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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都没有。只要是?他,触之,即是?两败俱伤。

他该是?有恨的,可?他并无立场再有恨。

“好一个‘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顾昔潮低了低头,唇角似有似无地扬了扬,道:“下一回,娘娘若是?再想杀我,可?就?难了。”

沈今鸾敛了敛阴风拂动的袖口,轻飘飘地道:

“那倒未必。你又怎知,我利用完你找到我父兄的尸骨,便不会?再杀你一回?”

话音刚落,眼?前蓦地罩下一片阴翳。

本在她?一步之外的顾昔潮,忽然向?她?倾身,低低地在她?耳边道:

“看来,娘娘还没有忘,是?你要同我一道来云州,找你父兄的尸骨。”

他的语调慢了下来,声色带着一分压抑的轻狂,说?话间的气息拂过她?鬓边散开?的发丝,甚至让她?冰凉的魂体都感到一丝烧灼之意。

“既然是?你有求于我,便该按我的规矩来。”

语罢,他却并未起身,沉沉的气息仍在盘桓在纸人四面,明明像是?一贯克制着的,此刻却有几分违和的肆无忌惮。

男人英挺的五官在眼前放大,沈今鸾睁大?了眼?,眼?底只剩下他深刻的轮廓。

她?呆坐纸人里,一动不敢动,感到他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拂开?了纸人凌乱的发丝,又好似要抚上她?的面颊,最后定在她?的颈后不动了。

从她?的视线看去,就?像是被他拥入了怀中一般。

突如其来的暧昧,又像是蓄谋已久的刺探。

“你!……”

沈今鸾大?骇,想要说的话全部滞住,又听他一顿,话锋一转:

“我记得来之前和娘娘有约在先?,无事不得擅自脱身纸人,你既已违了约定……”

轻描淡写的一句,令她?预感不祥,心知不妙,魂魄刚要起身,一张明黄的符纸已从那双手?的掌心,贴在了纸人后背。

这一下,纸人里的魂魄一时之间被符纸制住了,再难脱身。她?一抬头,只见顾昔潮已从她?颈侧收了手?,蓦地起身,退回她?的一步之外。

他这是?什么声东击西?的烂把戏!

男人目光淡淡看着她?,拇指指腹抚平符纸翘起的尾部,贴紧了:

“敬山道人离去前曾万般告诫于我,你魂魄虚弱,需得在纸人里好好将养。”

“他去崂山修习精进道术,万一来日,道术大?成,可?为你再塑肉身,但前提得是?,你这魂魄得完好无损。于是?,他赠我了几张符纸,既有养魂之用,不会?伤你分毫,又可?保你魂魄。”

所谓的魂魄完好无损,就?是?要将她?困在纸人里呗。

她?沈今鸾暗骂那墙头草赵羡数百回,恨得银牙咬碎,低低道:

“你怎么敢?……”

顾昔潮又有什么不敢,虽口口声声称她?“娘娘”,可?语带戏谑,何曾当她?是?皇后?

她?与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做交易,本就?与虎谋皮无异。

顾昔潮眼?皮都没动一下,在纸人一旁踱了几步,点头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娘娘既与臣定下交易,就?该以?真心相交,不再有疑。”

“你若擅自离开?纸人魂魄将散,我必不会?遵守约定,再为你寻找尸骨。”

沈今鸾眉间微动,冷哼道:

“教训当今皇后,顾大?将军你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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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觉这符纸不厉,甚至还很温和,但被困总归是?难受,她?最恨被困着,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便轻咳一声,态度软下来,对男人温声道:

“请顾将军先?把这符咒揭开?,下回,会?和你商量。”

“再没有下回。”顾昔潮的目光定在她?面上,“我定的规矩,也从无商量的余地。”

头顶幡布悠扬飘动,帐外传来越来越近的人声,影影绰绰的火光透过帘布照进幽暗的帐中。

羌王帐中来人,传唤顾昔潮入帐,见他不应,恭敬地候在帐外。

顾昔潮取下那个兽皮袋捞在手?中,离开?前,又过来,看她?一眼?道:

“羌人信奉羊头神,羌王帐中有神祇庇护,娘娘如今千金之体,还是?莫要冒险,留在帐中歇息片刻,等我归来。”

沈今鸾心下一动。顾昔潮将她?困在帐中,就?是?不让她?与他一道去羌王帐探查了。

只见他已掀帘出帐,大?步离去。黑暗中孤身一人,往那头灯火熠熠的大?帐走去。

人走后,沈今鸾留在帐中,登时收了嬉皮笑脸。

烛火摇曳之间,她?的心思比外头的夜色更为深沉。

十年未见,顾昔潮的身上像是?背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第一回 探查,他不让她?去见羌王,定是?又有玄机。

可?她?魂魄确实太虚,也不敢贸然跟着,闯入羌王帐中,万一真的被神祇所伤,得不偿失。

纵使?顾昔潮真的不曾私通羌人,他也不值得完全信任。他这十年,不知究竟背着她?做了什么,又瞒了她?多少事?

沈今鸾辗转不定,心底尽是?顾昔潮离去前那一句“既是?娘娘有求于我,便需得按我的规矩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再留一手?后路。

心间千头万绪,化作帐中静静燃烧的烛火,凝成一滩浓墨般化不开?的泪冢。

……

羌王大?帐前。

顾昔潮任由大?帐前的守卫收走了他的佩刀,还要接过他的兽皮袋时,他收起了手?。

守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强求,为他掀开?帐帘,屈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里头刺眼?的金光从帘内泄下来,地上铺着一条狰狞兽纹毡毯,从门口直达内室。内室最里头的帘布上高悬着一颗羊头,一对犄角尖锐前倾,挂满鎏金符文。

帐外冰天雪地,帐内一方?炉火在正中熊熊燃烧,热气腾腾。

邑都和一众羌族战士环绕四周,簇拥着羌王阿密当。

他金刀大?马地盘腿坐在炉火前,身材健壮,头戴镶嵌宝石的额巾,蓄了半面的胡须,一双褐色的眼?睛从浓密的黑髯里露出来,目光审视,声音洪亮:

“周围都是?豺狼虎豹,什么大?事竟然让你到我这里来?”

“还是?,你终于想清楚了,要来投奔我羌族,这里草原广阔,你大?可?以?随时随地找你要的尸骨,可?比在大?魏当个小兵自由轻松多了。”

顾昔潮一步一步入内,踩在华贵的毡毯上立定,道:

“我来问你,当年的尸骨。”

年轻的羌王在坐毯上仰了仰身子,道:

“这些年,邑都私自帮你搜遍云州各处,能找到的大?魏军尸骨都交给你了。你还要什么?”

顾昔潮道:

“当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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