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twety-seve(2 / 2)
“爸爸?”伊诺斯愣了愣,“你不是跟着巴洛他们来的吗?怎么跟着他来了?”
“honeybunny,这是你的生日,应该由至亲的人陪在你的身边。”夏琳说,“更何况你的爸爸也非常想见你,他平时只是不会轻易表达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伊诺斯刚刚感到幸福的心瞬间又如坠冰窖,他又害怕又有些生气,站在那里不愿再往前走了。
“我不想见他。”伊诺斯说,“我和他说不上什么话,和他在一起,我真怕哪一天自己的本性被他发现,他会像中世纪的教会一样审判我,把我钉在刑架上烧死。”
夏琳似乎早就料到儿子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轻轻拉起伊诺斯的手,耐着性子说:“我懂,你爸爸这个人的确很保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爱你……”
“我说不想见他,不光是因为他对我们这个群体的怀抱恶意。”伊诺斯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很多,“从小到大,我有什么感受对他来都说根本不重要,每次我试图跟他沟通,他从来不会好好听……”
“亲爱的,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夏琳一句话,伊诺斯马上就闭了嘴,认真听她说下去。
“在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夏琳娓娓道来,“有一次报纸上提到美国的离婚率再创新高,我的爸爸,噢,也就是你的外公看到这条消息,就皱着眉头念叨说世风日下,如今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注重家庭,都只顾着自己,这完全是因为大家摒弃了道德传统,才会带给社会如此严重的的危害。我就在一旁随口提了一句:‘也许只是因为大家都越来越注重生活的质量,而非仅仅为了维持婚姻了’。你外公就生气了,他指责我居然也落入了利己主义和享乐主义的陷阱,并且对抱有这种观念的我大失所望。”
伊诺斯以前从来没听母亲说过这段故事,他感到有些惊讶。
夏琳接着说:“可是后来我要跟你爸爸离婚的时候,你外公却对我说:‘夏琳,如果你和梅雷迪分开就能停止痛苦,就和他分开吧,伊诺斯已经长大了,他总有一天会理解你们,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就更干涉不了你们的决定了。’是的,身为一个老共和党人,你的外公一辈子都带着这样的观念,他注重传统的婚姻和谐,甚至轻视女性,但这和他爱我并不冲突。在很多时候,父母会比你想象中更加爱你,所以,honeybunny,你要相信你的爸爸,他也需要时间来慢慢学会和你相处,学着接受真实的你。”
伊诺斯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母亲期待的笑脸,尽管恐惧依然在他的心头如乌云一般堆积着,但他至少有了些勇气去面对那个在车里等待他们的人了。
他拉起母亲的手,朝着校门外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梅雷迪?所罗门坐在驾驶室里,拿着手机准备看一看新闻网站刚给他推送的特朗普准备参加后年大选的消息,屏幕靠近双眼时他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眼前的字迹才能变得清楚了一些。他感到自己是真的老了,也许过不了几年,这副近视镜就要被换成老花镜,他的人生也将像天空的夕阳一样,光芒一刻比一刻黯淡下去。
余光透过玻璃窗,梅雷迪远远地看见前妻和儿子走出学校的大门,一路有说有笑地向他的车走来,他重新戴好眼镜,细细打量起了伊诺斯。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伊诺斯了。梅雷迪想,他看上去似乎变了很多,他的长相并没有变,可相比印象之中,总感觉他身上褪去了许多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精致和成熟的气质,一种见识过了更广阔自由的世界后蜕变得更自信更有底气的从容,虽然这份从容里尚存青涩,但也让梅雷迪比意识到自己的衰老更加深刻地意识到,那孩子的成长速度远快于他的想象。
过几年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正当梅雷迪思索着,他听见伊诺斯帮着母亲打开了车后座的座位的声音,然后自己坐进了副驾驶,看见梅雷迪的时候,他有些敷衍地笑了笑,同样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嗨,老爸。”
梅雷迪只是“嗯”了一声,并颇为满意地微微点头,下意识地换上一副伊诺斯从小到大已经看习惯了的严肃表情。看见他这副表情时伊诺斯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尽管他早就料到父亲会拿出这样的态度对他。
车子开始行驶在路上,坐在这个明明应该是最熟悉却总让伊诺斯感到陌生和疏离的人身边,他感到有些尴尬,就随意地低下头刷手机来缓解,梅雷迪见状轻咳了一声,说道:“都坐上车了,就别再看手机了,会晕车的。”伊诺斯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心想着果然这个人还像是和他有仇一样,无论他做什么都能被挑出毛病来。
夏琳在后视镜里给了梅雷迪一个犀利的目光,并用唇语告诉他:“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是给儿子庆祝生日的,快点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日暮消失在了云端,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陆续挂出了亮闪闪的彩灯和红色装饰,已经透露出一些圣诞的节日氛围了。梅雷迪把车停在一家名叫“云杉”的酒店的地下车库里,云杉酒店的一楼是餐饮,二楼以上提供住宿。夏琳和梅雷迪在这家酒店的楼上订了两个房间,他们打算今晚在一楼给伊诺斯庆生,并在二楼的客房中过夜。
伊诺斯跟着父母乘电梯上了一楼,一进门,系着黑色领结的西班牙裔服务生就热情地欢迎他们的到来,并把他们领到预订好的座位,他还笑眯眯地告诉伊诺斯:“你好,伊诺斯,我是艾卡,是今天你生日派对的主持人。”艾卡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每根胡子都仿佛被带动着笑起来,他的笑容和蓄须的方式都有着和普通直男不同的特殊的性张力,伊诺斯脑海中的基达被拉响了,他盯着他的络腮胡子盯了很久,强忍住好奇心才没有上前问人家:“你是不是gay?”
