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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惧怕的神情。
“阿娘……”谢鸾最害怕下雨天了,整个人埋进崔荷的怀里,死死地抱住她。
崔荷及时捂住谢鸾的耳朵,一声惊雷炸响,响彻云端,狂风呼啸,疾跑的骏马嘶鸣一声,急急停下了脚步,若不是邱时控制住缰绳,说不定马车就要掀翻了。
骏马不安地跺脚,半点都不肯挪动,任凭邱时如何赶马都不愿走了。
谢翎回过头来,对他们说道:“坐在马车里别下来。”说罢便自行下车,与其他侍卫一起去牵引骏马。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马车上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一侧窗户挂着的竹帘被风撞散,落了下来,遮挡住窗外的视野。
风中夹杂着谢翎和侍卫们交谈的声音,听不真切,崔荷透过未落竹帘的车窗,看到高大的灌木树丛已经被风压倒,随时都要被压断一般。
崔荷心里担忧,冲独自坐在窗边的谢禹招手道:“阿禹,坐到阿娘这儿来。”
谢禹慢慢挪过来,便被崔荷抱住了,崔荷抱住他的脑袋,低声安慰道:“阿禹别害怕,一会就能走了。”
谢禹没说话,安静地趴在崔荷怀里,闻着母亲身上的气味,被她温柔地拍打着后背,紧绷着的身形渐渐软和下来。
一只软绵绵的小手忽然拉住他,他看到妹妹扑闪着眼睛看他,明明还很害怕,却还要强装镇定安慰他道:“哥哥别害怕,阿鸾也不怕。”
谢禹反手握紧了谢鸾的小手。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动了,谢翎钻进马车里,沉声道:“没事了,离最近的驿站还有三四里地,加紧时间赶路,一会就到了。”
他坐到崔荷身侧,伸手揽住妻孩,结实有力的臂膀让他们生出一阵安心。
疾风迅雨很快便降临,豆大的雨珠砸在车顶上,似是要将穹顶砸穿,车窗被掩上,谢翎点亮了滚灯,跳跃晃动的烛光中,他看见崔荷正垂首柔声安慰谢鸾。
“阿鸾过来,阿爹抱着你。”谢翎见谢鸾哭了,伸出手去要抱她,谢鸾松开手,匍匐着要爬过来。
车轮陷进泥坑里,车厢里的人齐齐往一侧倒去,崔荷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谢鸾,脑袋险些要撞上窗台,崔荷暗叫不好,分不出手来撑住窗台,直直往前倒去。
头顶一声闷哼,崔荷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竟是谢翎用身躯挡住了她的身体,谢翎抱住他们三个,低声问道:“可有受伤?”
崔荷连忙撑起来,反问他:“你没事吧?”
谢翎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但他面色如常,摇头道:“我没事。”
谢鸾心中害怕,哇的一声哭出来,崔荷手忙脚乱哄她,谢禹抿着唇,眉头皱得紧紧的。
邱时此时拉开车门,雨声顺着风声吹了进来,他穿着蓑衣,有几分狼狈,“老爷,马车陷进坑里,现在走不动了。”
第100章 番外四
谢翎推开车窗, 一阵水汽迎面扑来,打湿了他的脸颊,他看到车轮陷进坑里, 几个侍卫正试图将车轮拉出来。
看了眼窗外的环境,如瀑的雨幕中几乎见不到行人,谢翎对其中一个侍卫喊道:“距离驿站还有多远?”
侍卫浑身都被大雨浇湿, 一张嘴便被雨水灌了进去,他抹了一把脸,高声回道:“大概还有三里。”
谢翎目光沉沉,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沉吟片刻, 对他们吩咐了两句,很快就有人拉来骏马。
谢翎从车里翻出几件蓑衣,对崔荷说道:“这雨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不能在此处再耽搁下去, 我已经吩咐人先行一步去驿站安排, 我们骑马过去。”
崔荷面露难色, 她依旧畏惧骑快马,这一路赶去驿站, 少不得快马加鞭, 思考片刻,她将谢鸾和谢禹推到谢翎怀中, 说道:“你带他们两个先行一步, 我在此处等你。”
谢鸾听懂了她的话, 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登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回首抱紧了崔荷,“我不要和娘分开。”
车外大雨瓢泼, 雷声阵阵,车厢内只回荡着谢鸾嚎啕的哭声。
谢翎眉心紧锁,她们母女俩无法分开,他也不愿意将崔荷一个人丢在这儿,可惜一匹骏马坐不下四个人,他必须取舍一人。
权衡过后,谢翎迅速做出决定,他带崔荷与谢鸾,将谢禹推给了邱时。
“天就快要黑了,一来一回费不少时间,我也不放心将两个孩子留在驿站,更何况阿鸾离不开你。”
谢翎的决定不容置喙,当机立断将他们三人带出了马车,瓢泼大雨打在她们身上,即便穿着蓑衣,雨水也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崔荷翻身上马,抱紧了怀里的谢鸾,抽过蓑衣将她紧紧裹住,谢翎很快也上来了,勒紧缰绳,亲眼看着邱时将谢禹带上马背坐稳后,才调转马头先行一步。
崔荷因为担心谢禹,特意回头看了谢禹一眼,看见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心生不忍。
磅礴的雨幕将天地万物彻底淹没其中,骏马在官道上疾驰,瓢泼大雨往脸上飘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颠簸了一路,来到客栈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驿站门外挂着两盏灯笼,在风雨中飘摇不定,似是黑夜里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几个不速之客。
他们五人狼狈地推开大门,水渍蜿蜒了一路,馆内有人提着灯笼迎了上来。
一个头戴布巾的驿丞走上前来恭敬说道:“国公爷,夫人,有失远迎,房间已经备好,请随小的来。”
谢翎从崔荷怀里抱过谢鸾,冲他点头道:“有劳。”
“大人客气了。”
他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一间收拾妥当的厢房里。
推开门,屋内格局尽收眼底。
房间很小,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大约八步到头,屋里仅有一扇小窗,一张小小的床榻靠墙而设,床榻仅能容纳两个成年人,上面铺着干净的被子和两个枕头,屋内还有一张八仙桌和四张椅子,就这么几件家具就已经将不大的屋子占满。
他们几个人站在屋里,竟觉得有几分逼仄。
崔荷从来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屋子,环顾四周,皱眉问道:“就没有大一些的厢房?”
驿丞为难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已经是我们驿站最大的房间了,我们这个驿站地处偏僻,再往前走五里地就是城镇了,过路官员宁愿走远些,也不会愿意在我们这儿留宿,因此我们这个驿站除了往来的信差会落脚,几乎没什么人来。”
如今想进城也来不及了,可能赶到的时候已经落锁,因此他们只能在此处将就一晚。
谢翎将他打发走了,掩上房门,摘下身上的蓑衣放到一旁挂好。
崔荷也在人走后取下蓑衣,夏衫单薄,打湿过后的罗衫遮掩不住她的玲珑身材,这副模样根本不能见人。
谢翎及时捞过谢禹的脑袋压在身前,对崔荷说道:“你们先换下湿衣,我带阿禹去隔壁屋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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