言,你只是馨仪的朋友,仅止如此。”白郡尧看着伤心的律砚勋,心头那无法渲泄的压抑竟意外得到了安抚。
那个用怀孕来套住杨文恭的女人的朋友…喜欢他…白郡尧有种想重重伤害律砚勋的冲动,但是…“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白郡尧心一痛,弯身抱住他的背,抚着他柔软的发丝,无法成言。看到律砚勋,白郡尧忍不住将他的处境投射到自己身上,差别在于他有勇气说出口,而他,懦弱的缩在“好友”的保护壳下,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文恭离自己愈来愈远…“对不起…”白郡尧只有这句话可说。
“你可以换记得我,忘记杨文恭。”律砚勋抬头,亲吻白郡尧的下巴,白郡尧一惊,放开他,惊恐的看着他。
律砚勋见状,受伤的低头,白郡尧抡紧搁垂于身侧的拳头。“我现在不想谈这种事情,我想一个人静静,请你离开时带上门,谢谢。”白郡尧深吸口气,一口气说完该说的,不愿再看律砚勋一眼。律砚勋仍是半跪在白郡尧面前,动也不动。
“拜托你走好下好?”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律砚勋这才一震,拾起不知何时被他丢在地上的袋子,放到白郡尧腿上“你要擦药记得。”
白郡尧没有反应,紧绷的神经在门合上的一刻断裂,他整个人放松,侧趴在沙发上,累得合眼,沉入梦乡,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他没发现的是律砚勋去而复返,见他倒在沙发上,找了条被子来替他盖上,一直到天露鱼肚白。
“我不会放弃的。”律砚勋才在他唇上烙上一吻,喃喃立誓,起身离去。睡梦中的白郡尧,缓缓露出一抹微笑,不知梦到的人是谁。<div class="m-is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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