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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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张小凯出狱当天,来接人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即将奔四的姐姐。

张莉女承父业,是个出租车司机。路上,女人将漆了绿皮的铁雪龙开得飞快,不愿在不成器的便宜弟弟身上多浪费一秒钟时间。而灰衣男人高大宽阔的身躯缩在副驾里,昏昏欲睡。

大半天后,自府城监狱开往勇江县城的车堵在了县中心的晚高峰里。

车窗外照旧是那几条交错的街,生长着张小凯或熟悉或眼生的建筑,它们张牙舞爪地同他打着招呼,善意的、恶意的,是这座小城予他的久别重逢。城市夜幕渐起的喧闹包围了这辆小车,紧裹得张小凯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这趟回了家,往后老老实实地找个班上,活出个人样,老头这两年身体不好,别再给家里惹事。”红灯的间隙里,张莉突然开口,语气还算客气。

张小凯恍然回神,下意识扯高自己灰扑扑的衣领,才动了动脑袋,扭头看向大姐短短的、染成暗红色的头发。

他张开嘴,沙哑地“啊——”了一声,算作回答。

张莉默了默,见他脖子上露出一角的依然显眼的疤,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烦心地伸手调开车载广播。

音乐节目里正放送一首多年前的本地老歌,过分甜腻的女声通过陈旧的音响传出,缱绻地斥满逼仄的车厢。

张小凯想起,同一牢房的老黄平日里也爱哼这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花哟

放满勇江滩

故人哟

哪时才归家

快看呐

天边亮堂堂

莫想呐

人儿泪汪汪

01.

两个月后,入了冬。

勇江县的冬季多暴雨,夜间怪风莫名的大,让屋里未阖紧的平开窗骇人地震荡,咣啷咣啷的声响闹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翻身侧躺,一边耳朵压着枕头,用手捂住另一边。过了会儿,他口中发出口齿不清、怪异难听的吼音,最终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关窗。

雨珠敲打贴花玻璃,水痕晕染五彩色块,张小凯扣紧窗户插销,后退一步,上面便映出一个体型魁梧、赤裸上身、面貌不清的男人。

这些年,张小凯变得不爱照镜子,总觉着自己没十七八岁的时候帅了。他会这么想,大概是因为那时有个变态,天天对他各种意淫。

想到那个变态,张小凯躺回床上也没了睡意。他翻来覆去,身体不禁燥热起来,将手伸到短裤里。

卷曲阴毛的触感粗粝,骚痒手心,沉甸甸的鸟儿躺在黑色丛林里,被覆盖着粗茧的五指抓住。

张小凯打飞机打得熟练,单手托握根器,拇指指腹在光滑的皮层上摩挲,指尖不时翻弄包皮。待感觉升上来后,右手套着大鸟逐渐加速粗鲁地撸动,手底下的东西很快变坚硬、变滚烫。

勃起的阴茎柱体粗壮,是根规模可观的东西。铃口摩擦着短裤渐湿的布料,他半眯起眼睛,唇齿微张,热浪低低地泄出来。

男人脖颈处经脉十分夸张地凸起,那一片麦色肌肤被红潮侵染。腰部因情动而挺动不停,年久的木床难免发出刺耳响动,更刺激了陷于情潮中的男人。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怪音,是被爽到的呻吼。

片刻,张小凯大腿上紧实饱满的肌肉骤然痉挛,阴痉顶端股股白浊喷射泄出。

撸管的爽是短暂的,爽完之后的空虚是漫长的。

张小凯平复着呼吸,等到身体渐凉,从枕头旁扯断几节卷纸,架起双腿来,胡乱地擦干净下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那阵空虚作祟,他擦拭的动作慢慢变了方向,喉结滚了滚,攥着纸巾的手往下跑去。中指隔着薄薄的纸面,轻轻按压在肛门上,纸巾微陷进去。

“啪——!!!”

皱巴的纸飞到床下,脸上火辣辣一片。

张小凯狠狠打了自己这一巴掌,终于清醒过来,又发怒着踹了一脚床尾的被子。

妈的脑子有病!犯你大爷的贱!他咬牙暗骂自己,愤愤地抱头睡下。

天快亮的时候,外边雨势已小。

张小凯睡醒,因着后半夜梦里不知出现的谁,短裤又脏了一回。

接到王金舟的电话时,张小凯还在院子檐下的水龙头接水洗内裤。

王金舟开口是一副没醒酒的样子,似乎忘记了对面是个哑巴,自顾自絮絮叨叨半天:“怪不得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男人结了婚,就像被钉上了棺材板!钟蔓整天疑神疑鬼的,昨晚上我出去应酬喝多了没回家,她肯定又得闹,兄弟帮帮忙,发个消息给小蔓,就说我昨晚跟你在一块儿!”

张小凯随意地从鼻腔发出一道应声。一边搓洗着内裤,一边得意地想着自己宝刀未老,射得真他妈多。

“那什么,过两天你爸六十大寿,我这边人就不到了,包两万块钱你带过去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甩了甩手上的水,抿了抿嘴,道谢的话依然只是用一道哼声表达。

王金舟刚准备挂电话,又想起什么,换了个莫名其妙的语调:“对了,你猜我昨晚在百乐门碰着谁了。”

张小凯原是漫不经心地听着。

“高中缠着你那小娘炮,仰宸,你还记着不?”

