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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好歹还会?顾忌裴琨玉的身?份,元嘉帝却是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见裴琨玉死咬着不松口, 元嘉帝“哈哈”笑道:“难得见你动一回心思!还不准朕问上一问?”
裴琨玉垂下?眼睫,闭口不言。
元嘉帝渐渐便也觉得无?趣,裴氏这群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重规刻板, 逗也逗不出什?么花样来,便放下?了手里的棋子, 道:“罢啦,不下?了,你晚间一道儿来参宴便是,正?好与南陈使?臣见见面, 这趟送亲,朕想?派你去。”
南陈与大奉江南接壤, 共用一片水域,两?国兵力相差不大,难免忌惮对方,近年来,双方都多次试探彼此的国力。
元嘉帝有心吞了南陈,占了人家的良田与美人,夺了人家的财宝与山川,但他也心知?,南陈帝王心里一定也是这般想?的,若是稍有不慎,这一场联姻美事就可能变成一场灾难。
所以,他要派一个靠得住的人去。
这个人,要能审时度势,要明白?双方国家的局势,入了南陈后,要搞清楚南陈的国策与国力,除了裴琨玉,元嘉帝想?不出有何人能胜任。
说到此处时,元嘉帝突然哼笑了一声,道:“若是你将这差事办得好,朕为你赐婚如何?”
裴琨玉捏着白?子的手僵在原处。
现下?这群人都以为,孟韶欢还在他手里,但只有裴琨玉自己知?道,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臣——谢主隆恩。”但他不曾解释,只垂下?眼睫,轻轻地回道。
他以前就想?过,裴氏不肯接纳孟韶欢,他就去立一个大功,请圣上赐婚,为他的韶韶求来一个正?妻的位置来,可惜,现下?大功是送到他面前来了,韶韶却不在了。
不过也无?妨。
他这一生也不会?再有旁的女人了,韶韶不在,他可以请一个恩典回来,等什?么时候找到了孟韶欢,再送给她。
那些旧事在脑海之?中“呼”的刮过,似是掀起了一场冬寒,使?裴琨玉低下?头,又咳了两?声。
口舌间泛着淡淡的苦味儿与血腥气,他拧着眉压了压,便听元嘉帝道:“你病成这般——是叫那李霆云打的么?朕这边安排两?个御医给你瞧瞧吧。”
裴琨玉不知?道瞧过多少次了,但他这是心病,治不好,只能一点?点?熬,故而他道:“臣无?碍,只想?回去歇一歇。”
元嘉帝便摆手,道:“下?去吧。”
裴琨玉便起身?行礼,随后从?太极殿离开。
他离开时,正?瞧见一队太监捧着各种宝贝往翊坤宫的方向去,是各宫娘娘那里出来的,大概是去给那位刚受封的“太平公主”送的礼。
宫中知?道元嘉帝的真实打算的人也就那么寥寥数人,大多是在前朝,后宫这群女人、甚至那些跑腿的太监都不知?道这位太平公主的真实用途是什?么,他们真以为元嘉帝寻这么一个皇室女回来,是为了那一支宗族的血脉,又见元嘉帝大加封赏,还以为宫中出了个受宠的公主来,所以赶忙去讨好。
裴琨玉冷淡的瞧着,心想?,过了今日晚间,待到元嘉帝赐婚之?后,那些人便不会?再去向这个“太平公主”谄媚了。
一个即将远嫁的公主,在大奉没有任何可以交往的用处,元嘉帝是摆明了拿人当?棋子的,估计日后就算是两?国交战,南陈拿这太平公主威胁,元嘉帝也不会?在乎。
他思索间,人已?经走出了重重宫殿,迈出了宫墙,由小厮扶着上了宫墙外等候的裴府的马车,马车行了近小半个时辰,入了康平街,从?裴府后门进了府内。
裴琨玉的宅院很大,一个四进宅,亭台阁楼假山长廊,角落处栽满翠竹,静而深幽。
宅子里没有任何丫鬟,全?都是巡逻的私兵与伺候人的小厮,夏日午后,裴宅静的只有风摇翠竹的声音。
裴琨玉回裴府后,咳了两?口血,咽了两?颗药丸,便屏退了下?人,独自依靠在靠窗矮塌上,等待药效。
房中摆了冰缸,屋内并不燥热,反而透着一种孤寒的冷,他累极了,疲惫的云鹤倒在床榻间,原本光华万千的人早已?黯淡,沉沉旧事压着他,层层悲拗裹挟着他,让他难以挣脱。
直到某一刻,他又陷入了梦中。
他今日做了那种梦。
他自中毒后,已?多日不曾碰过女人,虽说每次毒发皆很难耐,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他不是那种会为了肉念而去寻别的女人的人,所以每每病发都是苦熬。
但今日的梦...没有那般难熬。
因为他在梦中,见了孟韶欢。
他又回到了他们互诉衷肠的那一日,窗外的翠竹摇啊摇,他的韶韶扑在他的怀抱中,额头还带着伤,在他怀中落泪。
他拥着她,与她一道儿滚到床榻间。
梦中的一切都那样清晰,他欣喜到几乎落泪,拥着她不肯松手,那样疯癫的来了一回又一回,直到后来,梦散人醒,他缓缓睁开眼。
窗外翠竹依旧飒飒,偏他怀中再无?卿卿。
空余恨,多寂寥。
矮塌上的人睁着空洞洞的眼,如嚼蜡般,又熬过了一日。
那时已?是晚间酉时,日影下?钩帘,一道鎏金夕阳顺着半开的窗户落进来,落到他的面上,带来一点?阳光的暖意,裴琨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胸口。
随后,他猛地坐起身?来,动作凶猛的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裳,红绸官袍被扯下?来,露出其下?的绸缎亵衣,再往下?扯,是一层白?泠泠的皮肉。
这些时日,他的身?上多了很多疤,后背受过的鞭刑还能看见狰狞的痕迹,他不在乎这些,他只走到镜前,去看自己胸口上的牙印。
孟韶欢原先咬过的牙印早都淡的只剩下?一层痕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瞧不见了。
时光如水,日月如浆,那一浆又一浆落下?,推着人往前走,怎么都回不得头,孟韶欢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也越来越少,让裴琨玉涌起一种恐慌。
他什?么都抓不住。
他要抓住点?什?么,他要做点?什?么——
待到裴琨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拿起了放在一旁茶桌上的茶刀,放在了胸膛前。
茶刀锋利,他沿着牙印的方向,一刀一刀的划下?去,在他的胸膛间,硬生生按着原先的痕迹,后做了一个牙印出来。
温热的血争先恐后的涌喷,心跳凶猛的撞着胸膛,皮肉因为疼痛开始发热,这些反应让他有片刻的满足。
他留下?韶韶了。
裴琨玉刻完这些,终于心满意足的重新倒下?去。
——
等到外面的小厮看着时辰来唤裴琨玉时,便瞧见了这么一幕。
素来最重仪态、霁月风光的二公子赤着上身?,睁着眼,只着亵裤倒在地上,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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