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twety-six(1 / 2)
('希恩的葬礼被安排在三天后举行。
他的死讯一如当时他得病的消息在这座城市的基圈中不胫而走,人们惊讶于这位“连宙斯也会为之着迷的男宠”竟会这么快离世,且不是因为那一身的脏病,而是自寻短见。那些曾有幸和他有过一夜风流甚至几夜风流的人更是纷纷感慨:“世事真是无常,以前多么光鲜亮丽的人物,到头来还是年纪轻轻就去见了上帝,以后在各种gaybar里再也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就在葬礼前夕,平时和希恩相处不错的几个朋友和炮友都纷纷前来吊唁,他们安慰埃德蒙说要节哀顺变,但没有停留过久就陆续离开了,牧师到了闭门的时间就换上常服走出了教堂,伊诺斯本想着在教堂陪伴埃德蒙一同守夜,可埃德蒙却用命令的语气执意要他先回家休息。于是这场观礼最后便只剩下了埃德蒙一个人。
他独自坐在教堂中面对着希恩厚重的棺椁,沉默着,表情中没有一点悲伤,那平时用来记公式定理的大脑里,现在正一幕幕播放过去的岁月。
他像个旁观者一般,静静地凝视着当年第一次在gaybar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那个还有些窘迫和青涩的年轻人,他看见那年轻人发现一个金发的少年沉醉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心怀不轨的男人正企图教唆少年吸毒,年轻人上前制止,而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仿佛将自己人生中的十一个春秋按下了快进键。
“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呢?”快天亮的时候,埃德蒙才呆呆地盯着那黑色的棺材,喃喃地说出一句话来,像是对已经去了天国多时的希恩发问,也像是对当年那个尚未成年就已经流连于烟花柳巷的少年发问。
清晨,教堂开放的时间到了,太阳没有出来,窗外似乎是下起了雪,雪花洁白晶莹地在空中飞舞盘旋着,很快街边和窗台上就出现了薄薄一层积雪,这是今年冬天这座城市的第一场雪。
雪是神明的眼泪。埃德蒙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忽然想起希恩曾说过的这么一句话,那时候的他只觉得这大概又是哪部歌剧里的抒情台词,没有过多在意。
牧师换上他庄严肃穆的黑袍,开始让钢琴师演奏哀婉的葬礼曲目,教堂中那些看了讣告而前来参加葬礼的人愈来愈多,这当中有希恩生前最常联系的炮友和朋友、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还有那些幻想和希恩来一场春宵却迟迟等不到他的应允的人们,连尼克那种和他并不是特别熟悉的同事也来了。
亚摩斯从进来的时候就在不停地拭着眼角,他坐在最前排的位置,离希恩棺椁最近。悲伤到极点的他和他身后一脸凝重、满眼红血丝却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埃德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仿佛他才是陪伴了希恩十一年的情深义重的伴侣。
亚摩斯自从那天发现了希恩的死亡以后就日日颓靡,他被警方当作嫌疑人扣留在警局的二十四小时内还在一直在流泪,但他不是为被当成了杀人凶手的自己而哭,而是为再不能死而复生的希恩,后来嫌疑被排除,警员们将他送出警局的时候,他双腿发软,浑身发抖,几乎无法自己行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在教堂里,亚摩斯一见到埃德蒙,先前的抽泣更是变成了涕泗横流,他悲痛地握住埃德蒙的手,叫着:“噢,福克斯先生……我真抱歉,我真抱歉……”
“好了,好了。”埃德蒙紧锁眉头地望着他,有些冷淡地把手轻轻抽了回来,语气淡然,“你没什么可抱歉的,这不是你的错。”
葬礼正式开始,凌乱的教堂逐渐安静下来,大厅里只有亚摩斯压低声音的抽泣和钢琴曲的悠扬凄婉,牧师站在演讲台上,用严肃沉痛的语气掷地有声地说道:“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今日我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以主的名义聚集在这里,参加希恩?安德烈?莫雷尔斯先生的告别仪式……”
就在这时,教堂的后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进来的是伊诺斯,他合上雨伞,对着门外抖落了伞上已经融化成水珠的积雪,然后收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埃德蒙身边坐下。
埃德蒙惊讶地小声用唇语问他:“我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伊诺斯说:“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能放心?雪会越下越大,你没有带伞,回家都不方便。”
牧师的悼词念了将近四十分钟,在场的所有人都低头为希恩默哀着,平时那些私下里悄悄开他轻浮玩笑的男人们,在这种场合也不得不给予他一份尊重,祈祷他的灵魂能上天堂。当葬礼结束他们离开了教堂的时候,心情才逐渐恢复轻松,又开始插科打诨地聊着:
“你们猜那小子会不会在天堂也勾引神明跟他上床?”
