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世事无常(1 / 2)
('两人在地府沿着忘川河堤走。
暗无天日,遍地熊熊业火,漫天迷雾,群鬼哇哇大叫,当真是群魔乱舞,果真是地狱之景,骇人极了。孟婆一路上都在扶自己的下巴。
不过这并不是他扶下巴的原因,毕竟说到底,这儿是货真价实的地狱,若只是把其貌不扬的鬼丢进燃着业火的忘川河里,煮熟他的骨r0U,沸腾他的灵魂,使他疯狂大叫,孟婆或许还会不以为意,觉得这儿就是地狱,强忍心脏就要跳出来的惊心动魄,赶紧路过。
可他眼前的场景完全不是这种程度骇人!
这儿暗无天日,群鬼们便打着鬼火,跟随着上下晃动的鬼火拍打着节奏跳舞。遍地熊熊业火,年幼的小鬼们将火堆一圈一圈地围起来,有的在唱着歌玩游戏,把输家推进「篝火」里;有的好像是玩累了,蹲在旁边烤棉花糖。有的鬼则坐在血红滚滚的忘川河边上,赤着脚泡进了河里,热气涨红了脸,十分享受;有的鬼则不自量力,脚还没碰到忘川河便跳了起来,哇哇大叫喊着烫Si了鬼,竟是将忘川当成了洗脚水!
这哪儿还像地狱?分明是营火晚会与温泉胜地!
孟婆把就要掉下来的下巴用手按了回去,看着在他前头带路,b他高出一颗头的冥王,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冥王回眸,g起唇角道:「先带你去h泉路上的奈何桥,那儿是你发汤的地方,而再後面一些便是你的殿。」
孟婆心神领会,看来是要带他去熟悉环境了。正巧此时,他瞧见远处有一座可容纳约千人的桥,看上去很老很旧了,却依然坚固,想必就是所谓的「奈何桥」了。桥头有两个颀长身影,一黑一白,皆是男子,正在发放着什麽汤药递给群鬼,看来就是这三百年间代替他担任「孟婆」的恩人了。二人身量相当,而白衣男子要再稍稍高上一些,看上去应当关系不错。
孟婆内心还在无声地感谢,就被一声破天的骂声给拉回了现实,那黑衣男子破口大骂着什麽,因为距离太远了没能听清,不过看上去很生气。孟婆心下一惊,就要拉着冥王赶往那儿,却突然脚步一顿,回头一看,原来是冥王的双脚还黏在地面,不为所动地不给他拉着走,一语不发,双眼像着火般ch11u0地直盯着他。孟婆觉得他这般实属像极了撒脾气的幼儿,虽不明究理,但还是没来由地被逗乐了,好笑道:「你怎麽啦?」
冥王还没说话,就先听见身後的鬼哭狼嚎,实属大声,竟是这般远的距离也听得一清二楚,猛地回头看去,被那暴躁的黑衣男子制裁的鬼嘶哑着道:「不要!我不喝!Si也不喝!!!我还不想投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啊——。孟婆耳朵嗡嗡作响,只觉那叫声实属惨烈,似乎还有回音在回荡着。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冥王,冥王已经又恢复到那恣意轻狂的正常状态了,正挑着嘴角对不明所以的孟婆回以一笑。
「地狱生活过太好,不愿离开罢了。」
根据一路所见,孟婆知道冥王所言不假,但还是空出一只手去接他的下巴了。这一接,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还牵着冥王,是方才想拉着他走而下意识抓起的,原本还不觉得有什麽,现下意识到了,竟觉这双手冰冰凉凉地,牵起来很舒服;又b他的大上了一些,能包覆住他的,令人莫名心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又不如他的纤细,不堪一折,只觉羡慕。突然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感想涌上,一GU热血冲上脑门,猛地惊觉双颊微烫,又心道了十来遍罪过,赶忙放开了。
冥王微微垂眸,似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突然空虚的手,孟婆心叫不好,没头没脑地转移了话题:「这、这里就是奈何桥吗!」
刚说完他就後悔了,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晕,不要醒来最好——又猛地想起自己已经晕了三百年,够久了,便生生止住了。但他还是懊悔不已,想着自己问的是什麽废话,这不一看就知道了吗!岂不更加尴尬!
