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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短短的。因为后面的一章是回忆杀~
想要海星呜呜呜(伸出粗粗的手手)(乞讨状)
第20章 往事苍狗
22.
十三年前——韩枞的父亲出事前一周——当年的正月初八,是陈彦明的外公苏老爷子的六十九岁寿诞。
老爷子退休之前是村中学的数学老师,平日颇得师生敬爱,恰巧那时学校放假,因此当苏家老大向校长提出租借学校操场,举办老爷子的寿宴时,校长爽快同意,并表示可以无偿提供场地,只是要求苏家在结束寿宴后,将操场打扫干净。
苏老大的工厂那会儿已经经营的风生水起,有财力和人力的加持,苏老爷子的寿宴办的十分隆重。
他们在学校操场摆了二十多张圆桌,铺了长长的红毯,还搭建了舞台,邀请当地很有名气的演出团队,节目从白天一直表演到凌晨。
陪母亲来参加寿宴的韩枞,被韩太太以“你闲着也是闲着”为由,勒令韩枞帮助陈彦明、苏妍兄妹派送零食。大约十点半,韩枞抱着装满了零嘴儿的纸箱,走到最外面的一桌时,忽然有些尿急,他把纸箱往地上一放,说“稍等我去上个厕所”匆匆忙忙地就要往对面的教师办公楼跑。
“放假时间没有老师在的,”来看节目的一个小学老师拉了韩枞一把,然后从兜里掏了个小手电递给他,往教学楼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后面有厕所。”
韩枞想了想,接过手电,跟他道谢。
深冬的晚风像冷硬的刀子,刮在人脸上,刮的人皮肉都好像疼了起来。
韩枞拢了拢衣领,把手电夹在肋下,用手背贴着脸颊,试图让脸部温度升起来一些。
他正准备把手电拿到手里,忽而听到微弱的求救声。
韩枞立刻停下来,举着电筒四处张望。
小溪边的老槐树已逾百年,枝叶繁茂,树干粗壮。像是自地底深处攀爬而出的一只巨大的布满了青筋的手,将岐丰中学的上空覆盖住,仅存的几颗星星也看不到了。
树叶被风吹得发出很响的动静,不过韩枞并没有觉得害怕,他把下巴搁在衣领里,继续往前走。
“救...命...”
如果不是韩枞听觉足够敏锐——这求救声轻到几乎听不见。但韩枞立刻就确定了,这声“救命”是真实的、从厕所里发出来的声音。
也许是受热血动漫的影响,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韩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必须得去帮助这个呼救的人。于是他顾不上考虑个人安危,把电筒关了,轻手轻脚地往厕所靠近。
而后,他听到一墙之隔的里面有人低声说:“闭嘴!再喊我就让你在世上消失!”
韩枞皱了皱眉。他觉得这人的声音十分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他还在努力辨认时,另一个人的低声抽泣传进他耳朵里。由于声线偏细,韩枞便认为正在求救的是个女孩儿。
韩枞思索了片刻,悄悄退到几米外,打开电筒,故意发出很重的脚步声,一边走一边说:“哥,黄小鸭不会掉水里淹死了吧?”又压着嗓子回“不会”,最后又切换成自己的声音:“哥,你在这里帮我找,我去上个厕所”。
才说完,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厕所里蹿了出来,拐到另一边,慌忙逃离。
天太黑,那人又是背对着他的,因此韩枞并未看清那人的脸,不过,韩枞心里的疑窦却愈发加深——连背影都有一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里面的女孩还在哭,韩枞收起满腹疑虑,站在厕所大门外,大声咳嗽了一下,说:“我是好人,你别怕。”
女孩好像被吓到了,很轻地喊了一声,韩枞立刻安抚道,“我真的是好人。”女孩好像不信,还在哭。
韩枞记起跟自己同桌的女同学曾经说过,她们女孩子都很喜欢小动物,如果男生也喜欢小动物的话,她们会觉得这个男孩子一定十分的善良,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感到心动。
韩枞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说,“我的小黄鸭不见了。我是过来找它的。你不要害怕。你见过它吗?它有没有进去里面?”