“得了吧,他是自寻死路,上不了天堂。”
葬礼上准备了甜品和酒水,追悼结束后人们开始边拿着甜点吃,边小声地聊天。伊诺斯拿了一块蛋糕递给埃德蒙,对他说:“埃迪,你从昨晚就没有吃饭,今天早上也没吃,现在先吃点东西吧。”
埃德蒙看了一眼那块蛋糕,又想起希恩生前最爱吃甜点,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盘子往伊诺斯的方向推了推,说道:“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伊诺斯为埃德蒙的执拗发愁之际,他忽然听见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急促而悲愤,把在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先前还充满窃窃私语的教堂,顷刻间就鸦雀无声。
“埃德蒙?福克斯那小子在哪?我必须要见见他!”
大厅里的目光霎时间集中在了紧挨着后门而立的男子身上,男子看上去约莫五十岁,又高又瘦,皮肉松弛得像烤熟的苹果皮,皱巴巴的,他穿着一身旧棉衣,带着青灰色的布帽,深深凹陷在眼窝中的一双眼睛混浊而凶狠。
埃德蒙认出他的时候,蓦然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伊诺斯在一旁拉着他的袖子问他:“埃迪,那是谁?”
埃德蒙回答:“是希恩的父亲……可他怎么现在就出狱了?”
老莫雷尔斯并没有刑满释放,他只是在牢里听说了儿子死去的消息,情绪崩溃,开始发了疯似的在监狱里日日大吼大叫甚至打伤狱友,要求监狱方给他出监探亲的机会,监狱看在他平时表现不错的份上网开了一面,准许给他三天时间让他出监来见儿子最后一面。
伊诺斯刚想提醒埃德蒙不要轻举妄动,埃德蒙却朝他摆了摆手,主动走向了老莫雷尔斯,站在他面前,不带任何恐惧与心虚地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莫雷尔斯上下打量着埃德蒙,他的嘴唇颤抖,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了,他举起拳头,隔着镜片一拳砸向了埃德蒙的左眼,埃德蒙躲闪不及被他扎扎实实地打在了眼睛上,眼镜飞出去很远摔在了地上。教堂里霎时间一片恐慌,连钢琴曲都戛然而止。
伊诺斯大叫了一声“埃迪”,就慌忙捡起地上的眼镜,然后上前扶起埃德蒙,埃德蒙一阵目眩,他感到左眼已经暂时失去了视力,眼球充了血,一阵阵地酸涩钝痛蔓延开来。
牧师生气地敲着讲台边沿,对老莫雷尔斯警告道:“这里是教堂,不是你寻衅滋事的地方,你这是在亵渎主!快点从这里离开,不然我会叫人把你请出去!”
老莫雷尔斯似乎丝毫不怕牧师的指责,他瞪着牧师喊道:“亵渎主?如果主有眼,他就更应该搞清楚,这座教堂里真正在亵渎他的人究竟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们,就是这个姓福克斯的小子,他是个卑鄙的恋童癖基佬,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儿子希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他又指着勉强被伊诺斯和旁边几个人扶起来的埃德蒙的鼻子,狠狠叫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希恩十五岁起就开始诱奸他,给他灌了不知什么样的迷魂汤,把他拉进你们那个变态恶心的世界,你教唆他把灵魂出卖给恶魔,变成了堕落的只对肛交感兴趣的罪人!他原本是个非常正常的孩子,如果没有遇见你,他本来可以有正常且美好的人生!他可以正常地和女孩儿恋爱,正常地结婚生子,正常地过完一辈子!可他偏偏遇见了你,你这个畜生王八蛋,害得他染上脏病,害得他连命都丢了……”
埃德蒙没有理会老莫雷尔斯的叫骂,可他却深深刺痛了原本和这一切都毫不相关的伊诺斯,因为他的话,勾起了伊诺斯对自己的父亲的回忆。
父母离婚后的某一年的暑假,他来到父亲家,与父亲和继母在一个屋檐下居住。有天电视里正在实时直播骄傲月的游行,父亲看见荧幕中飘扬而过的一面面彩虹旗,嗤之以鼻地啐道:“在上个世纪,这种变态群体都会通通以有伤风化罪关进大牢,如今却能够大摇大摆成群结队地走在街上,都是那群民主党干的缺德事,他们用些甜言蜜语,把整个美国搞得乌烟瘴气,世风日下!”
