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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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这种情况很特殊。”他讲笔插进笔筒:“说实话,我的患者里,还没有同性恋者…”“无所谓。”我捡起沙发上的外套。不过就是心意相同,水乳交融。男也罢女也罢,又有什么区别?“树阳。”

他突然叫住我。我回头,看见他脸上有些迷惘的笑容:“你知不知道,就是这种禁欲美,让你显得特别性感…”“头一次听说。”我苦笑着推开门:禁欲美,性感…我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用这种词来形容。

我只知道:我为此感受到的,只有苦恼。如果这也能变成惹起他人占有这个身体的冲动的话…抱歉,真不是我的过错。不过,总归是旁观者清。也许他说的,不无道理。我静静坐在水池边的台阶上,无聊地扔着面包屑。广场上稀稀落落停着几个鸽子,咕噜噜地闷叫,又扑棱棱地飞远。

我茫然地注视着天空渐远的灰点,回想起我这三年来的寂寞旅程。妈妈去世后,再不用为谁背负好好活下去的责任。

我却依然谨遵医嘱,恪守着清规戒律。花花世界,灯红酒绿,自此与我绝缘。我曾一度很茫然,深夜里跑到阳台上,看街上车水马龙:我为何要忍受一些近在眼前的痛苦,反而去珍惜那不知所踪的未来。

我又是为了谁,如此宝贵着自己平庸渺小的生命。但是我坚持下来了,我没有放纵自己。于是我等到今天,知道我曾经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和魏遥光重逢,再听他重复一句“我相信你。”

为了这句“我相信你”我拒绝了多少满含爱意的邀请…他们中有男也有女,却都共有着真诚。我拒绝了沉溺于情绪的波动中…不管是极度快乐还是极度痛苦,都会影响到我的病情。我知道患肾病的人成千上万,却不会每个人都如我这般节制到近乎偏执。

我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却又拼命逼迫自己从中提炼岀乐观和愉悦…只因为我需要用它们,和病魔抢夺我的生命。

因为我清楚:我的感情,和他们不同。不同的,又何止感情啊…长叹一声,强迫自己不要再回想。因为记忆一旦开个头,便永远没有结尾,直到将最深处的隐秘回忆挖出来。

又想起方言可最后那句话,还是觉得很好笑:性感…一个大男人,穿得平平整整一丝不苟,不喜多言不擅交际,又哪里性感了?我哑然失笑。

笑到一半,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硬生生将笑容卡在喉里。来着不善。脑海里首先掠过的是这句话。其它的还未及多想,身体就被两道浓重的阴影笼罩。

“许树阳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黑色西装,黑色墨镜,还有半露出衣襟,黑洞洞的枪管。我仰头看了一会儿,断定无路可逃,只得平静地站起身。“可以。”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披上外套:“但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面无表情,声音冰冷。我扬了扬手:“让我把最后一把面包屑喂完。”<div class="m-is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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