自助台上摆放着一些精致的糕点和前菜,夏琳要伊诺斯陪她一块去拿,顺便问了梅雷迪一句:“你要吃点什么?”梅雷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只要份蔬菜沙拉就行。”夏琳轻轻叹了口气,小声接了一句:“而且一定要淋凯撒酱。”梅雷迪依然面不改色,眼神却明显多了一分动容:“难为你还记得。”夏琳喃喃地说:“这才过去了多少年啊……”这时她听见儿子在叫她,她才离开了座位,朝自助台旁走去。
没过多久,艾卡拿着一个金属质的生日皇冠,把它戴在了伊诺斯头上,一个胖胖的穿着小丑服、脸上涂着红黄油彩的男人端着一块洒满七彩糖针的蛋糕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蛋糕上插着一个喇叭型的蜡烛,把它点燃以后,蜡烛像烟花一样燃起了绚烂的火焰,所有的人围着桌子边拍手边唱生日快乐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他们把桌子围成了一个圆圈,唱着曲子跳着舞,拼尽全力地想把快乐带给今天的主角,带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向沉默寡言的梅雷迪都被众人的表演逗得露出了笑容,而这份快乐也真切地感染到了伊诺斯,艾卡后来还邀请他来舞池里跳舞,他欣然地答应了,他们随着音乐尽情地跳了一支探戈,周围的人纷纷拍手打着节拍,一曲结束还收获了掌声。等到伊诺斯跳完舞回到餐桌旁时,一道道主菜就陆续上了桌,烤牛腿、炸虾、蛤蜊汤、德国熏肠……每一道看起来都令人垂涎欲滴。在伊诺斯的印象里,上一次沉浸在那么令人愉悦的生日氛围,还是父母没有分开的时候。
而当那些为他庆生的人从桌前散去,盘中的菜也逐渐见底,伊诺斯忽然又难过起来,开心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等今天过去了,父母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再回到他们各自的家庭,过他们各自的生活,而他自己也要回到埃德蒙身边,经营两个人的感情,回到学校里,面对他不想面对的和兰金之间的关系。他的人生似乎一直如此,每当他感到幸福的时候,幸福总是会悄悄溜走,无法长久地留住它们。
当伊诺斯从极度兴奋忽然落入情绪谷底之时,夏琳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了一句话:“宝贝,今天留在这和我们住一晚上吧。”
“你们怎么安排的?”