不锈钢水盆被碰倒,从砖头水泥砌的台上掉下去。

王金舟没在意这声莫名的响动:“真他娘的没想到,那小子几年不见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听说过段时间我爸他们那上头组的饭局,他也会参加,你说他现在是个什么背景?”

等张小凯意识到通话断掉的时候,那洗干净又掉到地上的内裤已经在他脚边躺了好一会儿。张小凯蹲下捡起内裤,不经意地抬头看,发现雨已经停下。

天边,风吹散了乌云,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温暖地照在他冷硬的半边脸上。

0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勇江县最好的高中,是四一八中学。

学校大门往左手边走一百五十米是四一八医院,连跳楼的女学生都能给及时送医抢救回来。

张小凯初中时的死党王金舟和钟蔓都考进了四一八,而张小凯只是一个在三流高中里混日子的、让人头疼的小混混而已。虽说初中的时候三个人蛇鼠一窝,但到头来就只有张小凯自己是个垃圾罢了。

刚上高中的钟蔓和同班的一个男同学走得近,王金舟醋得牙痒痒,便让张小凯去找过那小娘炮的几次麻烦。

在四一八校门口堵住仰宸那回,张小凯不禁想,怪不得王金舟一口一个小娘炮呢,光看那俊俏白净的小脸,张小凯差点认不出那人是个男的,甚至忍不住想冲他吹声风流的口哨。

他拦住仰宸的去路,一手插在牛仔裤兜里,一手夹着烟吞云吐雾,身体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对方。张小凯要比同龄人身材高大许多,染着非主流的红毛,右耳三个耳洞吊满了小银圈,完全的小混混样。

仰宸下意识侧身想要避开,张小凯又横跨过去挡他:“你是仰宸啊。”

仰宸这才仰起头对上张小凯的眼睛,露出些警惕的神色。

张小凯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许得意,搭上仰宸肩膀,豪不费力地将人往外带:“怕什么?去旁边聊聊天嘛。”

仰宸安静地被张小凯推着走,他埋着头,看起来有些脆弱可欺。至少在张小凯眼中,仰宸就跟个小白兔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聊的天,也无非是些中二又脑残的台词:老子兄弟的女人你也敢想,知不知道老子是这勇江的老大,老子分分钟要你命。然后这勇江的“老大”,就被姗姗来迟的保安给撵跑了。

多年后的张小凯,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像是一头愚蠢可笑的兽类。不过哪怕到了现在,他也依然是个蠢货。

张文军六十大寿这天,天气依然很好,是这个冬天留下的短暂的温柔。

前些年张文军病得很重,眼看着就要不行,最后还是吊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张小凯出狱回家这几个月,他倒是又精神了些,算命的神棍说是儿子旺他的缘故。

下午五点开席,张莉在院子里忙碌地招呼客人。挂着尿袋的张文军只能躺在堂屋,一些年纪稍大的亲朋来同他寒暄,张小凯无所事事陪在一旁,免不得要被念叨几句,什么重新做人,什么成家立业的。

吃过饭,张小凯溜溜哒哒出了门,去巷子口的小卖部买烟。

在这条位于老城区的几百米长的弄巷里,多是低矮的带院子的平房,巷尾也有违章建起的一片握手楼。放在几十年前,老平巷也是条件不错的地方,现在路边的排水沟已散发着恶臭也没人管,说是要拆迁了。

张小凯一面往回走,一面低头给自己点烟。穿堂风大,打火机的焰几次被吹熄,让他有点烦躁。

他没注意到前头走来的人,两人忽就撞了个正着。张小凯只看到那人手中的红色塑料袋脱手掉落下来,一个个圆滚滚的橙球散落到脚边各处,滚上了泥。

张小凯没抬头,圈着火终于将烟点燃,把火机收回夹克口袋,才蹲下去捡那几个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上方的人不多时也弯下腰来,把那红色塑料袋拎起,平静地道:“张小凯,不是说戒烟了吗?”

张小凯浑身一颤。他惊讶于自己依然能立马认出这道声音,清亮的、字正腔圆到做作的、在他的旧MP4里储存到发霉的声音。也同时不敢置信于这个人的出现。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记忆中那双漂亮的单眼皮的眼睛。那人的五官褪去少年时期的忧郁阴柔,直视着张小凯的目光有几分让张小凯感到不可触及。

张小凯张了张嘴,一小截烟灰突然断开落下。

仰宸便伸出细长白净的手指,捏住张小凯嘴里微微发烫的烟嘴,将烟支取下来。指尖不免触碰到张小凯干燥起皮的嘴唇。顿了顿,倾身将自己刚尝过甜橙子的、曾与张小凯接过许多次吻的、温软的嘴唇贴了上去。

他牙齿轻轻衔住张小凯的下唇,微微用力地咬,带着惩戒的性质。

——你要是再看着老子抽烟一回,大不了就给你亲一回。

过去张小凯是这么跟他说的。

03.

