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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

男孩想要挣脱她,干脆大哭了起来:

“你不是我阿娘。我要和我阿娘在一块儿。”

梁氏从怀里掏出一颗白糖,在袖上擦了擦,递给男孩,道:

“这里脏,去外边玩罢。”

男孩见了糖眼前一亮,破涕为笑,接过糖含在嘴里,欢快地跑了出去。

梁氏见人走远了,不好意思地朝顾昔潮笑笑,平淡地道:

“这孩子自阿姐去后太过伤心,经常胡言乱语的,让大人见笑了。”

顾昔潮不语,拎着纸人衣襟走向了木栅栏边玩雪泥的男童。他在男童面前半蹲下来,问道:

“你近日见过你娘?”

男童双眸明澈,点了点头,却又很快将头摇作拨浪鼓似的。

这到底是见没见过啊?沈今鸾蹙着眉,忽然想到,她的魂魄死后回到了故土北疆,而方才在供桌上给她指路的那几个鬼娘子之中,并无周家娘子的鬼魂。

周家娘子的魂魄,去了哪里?

顾昔潮并不心急,从腰间一锦袋里取出一颗饴糖,放在掌心,递给了男童,又问道:

“你在何处见过你娘?”

男童望着芳香诱人的饴糖,舔了舔嘴唇。他眼中流露出渴望,可还是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小声道:

“阿娘说过,不能告诉别人她在哪里,会有人将她捉去,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顾昔潮沉默地端详着男童,浓黑的眉眼如染一层阴翳。

他摊开男童的小手,将那一颗饴糖放在他的掌心,握着他的手攥紧。而后他也不再追问什么,便转身离去。

沈今鸾见他无功而返,冷笑一声,得意地略一扬眉,将她猜到的实情说了出来:

“留在此处作祟的,根本并非是鬼相公,而是死去的周家娘子。”

顾昔潮凝视了一会儿许久没生火积了一层灰的灶台,时不时传来咳嗽声的屋内,目光最后落在雪地里天真烂漫的男童身上。

“你可知,她为何没走?”

沈今鸾一怔,没能接得上话。

顾昔潮眸光低垂,淡淡地道:

“她留在此处,便是震慑。”

沈今鸾沉默片刻,道:

“难道她是死前就知道周贞定会再娶?她生怕后母无能,照料不好家中,还会虐待她的幼子。蓟县人迷信,只要她的鬼魂在此,偶有出现,作为震慑,这家人便不敢肆意妄为。”

是了,能出卖死去妻子魂魄的人,还能对他有什么期待呢?只可怜幼子丧母,何其无辜。

阴冷的北风吹动茅草屋,断了一截的白幡柔弱无依,被刮得凌乱飞舞,飘在檐角有如撕裂一般。

白幡所拂动的不远处,似乎传来一声极为微弱的响动。

那似有似无的鬼气稍纵即逝,沈今鸾当即对顾昔潮令道:

“去灶台那头。”

纸人脚不能行,身不能飘,一路全靠男人身高腿长,为她驱使。

顾昔潮没什么表情,似是习以为常,提起了耀武扬威的纸人,往那处走去。

纸人不过才到男人半身高,视线只能平视矮小的灶台。沈今鸾又朝男人令道:

“你,给我举高点,太暗了我看不清。”

顾昔潮:……

纸人被提到了灶台面上。他取出火折子点燃,为她打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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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鸾自从困在纸人里之后,尤为怕火,魂魄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没有想象中的炙热,只见那火折子的焰光转瞬已升至高处,仿佛远在夜空天边。

是顾昔潮将火折子举过了头顶。他身量本就极高,火焰如此便与纸人相隔很远,不会再烧着她,却照亮了整一片灶台。

亮堂堂的火光照耀之下,沈今鸾安下心来,凝神细看,终于在角落里寻到一块碎裂的瓷片。

看起来,这几片瓷片像是一只碗的部分。就是寻常人家用来吃饭喝水那种常见的普通瓷碗。

她伸出透明的手,指尖试探着轻轻触了一下光滑的瓷面,却如灼伤一般缩了回来。

瓷片登时发出震颤的“嗡嗡”声,瓷面折射的光竟像是在抽搐。

沈今鸾叹了口气,低声道:

“周家娘子的三魂七魄,有一魂一魄就在这瓷片之中。”

顾昔潮看了一会儿,转身疾步离开了灶台。不消片刻,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块相似的碎瓷。

这三块瓷片分别在灶台上,长满尸形霉斑的被窝中,还有男童玩耍的后院墙角里,都是周家发生怪事之处。

沈今鸾凝视着这形状各异的瓷片,灰白的瓷面映出纸人一身妖冶的血红,晕开的微光之中,可见渐渐凝结而成的残魂。

可一个人死后的魂魄,怎会四分五裂在瓷片之中呢?

还少最后一片,这只瓷碗便能最终复原。那最后一片,就在那声称在夜里见过周氏魂魄的婆母那儿。

二人的目光同时望向那扇虚掩的门。

……

昏暗的屋里,周贞伏在炕前,一直呢喃着一句话。

五大三粗的男人蜷缩在地,眼泪从浑浊的双目里不住地滚落,打湿了黑瘦的手背。

一只干枯的手从炕上缓缓掉下来,覆在他头上。周贞的老娘唉声叹气:

“儿啊,你也是没办法。她不死,我们哪来的钱活下去,贵儿也还小,总要吃饱饭啊……”

“她要来索命,我这把老骨头就随她去了!”

周贞不再说话,垂着头默默流泪。

里屋的门被“轰然”一声踹开了。

“什么人?”

周贞一吓,放眼望去,是方才在门外的那个男人。

浓眉俊目,又着一身青黑劲袍带刀,整个人深沉如夜,冷峻如山。

他带着一个浑身血红的纸人,单薄的纸衣在风里飘飘荡荡,竟像活了会动一般。有风吹动纸人的嘴唇,那层薄薄的纸皮一开一合,恍若在开口低吟:

“周贞,你还我命来……”

“不是我,不是我……别过来!”周贞伛偻的背抵着炕,双手抱头,时不时用拳头砸自己的头,疯疯癫癫。

男人看了一眼纸人,轻声道:

“不可吓人。”

纸人的纸片唇瘪了瘪,不出声了,只用没有眼珠子的双目幽幽地盯着他。

周贞吓得牙齿打颤,慌忙和炕上干瘦的母亲抱成一团,死死低着头不敢再看这两人。

男人从门口一步一步走来,高大庞然的黑影将他一点点覆盖包围起来。

可他只在周贞面前一步之遥停住,仿佛再近些就会脏了他的步履。他俯下身去,只是拾起了周贞身边那一枚碎瓷片。

沈今鸾看着顾昔潮拨动最后一块瓷片,放在其余三块当中,最终拼成了一个完整的碗。

碎碗复原,周家娘子的魂魄终于将要再度凝聚起来。

此时已是暗夜将尽,一缕晨曦的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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