“我们订了两个相邻的房间,今晚你和爸爸住在一起,我住在你们隔壁。”
“他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我,我要是和他相处那可太尴尬了。”
“你们不会没有话说的,相信我,你就坚持一晚吧,亲爱的。”
尽管伊诺斯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母亲争执过多,他勉强答应了下来。可当他们晚些回到房间的时候,伊诺斯突然后悔没再试着拒绝一下,因为和父亲待在一起他们之间没有一句话可说,为了避免尴尬,他只得装作玩手机很起兴的样子,梅雷迪也不主动跟儿子沟通,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床头,摘掉眼镜,继续浏览拜登总统的推文。
即使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疲惫也似乎让“初夜现象”消失了,没过多久,伊诺斯困得昏昏欲睡,他支撑不下去,就收起手机,安安静静地去浴室里洗漱后出来,对梅雷迪轻轻说了句:“我累了,先休息了。”就脱掉外套准备躺在靠近浴室的那床上。房间里的供暖设施很齐全,即使不穿睡衣也完全不会感到冷。
“这几道疤还没消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雷迪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让伊诺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转过身,看见父亲已经戴上了眼镜,镜片后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的几道十分扎眼的丑陋伤疤上,他眉头微皱的表情中看不出更多的究竟是责怪,还是心疼。
这几道伤疤是父母刚离婚时,伊诺斯进入一段灰暗抑郁的日子中留下的,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刚意识到今后的自己无法成为世俗想让他成为的那种人。他陷入了家庭破碎的悲伤与自恨的境地,每天白天无法睡醒,每天夜晚严重失眠,昼夜颠倒的作息和终日颓靡的精神,使他不得不用安眠药物和酒精强迫自己入睡。
尤其是当他试图卖淫失败从欢场逃离之后,他的灵魂仿佛抽离了他的肉体,丧失了欣赏眼前出现的一切风景和文字的能力,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行尸走肉日渐堕落,他的灵魂迫切地尝试一切自救的可能,最后发现求助于刀刃是最高效的方式,流出的血液与随之而来的剧痛会让他的肉体短暂地回忆起他本应与灵魂一同存在。
那些刀伤起初只是出现在手臂上,后来留在手臂上的痛已经不足以唤醒他的存在感,他就开始把刀刃对准大腿,刀口要比之以往嵌入皮肤更深才能应对那种麻木。后来,夏琳发现他在夏日还要穿闷热的长袖,觉得不对劲,顺藤摸瓜地发现了他的自残倾向,她心疼地抱着他哭,一旁的梅雷迪并没有表态,可伊诺斯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话来,那分明是在指责他:“我给了你完整和健康的身体,可你非但不珍惜,还要故意伤害它,你真对不起我。”
他们给伊诺斯找了一个能做长期干预项目的心理医生,并让他休了九年级一整个学年的学,到后来尽管他还时常有轻生的念头,但终于总算是不再依赖自残走出精神困境。状态好些以后,他首先向泰莎出了柜,他的第二个出柜对象则是母亲,出柜的时候,他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要透露给父亲,因为父亲曾说过“我支持以往那种把这个群体当做精神病患看待的态度”。
后来,手臂上的疤痕随着时间慢慢消退,可大腿上的几道疤连药膏也无法让它消失了,它是痛苦曾存在过的印记,也像是伊诺斯与父亲之间难以消解的芥蒂。伊诺斯本已将它们无视,直到后来兰金在床上发现了它们,伊诺斯才像被提醒似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没有和父亲深入交流过了。
他坐起身来,披上刚刚脱下来的外衣,不敢直视梅雷迪的眼睛,含混其辞地搭腔:“嗯……已经很长时间了……”
“你现在不会再做那种事了吧?”
伊诺斯摇了摇头。
梅雷迪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看着伊诺斯低下的头,他深色的卷发还是那么浓密。他的口吻带着深沉的失落:“你很久没来我家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实在是不想和玛丽亚相处。”伊诺斯耸耸肩,随意得找了个借口,不过这借口也不完全是虚构,毕竟他一想起他那个刻薄的继母,每次看见他去父亲家里,总要阴阳怪气上一番,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
“你也不经常和我发消息,但你经常和你妈妈聊天。”梅雷迪这次说的话,让伊诺斯找不出借口搪塞了。
气氛再次变得沉默,直到梅雷迪再次开口质问,语气却比伊诺斯的记忆中温柔了许多:“人家说父亲和儿子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可我总觉得你视我为仇人,我就那么可怕,以至于除了每个月给你打点生活费,你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梅雷迪的话让伊诺斯感到心痛,但他的回应却并非顶撞,而是真情实感的无能为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什么地方开始说,我怕你挑我刺,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连那么大的事情也要瞒着我?”
