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X月X日,律砚勋离开第三天,我看到鬼。感冒不是绝症,但是一病起来要人命。
我全身没力,只能躺在床上,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一整天都没有人来吵我,也许是因为我把手机关掉,家里的电话有是有,但是作用不大,电话铃声小的要命,有跟没有一样。
只有手机我会随身携带,手机没响就代表没人找。这样好寂寞,好象我一直在等手机响,等有个人跟我说话,但是手机被我关掉了,我动也动不了,想再开机也得等我有办法动,偏偏时间漫流,我仍是在睡睡醒醒,醒了像睡着,睡着像醒着。
好难过…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寂寞了,不能主动找朋友,找了也不一定有空,有空的不一定会过来,会过来的也不会一直陪在身边…我最讨厌生病,从小到大我生病没有人会陪在我身边,即使是杨文恭他们,也没有人会在我生病时陪着我,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我们是不是死党,不过这一点怀疑对他们很不公平。
正因为我只是死党,死党不能当饭吃,也没掌握他们的学分,更不是他们的家人与女朋友,所以死党是在他们生病时会照顾他们的人,但我却不是他们在死党生病时会照顾的人。
啊,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厚颜无耻的律砚勋了。他也不过才不见三天,家里少了这个大型活动的家具,真不习惯。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我最近想起律砚勋跟咒骂他的次数比以前多很多,就连现在生病,我也无可避免的想起了他。
这样是好事吗?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生活从义恭结婚开始就乱了,一直到现在仍是处于混乱之中。我想我这次生病也是因为这样吧…“尧!”
很好,我竟然听见律砚勋叫我那个恶心的名字,不不,怎么会恶心,那是我的名,恶心的是我的名从律砚勋口里叫出来是那么的自然不做作。
真的太自然了,他连在外头都这样叫我。不过他长得帅,怎么叫别人,别人都会原谅他,但是我不是别人,我…我会生气,觉得他藉由称呼往我的心进了一大步,这么的不留空隙,就像他大剌剌的住进我家一样…
“尧!”这回声音更近了…我睁着眼,我知道我眼睛是睁开的,但是我也知道我意识是昏沉的,相对地,我的眼睛有睁开跟没睁开是一样看不见东西的。
有时候真想这样死死算了…死?会不会…人死之前都会有幻听的现象出现,所以…我可以听见律砚勋在叫我?
不对,好象太真实了一点,我看见律砚勋的脸…现在连幻觉也出现了,我竟然看见律砚勋那只鬼的脸…我知道我快死了,可是为什么在我死前,看见还是律砚勋这张死脸?会不会是他跟着我下地狱来了?
唉,我能不能不要律砚勋跟?“鬼…离我…远一点…”我听见我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对着律砚勋的鬼影说着。
这一瞬间,我知道我的神智很清醒,但是身体就是迟钝的不肯配合,我没办法强迫我的身体听命令,所以想扁律砚勋也扁不动。“杨文恭不在,只有我。”律砚勋低哑带怒的声音像钟声在我的耳内回响。
“谁…鬼…鬼…你是鬼…”“我不是杨文恭,你病昏头了。”律砚勋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一直摇着我的肩膀,我被他摇到想吐。不公平,为什么变成鬼的律砚勋力气还这么大?“Lu!”
恍惚间,我只容得下律砚勋那淡茶色发与眼眸的视界里,闪进一片金黄,我看见另一只佥发鬼冲过来,更正,是金发女鬼冲过来把我撞开,揪住律砚勋,不知道跟他吼了什么,就把他拉走…太好了,金发女鬼救了我…那一定是梦。当白郡尧在医院醒过来时,他眼前的一切全恢复正常,没有律砚勋这只不知道上那儿去工作的鬼,也没有陌生的金发女鬼,只有颜馨仪与杨文恭关切的注视。
“醒了醒了,太好了。”颜馨仪握着白郡尧的手,泣道。“文恭,你去找护士小姐通知她。”“嗯。”杨文恭依言离开。白郡尧微皱眉,女孩子的手软柔细嫩,很好握,但是白郡尧就是不喜欢被颜馨仪握。
“我…怎么了?”白郡尧只记得他做了一个被恶鬼缠身的噩梦““健太郎”呢?”“健太郎”
还在生病,万一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向律砚勋交代?“你是说那只哑狗呀,它被柴平带回家了,比你还活蹦乱跳呢!”颜馨仪愣了一下才回答。
“哑狗?”“健太郎”之前不是叫“律砚勋分身”吗?“就是那只柴犬不是吗?砚勋养它养了两年,竟然没为它取名字,所以我都叫它哑狗、哑狗的,砚勋不是很喜欢我这样叫它,不过总比他老叫人家“喂”来得好。”
“哦。”白郡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很想叫杨文恭把她带回家,看她顶着个大肚子,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这里是?”“医院。医生说你已经转成肺炎,幸好发现得早,救回来了,你啊,早叫你要好好休息,结果你不听。”带着护士与医生回来的杨文恭插嘴,他走到妻子身后,握住妻子伸过来的手,朝白郡尧微笑。
“现在好了吧?一个感冒就转肺炎,会要你命的,你知道吗?”“对不起…”白郡尧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情况好多了,再住院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拿起挂于床尾的纸板,签上名字,朝他们笑了笑,即带着护士离开。
“你向来像个铁人,看你病倒真不习惯。”杨文恭抡拳轻捶下白郡尧的肩。“铁人也是人啊。”白郡尧展露微笑。铁人不是自愿当铁人,是怕病倒之后的孤独与寂寞才硬撑的。
“你啊,有什么事都不说的。”杨文恭的感叹被妻子一声低呼给截去。“怎么了?”“宝宝踢我。”颜馨仪拉着两人交握的手到她隆起的肚子上,要杨文恭感受两人的爱情结晶。
白郡尧头一痛,眼一花,不由得合了合眼,移转视线,然而他随即提醒自己,不能这样,于是勾起一抹笑容,望着这对眼中只有对方的夫妻,眼底蕴含着一丝微弱的欣羡,但疲累占据着他的心,不断的告诉他要休息,毋需如此勉强自己。
“预产期什么时候?”白郡尧轻问。“明年二月左右,不过医生说生第一胎早一点晚一点都是正常的。”
“是男是女?”“女生。”哦,是个将来长大会勾引男人的女人啊…白郡尧无法修饰内心浮现的低劣想法,维持微笑已经让他的体力透支了。
“一定是个大美人。”“健康就好。”杨文恭满脸为人父的喜悦,兴奋地说着。“亲爱的,我困了。”刚刚还很有精神的颜馨仪此时已睡眼惺忪。“你们先回去吧,别让馨仪太累。”
“我明天再来看你。”杨文恭扶起颜馨仪,允诺。白郡尧微敛眸,逸出个单音:“嗯。”“byebye。”
“byebye。”门合上的瞬间,白郡尧的笑容也跟着扯下,病房内很安静,三个床位中只有他这床有人,其余两床都是空的,所以他等于是睡单人房。白郡尧盯着天花板,他的病床在最里头,靠窗的地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隔壁栋的大楼仍灯火通明。
病房很安静,静得连时钟的声音也听不到,白郡尧反而睡不着。冰冷的床铺只有他一人的体温,他感觉得到自己仍有些微发烧,但无大碍,他甚至觉得,得到感冒的是他的心,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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