伊诺斯听了这话,如同被子弹打中了心脏,他知道父亲一向严厉刻板,可毕竟还是他的至亲,听见这话从他的至亲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难过得要命。
于是他就在一旁,淡淡地用假装事不关己的口气说道:“也许是因为社会进步了吧,从前倍受歧视的人群,如今也有受到重视的权利。”
父亲说道:“社会向前发展才叫做进步,只有动物才会认错性别,做出和同性交媾这类的野蛮行径来!不严厉打击这群变态反而给他们特权,这是在阻止社会进步,是在加速它的倒退。”紧接着,父亲话锋一转,质问伊诺斯,“你这么向着他们说话,你不会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吧?”
伊诺斯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他知道在这个话题上他将永远无法和父亲形成共鸣,他也不敢再奢求他的理解包容与支持。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对父亲提起这类话题,甚至除了一些必要时刻,他不再与父亲说话了。
思绪回到如今的教堂,伊诺斯看着老莫雷尔斯暴跳如雷的丑态,他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跟着当场爆发了出来。
“你才变态,你才无耻!”伊诺斯用身子挡在埃德蒙面前,和老莫雷尔斯激烈地争吵了起来,“埃德蒙是拯救希恩的人,而你才是害死他的真正罪魁祸首,你不配为人父母,因为没有父母会这么恨自己的孩子……”
原本安静肃穆的教堂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在希恩的棺椁旁,在耶稣基督的眼眸中,看到人间的污秽丑态,不知主究竟会觉得被亵渎,还是会无奈地慨叹人类走过了几百万年的历史征途,却仍然一如既往地混沌蒙昧。
希恩的这场葬礼是不欢而散的。牧师叫来了保安把老莫雷尔斯和伊诺斯全都赶了出去,老莫雷尔斯本就在服刑期间,他这么一闹,回去后监狱方要是知道了,只怕还会被加重责罚。埃德蒙见伊诺斯出了教堂,自己也匆匆追了出去,临走时,他带上了伊诺斯忘记带走的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埃德蒙撑开伞,举着,走在伊诺斯的身边,伊诺斯情绪这会儿已经缓和了不少,可眼眶却依然红着。埃德蒙也不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只是用没有撑伞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伊诺斯冰凉的手。
两个人一同朝着埃德蒙家的方向走去,过了第一个红绿灯时,伊诺斯才开口说话:“埃迪,对不起,我失态了。是我激化了矛盾,原本可以不搞成这样的……”
埃德蒙轻轻摇头,温柔地说道:“不,你没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希恩如果泉下有知,他会感谢你帮他说话的。”
伊诺斯转过头,悄悄地打量埃德蒙的左眼,那里微微肿了一圈,青红青红的,他的心碎了。
“埃迪,这里还疼吗?”他用手轻轻触碰,埃德蒙嘴上说着不疼,可当伊诺斯碰到他的伤处时,他还是吃痛地躲闪。
“咱们现在就回家,我给你擦点药,然后,我给你做饭,你好好吃了,下午的课,给学校请假,不要去上了,给我在家好好休息。”伊诺斯说,“这次,你必须得听我的。”
埃德蒙看着他坚定的样子,也不再拒绝,只连连说着:“好好好。”
回到家中,伊诺斯翻箱倒柜找出了药箱,帮着埃德蒙上了药,接着,他要埃德蒙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去厨房用现有的食材做了些吃的。
埃德蒙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开火的声音,脑子里想着希恩,他大概这会儿已经被灵车拉走准备埋葬了,一桩心事终于了结。埃德蒙重重地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希恩,我自认为已算是仁至义尽,我也曾因你而心如死灰,从今往后,我需要开始过新的生活了,你就好好地上路吧。他这样想道。
直到午饭结束,伊诺斯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埃德蒙还是几乎米水未进,他刚想问埃德蒙这是怎么回事,就见埃德蒙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
“你去哪儿?”伊诺斯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上课。”埃德蒙说,“今天是这学期最后一节专业课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给学生强调一下期末重点。”
