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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

“既如此……”

他黯淡的目光扫过殊死搏斗的一众亲卫,陡然变得凛冽如霜:

“我此生所执之事未成,绝不会死在此地。再战便是!”

“诸位与我出生入死,今日若信得过我,我尚有最后一计,定不会让诸位丧命于此。”

闻言,本是颓丧的众将士双眼发亮,慷慨激昂,好像只要是将军所言,每一个字都能作数。

顾昔潮收刀入鞘,挽起长弓,照常往身边望去。

空空如也。

掀开身下氅衣之时,他神色一凛,懵怔之中带有一丝慌乱。

“人呢?”

一声平静的,却压抑着怒意的低问。

“什么人?”众军士四望,自从将军一举击落了那几个弓箭手,他们躲避掩体之中,再无伤亡,他在找的又是谁呢。

气氛陷入凝滞,顾昔潮目带血色,鹰视狼顾,声音犹如从喉底发出:

“纸人去了何处?”

方才,他惊醒前,他分明听到她对他说了些什么。

“纸人……纸人刚才还在你身上的啊。”众人茫然无措,声色惊恐。纸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怎么能被将军说成“去了何处”?

顾昔潮疾步四巡,猝然立住。

他闭了闭眼,眉头紧皱,抬手扶住了额头,竭力地在回忆。

死一般的寂静中,良久良久,他一动不动凝视着深渊,沉黑的眸底血色浓烈,渐渐暗燃出一丝光亮来。

终于想起,那一句足以让他从昏迷中惊醒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掌,深入他尘封已久的心脏,一把捏个粉碎。

钝痛之中,他却犹然生出一股荒谬的快意来。

熟悉的语调,与十年前于金銮殿上分毫不差——

“顾昔潮,你可别死在这里,当年的血海深仇,我还要找你一一算来。”

第19章 相见

崖顶高地之上,阴风拂过,几匹马不安地刨了刨地,打了一声响鼻。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不耐地牵了牵马绳,朝立在崖边那男人走过去,担忧地禀告道:

“老四,他们都中了箭,伤得很重……”

他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同伴,他们身上各有一支利箭贯穿心口。

被唤作“老四”的男人正是逃逸的顾四叔顾单钧。他眯了眯眼,眼尾巨大的疤痕皱起来像是整只右眼都变了形,狰狞如兽:

“我就不信这都困不死顾昔潮。”

他猛地踩烂了弓箭,刀疤之下阴骇的眼望着崖底,忽然高声喊道:

“九郎,我劝你快些束手就擒。同族一场,我等也会赐你全尸,保不齐你还真能同你大哥葬在一处。”

底下毫无回音。

顾单钧从鼻孔哼出一声。

顾家九郎向来敏锐,心思极重,无论他们如何激将都不肯出现,也不作声,让他们找不准位置射杀,还白白浪费了不少箭矢,折损了好几位善弓箭的弟兄。

就算他今日不死,可崖底无水无粮,围困他几日,不愁杀不了他。

他目光淬了毒一般望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当年一朝行差踏错,这十年东躲西藏,竟被顾昔潮这个小辈足足追杀了十年!今日终于眼见他气数将尽,好久未有过如此畅快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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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来喝酒,顾昔潮逃不出来的。”

崖顶逃亡多年的顾家人,围拢在火堆旁磨牙吮血,招呼一直守在崖边的顾单钧。

他们早已扮作羌人,只等杀了顾昔潮永绝后患,便可逃去云州的部落里,从此高枕无忧。

“顾昔潮那小子中了羌人的剧毒,定是撑不了多久了。明日便可下去收他的尸。”

“还是多亏那个什么鬼相公。若非我们利用他娶亲,这数月来我们怎能一个个顺利逃出关外。”

“是那些人愚蠢无知,天底下哪有什么冤魂索命,多亏老四老谋深算!”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顾单钧却面色一沉,想起死里逃生的经历,打断道:

“鬼相公专杀羌人,但我们不过扮作羌人,与他无冤无仇,他来了也奈何不了我们。”

众人并不相信,继续饮酒作乐。其中一人爬起来,醉醺醺地去崖边小解,摸黑看着什么东西在碎石堆里一闪一闪。

竟是一只镶绣金纹的绣花鞋,不过他手掌大小,娇小可怜。

男人淫念一动,腹下勾火,心道这荒郊野外,正愁长夜漫漫,无处消解。

他来回把玩这绣鞋,爱不释手,然而再定睛一看,手里的绣花鞋竟化作了一枚惨白的纸钱。

他如烫着了一般,慌忙将那纸钱扔了出去。

纸钱悠悠散在了黑暗无边的夜色里。他的背后一阵阴风吹来,像是有女声在低低吟唱。

他屏息听着,竟恍惚听到一首歌谣:

“新嫁娘,画红妆,红妆背后哭断肠。”

“新嫁娘,铺喜床,喜床立在坟头旁。”

“新嫁娘,见新郎,新郎埋在乱葬岗……”

这歌谣越往后,越不对劲了。他听得脊背发凉,汗毛倒竖,连裤带都来不及系上,逃也似地跑回了火堆处,将这怪事告之同伴。

众人酒酣饭饱,嘲笑他屁滚尿流的模样。

但很快,所有人的笑容便凝在面上。

目之所及,夜空之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凄白的纸钱,如大雪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精准无误地覆在几人的面上。

一阵急促又诡异的声响从空无一人的背后传来。

“咯吱咯吱——”

声响所到之处,一眨眼,离火堆最远的一人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雪地里两道拖曳的血痕,在雾气里赫然出现。

众人登时起身,握紧了腰刀,睁大双眼,顺着血迹朝前看去。

若隐若现的雾气之中,竟赫然出现了一座喜轿。

血腥的大红之色在无边暗夜里犹为清晰刺目。

众人慌忙背靠着背,拔刀乱舞,倏然就被带走,死寂之中只剩远处偶尔传来的惨叫声。

眼看着身边活生生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不见,顾单钧浑身发抖,壮胆大吼:

“什么人?”

话音未落,他一只腿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吊起,在雪地上被拖曳了数十步,丢盔弃甲,强行带到了那一座喜轿面前。

一个嫁衣纸人,正坐在喜轿中,没有瞳仁的双目望着他,笑得温婉端庄,又邪气阴森。

……

茫茫大雾之中,纸钱漫天飘散,底下人鬼厮杀,尸横遍野,直到人声渐渐湮灭在风中。

沈今鸾静在喜轿里幽然矗立,纸皮糊的赤红怀袖迎风吹动。

就像当年在后位上,她一身金玉翟衣,看着与她作对的朝臣流尽万滴鲜血,染红白玉宫砖。

她生前为大魏皇后,母仪天下,曾受天下女子叩拜,死后成了一缕孤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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