张小凯没把人给推开。一则是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二则大概是王金舟前几天说的那番话,让他有了些顾忌,三则……总之,他闭上眼睛接纳了仰宸的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仰宸压着人,抵在长着青苔的巷墙上。纤细微凉的手指探进张小凯的掌心,挤压厚实的指节,同他十指牢牢相扣。

张小凯被仰宸手上的温度冰到,将手握紧了些,同时不自禁地张开嘴。

仰宸的舌头一向很灵活,会舔遍张小凯口腔里的每一颗牙齿,也会卷起张小凯的舌头,带进自己嘴里,痴迷而温柔地品尝。

久违的唇舌交缠,张小凯对从舌尖开始的过电感,对温软缠绵、水乳交融的感觉陌生。

最强烈的感受,是胸腔里疯了一样的跳动。

这一吻好似很漫长,实际上也不过短短几十秒。

仰宸松开他一些,依然离他很近,抬手贴心地要为张小凯擦拭湿漉漉的唇周。指腹碰到唇肉的时候,张小凯突然猛地将人推开。

张小凯像是梦境惊醒的人,对梦中的事后悔莫及和恼羞成怒。他涨红着一张脸,充满威胁地用食指指向仰宸鼻子,蹙眉的样子很有些凶狠。

仰宸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从前那个轻狂又暴躁的少年人。一亲热完就翻脸,张小凯连这一点都没变。

仰宸于是恢复了从前在张小凯面前的温驯的样子,温声问候:“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仰宸慢慢握上张小凯指着他的那根粗粝的手指,轻轻摸索着侧面凸起的茧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出狱了,没能第一时间去接你。"

听到仰宸的话,张小凯脑袋一刹空白。

张小凯原以为,仰宸远在他乡,大概不会知道自己坐过牢。然而他又很快想到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小凯轻易地将食指抽回,整只手垂在身侧,向后退了一步,表情显得有些冷酷。一堆脏话在张小凯肚子里涨得快要爆炸,但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果然还是做聋子比较好,也可以不用听仰宸那让人耳朵发麻的标准的普通话。

“这些年我总是梦到你,想过很多次和你再见面的场景,我真的很想你……你有想我吗?”

仰宸欲上前一步,被张小凯用手隔开,然后猝不及防间挨了一拳头。

妈的,变态!想你大爷!

张小凯收回拳头,无声地骂了一句,快步朝家的方向离开,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自己的嘴唇,越擦脸越红。

04.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今夜注定难眠。

深夜,他顺着木梯爬上房顶,像少年时那样坐在房檐边。那时幻想有朝一日长出翅膀飞向海角天涯,现在只心茫茫、脑空空。

晚风很快把身体吹僵,但却没能把脑子吹清醒。张小凯站起身,往院子外看了一眼。在他空空茫茫的思绪里唯一撇不开的幻影,化作了实体。

院子外,仰宸缩在灌满冷风的小巷里,仰着头望着张小凯的方向,站了许多个小时。

巷里灯光幽暗,张小凯难以看清他的表情,却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穿着蓝白色校服的仰宸,站在同一个位置等他的样子。

于是张小凯最终还是爬下来,蹑手蹑脚地打开院门窜了出去。

仰宸两步上前,紧紧牵住他的手,这一次什么也没说,拉着他朝巷口快步地走。张小凯没有挣脱那只冰凉的手,更无法开口说出让他停下的话。

直到被塞进巷口的黑色轿车后座里,仰宸朝他倾压而来,张小凯才抬脚踹向对方胸口。

仰宸承受了这一脚,握住张小凯脚踝,才再一次开始说让张小凯耳麻的酸话。

“我忍不住,我一想到你在这里就忍不住,”仰宸隔着牛仔裤,毫无顾忌地亲吻张小凯的小腿,“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你总是把我忘在脑后,张小凯,你还要我等你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觉得仰宸这话说得像个怨妇,禁不住嘶哑地“噶、噶、噶”地笑了。

他笑的时候,两颊的梨涡微陷,像能装下许多这样的高傲的快乐。张小凯笑够了,收回了腿,往后靠了靠。仰宸便关了车门进来,一进来还是往张小凯身上扑。

死变态。

却任由了对方的变态行径。

05.

车里的空调开着,毛衣被仰宸掀起来的时候,张小凯也没觉得冷。毛茸茸的脑袋伏在胸口,舔他被骨架顶起来的肌肉,让人发痒。

张小凯粗暴地揪起仰宸的头发,看了他几秒,转而抓着他的肩膀往下压。

湿热的鼻息逐渐向下,水痕也朝下蔓延,感官里只剩下被舔过的地方。仰宸在张小凯的腰腹反复落下湿吻,轻咬微弹的肌肉,用舌头灵巧地讨好,也不厌其烦地钻入对方松垮的裤腰,唾液沾湿牛仔布料。

这是一场试探,而被试探者终于难耐地顶了顶跨。于是仰宸动手解开纽扣,用牙齿咬住锈味的裤子拉链往下扯。

在又钝又慢的“咔咔”声中,他恍惚听到张小凯嗓子里发出怪异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着内裤,张小凯微微勃起的阴茎顶起来一个小帐篷,仰宸亲昵地用脸蹭那藏蓝色软布,也蹭动敏感的阴茎。

他闻到那上面的张小凯的气息,继而用纤长五指缓慢揉搓,轻柔地将那东西彻底唤醒,直到它直挺挺地从内裤一侧滑出一个头来。

将牛仔裤拉至张小凯脚踝,仰宸两手插入他大腿之间,往两侧掰,低头将对方的龟头绕在舌中。

张小凯从来无法拒绝仰宸的口交。他喜欢湿软蠕动的舌头、火热紧密的口腔,偶尔剐蹭而过的牙齿,最爱口交所意味的某种上位者的优越感。何况是这张总能说出漂亮话的、非常会伺候人的小嘴。

