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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桉头斜靠着车窗,极力睁开模糊的双眼,默默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走远的男人,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下。
他怎么会不懂沈云珩的心思呢?
可是现在的他一无是处,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凭什么能得到那人的垂青?又有什么资格去接受沈云珩的喜欢?
他早就没了当初的乐观,现在不过是空壳一具,日日夜夜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怎么可以去耽误那么优秀的人。
“云珩,如果有下辈子,我再喜欢你吧……这辈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已经用了全部力气了,再也没法喜欢你了……”
说完,简桉吃力地推开车门,弓着腰从车缝里悄悄溜出来,瘦弱的身躯穿梭在无数辆停靠在路边的小车之中。
而在不远处排队的沈云珩眼神时不时就往奔驰的方向瞟去。
“您的糖炒栗子请拿好。”
店员的将一包热乎乎的炒板栗递过来,男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付钱时却刚好和简桉从身后的车子擦肩而过。
十字路口的车辆川流不息, 车灯将道路映照得如同白昼般光明。
简桉不知所措地呆愣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陌生人,刺骨的北风不断让他在脑海里回忆起了受辱的画面。
季家,他是回不去了,那人也不会要他,甚至巴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
这些年没有一点感情的婚姻,让人心如刀割的骂名,永远都只是在单方面付出的爱情,从不曾在意过自己的母亲……
所有的苦难和折磨,就像一根长到望不见尽头的绳索一样,勒得他喘不过气,让他在这漫长岁月里找不到一点希望。
他现在身无分文,没钱养活母亲,也留不住深爱的人,倒不如一了百了。
抱着想死的念头,他无所畏惧地往前走,没有停下,就像当初义无反顾地走上艺术的道路一样,都是向着光明去的。
无数的车辆从身后疾驰而过,卷起一股热流,将所有理智逐一榨干。
突然,一辆左右摇摆、完全失控的宝马竟横冲直撞朝他驶来!
而车上的酒鬼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降临,竟还在悠哉悠哉哼着歌。
刺眼的白色亮光叫人无法睁开双目,简桉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眯成缝。
一瞬间,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狠狠撞飞出去,柔润的秀发沾满了血迹,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碎了好几处。
简桉翻滚在地上,双眸被鲜血模糊,只感到耳朵一阵剧痛,血流不止,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剥离而出。
身体的重量似乎在慢慢消失,他绝望地闭上眼,不知道自己是否死了,只听到周围有嘈杂的声音,却怎么都听不清。
“出车祸了!快叫救护车!”
只听一声惶恐的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来往的车辆被迫停下。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前面的出事地点,不大一会,这个车祸现场就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那辆罪魁祸首的宝马车此时已翻倒在了十字路口,火焰熊熊燃烧。
显然车主人已经九死一生了。
手中的糖炒栗子刹那间滚落在地,沈云珩表情空茫了一瞬,似乎失音了般,千万个不好的预感在内心疯狂蔓延。
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挤进人群里,在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青年时溃不成军。
“小桉——!!”
他不过是离开了短短几分钟,为什么再见面时会是眼下这般场景。
救护车警灯闪烁,不停地向前穿行,平板床上浑身是血的青年生死未卜。
沈云珩双手鲜血淋漓,指尖发颤,只觉得心脏瞬间剧烈收缩成一团,连怎么下的救护车都浑然不知。
第36章 他出车祸了?!
“病人情况危急!快让一让!”
轮子声混杂着叫喊,几个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推着一辆手术床奔向抢救室。
沈云珩匆匆跟在旁边,眼睛血红得仿佛下一刻能滴出血,手紧紧握着青年血肉模糊的手腕,嗓音绷不住嘶哑道:
“小桉,坚持住,一定会没事的……”
移动床一路推进手术室,沈云珩想跟着一起进去,被护士拦在外面:“家属请在外面等候,接下来是我们的工作。”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被缓缓关上的房门,以及亮起的红色牌灯。
小护士见他大半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停下推药水的铁车,问:“这位先生,我带您去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这不是我的血。”
男人摇了摇头,目光始终不离手术室,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和焦虑。
他整个人坐立不安,眉间拧着,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向手表,神情紧绷,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如果自己刚刚没有离开简桉半步,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沈云珩自责地蹲在地上,眼眶异常罕见地藏着泪光。
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骨节泛白,指甲深陷肉中,渗出血丝来,心脏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般剧痛。
此刻除了祈祷那人平平安安,渡过难关,他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比煎熬。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沈云珩猛地站起身,一脸憔悴,焦灼问道:
“医生,我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医生摘下口罩,皱眉道:“情况不容乐观,伤患失血过多,急需输入Rh阴性血,但这种稀有血型在我们医院的血库供应不足,最后仅剩的血包也被一位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病人取走。”
这话一出,沈云珩急了,“那去血站采血呢?来得及吗?”
医生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手术室:
“我们已经派人去紧急采血了,不过那位贫血患者伤势并不严重,如果沟通一下可以给你们先用,或许希望更大。”
一听还有希望,沈云珩暗沉如墨的眼睛忽而亮起一丝光,说:“护士小姐,麻烦你带一下路吧。”
护士轻轻推开房门,“就是这里了。”
沈云珩疾步走进去,在看见里面的人时忽然放缓了脚步,沉声问道:
“季松亭?”
床边的男人微愣,随后站起身,转头看去,方才还算温润的脸色只一瞬间就变的充满敌意,声音不善道:
“你来干什么?”
沈云珩没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在他后面的沈初言身上,无端泛起一阵厌感。
以前他只觉得沈初言表里不一,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莫名讨厌这个弟弟了。
而且前面不好好的在酒店戏耍人吗?怎么突然就到医院来了?遭报应了?
坐在床上的青年脸色红润,手背上却输着血浆,旁边的桌上还放置着血包。
沈初言看见自己那不请自来的哥哥,惊喜道:“哥,你怎么来了?”
沈云珩提高了嗓门:“小桉出车祸了,听医生说沈初言症状并不严重,把血浆先给小桉用,他现在情况很紧急!”
闻言,季松亭一怔,眉宇紧锁,两步上前拽住他的衣领,声音冷厉发着怒:
“你说什么?!”
对方一把甩开他的手,咬牙切齿道:“我说小桉出车祸了!现在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思在这陪情人?你还是人吗?!”
“怎么会……出车祸?”
季松亭艰难地吞咽了下,喉结上下滚了滚,随即感觉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
他带着几分怀疑,长腿一迈,还没走出去就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腕。
那只手异常冰凉,让他很是心疼。
沈初言察觉到了他轻轻反握住自己的动作,特意剧烈咳嗽了几下,虚弱道:
“阿亭……小桉哥哥怎么会突然出车祸了?先把我的给他用吧,我没事的,撑得住,小桉哥哥比较重要……”
这几声像要把肺部都咳出来,季松亭立刻就停下来不走了,见对方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瞬间担忧不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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