冥王挑起眉,似乎正要回答他,可孟婆一点儿也不想听,又再想要不把自己一掌拍晕算了,急得要Si。紧要关头,忽听身後有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冥王大人好,孟……公子好。」
僵局被打破,孟婆大喜,转身一看,原来是桥头的白衣男子与暴躁黑衣男子,应当是察觉他们的存在,前来搭话了。而方才的问候就是出自这位白衣男子,孟婆内心不由得对他感激涕零。
感动完後,又想起白衣男子所说的「孟公子」,应该就是在叫自己了。可他没有名字,自然也不姓孟,这是何故?
正疑惑,冥王对他道:「孟婆,这两位是黑白无常,又称七爷八爷,是你昏迷期间帮着你发孟婆汤的。白衣那位你可以管他叫七爷,黑衣那个傻子可以叫八爷。」
八爷这就不好了,气愤道:「YyAn怪气笑的,你喊谁傻子呢!」说着好像就要冲上去跟冥王g一架,却被七爷拦住,拍着他的头安抚道:「好了好了,无咎你乖,不可以这麽没礼貌。」又对冥王道:「大人莫要这般戏弄他,他会当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冥王却笑道:「本王从不打诳言。」
八爷又在叫了:「你个YyAn怪气的!」
孟婆茅塞顿开,原来并不是因为莫须有的姓名而唤「孟公子」,而是因为他任职为孟婆。这七爷大抵是认为他非nV子,像冥王一般直呼他「孟婆」委实不妥;也可能是怕自己不乐意被这麽叫,就拐弯抹角地叫孟公子了。恰巧,他也确实还不太乐意被这麽叫,难免别扭,七爷倒是真T贴到他了。
想通这一点,登时对眼前两位恩人的好感遽增,有意结交。
所以他中气十足地打着招呼着:「七爷、傻子八爷,你们好啊!这些年岁多亏你们了,感激不尽!」
冥王毫不留情:「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十分真诚。
八爷见他一脸认真,就连g架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声对着七爷道:「必安哥哥,我瞧这人b较像傻子,莫不是睡傻了……」
七爷忙捂着他的嘴,低声道:「嘘。」
七爷这反应,不像在说「不可以这麽没礼貌」,而是在说「瞎说什麽大实话」。孟婆登时就郁闷了。
忽地肩上一重,原来是冥王一手搭上了他的肩,孟婆正觉疑惑,回眸一看,就见冥王对他微微一笑,倒是叫人心安,孟婆的心跳却是没来由地漏了一拍。未及细想,就听冥王对黑白无常说道:「二位大人莫要这般戏弄他,他会当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冥王是王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与天帝并列,如此这般假笑着喊「大人」,两人难免犯怵,双双变sE,心叫不好。七爷原就惨白的脸变得铁青,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勉强尴尬一笑;八爷很勇敢,直接骂出声了:「你个YyAn怪气的!」
冥王微微挑眉,气轰轰的八爷默默缩了,躲在七爷後面,只敢探出一颗头,七爷便顺势将他护在了身後,面sE依旧铁青,讪笑道:「冥王大人所言极是,下回不会了。无咎不太懂事,大人莫要责怪他。」
冥王松开了揽肩的手,抱x微微笑道:「无妨,他不是第一次不懂事了。汤已经发完了吗?还没的话,你们先回去继续发汤吧。」
八爷探出的一颗脑袋晃了晃,不解问道:「为什麽?孟婆不是醒来了吗?」
冥王又对他挑眉,这次是七爷缩了,把八爷往身後塞了塞,不让他露出那颗脑袋了,恭敬道:「是,我们这就去。」说完,便把一头雾水的八爷拖走了。
孟婆听着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远:「必安哥哥,为什麽啊?」、「没有为什麽。」、「不啊?为什麽啊?」、「嘘。」
孟婆:「……」
冥王又笑了,这次看上去意气风发,像是b赢了无聊的较量,而沾沾自喜的孩童,昂首阔步,头也不回地对着孟婆骄傲道:「傻住啦?走吧,还要去你殿里呢。」
孟婆「哦」了一声,踩着碎步跟了上去,问道:「他们也是神官?」
冥王道:「不得力的下属,勉强算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婆内心不免犯嘀咕,那两位大爷除了自己本身的职责之外,又帮他发放了三百年的汤,依旧只得来「不得力」及「勉强」,难免难过。又想起了误喝孟婆汤的自己,在冥王心中岂不更不得力,算不上是神官了?如此一想,就更加郁闷了,只得转移话题:「他们看上去感情很好,我刚刚听见他们的名字了。是他们互相给对方取的吗?」
冥王却道:「感情好是不错,但名字不是。」
孟婆一愣,问道:「那是谁给他们取的?」
「父母。」冥王道,「我说过,凡事皆有例外,他们就是一个。他俩并非生来就是神官。」
黑白无常本是凡人!