仰宸卖力地吸着他,湿润柔软的舌垫在龟头下,在滑动中时不时地撑起挤压,或是往小小的铃口里探去,如此温柔地挑逗。

张小凯忍不住将手往下,手背擦过仰宸的额发,两指勾起内裤将其扯到一边,性器便完全放出。他挺腰直往仰宸口中捣,大手按住仰宸后脑勺,不许人躲避。

仰宸喉中一阵反呕,但没往后退,纵容张小凯将自己的嘴作发泄的用处,适应着一下一下的顶撞。

而张小凯越撞越狠,越撞越深。

缺氧让仰宸发了昏,将张小凯两条大腿抓得更紧,掐得腿肉深陷,自己指尖也泛起白。

许久,感受到口中阴茎跳动不停,像是要射精,仰宸被张小凯抓着头发一扔,却没扔远,一股股浊白的精液朝仰宸飞去,沾上眉眼、鼻端、红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厢原本清淡的香氛味已被腥膻的精液味道覆盖。仰宸靠在张小凯大腿上调整呼吸,那渐渐软下去的阴茎还在他眼前轻轻颤动。

仰宸眼睛有点红,与那龟头一个颜色,龟头前端小眼挂着晶莹,无比水润,让人想要吸上一口。于是他便有了动作,伸出舌头,如愿将最后的精水卷进嘴里,咽下腹中。

很快仰宸抓着座椅爬起。他看向尚未回神的张小凯,看他迷离的眼神逐渐聚焦,定在自己脸上。

仰宸开口问:“喜欢吗?”

喜欢到爆。张小凯心说。

无论被仰宸吸过多少次,张小凯都还是觉得爽爆了。

张小凯斜眼看着仰宸,不知过了多久,朝他伸出手。仰宸心领神会地将其握住,顺从地将自己左脸贴在张小凯手心里。

张小凯便不轻不重地拍打了那脸皮几下。

指腹很慢地划过仰宸的脸,摸到他的颀长的脖子,又悄无声息改为掐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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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的脖子很细,温度偏高,精巧的喉结在喘息间蛄动。

仰宸掀起眼皮看过来时,张小凯掐着他脖子,突然弹起将人骑在身下。

“——呃!”后脑砸到车窗玻璃上,仰宸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得已陷入角落,呈一个歪扭的屈状。

张小凯体格大,手劲也大,他掐着仰宸,让仰宸觉得脖子两侧突肌疼痛,却不算难以呼吸。

仰宸对上张小凯的狂傲的脸。

脆弱的也许从来不是脖颈,而是自以为无法挣脱,自以为无济于事。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愿意将生命献给那个扼住自己的人。

张小凯居高临下地看着仰宸,看他湿润的睫毛微颤,像被打湿的蝴蝶翅膀,看他漂亮的、无瑕的、比从前更加惹人怜惜的脸蛋。

年少时的张小凯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仰宸是个女人,自己说不定会娶他当老婆。

可惜仰宸不是。仰宸只是个喜欢装模做样的变态,是个满脑子肛交的同性恋,是个只会趁人之危的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张小凯磨了磨牙,抬手往仰宸脸上掴了一巴掌,对方过分白皙的皮肤立刻浮起红掌印,有一种任人随意折辱的旖旎。

张小凯很满意似的勾起唇。他抓上自己湿滑的性器对准仰宸,用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在他眼前撸动,而另一只手又按紧了仰宸脖子,不准许他再张嘴来吃,就让他眼馋地看着。

他知道这个死变态喜欢吃鸡巴。

仰宸喉结滚了滚,鼻间和嘴里尽是张小凯的味道,而自己下面已经硬到快要爆炸。他只好移动身体,拿下体去蹭单腿跪在座椅上的张小凯的膝盖,轻微上下挺动摩擦,却不过是隔靴搔痒。

“张小凯……凯哥……凯哥……帮我……”

张小凯挑眉。现在倒是知道喊哥了,早他妈不会喊,晚了!

张小凯鸡巴往仰宸脸颊用力砸了几下,把仰宸留下的口水又全甩到仰宸脸上,仰宸下意识闭上眼睛。

张小凯膝盖慢慢往前顶去,在仰宸那规模可观的帐篷上压了压,又左右摆动地蹭动。仰宸当即呼吸变重,阴茎直想要顶破裤子,想要更多毫无隔阂的接触。

而张小凯却眼含恶意,一点一点抬高膝盖,突然往他裆部一跪。

“——啊!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仰宸叫唤的那一下,张小凯俯身堵住了他的嘴。他牙齿咬住仰宸的软嫩唇肉,将对方所有呜咽吃进嘴中,也像是要把那两片软肉给咬下来。

