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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端坐其?上、侧对着她,对方穿着一身深绯色官袍,头戴官帽,猎猎绯红、浓浓官帽,却?衬得那人露出来的一截脖颈极为苍白,后背间的骨头形销似支,瞧着似是大病未愈。

她这一眼望过去?,对方正好偏面低咳,叫她隔着花影窗柩,瞧见了半张脸。

那是半张清隽的面,若寒泉孤冷,肤色苍白到?近乎如玉,唇间似乎正溢出一丝艳色的血,又被他自己缓缓用指腹擦掉。

纯粹的白与红之间,是他如死水一般的眼。

他那双瑞凤眼中似是笼着几分沉沉的暮色,看什么都透着了无生趣的孤寂,像是一座死掉的山,人人都能瞧见他日渐枯萎的叶与缓慢断流的溪,可又无力回天,只能瞧着他一点点死掉。

竟是裴琨玉!

孟韶欢瞧见裴琨玉的那一刹那,心口都跟着剧烈的跳动了两?息。

她早就想过有可能会遇到?裴琨玉与李霆云,却?不?曾想,这么早就——

而于此同时,孟韶欢听见旁边的全贵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一声“哼”,似是极为不?屑。

孟韶欢瞧着全贵这个姿态,便壮着胆子顺势问道?:“全贵公公,不?知这是何人?”

当时他们身处在皇后娘娘的翊坤宫里,本是该谨言慎行的,但是全贵公公太厌恨裴琨玉了,便没忍住,低头与孟韶欢道?:“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罢了,说是裴氏长子,哼,实则还干过抢友人妾室的事儿呢,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说到?此处,全贵轻嗤了一声,白胖的面上挤出来几分讥诮,贴近孟韶欢,又道?:“皇后娘娘出身裴氏,是裴氏这一代的嫡长女,他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裴家宗子,仗着自己出身,从不?曾将我们这群阉党放在眼里,嘿,前些日子在清河,他的公务未曾办好,这便罢了,后来他又不?知怎的回事,生了一场大病,回了京城就成?了这样一番模样,看着都没多少?日子活头了——说是今日散早朝后,皇后娘娘特意将他留下来,唤过来了一趟,也?不?知道?在问什么。”

全贵公公幸灾乐祸的话落到?了孟韶欢的耳中,像是一阵阵闷钟敲响,震的孟韶欢头晕目眩。

旁人不?知道?裴琨玉为何生病,她却?是一清二楚。

她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万万不?能叫这人发?现了她。

——

与此同时,隔着一个窗的殿内,裴琨玉正将唇边的血渍擦下。

他不?想叫长姐看见,怕长姐担忧,也?怕长姐心伤。

长姐的身上,甚至比他身上的规矩更多,他在朝堂上为裴氏殚精竭虑,但身后都是裴家的人撑着他顶着他,可他的长姐,为了裴氏孤身入宫,前朝的朝政与后宫的荣辱掺杂在一起,长姐很累。

他以前只觉得长姐累,但是他真的爱上过一个人之后,才知道?长姐不?仅累,还很悲。

她是皇后,她的丈夫是皇上,皇上并不?荒淫,但是必须要开枝散叶,所以十几岁就有了四五个妃嫔,她嫁进宫里就要斗,丈夫给的宠爱真真假假,她一辈子不?敢爱一个人,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这才是最痛的。

他没爱过人前,以为他与长姐付出的都是一样的多,但他爱过人后,才知道?长姐比他更伤,更悲。

他最起码可以自由?的去?爱一个人,可他的长姐,要把?爱掺进算计里,心头上一辈子挂着眼泪过活,这是何等的悲怆。

思及此处,裴琨玉垂下眼睫来,咽下喉t?咙中的血腥味儿,回过头道?:“长姐今日唤阿弟,是有何要事吩咐?”

殿内寂静,角落处的冰缸里摆着驱散蚊虫的草药,淡淡的清香蔓延在四周,裴琨玉抬起眸,看向了他的长姐。

裴琨玉的面前,正坐着一个华服女子,头戴金玉珠翠,身着红绸水袖,她与裴琨玉极像,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清冷,闻言望向裴琨玉道?:“是听家里人说了些事,故而唤你来问上一问。”

裴琨玉面色依旧一片死寂,沉默片刻后,道?:“长姐是想问那位流落到?清河的宗室女的事?我没寻到?,是我失利,不?过,后来我听说,那些东厂的人寻到?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圣上的太极殿内述职。”

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回来的——他与东厂的人一起办这件事,两?拨人一起去?清河,就得两?拨人一起回京城,他没办完,但是东厂的人办完了,所以,东厂的人回京述职,他就必须也?跟着一起回京述职,哪怕他还没有找到?他的韶韶。

所以,他才拖着这么一个病骨,又从东津回了京城。

坐在太师椅的皇后绣眉轻蹙,回道?:“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一个宗室女,就算是找不?到?,回头随便再?提出来一个封位嫁走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裴琨玉偏要捡这个来说。

他知道?长姐想问什么,但是他不?想说,孟韶欢失踪之后,他每一日都活的艰难,心如死灰,更无力去?谈,孟韶欢像是他心口处的一把?刀,他不?想跟任何人提,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敢低头去?舔一舔伤口。

他不?说,长姐也?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殿内幽静,裴氏人都喜静,不?管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宁寂,无时无刻不?磨损着人的精气?,长姐的关爱就在这样的寂静中一点点消磨掉了。

“罢了。”皇后娘娘似是也?累了,她叹了口气?,道?:“你大了,我不?管你,去?找圣上述职吧。”

“是,琨玉告退。”裴琨玉道?。

说话间,裴琨玉站起身来行礼。

他方才坐着的时候还不?显,现下一站起来,便能叫人瞧见,这人不?知清减了多少?,原本合体的官袍现下竟显得空荡荡的,他那宽阔的肩竟薄了那么多!行礼时,身子还打了晃,他原先可是能与李霆云这样的人打上几十回合稳站上风的人,现下却?连站都站不?稳了。

皇后顿觉眼中刺痛,却?又无话可说,只能咽下嗓中叹息,闭目不?去?看。

裴琨玉便自行从殿中退下。

与此同时,等在殿外廊檐下的全贵斗志昂扬的抬起了脑袋,挤出来一脸过于热情?的笑,准备上前去?与裴琨玉好好行个礼,顺便介绍介绍他带回来的李姑娘。

裴琨玉办不?成?的事,叫他们给干成?了,这可是他们头一回压过裴氏呐!这时候不?狂起来,还等什么呐!

但全贵刚想上前,就被一旁的孟韶欢死死抓住了。

孟韶欢跟这个全贵公公从清河回京,共行了一路,早就摸清了这个老太监的脾气?秉性,这老太监刁钻刻薄,事儿还很多,像是村里面养的母鸡,平时没人招惹他,他都要咯咯哒咯咯哒逮谁叨谁,现在裴琨玉在,他一抻脖子,她就知道?老太监要叨人。

这老太监叨人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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