“什么事?”伊诺斯不知所云。
“你告诉了你妈妈,甚至愿意告诉泰莎,却不愿意告诉我。”
伊诺斯一脸诧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梅雷迪的态度平静异常,这和伊诺斯设想过的当他知道真相后可能有的各种反应都完全不一样:“很多你越是期望瞒一辈子的事情,越是瞒不住。我很早就发现你总是特别关注那个群体,我不觉得你仅仅只是好奇。后来,我专门找到了泰莎的联系方式,和她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非常‘不幸’,她说漏了嘴。”
“是的。”伊诺斯并不生泰莎的气,他只是闭了闭眼,索性把话说开,“我就是你认为变态和伤风败俗的那个群体中的一员,你准备和我断绝关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变态和伤风败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不要假装什么也不记得。”
“噢……”梅雷迪看着伊诺斯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过去确实对他们抱有偏见,在我年轻的时候正是艾滋病在社会上肆虐的年代,当时的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上帝要降罪于这一没有道德底线的群体,而我也一直秉持着这种观念,尤其是最近几年那群民主党越发变本加厉,放任政治正确慢慢摧毁整个国家。”
他顿了顿,见伊诺斯还在一脸认真地听他说话,确定儿子没有因他的言辞而感到冒犯,他才接着说下去:“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或者你并非属于这个群体,我大概永远也不会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恐同情绪来自何处。也许我并不是真的恨他们,我只是不能理解,造物主让男女结合才能繁衍,为什么会出现有一类人对同性产生性欲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为什么有人会觉得自己的灵魂生错了身体?群体总是排斥异己的,就连性格稍微内向一些的人也会被冠以不正常的名声,更何况是所谓的性少数群体?”
在伊诺斯的记忆里,父亲从未和他这样敞开心扉地谈过话,先前的戒备和尴尬终于被他慢慢放下,他也开始尝试接纳父亲了:“所以,你现在怎么看待我,还有‘我们’呢?”
“好吧,”梅雷迪推了推眼镜,“我依然反对民主党的主张,我也琢磨过我接下来该如何看待那个群体,却依然琢磨不透,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彻底扭转自己原有的观念,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过得幸福。”
伊诺斯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梅雷迪嘴里亲自说出来,他一向严厉而保守,甚至不近人情的父亲,居然会提到“幸福”这个词。
“知道吗?honeybunny,”伊诺斯都想不起上一次父亲这样叫他是什么时候了,“也许你一直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我也在一直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但不能否认的是,自从你出生的那天起,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这一生能过得平安幸福,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平庸也没关系,犯一些错误也没关系,我都会学着接纳并且和从前一样爱你。”
“谢谢爸爸。”伊诺斯抿抿嘴唇,强迫自己不要让眼泪流出来。
“那么,我希望能多了解了解你的生活。”梅雷迪说,“你愿意跟我分享分享吗?比如……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问到了伊诺斯的痛处,伊诺斯控制不住眼泪了,他抹了抹发红的眼角,说道:“有两个人……我在他们之间左右徘徊,特别迷茫。其中一个,因为他的背叛行为我已经准备与他一刀两断,可在情感上,我却总是对他念念不忘,另一个是我的现任,我发誓我是爱他的,可是……因为某些缘故,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梅雷迪坐到伊诺斯身边,轻轻地抱着他安慰,伊诺斯多日来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我该怎么办呢,爸爸?”
梅雷迪帮他擦着眼泪回答:“我不知道同性之间的关系和正常的男女之爱有什么区别,不过既然近百年来你们追求平权,那我就姑且认为你们的关系同样需要感情与责任来维系。感情与责任息息相关,但它们并不完全相等,正如婚姻制度与爱情没有直接关系,却本质是责任的契约。当你发现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你要考虑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选择了要牺牲部分感情的责任,就不要惦记着失去的感情,选择放弃责任才能去追求的感情,就该勇敢果决而不能优柔寡断。”
父亲的话引起了伊诺斯的很多思考,当伊诺斯不再流眼泪,梅雷迪的温柔也旋即消逝,他恢复了平时严肃的样子,并告诉儿子:“最后,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年轻人,我包容你的身份和生活方式,并不意味着我支持和认同这种性取向以及这个群体中大多数人的性观念,我不希望有哪天我突然得知你患上性病的消息,所以保护好自己总是没错的。”