张小凯有意折磨仰宸,一边啃咬他,一边随意地将手往下,钻进他裤子里抓住那根痛软了的阴茎,有一下没一下地捋动。

仰宸低低地哼唧起来,声音似小动物一般惹人怜爱。他让张小凯撸得难耐,抬起眸子,眼神温柔得像水,要把张小凯淹没了去。

张小凯觉得这时候该要说几句狠话来羞辱羞辱仰宸,但他办不到,于是只好加大了手劲,把手腕扭得更快,让仰宸胸脯的起伏剧烈起来。

张小凯听着他的喘息,自己也逐渐心浮气躁,直接抓过仰宸一只手,带着他摸自己的阴茎。仰宸很上道地握紧了张小凯充满活力的老二。

仰宸的手没先前那么凉了,纤长的五指贴着血管脉络抚摸套弄,虎口屡次在冠部收紧,熟练地用手为张小凯纾解。

在张小凯沉迷其中时,仰宸又向张小凯讨了吻。

仰宸的舌头伸得很长,离开属于自己的口腔,在空气中像蛇信子一样扭动,去舔张小凯的嘴唇,将他浅色的薄唇弄得濡湿发亮。

密闭的空间里,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两道气息暧昧地纠缠。

仰宸不知何时挣开了张小凯的束缚,一手绕过人的后背,紧紧贴上对方身体,两根阴茎也碰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仰宸的阴茎与他秀气的长相不同,他的阴茎粗长、弯钩、色深、筋脉狰狞,粗犷得仿佛不属于他这个人。张小凯曾说要把他的驴屌割下来,扔到大街上喂狗,又说,连路过的癞皮狗都恶心吃他那丑玩意儿。

而现在,他的鸡巴依恋地贴着那根丑东西,连带着他的一颗心,也好似重新靠了过去。

07.

仰宸的手将两根东西紧密地贴合,又抓来张小凯的粗糙手掌一起抓握。

“凯哥……凯哥……”

张小凯终于遂了他的愿,手快速地动了起来。他粗糙的大掌能完全包裹住两根规模不小的东西,粗鲁又充满技巧地将两人送上顶峰。

射精持续了很久,仰宸倒回车门上,阴茎还在断断续续地喷射。他仰着头,自以为是地说:“凯哥……你的气消了吧。”

仰宸鼻尖的一颗小红痣被精液盖着,在他张嘴说话的时候,那滴精液从鼻翼滑走。

张小凯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伸手想擦去那点痕迹,却只是无端把更多精液弄在了那张脸上。他心想,老子有什么气,老子只是看到你这个讨打的贱人就手痒。

仰宸亲昵地蹭了蹭张小凯的手,讨好道:“你别生气,下次我不会再在外面和你拉拉扯扯了,我知道你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愣了愣,突然觉得无趣,自己无趣,仰宸也无趣。

他收回了手,在左侧座椅上坐好的同时,一脚把仰宸的腿踢下去。他低头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也把裤子拉链重新拉上。

按张小凯的性格,爽完了,该直接下车摔门离开。但他又觉得差点什么,觉得不甘心。不甘心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什么。

夜色深重,寒风侵袭。

张小凯开门下了车,却没离开。他后腰靠着车身,给自己点了根烟,烟雾散开的时候,收拾齐整的仰宸来到他面前。

“别抽了,咳咳。”

张小凯看了他一会儿,将烟扔地上,踩灭。

仰宸于是温和地笑了,那笑容让张小凯在这大晚上的觉着晃眼睛,挥手把他从眼前推开。

仰宸只好站在张小凯旁边,同样靠着黑色车身,说:“你是不是很失望,我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张小凯长长吐出一口气,又有点想抽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不想的,张小凯,我也不想这样。”

张小凯转向仰宸。跟演电视剧似的,竟看到从仰宸右眼慢慢掉下一滴眼泪。

“我忘不掉你啊。”

巷口人家养的狗忽然狂吠起来,又响起了几声不知何处传来的夜归人的咒骂。

张小凯突然伸手,握住仰宸后脖颈,坚实有力的手臂收紧,将还在掉眼泪的人揽进了怀里。

08.

张小凯将仰宸带回了家,两个人做贼一样悄声打开铁门,走过院子,进了张小凯的房间。就像两个人少年时常做的那样。

老房子的装潢有些过时的老派,安装了木质墙裙,顶灯是盏彩色玻璃太阳花,是张小凯母亲那个年代流行的东西。

屋子里吃剩的外卖盒和啤酒罐都没收拾,脏衣服也随意甩在床上。张小凯并不觉得不好意思,胡乱卷了卷衣服丢到书桌上,顺便将床上那堆用过的纸巾偷偷扫倒床底下,又踢进去藏起。

张小凯没开灯,回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见仰宸还在傻站着。仰宸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张小凯,见他不动了,便挪着步子走过去,怀抱住张小凯的腰,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敛下眼皮,抬起大手,拍了拍他后背。类似于一种强者对于弱势小动物的怜悯和关照。

某种意义上,仰宸确实曾是张小凯一时兴起养过的“小白兔”,后来他养不起了,也发现了兔子不是兔子,而是只擅于伪装的狐狸。但是能怎么办,仰宸阴魂不散,他又舍不得把假兔子杀掉烹来吃了。

张小凯对着空气,无奈骂了句无人听到的脏话,一把抱起仰宸。仰宸并不算矮,但跟一米九几的张小凯比,还是低了半个头,同时身材劲瘦,张小凯一只手就能圈住。张小凯抱着人走了几步,将人往床上扔。

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一声,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急忙往窗外看,好在根本没惊动任何人。仰宸跌坐于充满张小凯味道的床上,抬头无辜地看向张小凯。

张小凯强装镇定地转身去书桌底下拿热水壶,热水倒进盆里,打湿毛巾,扔给仰宸让他擦身。等他找了睡觉的衣服给仰宸后,又拿那条毛巾重新打湿来擦干净自己。

夜已经很深了。

张小凯躺在床上,许久还是睡不着。仰宸紧靠着他,手臂环着他的腰。

张小凯不是个活得很明白的人,也不追求那哲学家才需要思考的生命的意义,反正烂命一条,兜里有俩钱,随随便便过就行。

他这辈子唯独做的一件最明白的事,是拼了命地赚钱供仰宸读大学。哪怕张小凯对兄弟朋友一贯重情重义,但要说他那几年拼死拼活就是为了一个仰宸,应该也能惊掉不少人的下巴。

有时候张小凯也会怀疑,仰宸肯定给自己下了什么奇怪的降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现在的张小凯还能给仰宸什么?