原来,他们二人分别名叫谢必安与范无咎,生前乃结义金兰,情同手足,任职捕役。两人合作无间,缉拿无数为非作歹之徒,本该是一段佳谈,流芳百世。
怎料世事无常,一次任务之中,暴雨倾下,河水暴涨。
一名逃犯,狡猾至极,好不容易才走漏一点风声,错过那日,就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无奈之下,谢必安回府取伞,范无咎留了下来,藏匿在逃犯必经之路的南台桥下。
可那日的雨终究是大,河水渐渐高过了他的肩头,淹没他呼之yu出的喊叫。
谢必安取了伞,回到桥下,只见河水卷起巨浪翻滚,范无咎与逃犯的踪迹被狂风暴雨冲刷,俱是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无咎,是溺鬼。
孟婆小心道:「那……七爷?」
冥王侧首望他,道:「你可有注意他的脸sE惨白,颈处有淡淡的勒痕?」
孟婆不自觉倒x1了一口凉气。
冥王淡声道:「他在南台桥柱自缢了。」
自古以来,自尽者,无轮回转世之说。
范无咎没了,谢必安也就不愿独活。同理,范无咎亦然。
「两个都是无药可救的傻子。」冥王掷地有声下了结论,又道:「我把他们留在了地府,继续做着类似捕快的工作。因而说是神官,不全然。鬼差更加贴切。」
难怪才只得「勉强算神官」的评论。不如说,已经高抬了。
孟婆顿感心情复杂,五陈杂味。分明是百感交集,却竟是不知该做何反应,该如何表态,呆若木J。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冥王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你有注意到,谢必安的身量较高吗?」
孟婆不明所以,问道:「这怎麽了吗?」
冥王道:「他们原先是不分轩轾的,只是谢必安他……」
「一不小心把脖子吊长了。」
「噗哧。」孟婆不小心笑出了声,赶忙捂着自己不受控的嘴,心觉缺德,真是罪过。
冥王却道:「在我面前,你可以笑。」
孟婆忙摆手,道:「不,这很没礼貌……」
「没关系。」冥王狭长的瑞凤眼弯了弯,像小小的月牙。这一路上,孟婆见过不少次冥王笑起来的样子,可每每笑意都止於唇角,与其说是笑,倒像是为了笑而笑。这次,笑意倒是染上了眉眼,不禁愣然。
他又笑道:「在我面前,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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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忽地停步,道:「到了。」
孟婆道:「啊?」
冥王挑眉,道:「你的殿。」
孟婆那不知道飞哪去的魂魄这才回来,愣愣抬头见了牌坊,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孟婆殿。孟婆殿黑木为柱,雄伟壮观,庑殿顶上左右造了两个对称的月牙弯弯,煞为美观,也略感惊奇,自己的殿居然这麽好看的吗?看上去还跟新的没两样,多不好意思啊。
又忽地懊悔,方才路上他全程恍神,压根没记路,以後只怕是不能自己顺利回殿,多半要弯弯绕绕拐个几大圈了。
冥王已经进殿,在殿内喊他:「愣着不动g嘛?要本王抬你吗?」
孟婆心叫万万不可,摆手道没有的事,不用劳驾。赶忙上前去,还被自家的门槛绊了一下,即时稳住,险些面朝地摔倒跌个狗吃屎。不禁扶额,只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抬头,撞上了一双盈满笑意的眼,原来冥王已经不知何时闪身到他面前,登时郁闷,讪道:「……莫要笑话我。」
冥王:「哈哈。」
孟婆不禁心道:顽劣!