“不是说好了请假让人替你,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埃德蒙冲伊诺斯笑了笑。“上节课还是不会累死我的。”
“那我送你。”
“不用。”埃德蒙说着就走到了玄关处,“你就在家好好复习高数,今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辅导你。”
埃德蒙说完这句话就开门离开了,连给伊诺斯继续说话的时间也不留。
窗外的雪还在不停地下。伊诺斯把埃德蒙那盘几乎没有吃的午饭放进冰箱,接着拿出他的高数习题,看了两眼,就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莫名觉得胸口发闷,心惊胆战,他告诉自己也许是他又在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可他还是无法停止焦虑。
眼瞧着快到了埃德蒙下课的时间了,伊诺斯换上外衣打着伞走出家门,准备去学校门口接埃德蒙。走近学校的时候,他却听见了一阵救护车鸣笛的声音,几人用担架抬着一个病人上了救护车,然后车辆就迅速地开走了。
伊诺斯在学校门口恰好遇见了芬妮学姐,她正心有余悸地和她的朋友倾诉着什么:“这真是太可怕了……”
伊诺斯走上前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芬妮回答:“我们物理老师……噢,就是福克斯教授,他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晕倒了,现在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医院里永远都弥漫着那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伊诺斯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桶里装着的是他刚刚在家做好的鸡汤。来到医院的接待处,看见值班护士正坐在接待台,便朝着她的方向走去,他摘下口罩开口问道:“你好,请问埃德蒙?福克斯在哪个科室哪个病房?”
“埃德蒙?福克斯是吗?”值班护士向伊诺斯确认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拿出登记本仔细查看,“他已经由急诊转住院部了,你跟我来吧。”
伊诺斯跟着值班护士来到了一间病房,一进门就看见埃德蒙正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他深深地陷在柔软的床垫间,病床的床单和被罩惨白得像空无一物的墙壁,把他没有血色的脸庞也映衬得更加苍白。
他悄悄走近他的床前,把海鲜粥放在床头柜上,埃德蒙此刻正在熟睡,没有察觉到伊诺斯的到来。伊诺斯坐在床边,怔怔地凝望着他,他的身材并不瘦小,可在这一刻他看起来是那么虚弱又无助,他再不是那个能靠着坚实的臂膀保护他的狐狸先生了。伊诺斯的心碎成了眼眶中的眼泪,他拉起埃德蒙贴着医用胶布的右手,放在唇边,轻柔地吻了吻他的手指。
这时,看房护士推着一个放满医用道具的推车走了进来,见伊诺斯坐在病床前,就示意他先离开一下,病人的输液时间到了。伊诺斯站在一旁,看着她摆弄着那些试剂,把胶皮管紧紧系在埃德蒙手腕上,问她道:“小姐,请问他到底怎么了?”
护士把针头插进埃德蒙的血管,头也不抬地回答伊诺斯的话:“急性心梗。”
伊诺斯一阵心悸。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听起来如此可怕的病症居然会出现在埃德蒙的身上。
“他最近是不是情绪经常低迷,并且劳累过度?”护士问。
伊诺斯回想起自从去太平间见到希恩遗体的那天,一直到今天的送别仪式举行完毕,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是的。”伊诺斯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查过他的病历,他的家族曾有过心脏病史,所以更应该注意。”护士挂好药剂瓶,把滚轮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好在这次发病并不严重,且没有并发症,大概两周左右就能出院。要记得,这段时间不能再让他工作了,也不能激动和伤心,哦对了,烟酒也是要严禁的。”
“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伊诺斯连连点头,接着,他请求道,“可以给我准备一个备用床位吗?今晚我想在这里陪床。”
临床护士这才开始仔细打量他:“你是……他的儿子吗?”