胡思乱想间,仰宸摸索着轻触上张小凯的脖子,眼看就要摸到他脖子上那块凸起的疤痕,张小凯一把抓住他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仰宸毫无他想,只依赖地往他怀里窝了窝。

张小凯喉结滚了滚。想道,他什么都给不了仰宸,他甚至已经算个残废。

09.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张文军是个挂着尿袋的病人,躺在里屋下不了床,张莉一早就出门去开出租,当然她也从不理会自己这个混账弟弟会睡到几点钟。没人发现家里何时进了一个外人。

家里的厕所盖在张小凯房间斜对角的院子里,张小凯尿完尿,把仰宸推进去洗澡,那一身的精液味一个晚上了都没散掉。他则先进自家老头的房间给他端屎端尿。

昨日的寿席间,张小凯在亲戚朋友面前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是王金舟给老头贺寿那两万块钱,想着给老头长长脸。

“……你!”张文军却是恨铁不成钢,“还回去!你给他还回去!”

【你不要啊,那我待会儿拿给张莉。】

想了想,又在手机上打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跟我姐闹啊,不然老子把你尿袋扯了,让你撒床上。】

张文军枯木一样的手,硬是抬起来狠狠抽了张小凯脑袋一巴掌。

后头张小凯果真把钱给了张莉,张文军便一同生起了这姐弟俩的气。张小凯看老头明明醒了,还闭着眼睛躺床上不肯跟他说话,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

张文军忍了会儿,终于重重哼了一声,骂道:“小兔崽子不想伺候老子就滚出去,摔摔打打做什么!”

张小凯冲他讨嫌笑了下,张嘴无声地顶了句臭老头。

看到张小凯这个哑巴样子,张文军别过脸去,眼眶发涩。

……

等张小凯再进厕所,浴帘后水流撞击肉体和地板的水声传到帘外的张小凯耳中。

妈的骚逼,洗澡不关门。

张小凯将换洗衣物扔到盥洗台旁的塑料凳子上,然后直接拉开浴帘。仰宸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白花花的胸膛晃了张小凯的眼,再往下,大驴屌挂着水垂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仰宸毫无羞意,手上还搓着头顶的洗发水泡泡,就眯着眼对张小凯笑。张小凯犯了手贱的毛病,走过去用拇指压住中指,对着人家的命根子用力一弹。

“张小凯!”仰宸敏捷地退身闪过,细白的手指捂住身下,好险只是被轻轻擦到。但满脸的洗发水糊得他睁不开眼。

张小凯哂哂地笑,反手拉上浴帘,抓住衣服下摆掀开脱掉。

固定在墙上的雨点花洒将两人一同淋着。

仰宸冲干净头脸,挨紧了张小凯,摸他身上的肌肉,也落下缱绻的吻。然后,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张小凯脖子上的伤疤。

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形增生疤痕,因为所处位置危险,让人觉得心惊。

仰宸睫毛颤了颤:“什么时候的?怎么受的伤?”

张小凯没看他,好像没听到一样。

仰宸忽然察觉到什么,喊了张小凯一声,声音有些颤抖。张小凯却仍旧装聋子。

“张小凯……凯哥,你跟我说句话吧,好不好?”仰宸慢慢地,很可怜地说,“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终于转头看向仰宸。

受伤以后,张小凯很少再在人前开口说话,或者说,那仅仅只能算是张嘴发出声音。他厌恶那像打不着火的引擎的怪异声音,厌恶来自旁人的各色的眼光。

但是现在,张小凯傲慢地把下颌抬高,用以前将手下败将踩在脚底下辱骂的语气,对仰宸发出声音。

“啊……啊……啊……”

说你妈。

仰宸慢慢瞪大了眼睛,淋在他身上的好像不是经机器作用过的热水,而是数九寒天下起来的冰雨。

他那双微挑的眼睛在面对张小凯时常含情脉脉,盛着一寸秋波,又有时只剩近乎疯狂的欲望。好像只有这一回,充满了迷惘:“……张小凯?”

张小凯无动于衷,甚至仰起脖子,将那个丑陋的疤痕更靠近他。

仰宸无措地后退了一步。

张小凯觉得他吓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啊。”

死变态。

开口之后,张小凯却在仰宸面前无所顾忌了,嘴角桀骜地扬起,为这场恶劣的捉弄而高兴。

被捉弄的人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张小凯收起笑容,沉着脸看他。张小凯忽然觉得耳边的水声吵闹得心烦,伸手关掉花洒。

“是谁做的?”仰宸突然阴恻恻地开口。原是柔美温和的一张脸,在浴霸暖黄的光线下,竟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成了又黑又紫的茄叶。

是谁做的,仇家呗。在监狱的厕所里,用磨尖的牙刷柄,一下就捅进去了,血飙得到处都是。

10.