冥王笑完,托起了他的手,轻轻一握,力道不大,却紧得很,道:「注意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就算不抬着他走,也要牵着他走了。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孟婆忍不住想起自己脑内曾经冒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免心乱,m0了m0自己的鼻子,道:「不用这……呃……那啥?这是我家?」
冥王道:「你是第一次来。」
「……」好有道理喔。孟婆伸了脖子,看着前方平坦空旷的黑石地,忍不住问道:「前面还有门槛吗?」
冥王一声不吭,充耳不闻。孟婆却没来由地有个直觉——前方大概是没有任何门槛的。但他没有证据,只得乖乖被牵着走。
两人来到後边的灶房,一路上都没松开手。但事实证明,孟婆的第六感,很准。
他不由得盯着冥王的後脑勺犯嘀咕,不想回答就当没听到啊冥王大人?这样对吗?这般幼稚真的没问题吗?冥王大人???
冥王一手牵着他,另一只手不知从哪翻出了黑漆漆的大锅,极宽极深,放到了灶台上。
孟婆不解他要g嘛,冥王解释道:「我现在要告诉你,孟婆汤该如何熬制。」
孟婆讶然,奇道:「你会熬?」
冥王挑眉,道:「不然你以为这三百年的孟婆汤谁熬的?」
「……那两位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冥王的眉挑得更高了,道:「他们只是发汤的。」
言下之意,这三百年岂不都是这位冥王大人在帮他熬汤吗!这可真是要命!
太糟糕了,睡这麽一觉真是太糟糕了,不知不觉中欠了好几个人情。虽然不清楚三百年前自己的人际关系是如何,也许原本的自己跟这几位大爷交情都不错也说不准,如果是这样,那或许会好一点;但该Si的就是,他完全没有记忆。这就像平白无故欠了陌生人人情一样,一欠就是三百年!欠那麽多人!还欠到他的上司,冥王阁下的头上!
糟心!太糟心了!简直要命!
孟婆觉得头疼yu裂,只得道:「所以……孟婆汤如何熬制?」
现在的他除了原地自杀,就只剩赶紧地学,不要再麻烦别人了。
「简单,三个要素。」冥王笑道,「忘川河水、彼岸花草之一、孟婆泪。」
孟婆想起那群魔乱舞的地狱场景,不由得道:「泡脚水?」
说完,他猛地意识到不好,连忙捂嘴。地府之首的冥王大人可就在他眼前啊,竟这般口不择言,只怕冥王要生气了。
怎料,冥王不但不恼,反倒g起了唇角,赞道:「不错,正是泡脚水。」
「……哈哈。」孟婆乾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忘川河具有之奇效,正是熬煮孟婆汤之一大秘方。具有酸、甜、苦、辣、咸、涩、腥七味,聚成一碗,嚐尽百味,方能冲淡记忆,了却红尘往事。
冥王道:「其实在上代的冥王时代,忘川河还有一味。」
孟婆疑道:「还有一味?」
「血屍味。」
五百年前,上代的冥王尚未隐世,地府可不是如今这般场景,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地狱。
忘川河滚烫,氲气直上,业火连天,群鬼被丢进血河之中,疼得嗷嗷叫,却怎麽也爬不上岸,各自浮沉。
「其实历代都是这样的,不能怪上代,她也只是延续传统罢了。以往的地府,要被丢进忘川受难,实属容易,有太多奇怪的定罪理由了。一天就能丢进上百只,一只又必须待上上千年。所以,原本的忘川,是有血屍味的,是屍水。」
也就是说,是五百年前,眼前的这位冥王出世,改朝换代,才得以改掉这恶习。
孟婆感慨叹道:「我宁可它是泡脚水。」
冥王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其实孟婆还有很多想问的,b如是什麽样的罪行要被丢进忘川?又b如他为何会想背弃前人,改掉忘川丢屍的习俗?地府又是如何变成现今欢快洒脱,鬼会嚷嚷着不愿投胎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在匪夷所思,但他不确定自己原先跟这位冥王交情到哪,就算人家帮他熬了三百年的汤,也可能是出自「好心」,或是「身为上司的义务」,并非代表两人有过深交,可以过问到如此钜细靡遗。终是喉结上下一滚,生吞了下去,心想若往後的日子有幸深交,便那时再过问,否则就太冒犯了。
所以他略过了敏感话题,回到了正题,继续问道:「彼岸花草之一又是为何?」
冥王左手探进了x口m0了m0,取出了一花一草,看上去虽是同品类的,却明显是从异地之处所采集的。那花像染了血,妖冶YAn丽,冥王噙笑取它,再加上本就有的黑气淡淡缭绕着,更显邪魅。孟婆心叫老天,这风姿,果真是地狱之王!