伊诺斯对她的猜想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摇头:“不,我是他的爱人。”
护士的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和激动,但很快就出于职业素养,收起了这份稍显冒犯的激动,答应道:“好,我会叫人给你准备一张折叠床,今晚你可以留在这里陪他。”
“谢谢。”
护士离开了,伊诺斯回到埃德蒙身边,他俯下身,却不敢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只敢轻轻地靠着他的胳膊。埃德蒙也慢慢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发现靠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伊诺斯。
“噢,honeybunny,你来了?”埃德蒙的声音几乎和耳语一样,却是伊诺斯熟悉和依恋的温柔。“睁开眼就能见到你,我真高兴。”
“你吓死我了。”伊诺斯哽咽着说。“我跟你说不要去上课,要在家好好休息,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嘿,嘿,又哭了吗?”埃德蒙揉了揉伊诺斯的头发,温暖的手掌抬起了他的脸,拇指把他眼角的泪水一颗颗拭去,“我不想看见你哭的样子,这样不好看。”
伊诺斯一副泪眼看着他,埃德蒙这次读懂了他的心疼和埋怨。他笑着安慰他道:“好了,我告诉过你完全用不着为我而操心,这些都是我自己能应付过来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这次你没有应付过来。”
“再给我点时间,我只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找出这问题的根源,就永远好不了。”伊诺斯说,“希恩死了,你明明很难过,可你却一直在压抑你的难过,还用比以前更高强度的工作来逃避感情、自我麻痹,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忘掉他。可你除了把自己累病以外,什么也没有改变。这次你恰好在课堂上晕倒,有人发现,把你送来医院,如果下次没有‘恰好’呢?你准备怎么办?”
埃德蒙听了这话便陷入沉默了,两人之间相对无言了许久,埃德蒙深沉地叹息,揽过伊诺斯的身体,两个人的肩膀紧靠在一起,他淡淡开口:“很多时候,我察觉不到自己难过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压抑什么,总觉得这是根本不需要小题大做的事。如果它不幸会给人带来困扰,我也不希望会困扰到你身上,更不想你知道我在为旧情人的死而伤心时痛苦。honeybunny,你还年轻,你该被用更健康的方式来爱护和对待,而不是因为我而被迫承担这沉重的一切。”
“我愿意陪你一同度过这段难关,就算需要承担痛苦也没关系。”伊诺斯的语气暧昧且认真,“但前提是,你不要只把我当成孩子来看待,你要把我当成和你平等的爱人。我和你在一起不只是为了单方面向你索取保护和安全感,照顾你,包容你奇怪的情绪和脾气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他握紧埃德蒙的手,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深情地说:“你要答应我,以后心里有什么想法不要一个人承受,告诉我,让我知道,让我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
埃德蒙抚摸了一会儿伊诺斯的后脑,半阖着眼睛说道:“那么,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论什么时候,都把你自己的人生放在第一位,不要因为我而过分担忧、花费过分的心思,我很高兴能得到你的爱,但请记得,别为了这份爱丢失了别的东西,迷失了自己。你能做到吗?”
伊诺斯看着他,略作思考后,抿着嘴角轻笑着点头。
“那我也答应你。”埃德蒙边说边亲吻了他上扬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床上和埃德蒙依偎了一会儿,伊诺斯起身将海鲜粥拿了过来,对他说:“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跟着油管上的视频一步步学的,做了两个小时。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这次这碗汤你得趁热都喝了,不许再剩下了。”
埃德蒙笑道:“好,都听你的。”
这一次埃德蒙并未食言,保温桶很快就被清空,伊诺斯想起护士嘱咐他的话,就要求埃德蒙继续躺下好好休息,埃德蒙照做,他躺下来,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看房护士送来了折叠床和一床被子,伊诺斯把床紧挨着埃德蒙的床摆放,把被褥铺好,躺了上去。床铺很软,埃德蒙在身边轻轻打着鼾,这让伊诺斯感到又安心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他不能确定这种失落究竟来源于什么,是因为埃德蒙还惦念着希恩,是因为此刻他正在享受的片刻幸福,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就再也享受不到了。
心绪很乱,伊诺斯不想这么早就睡觉,离医院停止接待亲属还有一段时间,他索性把刚换掉的外衣再换上,走出病房,走到医院楼下准备散散步。
下了一天的雪已经停了,朦胧的月亮高高挂在泛着雪光红的天空,街道上、草坪上和台阶上到处都是积雪,路边已经出现了好几个雪人。几个小孩在路上嬉戏打闹,跑着追着,一脚踢飞一个雪人的脑袋,雪人的脑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接着,刺耳的笑声便从这些孩子当中传来。
几个孩子走远后,伊诺斯来到那个雪人面前,把摔坏的雪人脑袋在积雪中再次滚圆,捡起来放回雪人身子上,并用冻红的手指给它画上了两只眼睛和一个笑脸。
伊诺斯对着雪人左看右看,露出一个微笑:“真羡慕你,不怕冷,也不怕摔。”
花坛边沿的积雪已经被扫干净,伊诺斯坐在花坛的边沿上,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在膝间。寒风吹不到他的面颊,只能把他的一头卷发吹得微微飘动起来。
“哎,你怎么了?怎么站这不动了?”