那天,梅雷迪又做了一件让伊诺斯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给了他一盒避孕套,再三叮嘱如果过性生活,不论性伴侣是否固定都必须要有措施。伊诺斯接过这个东西的时候哭笑不得,内心却非常感动。
夜深人静的时候,伊诺斯躺在被窝里,手机上传来了消息提示音,是泰莎发来的:
“生日快乐哦,亲爱的。”
“对不起,上自习上到很晚,这个时候才给你发消息。”
伊诺斯释怀地笑了,他知道泰莎终于不再生他的气,他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他回了她一句“谢谢你,亲爱的泰”,为与她的冰释前嫌,也为她故意的“说漏了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住在医院的这些日子以来,埃德蒙一天当中有十几个小时都要在床上度过,他的双眼总是因为过度睡眠而浮肿,他的大脑也时刻处于昏沉钝痛的状态。他好像迷迷糊糊做了一场十分漫长的梦,在梦的间隙他会偶尔醒来,吃一顿伊诺斯从医院餐厅给他捎来的饭,晒一晒冬天惨淡的阳光,然后继续在梦中沉沦。
他时常梦见希恩,梦见他没生病时的样子,他和从前一样,爱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地上彩妆,从装满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的衣柜里找出一件符合当日心情的穿好,埃德蒙印象最深的是那件银色的露脐装,上面缝满了闪闪发亮的鳞片,下身是一条黑色皮制的紧身裤,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线条。穿戴打扮好后他从卧室出来走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正在读书的自己微笑着告别:“埃迪,有朋友邀请我出去玩,我去了,不会回来太晚的。”
埃德蒙抬头打量着希恩,打量着他的妆容和衣着,这副装扮若放在别人身上,他会觉得妖艳轻浮,可希恩依然如同天真快活的孩子那样开朗,他的笑容足以融化世界的寒冰,难怪别人都说,他是连宙斯也会垂涎的宠儿。每到这时,埃德蒙也会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像个人微言轻的慈父面对他离经叛道的青春期儿子,溺爱到可以坦然原谅他所有的过分行为:“你去吧,路上要小心一点。”
他会早早回来的。目送着希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埃德蒙这样对自己说,我睡了太久,做了太久的梦,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了,他从来没有离开我,他也没有得那可怕的病,他没有死去,从我以为他得那场病开始,发生过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一个连绵不绝的噩梦,噩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刻,等我醒来以后,一定会看见他就躺在我身边,一切都将一如既往。
梦总算结束了,他终于醒来了,他在床上翻身朝着身边看去,躺在他身边的人正均匀地呼吸着,睡得香甜,但那并不是希恩,而是伊诺斯。
出院回到家后的这几天,埃德蒙每天都会准时在日出之前醒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这或许是之前住院时他经常令自己睡眠饱和的缘故。屋内只有来自拂晓的淡淡的光线,埃德蒙揉揉惺忪的眼睛,打开手机的灯光,清楚地看见伊诺斯垂落的睫毛在轻轻颤动,他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颊,年轻紧致的肌肤敏感地意识到了外物的骚扰,他的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巧妙地避开了埃德蒙不安分的手。
他意识到了,没有什么噩梦,因为他正处在令人失望的残忍现实里。
埃德蒙走出卧室,走进客厅的阳台拉开窗帘,柜子上和书架上原本摆放着希恩照片的地方,现在都已经空空如也了——他出院的时候医生曾叮嘱伊诺斯,尽量不要让他接触可能刺激到他情绪的事物,伊诺斯回到家后与他商量,决定暂时将这些照片收起来。
可是,他千辛万苦避开触手可及的“刺激物”,偏偏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最近总是越来越频繁地想起希恩,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想起他用甜蜜的语调喊自己“埃迪”,甚至会想起他和自己的交颈缠绵,过去十一年来从相遇到相处的日子,已经成了埃德蒙生命里的一部分,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它却已经和血肉紧紧相连在一起。
人永远觉得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永远都会有遗憾。埃德蒙暗自想到,连我自己也不例外,他活着的时候,我对他厌倦,把甩掉他当作“迟来的止损”,当他真的离开我了,我却又在这里一刻不停地想念他。埃德蒙打开柜子底部的抽屉,把被收起来的照片又拿了出来,那张照片是希恩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在咖啡馆照的,照片上的他笑靥如花,青涩动人,他的眼眸好像透过了时空与生死,像埃德蒙此刻凝视着他那样,静静凝视着埃德蒙。
“你活着的时候,我被你折磨,现在你不在了,我发誓要开始过新的生活,可你却依然在折磨我。”埃德蒙用手指抚摸着木质相框,“我到底该如何忘记你呢?”