「彼岸花草,各别生在忘川河对畔,相隔两岸,Si生不见,故而得名。把其中之一放进孟婆汤,nV者饮花,男子食草。」
孟婆略微吃惊,怎地一碗孟婆汤还有男nV之分?疑惑道:「那递汤的时候岂不是还要分X别递吗?」
「那也不必。nV者饮花,男子食草的规律并不是这样辨别的。」冥王解释道,「是喝了花汤,来生便做nV子;草汤,便做男子。所以你乱递一通也无妨,看见该Si的种马递花汤也无妨。」
「……」孟婆m0了m0自己的脑袋瓜,道:「我还是乱递一通吧。对了,若我在一碗汤里,花草都放了,那将如何?」
冥王笑道:「好奇的话,你大可一试。」
孟婆觉得冥王笑得危险,或许会闹出什麽大事来,直接打消了这危险的想法。
看来「三个要素」都有它的涵义在,忘川忘情,花草定命。他终於问到最後一个要素了:「孟婆泪又是何意?」
冥王却道:「大概因为是孟婆汤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婆歪头,道:「……这……样……啊……?」
好随意!跟前两个b较起来,这个真的好随意!
孟婆又问道:「那我该如何取得这三项?」
冥王又从怀中取出了几个布袋,他穿着分明不厚重,x口却彷佛藏纳了许多东西,简直就像有求必应的小能手似的。
「这是乾坤袋。你可以去忘川采花打水时,用此收藏,多少都能装下。」说着,就把那几个小布袋塞进了孟婆的x前,将其收好,还拍了拍。
孟婆低头看着冥王拍在自己x口的手,略觉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反正人家总归都是帮他的,便道:「多谢。只是,我还有一难。」
冥王笑问道:「何事?」
孟婆老实道:「惭愧,事发突然,一时之间,我哭不出来。」其实还有一问,他没有问出来,那就是如果每次熬汤都要哭一次,他可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每次都顺利控制泪腺。
冥王却x有成竹,道:「我有法子。」
孟婆大喜过望,道:「当真?」
冥王轻笑道:「君无戏言。孟婆,你先闭上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婆依言,闭上了双眼。凭藉着其它感官,他感觉到了冥王似乎离得他近了,听见他似乎低声Y笑,两只手掠过他的侧脸,冰冷修长的手指cHa进了他的发丝,接着,一阵冰凉的触感抵上了额头。
下一刻,他分明没睁开眼睛,眼前却翻起滔天巨浪,天sE与河水是一般的黑,斗大的雨珠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隐隐作痛。细看一阵,终於在这一片黑的景sE中,瞧见了一座被漆得朱红的桥,一旁的木制牌面赫然标示着三个大字——南台桥。桥上有一名白衣男子,上半个身子都倾在护栏之外,似乎在放声大哭,却都被这场暴雨无情地盖过,再仔细一看,他脚边躺着一把来不及收的伞,已经要被风给吹走了。
冥王的声音似乎离得极近:「这是跑马灯,谢必安的。」
孟婆心叫罪过,问道:「给我看没关系吗?」
冥王道:「自然是无妨,公事公办罢了。你且上前去,碰他身上任何地方,便能产生连结,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绪。放心,这是跑马灯,他不会发现你的。」
原来这就是冥王所谓的法子,透过人生前的情感,使他共情。
孟婆依言,上前了去,距离近了,就听到了那被盖在风雨之下的悲恸哀嚎,似要断肠。这时的谢必安还未自戕,却已脸sE发白,宛如惨Si,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目光狠戾地盯着底下的惊涛骇浪,不见一丝日後在h泉路上所见的温文尔雅。孟婆於心不忍,拾起了地上被风摧残到就要坏的伞,撑起,给他挡雨,暴雨忽停,谢必安猛地回头。