“那个坐在那里的人,怎么看怎么像伊诺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上帝啊,我花一下午时间带你到处玩就为了帮你忘掉伊诺斯,现在你在路边随便看见个卷毛发型的人就说那是他……”
远远地传来了两个人的声音,但伊诺斯没有听见他们的交谈,直到那两个人越走越近,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他听见一个人对另一个说:“约翰尼,你先回学校吧。”
伊诺斯抬头一看,确实是兰金和约翰尼,两个人都是一身酒气,不知刚从哪个酒吧回来。约翰尼见兰金这般执拗,自嘲地耸了耸肩:“行吧,你们男同的事可真够多的,我一个直男跟着凑什么热闹,简直是自讨没趣。”
约翰尼扔下兰金懊恼地走远了,伊诺斯从台阶上站起身来,借着路灯看见兰金的脖子上还带着几个口红唇印,不知是哪几个女生,甚至是男生留下的。他一阵嫌恶,果然兰金还是那么留恋花丛,一点都没改变。
伊诺斯本也想假装没看到兰金,直接回到医院,对这一切置之不理,却被兰金大声叫住。
“伊诺斯。”兰金靠近他,他身上那股酒味飘进伊诺斯的鼻腔,“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在为什么而难过呢?”
“与你无关。”伊诺斯不耐烦地回答,准备转身离去,却被兰金一把抓住了肩膀。
兰金凑在他耳边,正如以前他们热恋时期调情那样,小声说道:“我听说了福克斯上课的时候晕倒了,你来医院就是为了照顾他,对吧?”
“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伊诺斯的耳朵被兰金这么一吹,半边身子都变得酥麻起来,这种敏感在过去让他感到幸福和欢愉,如今却让他感到恶心和害怕。“他现在是我的爱人。”
“可是看样子,你照顾他照顾得并不开心,他不会带给你幸福,只会给你带来焦虑和难过。”伊诺斯挪了挪脑袋,正试图避开和兰金的肢体接触,可兰金那双不安分的手突然环上了他的腰肢,像极了从前他们甜蜜的时候,他从后面抱住自己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伊诺斯的身体如同石化一般僵在了原地。“至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每天都是面带笑容的。”
“埃迪和你不一样,你不要老用你浅薄的眼光去以己度人……天哪,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能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极力想把你甩掉的时候,你总是像条蛞蝓一样黏上来……”伊诺斯无奈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兰金每往前挪一步,伊诺斯就往后退一分,到最后他几乎被兰金逼进角落里了。兰金轻易地转过了他的身子,抬起他的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眸,认真地说道:“因为你始终不肯承认,你发自内心地还爱着我。”
“你又在自作多情了。”伊诺斯冷笑,却在有意地躲闪兰金的眼神。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瓜葛,你就不会一直保留着我的联系方式,不会在得知我和布妮的事后每日都难以入睡,更不会到这个时候……”兰金把脸埋进伊诺斯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还不甩我一个耳光,叫我滚开。”
透着酒气的体味环绕在身旁,让伊诺斯感到熟悉,那是他从前每个拥抱不到兰金的夜晚都要拿着他的衣服闻着入睡的气息,这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暖,偏偏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再次出现,厚重的回忆纷纷涌现,他本该决绝地推开兰金的双手,竟然不自觉地还抱住对方了。
“兰金,你别这样……”伊诺斯的理智在和他的本能做着最后的抗争,生理性眼泪已经挂满了他的眼角。
“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兰金话音刚落,他的嘴唇就堵住了伊诺斯的嘴唇,“你一直都喜欢我这样吻你。”
