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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来的昔日姐妹,都在部落里安定?下来。
沈今鸾心?头稍舒展,魂魄由红线牵着,浑浑噩噩地飘过,不知不觉跟着男人去到了部落外的桃花林。
地上积雪已化,魂魄飘过雪地无踪无迹。
一人一鬼走在雪地落花里。
桃花瓣在半空旋舞,落满男人沉黑的肩头。也不知走了多久,落花已凝成一朵一朵薄薄的霜花。
顾昔潮没有回头,听到身后的她的声音。
“大哥说,顾辞山砍了他的头颅。”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相信。”
“我的大哥,你的大哥,曾经那么要好。”
有多要好呢,沈今鸾犹记得,自小不苟言笑的的大哥沈霆川,军队里的武痴悍将,一向?品茶如牛饮,却会在顾大郎来时?,有说有笑,还会兴致勃勃一道?弄一回香,点一回茶。
大哥的坐骑是顾大郎从西域带回来的汗血宝马。顾大郎每逢春三?月,都会受到北疆深山里猎来的名贵麝香和桃山酿。
这样两个人,一个怎么亲手砍下另一个人的头颅?
沈今鸾不会相信。
零落的花瓣在风中打了个旋儿?,微茫而又灼人。
“我亦不信。”顾昔潮突然开口,阴影下的轮廓深如刀刻。
“我还记得,你入京后,我每月都会收到大哥从陇山卫来信,要我在京中照顾好你。从前他一入军中,一年都不会给我送一封家书。就因为,你是沈霆川的幺妹。”
沈今鸾抬起了头,溶溶的月色落满目中,澄净剔透。她点点头,道?:
“十五年前,我或会相信你大哥为世家利益,朝堂谋权,而对战中的北疆军作壁上观。”
毕竟,北疆军在前线消耗得越多,他世家的各卫便越有利,此消彼长,这是一场天然的制衡游戏。
“但我,却从未想过,他会亲手杀了我大哥。这全然不合道?理。”
她说完,仿佛看到顾昔潮绷直的肩头微微沉了下来。
他终是侧过身,望向?她,微微颔首,暗无天日的眸中流淌过一丝光河。
往事支离破碎的残骸里,两个茫然无措的魂魄在又一阵绝望的浪头打来之时?,迸发出一阵微弱的共鸣。
顾昔潮闭了闭眼。
十年前,金刀案后,他离京的前夜。大将军府上的长史还再?劝说他留下:
“为了顾家那几个逃去北疆的叛徒,将军又是何苦?将军无妻无子,难道?顾家就要自此断了香火了?”
顾昔潮扶刀北望。
“一月前,有人说在云州看到过大哥的踪迹。”
他抬起黑眸,望着茫茫白雪,沉着不移地道?:
“他也许没有死。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他的骸骨带回来。”
当时?的他,几度出入云州,寻遍各处,却一无所获。
今日的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漏了一个地方。
“沈十一,我有一种预感。”
顾昔潮睁开了眼,星眸灼灼,如火烧过:
“我大哥没死。”
“他还在云州。”
第52章 诱杀
北狄牙帐。
熊熊火光冲破无边夜色, 重重甲兵包围了华丽透明的大?帐。
', ' ')('可汗御座之前,大?王子铁勒固跌倒在地,怒目扫视帐中亲卫执刀而立, 簇拥着一道高挑的人影。
“铁勒鸢,你竟然叛我!”
一柄刀尖漫不?经心地拨着火盆里燃烧的炭,不?时有劈裂的爆裂声。
“这可汗座,不?过让阿兄替阿妹我坐暂几日。”
女子一笑, 细长的眼尾勾成刀尖一般。
“我想要的东西, 自然是要向阿兄讨要回来的。”
一袭潋滟的明黄胡裙随着她踱着步子而摆动, 宛若星河流淌,拂过地上斑斑血迹。
“父汗膝下, 你虽是长子,但无论身手还是用兵,皆是最弱的那一个?。阿兄资质平庸, 却疑心太重, 嫉贤妒能,生怕被其他人比下去,连你身边最忠心的近卫, 跟了你十八年的乌屠将军都不?愿晋升。”
“乌屠……是你!”铁勒固目眦欲裂, 指着她立在身旁的那个?铁甲男人, 他反水的亲卫。
“是你带头谋反, 你这个?叛徒, 被女色所迷惑!”
乌屠面?不?改色,冷笑道:
“公主待我好。我便?跟了公主。”
铁勒固牙齿咬得咯咯响,想要奋起?, 又被曾经的一众亲卫拦倒在地,摔了个?大?马趴。
铁勒鸢惋惜地摇了摇头, 拨动纤长的指甲,淡声道:
“乌屠将军如?此?良材,自是要入我麾下,为我所用。”
“不?说?乌屠,牙帐其他人,可用把你当作下一任可汗?”
铁勒固瞪大?了眼,从大?帐众人毫无表情的面?上一个?一个?望过去,终是颓然坐地。
他看着平日里乖巧的妹妹,忽笑了一声:
“你在军中任用羌人大?魏人,北狄都要被异族包围了。北狄必将亡于你这妇人之手!”
铁勒鸢扬了扬眉,手腕一提,在火盆上烤了许久的刀尖抬起?,拍了拍兄长的面?靥。
滚烫的刀尖登时在皮肉上炸开火星,一股烧焦的气味弥漫开去。
铁勒固痛得双目血红,想要挣扎却被身后甲兵制住,被强压着向女子叩拜。
“阿兄,我舍不?得杀你,小时候,你还带我骑马呢。”她叹息道。
铁勒固猩红的面?颊冒着轻烟,死死盯着她道:
“你不?杀我,不?过是为了我那支骑兵罢。你杀了父汗,二弟三弟就算不?为了汗位,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胡说?,父汗才不?是我杀的!是你!……”铁勒鸢眉头皱起?,面?色一变,挥了挥手:
“押下去,好好伺候我阿兄。”
亲卫得了令上前处置,铁勒固的咒骂声中,她鸣锣收兵,双手覆在身后,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大?帐,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回到自己所掌的飞鸱军的军营。
来到中军帐面?前,听到杳杳琴声,她面?露喜色,无声地飞快摆摆手。带刀侍卫全?部退下,几名红袍侍女心领神会,为她梳理发辫,轻抹脂粉,擦去袖口血迹,整理仪容。
铁勒鸢掸了掸胡裙,撩开了帐帘。
帐中的博山炉徐徐吐出一缕烟气,沉馥而又清明的香息缭绕帷幄之间。
拨开一重又一重低垂的帐帘,一道修长的人影在帐子深处背身而坐。赤着半身,只着里衣,却有一种高贵静谧的美?,凛然不?可侵犯。
她跳过去,一把环住他的脖颈,撒娇道:
“厄郎,今日怎么有闲情弹琴?”
男人声音清朗,如?玉石敲冰:
“自是贺公主得胜归来。”
这一语,她的笑容便?如?水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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