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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已经没有从前满到溢出来的倾慕和爱意了,只有黯淡和落寞。

他也想问季松亭,那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他拼尽全力捂了三年,却怎么也捂不热,甚至越来越冷。

他确实累了,真的累了。

季松亭最是讨厌见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用力拉过他的手臂,将还没燃尽的烟头按在他烫伤的手背上。

“嘶……”

被鱼汤烫伤加上烟头的刺痛迫使简桉本能地瑟缩,却被更紧的拉住,只能咬唇忍着,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季松亭唇角扬起一抹狠戾而兴奋的笑容,双目渐渐赤红,原本清冷气质也倏然变得阴狠起来。

“疼吗?”

他俯身贴在简桉耳边,语调极轻。

简桉害怕地闭上眼,眼尾泛着殷红,像火苗在跳动,也像血液在流淌。

季松亭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眉梢轻佻,轻轻吹了吹他伤口上的烟灰。

忽地,他看见了简桉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指上套着的婚戒。

另外一枚他在结婚当天就扔了。

当年为了为难简桉,他还特意将婚戒定制小了一码,没想到这人真够隐忍,愣是将不合手的戒指戴到松动。

也对,不会忍怎么可能死皮赖脸待在季家这么久?

季松亭越看越觉得那枚戒指碍眼,顺势扯下来扔进垃圾桶里,随后掐住他瘦削的脸颊,一字一顿道:

“明天是我妈的忌日,希望你能以凶手的身份,来她的墓碑前忏悔。”

简桉被疼得神志不清,耳朵嗡嗡作响,手指突然间感到空落落。

他猛地睁开眼睛,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抓住男人的衣袖,苦苦哀求:

“我……戒指呢?你什么都可以拿走,但是这个不可以,我求求你了,把它还给我……我只有它了。”

季松亭冷漠地抽回手,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淡淡道:“疯子。”

见那人无动于衷,简桉又跪在地上来回找寻,最后在垃圾桶里翻到了婚戒。

他将那枚戒指紧紧捂在胸口,像失而复得,像害怕再一次失去。

是啊,这么久,连戒指都合手了,为什么两个人却不可以?

恍惚中,“凶手”两个字不停地徘徊在简桉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三年来,每逢季母忌日,季松亭从不让他靠近墓园,还有沈初言。

简桉知道,这两个人于薄情寡义的季松亭而言,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那人又想干什么,想让他死在季母的墓碑前以命抵命吗……?

折磨羞辱了他三年,终于要给他个痛快点的结局了吗……

可是他怎么配?

他肮脏的血怎么配脏了他母亲的碑。

季松亭垂眸摩挲着指腹无意间沾染的血渍,立即憎恶地抹在他的衣服上。

他起身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甩在简桉面前,余光瞥了眼对方手上开始流脓的疤痕,却没有半分愧疚,只是恶劣地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说道:

“当初嫁来季家的应该是简氏千金吧?我们家就这么好?能让你这位贵少爷跪着求着跟我结婚?”

说到这,季松亭特意停顿了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鄙夷的哼笑,继续道:

“哦,差点忘了,是因为你私、生、子的身份才来倒贴的吧?”

这句轻飘飘的话看似浑不在意,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简桉的心口上。

无论季家上下那些人怎么辱骂他简桉,他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痛。

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他喜欢了整整十年的男人,用半条命换来的人。

房门被重重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安静的可怕,只剩下窗外的寒风在呼啸。

简桉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四肢肌肉筋挛,纸一样惨白的脸庞更显消瘦不堪。

是抑郁的症状又开始发作了。

他朝床头柜缓缓爬去,手胡乱地拿过药盒,就着杯子里冰冷的水吃了下去。

第4章 跟我去我妈的墓碑前赎罪!

简桉曲腿躺在地板上,胃痛的感觉却没有因此被缓解,周围七零八落铺盖着念想破碎的素描纸,被风吹得凌乱。

模糊之际,他看向了不远处的离婚协议书,伸手拿了过来。

离了婚,他又能去哪里……

第二日。

楼下的客厅格外吵闹,简桉从噩梦中惊醒,转过头看了眼闹钟。

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平常他五六点就起来了,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嗜睡,脑子也开始不清楚了。

简单的洗漱后,他下了楼。

冷清的客厅里站着几个保镖,沙发的中央坐着季氏集团董事长季骁。

他愤怒地指着坐在一旁的季松亭,正恨铁不成钢地骂着什么,转眼又看见下楼的简桉,态度难得缓和了些,说:

“小桉,你放心,有我撑腰,松亭不敢跟你离婚。”

季松亭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逼人的眼神径直瞟向后边不明所以的简桉,浅浅一笑,意味深长道:

“简桉,你手段挺精明啊,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我爸都来帮你了。”

沙发后的管家李堂尴尬地低下头。

简桉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低声道:“爸,你怎么来了?我们……挺好的,没离婚。”

季骁起身将人拉到自己旁边,“小桉你不用骗我,他是不是逼你签字了?”

“爸,你为什么要向着他说话?他害死了你妻子,害死了我妈,是整个季家的仇人,你为什么还心安理得地护着他?”

季松亭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最后那句甚至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简桉顿时哑然,自卑地低下头,从以前的极力解释到现在的无力反驳。

这道不可磨灭的伤痕在他的心里反复折磨了三年,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重新坐回沙发上的季骁长长叹了口气,额间刻满了皱纹,“松亭,你妈她是自杀的,和小桉,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季松亭倏地站起身,难以平复的怒气还是从声音里溢了出来:

“到现在你还认为是自杀?作为她的丈夫,你一点都不了解她,我妈明明那么乐观的一个人,为什么去见完简桉突然就死了?你敢说不是他从中作梗?”

季骁被他的话问住,显然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简桉被此刻沉重的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身体刚向后面退一步,手腕就猛地被人拉住,整个身体被强行往门口拽去。

“这么久了,你还逃避什么?跟我去我妈的墓碑前赎罪!”

季松亭紧拽着他的手,力度很大,直接无视了那人因疼痛皱紧的眉头,却莫名感觉那只手腕比三年前小了一圈。

他毫不留情地把简桉扔进车里,用力关紧车门,生怕对方会逃跑。

姚市最近一直雷雨不断,寒风凛冽,虽还未入冬,却冷得厉害。

简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休闲装,整个人站在风雨中仿佛随时会被刮走。

他被人在后面推了一把,随后踉跄地栽倒在一座淋湿的墓碑前。

“跪下去。”

助理杨瑞给季松亭撑着伞。

两人站在墓碑的不远处,静静看着跪在大雨中的简桉。

“季总,夫人他……”

杨瑞看得于心不忍,但注意到上司的眼神,又连忙改口:“简先生就这么一直跪着淋雨,会不会出事?”

季松亭默然片刻,漆黑的双瞳似古井无波,声音里夹杂着凉薄和怒火:

“他身体好得很,你担心什么?我母亲的碑在这里淋了三年的雨,他仅仅只是淋了一个小时就不行了?”

助理立刻闭上了嘴。

雨没有想停歇的意思,越下越大。

简桉麻木地跪着,身体僵硬冰冷,发梢不停落着水珠,从额角沿到下颌。

他极力睁开被灌满雨水的眼睛,忽而抬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遗照。

遗照上的女人眉眼如画,笑容温婉,就好像一朵绽放的昙花,美丽而又高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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