兰金用着几乎是强吻的气势和力道,舌头穿透了伊诺斯的牙关,和它纠缠追逐,在月光下,他们像第一次接吻那样——伊诺斯用理智推开了他,随后却因为情感又主动用双臂环绕着他,用更激情的方式和对方吻了起来。
“噢,伊诺斯,我亲爱的,回到我身边来吧。”兰金一只胳膊揽住伊诺斯的腰,用嘴唇吮吸着他的耳垂,另一只手伸向了他的下体,隔着布料用足矣燃起伊诺斯旧情的手法抚摸,伊诺斯喘息着,泪水覆盖了他的脸庞。“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了。”
“兰金,我恨你……”
我恨你为什么让我对你爱得死去活来,又弃我而去,当我试图忘记你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到底还是无法拒绝你的示好求和,无法拒绝你曾经带给我的那么幸福的感觉。
兰金拉着伊诺斯进了附近最黑最隐秘的一条小巷里,抵在墙上,拉开裤链,这次他没有带保险套,直接就进入了伊诺斯的身体,他的身体和他现在的状态一样敏感脆弱,只是在里面随意地抽弄两下,这巷子里就回荡着他软绵绵的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伊诺斯清楚地记得兰金身体的每一寸,正如兰金能轻易迅速地找到他的敏感点,并且故意朝那个方向捣弄,痛,但更多是兴奋,那毕竟是他第一个男人,是他的初夜……快感和情欲的浪潮,几乎要把伊诺斯淹没溺毙了。
当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兰金将热浪射进伊诺斯柔软的身体时,伊诺斯的大脑开始逐渐清醒,他恍然想起这场他期盼着能做长点的梦竟然不是梦,眼瞧着不远处住院部楼上的房间亮着的灯,他意识到了,现在的他成了自己曾经最恨的“罪人”,他变得和当时的兰金一样了。
兰金拉上裤链,问伊诺斯要不要和他一块回学校,伊诺斯还在流着泪,可留给兰金的不再是脆弱的一面,而是冷漠的常态了:“闹够了吗?闹够了就给我滚吧。”
“伊诺斯……”
“还不快滚!”
泄了欲后的兰金酒也醒了三分,见伊诺斯态度坚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便也只好狼狈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伊诺斯整理好衣服,蹲在路边发呆,像个疯子一样时而哭时而笑,他没有回埃德蒙的病房,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用完被扔掉的保险套,根本不配去见埃德蒙了。
神情恍惚了好一阵子,他才拿出手机,用又冷又僵硬的手指点开一个私聊页面,这个私聊的备注上写着“伊丽莎白小姐”。
他开始颤抖着手在键盘上打字:“泰,我很抱歉,我无意把你当做情绪垃圾桶……但每到这个时候,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带给我如此积极正面的能量了……”
字打到这里,伊诺斯忽然愣了几秒,随后他轻轻叹息,又一个个将已经打好的单词全部删了个干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伊诺斯在埃德蒙的病房里度过了两天,这两天来,他没有再离开住院部的这栋大楼,他不是把心思放在照顾埃德蒙上,就是在一旁埋头复习他的功课,到吃饭的时候,他走出病房,乘电梯去楼下的食堂买些吃的再折返回来,除此之外,他连这间病房都没有迈出过一步。
他不敢让自己轻易地闲下来,一旦当他停止把注意力放在别处,哪怕只有片刻,也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兰金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感觉,像一条凶恶的巨蟒钻进他的脑子,毫不留情地把他能够控制的思绪和情感都驱赶了出去,仿佛兰金占有他身体的同时,也把他的精神一同强暴了。
夜晚,他不敢放松下来安心睡觉,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兰金那双深情的眼睛,他的嘴唇停留在自己耳边,用他没有办法反抗的方式轻轻吮咬他的耳廓,那让他无法忘却的温柔的音色和语气会响起:“伊诺斯,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不论你拒绝我多少次,你自己也没办法否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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