直到两人换了衣服走出厕所,仰宸才又开口:“……还能治好吗?”

仰宸询问的声音微弱,被风吹得破碎,话语飘远之际,声音再度响起:“我们去医院,无论花多少钱,我都给你治。”

张小凯有点想笑。以前这种动不动要给人花钱的话,都是他在对仰宸说。张小凯抹了把脸,抱起胳膊,态度非常恶劣地笑着摇头,于是从仰宸脸上看到了更脆弱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自顾自回了房间,仰宸慢慢跟在他身后。张小凯从杂乱无章的书桌上找到手机,界面还停在备忘录上,是昨天不知道跟谁交流时打的字。张小凯删掉那段文字,输入新的内容。

仰宸在一旁安静地看他。此刻仰宸终于抛开一切回忆滤镜,认认真真看清了张小凯。

长胡茬的青色皮肤深了许多,眼皮好像耷拉了些,眼下有了明显的细纹,分明的轮廓也变得更加刚硬。这些都是时间带给张小凯的改变,他不再是那个永远桀骜的少年。

张小凯将手机举到仰宸眼前。

【你妈的一脸死人样,给老子摆脸色啊。】

仰宸说:“张小凯,我现在很不好受。”

张小凯嘶哑地笑了声。

【只有求人鸡巴吃的时候会喊哥是吧。】

仰宸默了默,最终还是温柔地叫他:“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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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凯带仰宸去了巷口的小饭馆吃饭。

那位大嗓门的老板瞧见张小凯,高声打招呼:“哟!小凯今天还带朋友来了!”

张小凯随意挥了挥手。老板便知道还是吃那老几样,眼睛悄悄打量了一番仰宸,忽然道:“小伙子长得可真俊,瞧着有些眼熟,有对象了吗?我姑娘今年……”

粗厚的指节突然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仰宸看了眼张小凯,抬头对老板温和道:“洪大叔,你不认得我了,我高中的时候在巷尾住过一段时间。”

洪老板又仔细看了看仰宸,一拍大腿:“哎呀!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女赌……是巷尾何家妹子的儿子嘛,整个老平巷的孩子就数你长得最俊、学习最好了,我记着呢!”

仰宸好似没听出他前边的话是什么,只笑眯眯道:“是,当年我们家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都过去的事了。”洪老板应了两句,又忙去了。

张小凯见不得仰宸笑得那副人见人爱的样子,在他的笑脸上轻扇了一下。仰宸抓住他的手,不着痕迹落下一吻,又很快放开。红色顶棚上透下来的光遮掩了张小凯的脸色。

前边客人吃剩的油点和断粉条躺在折叠木桌上。张小凯很顺手地抽了两张纸,从仰宸那边开始把桌子擦干净。

仰宸撑着下巴看他忙活,眼睛慢慢地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仰宸十六岁被何茹月带到勇江,最开始住的地方不是老平巷,后来何茹月把钱赌光了,两人才藏进了这里的握手楼出租屋。

仰宸刚到勇江时很不习惯,勇江的同学彼此对话时不常用普通话,连老师也时不时在课上冒出几句仰宸听不懂的方言,仰宸再如何装出友善,依然感到难以融入。哪怕回了家,他要面对的也只是个女赌鬼,他一次次将何茹月从麻将房里背回来,一次次听女人的歇斯底里。

他满心惶然,终日惴惴不安,原本满地鲜花的生活、前程似锦的未来,在这个落后混乱的小县城里被污泥掩埋。

仰宸那时没想到自己会被张小凯给盯上,仅仅是因为他跟钟蔓做了几个星期的同桌。钟蔓的性格极落落大方,或许同她家里是做生意的有关,有同学开玩笑时会说钟蔓家是勇江首富。十六七岁的钟蔓常兴致勃勃地跟同学提到张小凯。

仰宸所听闻的关于张小凯的事迹包括但不限于曾以一敌多打退过流氓、跟黑社会的人称兄道弟、初中时把猥亵学生的男老师打掉两颗牙……

仰宸搬进老平巷的第一天,就是见过张小凯的。那时候巷子里总有那么几个小混混喜欢聚在一起蹲墙根抽烟,其中最显眼的,是那个一头红毛、浑身饰品叮叮当当的高大少年。仰宸在四一八高中读书时,虽然是住校生,但每个周末回来都要走那一段烟味熏天的路。他总能看见张小凯,张小凯却从未注意到他。

仰宸家的房东太太是个大嘴巴,所以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张小凯的事情。张小凯是张文军老来才得的儿子,他母亲是个极为护短的泼辣女人,夫妻俩对儿子视作眼珠子。还有一个张文军死掉的前妻生的女儿张莉,大张小凯十五岁,被从乡下接来照顾他。后来张小凯年少丧母,他开出租的爸突然决定去下海经商,没过几年,不知怎的张小凯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某一个周五的傍晚,由女孩言语描绘的,令仰宸不由得偷偷去跟巷子里那红毛对比的少年形象,以更加强势鲜活的样子来到仰宸面前。

张小凯比仰宸高很多,也壮很多,身形将仰宸完全覆盖。少年将他压在胳膊下,扬起嘴角高傲的弧度:“整个勇江,老子是老大!”

仰宸垂下睫毛,抿着嘴笑,停下了自己的回忆。

张小凯用勺子敲了敲他的碗沿。挑眉,在想什么鸡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仰宸看着他,缓缓吐字:“我是在想你。”

张小凯哼笑一声,又忍不住看向仰宸温柔的眉眼。

12.

