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9(1 / 1)

加入书签

('

又颇有几分京都洛阳的风格。虽然不能与京都那些恢弘的建筑群相?比,却也小巧干净。

说来奇怪, 此地陌生,幽暗异常,却让她觉得莫名心安。

里头没有点灯,却有星点的光,其中一处黯淡的光里,火星子?“噼啪”一声裂开来。

眼前的光不是?灯,而是?燃烧的香烛。错金瑞兽铜炉里只剩下三枚细细的香杆,半身埋在灰白的余烬里。

一方长桌上,除却一座香炉,背后?的一片全?被一张暗色的罩布盖住了。布下可见高高低低的轮廓。

依照形态判断,应是?一排又一排的神位。像是?一座祠堂,只是?不知供的是?谁。

一方供桌纤尘不染,可这罩布早已陈旧,褪色成暗淡的红,连边缘的流苏都抽丝了,看起来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

沈今鸾只随意挥了挥长袖,有一道阴风穿堂而过?。罩布轻拂如?红浪,底下数十?座灵位的轮廓时?隐时?现。

罩布的边缘,如?波澜将起,在灵位之上微微拂动,摇摇欲坠。

“嘎吱——”

堂前的大门却开了。有人来了。

那道身影抖落氅衣上的一身霜雪,才跨入门槛,朝她走来。

男人眼窝深邃,眉宇浓黑高挺,在眼底扫下深深的暗影,显得沉郁莫测。

不是?顾昔潮又是?谁。

眼看罩布就快抖落下来的时?候,一双手精准无误地覆在翻起的布边,将它?又重新盖好。

“不请自入,不是?君子?所为。” 顾昔潮将罩布盖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让她探查到。

被抓个?现行,沈今鸾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收了探过?去的手,拢在袖中:

“我才不是?什?么君子?。”

顾昔潮径直掠过?她,走向供桌,氅衣随着他的步履拂开来。

他的怀中,竟藏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粉白桃枝。

是?春山桃。

外头又下起了春雪,他发鬓上满是?雪白,揣在怀中的桃花却新鲜娇嫩。

携花而至,连肃杀的眉眼也恍若变得有几分温柔。

他在供桌上,开始侍弄纷杂的枝叶。

长年握刀的手拈花有几分笨拙,一套醒花的动作却极为熟练,最后?将这枝春山桃装入瓷瓶,置于桌上,供奉灵位。

沈今鸾呆愣了半晌,一瞬万念。

“喂,顾九,这花插瓶前要醒花,茎枝也要斜着剪,再?浸入水中,多余的花叶剪去,才能开得久……这是?我二哥从北疆给?我带回来的春山桃,若是?不开花全?赖你。”

“沈十?一,你真麻烦。”

面对小娘子?指点江山,英气的小少年一脸不耐烦,却仍是?依照她的指令,笨手笨脚地摆弄她心爱的春山桃。

父兄战死,世家攻讦。三万人的血债,敌对的立场,一道天然的鸿沟隔断了少时?相?伴的情谊。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顾昔潮侍花的手法比之当年纯熟了不少。沈今鸾心中难言的沉闷,转身望向窗外。

院子?里栽种的那几棵花树,就是?春山桃。

她震惊之余,转念一想,云州昔年各家各院都种有春山桃,赏花酿酒。此地有栽,也算是?寻常。

沈今鸾心中不定,仍是?满腹狐疑,又问道:

“这里究竟是?何处?”

顾昔潮道:

“此地是?我私宅。”

', ' ')('

沈今鸾更加疑惑。

顾昔潮怎会在云州有这私宅?

氤氲的香火里,顾昔潮似是?看出来她的疑惑,回道:

“为了寻我大哥,我曾数度出入云州。”

那他在云州有一处宅院栖身,也倒是?不足为奇。沈今鸾心道,可这十余排的灵位又是怎么回事?

方才莽机说,邑都常来云州为顾昔潮上香。再?瞧着这供桌上终年不散的香火,后?面山峦一般起伏的灵位……此地,该不会是?顾氏的祠堂吧?

“我在此地供奉先人。娘娘下回最好不要擅入。”

顾昔潮声色极冷,这是?下逐客令了。

她转过?头“呸呸”两声。沈氏和顾氏势不两立,她方才魂魄差点碰到了顾氏列祖列宗的香火,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外头宅院的门却在这时?候又开了。

莽机等人登时?站起来,拔刀戒备,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叟从门外探出了头进?来。

一见到顾昔潮,那老叟揉了揉眼,惊喜地道:

“小将军,你回来了?”

沈今鸾微微一怔,莫名其妙。

小将军?她嘲讽一笑。

顾昔潮是?什?么人?就算已不是?位高权重,手握精兵的柱国大将军,哪怕为她所害,贬至北疆,也该是?统辖三州诸军事的大将,谁人见了不称一声“顾大将军”。

如?今他早已不似少时?,还生了白发。可这老叟老眼昏花,竟唤他“小将军”?

沈今鸾收了笑,再?望向顾昔潮,却见他神色毫无异样,只是?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这是?我的人。”

戒备的羌人们?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刀。

那叫门的老叟好像已和顾昔潮相?识许多年了,一进?门就抓着他的手,与他寒暄。

“一年未归,徐老别来无恙。”顾昔潮道。

那名被唤作徐老的老叟朝他回礼道:

“我这身老骨头,守着这院子?,定不负小将军所托。”

就这破院还需要人打理?么,看来真是?顾氏的祠堂。

顾昔潮面色沉郁,引徐老入内,问道:

“徐老,这一年云州如?何?”

徐老面色沉了下来,摇摇头,道:

“还是?老样子?。北狄人就是?强盗,什?么都要抢走……当年,家家缟素,男丁战中几都死绝了,女的,这几年活下来的,也都一个?个?被掳去了牙帐……”

“北狄可汗残暴得真不是?人啊,听说要喝女子?的血强身健体。那些被带去的女子?,再?也没回来过?……”

徐老一声声诉说,凹陷的眼眶里挤满了泪水。沈今鸾听着,银牙咬碎,眼眶酸胀,想要抬手抹眼泪,手指只是?穿过?了魂体。

才想起,做了鬼了,她连为这座城悼念都没有资格。

徐老絮絮叨叨,放下两壶麻线吊着的酒,搓了搓冻红手,擦了擦皱纹里的老泪,笑得满脸沟壑,道:

“一年没见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大家都活着就好。我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将军,正?好有两坛十?年的桃山酿,可与将军共饮。”

听到桃山酿这个?名字,沈今鸾的魂魄一动,回过?神来,直勾勾地盯着那酒壶。

桃山酿,需要漫山遍野的桃花在全?盛时?采摘下,埋入桃林底下至少三年才可酿成,故名“桃山酿”。她幼时?,北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