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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走,裴淮年,让我走好不好”。

陶家舶用中文说下这句请求,周围的人听不懂,裴淮年可以。他从陶家舶颤抖的,凄厉的声音和黯淡无光的眼里看出,这是一句藏匿许久的真心话。

“回去以后,你可以去学校并见到你的朋友”,裴淮年想出一个妥协的办法,仍然想要说服他。

陶家舶摇头拒绝,固执地握紧树枝,提防着裴淮年的动作。森林凛冽的寒意,陶家舶闻到淡淡的木头的味道,湿润的泥土腥气混合着自己的血液。

他看着裴淮年沉寂到黑蓝色的眼眸,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裴淮年很冷静,能理智的谈判,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身姿挺拔。他知道裴淮年会这样做,但不是他想要的。

他再次摇头,重申:“我要回中国,让我走,立刻”。

他眼里的爱意荡然无存,除了愤怒还有浓浓的失望,在黑暗的树林里逐渐趋于平静。

也许连最后的恨意都会消失。

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裴淮年脑中,他注视着他,说:“陶,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尊敬的帕特里克先生”,陶家舶打断他,他还保持着树枝扎进胸口的姿势,苦笑地说:“这和我们最开始说的不一样”。

事先说好,我喜欢你,但我们不是恋爱关系。

这是陶家舶对裴淮年最初的解释,裴淮年欣然接受。不是恋爱关系,他们之间不存在所属关系,也不存在剥夺自由的占有欲。

陶家舶接受一段异国关系,一个男人的前提是希望能安然度过剩下2年,直到毕业。

“如果这就是你的,那我不需要”,陶家舶向后退了一步,他用行动证明自己想要离开裴淮年的决心。

裴淮年明白他的潜台词。

骄傲矜持的威廉先生没有道理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示爱和挽留被用这种过激的方式拒绝后继续尝试说服的理由。

他的尊严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只是长久地站着,试图在陶家舶眼里找到一丝对这个城市,对自己的留恋。

很可惜,

什么都没有。

衣着整洁的帕特里克先生想上前一步,最后亲吻爱人的额头,他脚步顿住,终究没有上前完成这个最后的道别仪式。

“既然这是你的心愿,那么,如你所愿,陶”。

陶家舶手里的树枝差点没拿稳,他没想到连日的挣扎在一次大逃亡失败后会突然得到革命性的胜利。

他试探地再次确认,“放我回国?”

“泰德会送你去机场,right now”。

“没有条件?”

“有”。

陶家舶眼尾垂下,眼光透露着凶狠,他就知道资本家没有无缘无故的让步。

裴淮年的条件很简短,从小到大,他提出的要求有很多都不是出于最深的心底,但这件事是。

他放轻了声音,似乎希望陶家舶能心软的,真的考虑自己的条件。

他的恳求:“please, let it be there”

(请留下它)

他指着被看上去皮开肉绽的纹身,那枚印记。

*

【飞往上海的航班,将在1个小时后登机,乘客们...】

机场的播报声响起,陶家舶拎着简单的行李站起来。

泰德队长还没有离开,陶家舶问他:“机票呢?”

泰德摇摇头,说:“您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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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舶站在原地,等待了半分钟的时间,他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把嘴边的话说出口。

他转身向登机口走去,脚步在半路停住。

指尖陷进皮肉,陶家舶眼眶干涩,他努力控制自己回头的动作。那个人没有跟他来机场,裴淮年在说过那句话之后,头也不会地上了车。

车辆的尾灯最终消失在黎明出现前的森林最北端。

然后 ,陶家舶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

登机以后陶家舶才知道他为什么不需要机票,整个头等舱都被包下来,他可以完全安静的环境于11小时后抵达浦东国际机场。

他盯着天际线即将升起的太阳,橙黄色的圆弧从地平线冒出头,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乘务长拎着一个大盒子走过来,她将盒子轻轻放在隔壁的座椅,轻声地说落地以后请到2号转盘,有您的专属行李。

陶家舶怔怔地望着身边的盒子,从盒子的尺寸看,他心里有了预感。他抬手覆住盒子的顶盖,似乎可以通过这个动作杆感受盒子里的存在。

是那个完工三分之一的模型。

飞机划过希斯罗国际机场上空,陶家舶闭上眼睛,锁骨的伤口跟着心跳不断跳动。

他捂住伤口,用力,更用力,试图用疼痛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而再也看不见地面的时候,

陶家舶终于有了真实感,

他正在离开这个国家。

他要回家了。

再见,

伦敦。

Farewell,

My sunset。

(再见,尊敬的帕特里克先生)

【作者有话说】

欢迎来找我玩,【外星来的熊猫pan】

第37章

陶家舶刚回上海的几天,一片梧桐叶落肩都会惊得猛然回头。

他站在茂名南路街头,伦敦的寒意似乎顺着地中海吹过来。陶家舶低头看脚下的土地,周围是浓烈的乡音,那种从灵魂深处的战栗才会被抚平。

如惊弓之鸟般的日子消磨于每天奔赴瑞金医院的时间中。

老陶是心脏病。

他年纪大了,出售资产还债,四处讨人情,心力交瘁崩断了那根钢丝线。

陶家舶回国后迅速接过跟所有债务人,银行,供应商的债务和合作收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说尽了这一辈子所有求人的话。

周姨晚上来送饭,端给陶家舶一晚鸡汤,担忧地说:“陶陶,你已经在医院守夜8天了,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今晚周姨来守,你回家吧”。

陶家舶仰头咕咚咕咚地喝完,擦了擦嘴说:“周姨我没事儿,辛苦您这几天都来给我们送饭”,他低头看看一直没有醒来的老陶,又说:“家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周姨知道这父子俩是出了名的倔,也不再劝,只说了明天早上的交班时间。

陶家舶退了周姨定的单人间,三人病房,病人和家属加起来四五个人。行军床翻不了身,他盯着天花板,耳边是病人或沉重或平稳的呼吸声,闭上眼睛想着那片森林。

森白的车前灯,逆光的身影,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闻到一股掺杂着木质香和紫罗兰。

陶家舶用掌心盖住眼球,在心里无比唾弃自己低贱的心性和廉价的爱情。另一只手悄悄伸向衣领,指腹按压着那处仍然有些红肿发烫的伤口。

顶级的纹身师手里的针是真的能把图案印刻进心脏。

咆哮的棕熊表面没有被树枝留下疤痕,陶家舶对着镜子瞧过,周围红肿的它看起来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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