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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在了棉花上:“看什么看?”

游赐理也没理,仗着身高优势径直掠过了黄毛。一点儿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黄毛感觉面子挂不住,脸色很不好看,上前一步,搭住了少年清瘦的肩:“真狂啊兄弟。”

游赐嫌脏,甩开他的手:“滚远点。”

黄毛彻底被激怒,招呼另外几个朋友:“愣着干什么,还不帮我啊?”

恰这时,一道清凌凌的女声骤然响起。

“干什么干什么,想欺负人啊?”

那黄毛一见是容艺,立刻变了脸色,赔着笑道:“没,没,就开个玩笑。”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黄毛认得容艺,她是黎新言的继妹。黎新言不要命,这块地儿,就没有敢惹黎新言的。所以也得给她妹妹三分薄面。

“啊,原来是开玩笑啊。”女生笑着,语调里带了点阴阳怪气,“那就好,还以为你们又要欺负人了。”

“那怎么会啊。”

黄毛虽笑着,但表情已经十分僵硬,最后也只能吃瘪,很不高兴地走了。

“喂,他们已经走了。”

容艺撑着伞,叫了他一声。

雨点淅淅沥沥。伏海镇的梅雨季就是这样潮湿。

他淋雨背对着她,没回头。心里却觉得她可笑。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自以为是的善意。

“喂,职校就在这条街上,有些混子,你自己小心点。”

容艺轻飘飘撂下一句话。黎新言还在等她。

少年这时才侧过脸来看她一眼。

清隽惨白的脸上挂着骇人的淤青,叫她吓了一跳。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容艺。

小镇梅雨里,少女擎着一把透明的伞。

穿着件淡粉色吊带上衣,牛仔热裤贴着她丰盈的曲线,脖子上挂着一条黑色的蕾丝颈环丝带,尾端有一只银质的小蝴蝶。

雨气潮湿闷热,她黑色的发丝被吹起来。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雨点纷纷在落,她黑色的发丝轻轻起伏。

他居高临下,看清楚了她的眼睛。

一双水盈盈的、很漂亮的、会勾人的眼睛。

“靠,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她看到他一脸的伤,误以为他是被黄毛他们那群人打的。

“赶快去医院看看。”

下一秒,少女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伞塞进他手里。

游赐皱了下眉。少女头发上干净的洗发水味道钻入他的鼻息。

她站在伞下,仰起那张明媚的脸,杏眼微挑,义正言辞地对他说:“喂,下次他们再打你,你要学会反抗,知道没?”

第06章 吃醋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施舍善意。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保护。

对方还是个没他肩膀高的女孩。

小姑娘个子不高,却一脸趾高气昂,正义感爆棚。

大雨簌簌地落,沿着透明的伞背,隔绝开一片水汽迷蒙。

梅雨天里,四处仿佛都弥漫着雨水味的硝烟。

他低垂着眸子,眼角、嘴角都带着伤。血迹已经凝固。

黑色的碎发被吹动。

目光一点一点下移,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嘴巴上。

殷红的两片,唇红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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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交叠,抱胸。显出一种厌世又张扬的意味来。

此刻,她黑色的发丝在飞扬,雨点打在伞背破碎开,映得她整个人都明媚又亮晶晶的,很好看。

他们两个相对而立。

她仰着脸看他,他也在垂着眸打量她。

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条装饰项链上,看了好久都没移开。

上面的小蝴蝶一晃一晃,特别惹眼。

恰这时,旁边有辆车不太客气地“滴”了几声。鸣笛声聒噪,刺的人鼓膜发疼。

路边那辆车把窗摇下来,坐在驾驶位的黎新言侧脸,皱眉,语调不耐烦地催促道:“容艺,愣着干嘛呢,还不上车,我还有事呢。”

游赐清浅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说话的黎新言。

“知道了,催什么催。”容艺小声嘟囔了几句,而后又轻飘飘地对游赐撂下一句,“拿好伞,我走了。”

说完以后,她用手遮着头顶,一路小跑着上了车。

她的背影其实很纤瘦,在雨天里,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

车门被“哐——”地一声拉上。引擎发动,排泄出一堆尾气。

隔着半透明的车窗,依稀能看见她坐在副驾驶位上,和那男生交谈甚欢。

他站在车窗外,看着她的身影发呆了会。那一次,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偏远小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的伤,喉间还残剩着浓重的血腥味,惨败得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而容艺,是他黑白世界里的第一抹色彩。

他垂着眼,兀自看向手心。

手心里的那伞柄还带着她身上的余温,温温热的,缓缓在心底烫出个洞。脑海里疯狂地联想到她潮湿的眼睛、飞动的发丝、殷红的嘴唇、雪白的肌肤。

没来由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少女和另一个男人交谈相欢时,滋长得更甚。

……

思绪被拉回到现在。

游赐推开浴室的门,冲了个凉。

他挺括的身形浸溢在水汽中。水雾喷薄而下,滚落在少年劲瘦冷白的躯干上,溅起零落的声响。

手心的绷带缠绕着,伤口跳跃成窸窸窣窣的疼痛。

疯狂的想念刺痛着神经末梢。

他闭着眼睫。只要一闭眼,他就会无法自拔地想到她。

不对,就算不闭眼,他也会想到她。

可她却一点也不记得他。一点也不公平。

其实那日,他出现在巷口转角并非偶然。

他时刻窥探着她的身影,知晓她的一切动向。

美丽的事物总会招致无数贪婪地苍蝇,他知道盛锐早早就觊觎她。

可她如此神经大条,连他都不记得,又怎能洞察人心,看穿盛锐的心思呢?

他不想让她去见任何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

于是,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出现在那个巷口。他不惜任何代价,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靠近她。

游赐,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病态的人。

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充满着要克制不住的喜欢。只是他太善于伪装,导致她一点也不知道。

-

翌日,雨短暂地停了,天空难得放晴了会。

今天是周二,本该上学,可容艺处分还没消,只能暂时还是呆在家里。

她本打算早起看会儿数学题,为下个星期一的分班考临时抱抱佛脚的。可偏偏太好眠,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直到阳光透过小平房绿色的玻璃窗,衍散成浅绿色的光影,落在她俏丽的面庞上。窗外的矮墙边,栀子花经过暴雨的洗礼,越发的清透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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