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8(1 / 1)

加入书签

('

家放在后宫中的人, 字字斟酌地回道:

“小的不知,只听宫中传闻, 娘娘是病死的。早在数月前,便已病重……”

她话音未落,清晰地感受到大将军喘息陡然变重。

“哪位仵作所验,诏书上所写为何?”男人一句一句问道。

“不曾听闻有人验尸,陛下……陛下他秘不发丧,连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都?不曾昭告天下……“

宫女摇了摇头,面?色惨白,声音越发细若蚊蝇。

“宫中,唯有李贵妃和陈妃打探过,也皆是一无所获。”

“李贵妃,陈妃……”顾昔潮指腹抵着掌心,摩挲一下,黯淡的双眸腾起厉色,道,“她走前,还有谁接近过她?”

“小的实在不知。永乐宫所有宫人在皇后娘娘薨逝后,全部下落不明,连琴音姑姑也不见了……”

琴音是皇后的陪嫁女官,寸步不离照看她。连她都?不见了,她一个?宫女还能探出些什么?来?。

月色与夜幕交织,院中陷入深深的阒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良久,顾昔潮终于开口。

“她的……”“尸身”二字已至舌尖,他始终说不出口,只道,“她在何处?”

宫女垂头,道:

“小的曾听其他宫人说起过,皇后娘娘似乎还在永乐宫里……”

宫女忐忑地说完,许久未闻一声,她缓缓抬首,看到大将军墨黑的眸光暗沉如夜,高大身子僵直,箭袖下握紧的拳头,青筋暴鼓。

大将军以?悍戾闻名朝野,杀人太多,一身戾气,震慑四海。

皇后娘娘之死,是宫里的禁忌。她说了被人发觉就会死,不说此?刻也会死。横竖都?是死。

命悬一线,宫女跪伏叩首,不敢再抬头。

良久,顾昔潮挥了挥手。宫女被他的心腹带出了院子,并低声嘱咐了几句。正好赶上了宫门下钥之前,顺利回了宫。

更深露重,顾昔潮缓缓地坐在院中一株枯树底下,紧绷多日的甲胄卸落在地。

他望着枯树折断垂落的树干,树皮溃痈一般褪落。这是当年他为她从北疆带回来?的春山桃树,她入宫那年就枯死了。

枯树下,其余心腹大将对视一眼,全部朝他屈膝半跪。

“将军可还记得,陈州之战,死了我们多少人?”

那一年,渡江征伐南燕,何其惨烈,陇山卫精兵十不存一,大将军九死一生,身边最忠心的部下都?死在了到达陈州前,马革裹尸还。

“顾家世代簪缨,却?沦落至此?。即便远至北疆,还有皇帝监看我们的走狗,遍地都?是……此?番我们无诏入京,他们定是有所察觉,我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天下,未必是他元氏的天下。”

“今日入京乃清君之侧,陛下发兵征渤海国,京中兵力空虚,大好机会,万望将军不要错过。”

顾昔潮沉默不语,在枯树下枯坐一夜。

天明之时,他召来?众将,道:

“若是你?们随我入宫,顾家沦为谋逆之徒。我大哥若在,不会答应。”

若是入宫强夺回她的尸身,他罪同谋逆。

他一个?无名之人,谋逆之名无所谓,但不能牵连顾家,连累教养他长大的大哥。

得知她死讯后一腔悲愤的热血冷却?下来?。

众将不走,盘桓在顾宅之中深居简出。

岂料隔日,皇帝忽然下诏,定论沈氏即北疆军有叛国之罪,革职削爵,褫夺封号谥号。

', ' ')('

“我只得回到北疆,继续寻找线索和尸骨,希望能找到当年的真相,为我大哥,也为北疆军。”

祠堂里,顾昔潮回忆完十年的过往,声音艰涩:

“到底,是我害了你们。”

无数微小的因果交织,构成了今日之局。

沈今鸾倚在他胸前,静静听完这一切,苦笑一声,摇头道:

“元泓深谙制衡之道,他看透了你?,知道这真相能困住你?,所以?,你?生生在北疆困了十年。”

边将无诏入京,死罪一条。元泓定是发现了悄然入京的顾昔潮,深知杀不了威望甚高的顾大将军,出此?阴招,如千丝巨网,要将他一世困在北疆。

顾昔潮淡淡地道:

“他能困我一时,不能困我一世。因为真相会被掩埋,却?总有出土之日。”

满堂香火烧尽又重燃,不绝的烟气氤氲了两人相依偎的身影。

恢复肉身之后,沈今鸾本该有了人的知觉,可只会觉得冷。

她便时不时在他怀里蜷缩起来?,男人用氅衣盖住她柔若无骨的身躯。

“太.祖一战定中原,高.祖开疆至邙山以?北,南望江南……”

沈今鸾沉吟道:

“元泓在位时数度御驾亲征,南下南燕,东收渤海,西征大凉,如今只差云州,便全了四方?武功,彪炳千秋。”

“他这次会来?北疆,是想?亲自夺下云州。可他既没?想?到你?兵贵神速,那么?快多下云州,更没?想?到拿捏你?的身世把柄不足以?撼动?你?的地位,没?能治住你?,也没?彻底收回北疆兵权。”

“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像是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顾昔潮拧紧了眉头,劲臂铁钳一般箍住她,眉目浓黑,威严森冷。

沈今鸾抬手,流连在他颈后,下颔,想?要收手却?又被他握住,贴在心口。

她对上他的目光,明眸掩着深深的悲切,轻声道:

“天下人,不会容忍大将军是个?与当今皇后苟合的人。”

“哪怕,我已经?死了。”

这个?世上,门第森严,君臣父子,天地人伦,每一道都?是沟壑。元泓一向善于利用人性,操控人心。那她会成为他唯一的污点。

“若我猜得不多,我们成亲宴那一日过后,军心定然有了异心。我来?猜猜,他们说了什么??”

顾昔潮不语,她便自顾自地答道:

“他们说我是恶鬼,说大将军你?被鬼迷了心窍?”

“还是已经?察觉到,我的身份……”她秀眉一蹙,否定道,“哦,他们没?见过皇后真容,不能确认。可我已有了肉身……”

终会被人发觉的啊。

“皇帝尚不能奈我何,他们又能如何。”顾昔潮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烟气熏得。

“你?只管做我的妻子。”

他望了望满目香火的光点,眼中朦胧,再低头,怀里的小娘子已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顾昔潮将她打横抱起,往厢房走去。

她瘦弱不堪,可怀里的血肉之躯到底有了重量,再不是之前犀角蜡烛照下缥缈的形态。

就这一点重量,足以?令坚韧不拔的他热泪盈眶。

顾昔潮将昏睡的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上,回身点燃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