等了一阵,女孩儿没有再哭了,细声细气地说“我不知道。”
“那我可以进来找它吗?”
女孩大概是在抹眼泪,过了一小会儿,才抽泣着道,“可、可以。”
韩枞脚刚踏进去,忽而记起女孩此时应当是十分的没有安全感的,于是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掉,罩在脑袋上,装作怕闻到不好的味道的样子,用外套遮挡住自己的脸,只在眼睛部位露出一点点缝隙。
借着缝隙,他看到一个装扮成旦角的女孩,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女孩上身的褂衫和外套完好的穿着,裙子却被褪到了一半,堆在膝盖处。她应该是太害怕了,所以忘记把裙子穿回去了,侧身对着韩枞,把脸埋在手肘里,身体颤抖着。
听见韩枞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身体猛烈地抖起来,偏过脸,眼神惊惧地望着韩枞,。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韩枞感觉自己脑袋被人用钝器狠狠地敲了一下,面色一点点地沉下去。
——若不是他贸然闯入,刚刚那男人很可能已经侵犯了这个女孩。
没有任何英雄主义的成分,韩枞单纯地感到庆幸,想,幸好我出现及时。
女孩腿很细,皮肤白的像冬日里的雪。韩枞立刻移开视线,将脑袋上的棉服拿下来,偏着脸把棉服盖在她腿上,转身说:“坏人已经走了。那个......你、你快点儿把裙子穿上。”
寂静过后,韩枞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又过了一小会儿,韩枞听见女孩小心翼翼地说“我好了”。
韩枞“嗯”了一声,转过身去。
对视了几秒,韩枞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好像是今天跟着演出团来表演节目的小演员。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女孩白天唱的戏曲很好听。(韩枞认为虽然自己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艺术的追求和鉴赏能力)。
( 后来他去问了陈彦明的外公,苏姥爷告诉他,那曲子叫《思凡》。)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女孩。
她把韩枞的棉衣递过来,说“谢谢你”,又问韩枞,“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脸上的妆太厚了,韩枞看不出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通过女孩泛着水汽的眼睛,韩枞觉得,她应该是很好看的。
“我叫韩枞。韩信的韩,木和从加在一起的枞———韩、枞。”韩枞重复了两遍,确定女孩记住了,他问:“你呢?你叫什么?”
女孩垂着眼睛,小声说:“你…你可以叫我骆骆。”
“落落。”这名字真好听。
韩枞往外看了看,说:“把你的外套给我。你穿我的。”(他认为这样比较安全)。
这之后,他们回到前面办酒席的地方。韩枞让落落在操场的花坛边上稍坐,嘱咐她别乱跑,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去厨房盛了一碗热汤,打算端给受了惊吓的落落喝。
但落落没有在他说的地方等他。那天晚上,韩枞找了她很久。一直到凌晨十二点,他跟在母亲身后回苏家休息,仍旧不死心,不高兴地想,这个叫落落的女孩儿不守信用。
半小时后、第四次醒来时,猜想有没有可能,落落可怜无助地坐在花坛边上等他。
于是他瞒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地打着手电折返回操场,但是落落并没有在那里。
再次躺回床上,韩枞忍不住想,明天醒来就去跟苏老爷子讲,要无偿为苏妍复习功课,以此留在苏家做客,等待落落出现,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认为没有必要在意一个不讲守信用的陌生人。他的妈妈也应该是不会同意他在外久留。
韩枞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有些不太高兴,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等到终于昏昏欲睡时,他听到了母亲大声地在外面哭喊起来,紧接着,他的房门被推开,陈彦明的妈妈扶着母亲站到他床前,流着眼泪,跟他说:“你爸爸出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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