像是做了什麽坏事被发现一样,孟婆心底漏了一拍,下意识想逃,可谢必安貌似没看见他,失声道:「无咎?!」
冥王的声音又响在耳边,道:「放心,他看不见你。」
孟婆略略定了心神,谢必安就不同了,像是从水里爬起来似的,整张脸满是水痕,是泪亦是雨,他的声音已经哭到嘶哑了,听不出原来的声音了。他又上前一步,对着空无一人的伞下,哑声道:「无咎……是你吗……」
风雨试图盖过他的声音,却没能淹没他的悲戚,泪水汹涌而出,孟婆心底难受,谢必安又发疯似地叫喊道:「无咎!无咎!真的是你吗?你还在吗?!你在那里吗?!无咎!!!啊啊啊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痛苦地蹲下了身,抱头痛哭,失声尖叫,却是叫坏了嗓子也不能响彻云霄。生Si有命,富贵在天,命里有数,天命已定。孟婆不自觉轻蹙了眉宇,也蹲下了身,轻轻抱住了濒临崩溃的谢必安。
这一抱,孟婆便觉有什麽苦难如海啸般向他袭来,x腔起伏,灌满了苦涩,呼x1困难,只觉痛苦。孟婆心下了然,这就是共情!
像是感应到了什麽,谢必安身形一滞,慢慢地抬起脸来,竟是茫然,最终动容,面部扭曲,一道泪痕又从眼眶滑落。孟婆却惊觉心底有什麽暖流淌过,泛起丝丝涟漪。
谢必安问道:「无咎,你是来寻我的吗?」
孟婆忽然意识到了什麽,心叫不好。
谢必安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
不!不行!万万不可!!!孟婆叫了起来,谢必安却未闻半分,自顾自地道:「无咎,你且等我便是。」
孟婆猛地睁开眼睛,喘着粗气,迎面撞上另一双正认真端详着他的眼睛,冥王的面容近在咫尺,额头抵着他的,还是维持着那捧着他的头的姿势,未动半分。
他抬手m0上了自己的脸庞,果然m0到了尚未乾涸的泪珠,嗫嚅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冥王似乎靠得离他更近了,轻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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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上前给谢必安撑伞,更不该於心不忍抱住他,从而催化谢必安自缢的决心。
本是好意,却落得这般下场。那这个好意便是自以为是的好意,做给自己看的,始终只能感动自己,无法拯救他人。
岂非大错特错。
冥王微微起身,指尖从滑顺的发丝cH0U出,两片相触的额头终於分开,原来他方才是配合孟婆的身高,前倾着身子给他共情的。他抚过孟婆泪痕未乾的脸颊,道:「本王说了你没有,那便是没有。Si生有命,不论如何,谢必安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无须自责,本就与你无关。」
「不……我果然还是……」孟婆想讲什麽,嗫嚅了好一阵,终是化作叹息,郁闷道:「唉,这种收集眼泪的方法可能不太适合我。」
冥王却道:「无事,我还有一法。」
不愧为王,居然还留有一手。孟婆顿感希望,虚心请教道:「为何?」
冥王盯着他,认真道:「方法很简单。只是,你必须先答应我,绝不能後悔,途中也不能停下,必须走完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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