小饭馆里拴着的狗趴在地上,冲着张小凯的方向哼唧,尾巴讨好地摇着。张小凯夹了块肉扔过去。

“我刚回勇江没几天,听说这边要拆迁了,”仰宸看了眼那只大黄狗,“我当时走得急,我妈的遗物也没带走,昨天本来是要来问问杨阿姨这事儿的,没想到她人已经不在了,好在她的女儿说这几天能帮忙找找看。”

杨阿姨是仰宸家当时的房东太太,她去世的时候张小凯还在监狱里,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张小凯对上仰宸的眼睛。

仰宸软软地笑:“没想到能就这样遇到你,我好开心。”

张小凯提前出狱,虽然没能像预想中一样第一时间去接他,但仰宸更高兴他们能早些重逢。

“我见到你的时候,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他很小声地说,“心跳得好快,忍不住地想抱你,亲亲你。”

张小凯不再喂狗,埋头吃着饭,想假装没听到仰宸这些变态的话,但耳朵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麻发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完饭,仰宸下午有点事要处理,便要先离开。他露出不舍的神情,有些委屈地说:“我晚上回来找你,好不好。”

张小凯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恢复神色,掏出手机打字。

【老子晚上要上班。】

仰宸:“晚上上班?在哪?”

【钟蔓家那夜总会。】

仰宸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扯张小凯衣摆,问道:“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张小凯送仰宸上了车,仰宸将手探出窗外,张小凯上前一步,微微弯下腰,以为仰宸还要说什么。

仰宸抓住张小凯肩膀,将他拉下来,两个人脸对着脸,他眼睛亮亮地看着张小凯。每次都哭唧唧地说不会再在外面拉拉扯扯了,却每次都不顾场合地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张小凯喉结滚了滚,余光瞥了下两旁,见没人,还是遂了仰宸的愿,贴上仰宸的嘴唇。相贴的触感中,张小凯感到仰宸的嘴唇扬起,他在笑。

张小凯想要离开,仰宸又抓紧了他,张开嘴,轻吮了下他的下唇,才肯将人放开。

仰宸高兴地说:“晚点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仰宸驾车离开后,张小凯在巷口独自站了一会儿。他回到家中,进了房间躺床上,隐隐闻到仰宸的味道,是温暖的浅淡的皂味。

妈的,死娘炮。身上那么香,说话那么软,眼睛那么亮,撒娇那么可爱……操。

张小凯扯过被子,完全盖住自己,不愿再想。

13.

张小凯工作的夜总会冠皇,距离老平巷有七八公里的距离。张小凯到冠皇时,是晚上的八点钟。

夜总会是钟蔓家里的,托着人情关系,张小凯在里面做了个小主管,其实不过是看场子。对于高中毕业就开始混社会的张小凯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前台小徐看到他,笑着喊了一声:“小凯哥!”又同他道,“蔓姐来了,在办公室等你呢。”

王金舟和钟蔓从校服走到婚纱,结婚两年,钟蔓已经挺着大肚子,不日即将生产。她没在家里养胎,到这个地方来找张小凯,张小凯也没多想,很快赶了过去。

在办公室见到钟蔓时,钟蔓看起来还是那个活泼大方的模样,只是身材臃肿了许多,让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动作显得慢吞吞的。

张小凯上前去,将她重新按回沙发上。

钟蔓拉着张小凯的胳膊,同以前一样亲热地喊他:“阿凯,你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便在她身边坐下来。

钟蔓向来不是弯弯绕绕的人,这一回却开始拐弯抹角:“这几年你在里面,阿舟和我上上下下打点,却还是让你受苦了,我们实在对不住你,也没脸去见文军叔。”

“原本想着那件事怎么着也了了,但老富那人你也知道……现在不比以前,王金舟他们家上去了,我家这边太显眼,只能万事低调,不敢给他们添麻烦。”

张小凯控制住了想要去碰脖子的手,只是抠了抠手指上的茧块。

钟蔓自觉不必再铺垫下去,便道:“老富的人已经来冠皇探过几回了,我都想法子拦着,但这总不是个办法,你看你要不要我让人陪你去跟老富聊聊。”

张小凯抬头看向钟蔓的脸,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的身材变得臃肿,脸庞却消瘦了些。于是张小凯不在意地笑了笑,点了头。

钟蔓放心下来,笑着转移话题:“过段时间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生下来,办满月酒的时候你这个干爸来帮帮忙吧,我可指望不上王金舟。”

张小凯目光停在她鼓起的大肚子上,眼中是难得一见的柔软。

钟蔓摸了摸肚子,玩笑道:“孩子都快出生了,王金舟却总是不着家,不是忙工作就是去找你,你在阿舟心里可比我们娘俩重要多了!”

张小凯想到自己替王金舟做的那些遮掩,抬手搓了把脑袋上的短茬。

钟蔓没有多留,张小凯把钟蔓送到楼下,她离开后,张小凯眼前的车流换了一批又一批,终于转身进入大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小凯在员工更衣室换上黑色小西服,照常往裤兜里放了把弹簧小刀。

14.

凌晨的时候,几个醉鬼在包厢里打了起来,张小凯赶去处理,拦人时不慎被酒瓶子砸了一道,额头淌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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