埃德蒙拿着希恩的照片,出神地呆坐在沙发上,八点的时候伊诺斯定的闹钟响了,今天是期末考试的第一天,上午要考专业课,下午要考数学,他不得不早些起床,他洗漱完毕后换好了外衣走到客厅来时,埃德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准备早餐,但伊诺斯并没有因此生气,他一边安慰埃德蒙“没关系”,一边走过来和埃德蒙吻别。
“不用担心我,我会在路上买些吃的。”他的吻十分温柔,“我走了,埃迪,祝我好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家门,声音还在埃德蒙的耳边回荡。
埃德蒙从未像这一刻思考过他与伊诺斯之间的关系,的确,那孩子是坚强的,他就像革命中那些义无反顾的理想主义者,为了他所爱的人与他所认为的正确的事勇敢地付出与追求,丝毫不在乎今后是否会后悔。年轻人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可埃德蒙却很难不开始自我责怪,伊诺斯愿意接受如此残破的自己,并不代表着他作为一个成熟者就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青涩又坚决的示爱,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不理智的决定导致的错误,他一塌糊涂的人生,已经让希恩成了前车之鉴,他不该再拉一个陪他一同承受。
埃德蒙还坐在沙发上,直到日光从东方转移到头顶,再向着西方一线线倾斜。下午三点,伊诺斯考完试回家来了,他从一进门脸上就洋溢着兴高采烈,看样子是发挥得不错,但埃德蒙像是没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一样,还坐在沙发上愣神,伊诺斯冲着他喊了一声“我回来了”,他也不作反应。
“埃迪,”伊诺斯坐在埃德蒙身边,抓着他的手,激动地对他说,“今天下午考试的题,都是你给我讲过并且让我练习过很多次的,我觉得我不会挂科了。”
埃德蒙只是语气漠然地应声:“嗯,那不错。”
伊诺斯收敛了笑容:“你怎么了?”
“听着,伊诺斯。”埃德蒙这次没有叫他“honeybunny”,“我有个决定,原本想着等过几天再告诉你,但过几天你一定要回家过圣诞节去了,我还是想在你走之前,当面告诉你。”
“什么决定?”伊诺斯松开他的手,有些忐忑不安,直觉告诉他这个消息不会多么正面。
“我准备向学校请个长假,去进行一次长途旅游,先在国内各地逛一逛,逛完过节去后再去国外,在世界各地都留下我的足迹。”
伊诺斯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他盯着埃德蒙的眼瞳,再三确定他似乎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问道:“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我知道这听起来既草率又荒诞,但我的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埃德蒙回答。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一放寒假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间房子怎么办?”
“我会退租。”
“你要多久回来?”
“这个不好说,也许得等个三年五年吧。”
“那未免也太久了。”伊诺斯的身体因为过快的心率而微微发抖,他的声音只比耳语大上一点,“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在某一个时刻突然顿悟了一些事情。”埃德蒙亲切地娓娓道来,“伊诺斯,我还没有向你提起过我的家庭。我的出生环境相对底层,我的父母为了生计奔波劳碌,常常因为晚餐多花了几美元或一双拖鞋买贵了点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没完,我是听着他们无休无止的争吵长大的,他们吃过这种苦,就希望我将来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所以我为了给家里省钱和减负,逼迫自己好好学习的同时申请奖学金,毕业后从事稳定的教育行业;在亲密关系上,我曾随大流交往女友,我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或不喜欢什么,连我自身的性向都是希恩的帮助我才探索清楚,后来和希恩在一起之后,我害怕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破裂,处处迁就他,一切围着他转;再后来,我决定同你在一起,好像意识不到自己的残破,也意识不到这有可能会给你带来伤害。到现在,我回望自己的人生,我记不清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我也好像没有真正地为自己活过,没有真正去思考过我自己真正需要什么。”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偏头看了看伊诺斯,伊诺斯的情绪剧烈地波动起来,他激动得连声线都在颤抖:“当初你答应了我,我本以为你终于勇敢了一次,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逃避……”
“不,亲爱的,我今天做出的选择,才是因为我决定要勇敢一次。”埃德蒙说,“我选择面对自己的人生,我选择为自己活一次,因为我的上一个人生课题并没有结束,它残余的负面影响不是我草率地告诉自己一句‘忘了他们吧,不要再去想了’就能解决,我应该彻底将它处理好再开启新的课题。”
伊诺斯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客厅到阳台来回踱步,埃德蒙看得出来,他有些烦躁,但他并没有打扰他,也许这么做可以让他平静一下。
末了,伊诺斯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西斜的太阳依然耀眼,他深深地呼吸着,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头也不回地缓缓开口向埃德蒙发问:“所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埃德蒙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不再看着伊诺斯的背影,也久久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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