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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道了谢,接过粽子,很是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坐。
新邻居的房子格局跟苏骆家很接近,但是面积要大很多。苏骆坐在椅子上,一边喝女主人给他拿的牛奶,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顺便听长辈们聊天。
女人说她丈夫常年跑车不在家,平时节假日她都是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消磨时间,客气地对妈妈说,若是有空,可以常过来找她聊天。
又坐了一小会儿,父母起身向女主人告辞,对方把他们送到门口,俯身捏捏苏骆的脸,说:“宝贝中午来阿姨家吃饭好不好呀?阿姨家里有小蛋糕,还有好多好吃的哦。”
苏骆看看父母,犹犹豫豫地点点头,说:“谢谢阿姨。”
“乖。”女主人忽然叹气,“要是我儿子有你这么乖就好了!”说她儿子今年八岁了,又调皮又懒惰,都快九点了还没起床呢。
“我起来了啊.....”
懒懒地声音传过来,苏骆和长辈们同时望过去,看见一个穿着卡通睡衣的男孩子,站在大门对面的空地上,正在用手梳理自己的头发。
感受到客人的视线,他立刻停下动作,鞠躬:“叔叔阿姨你们好”,下一秒,他眼睛倏地瞪大,说了个“我靠”,快步跑到苏骆面前,摸摸苏骆头发,又摸摸苏骆的脸,最后捧着苏骆脸颊,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他睫毛,震惊道,“你是洋娃娃成精了吗?!”
“妈,你看,‘她’是不是好可爱,‘她’——”
“讲不讲礼貌啊你!”女人打了他一下,把苏骆从他手底下“解救”出来,很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儿子韩枞。他个子高,看上去不像八岁小孩哈......”
父母笑着夸赞了她儿子两句,韩枞立刻乖巧道:“谢谢阿姨、谢谢叔叔。”转身冲苏骆伸手:“我们做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妹妹。”
苏骆仰头看了看父母,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
“我叫骆骆。我比你大一岁,你要喊我哥哥。”苏骆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弟弟,小声纠正他。
“啊?!”仿佛难以置信,韩枞上下打量了苏骆好一会儿,而后好像终于说服了自己,接受眼前的“洋娃娃精”是个男孩子的事实,但不愿意喊他“哥哥”,声称他的规矩是谁个子高谁就当哥哥。
于是中午一吃完饭,他就拿了卷尺给他和苏骆量身高,然后挑着眉,得意地说:“服了吧?来,喊哥哥。”
苏骆说“好吧”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哥哥,韩枞便高兴得好像捡了个不得了的宝贝一样,亲了下苏骆的脸,大声喊:“我有弟弟啦!”又拉着苏骆进他房间,送给苏骆一个海螺,严肃地说,“这个海螺是哥哥送给你的见面礼,也是代表哥哥我本人——你只要吹响它,哥哥就会立刻出现保护你!记住了吗?”
苏骆点头说记住了,回家请妈妈帮他把海螺用彩色的绳子固定起来,戴在了脖子上。
除了洗澡,他每每时每刻都把海螺戴着。很多人笑话他,说他戴那个很丑,但是韩枞说很好看,他很喜欢,苏骆便也觉得好看。
苏骆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耽误了上学,因此和比自己小的韩枞成了同班同学。
五年级下学期的某一天,他们在一起写作业,韩枞凑过来问:“你初中要去哪所学校啊?骆骆。”
苏骆想了想,告诉他:“妈妈说去岐丰中学。”
“哦,”韩枞剥了颗葡萄塞进他嘴里,嘟哝,“岐丰中学啊......”
苏骆嚼着果肉,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嗯,继续写作业。
韩枞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他让苏骆往左边挪挪,和苏骆挤一条椅子,然后给苏骆喂了十几颗葡萄,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岐丰中学好像只有成绩特别好的才能进......是吧?”
苏骆点点头,告诉他:“是这样的。”
韩枞沮丧地喊了声“骆骆”,哭丧着脸说:“我成绩很差!我全班倒数第十名!”
他抱着苏骆哭哭啼啼了一会儿,不等苏骆安慰,松开手站起来,如同宣誓一般,眼神坚定地看向前方:“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又补充,“我要靠实力进岐丰中学!!”
之后,韩枞再也不出去上网了,也不总出去玩儿了,天天缠着苏骆给他补课,抱着各种学习资料啃,最终如愿考入岐丰中学,和苏骆继续做着不同班级的同学。
因为苏骆自己喜欢,爸爸妈妈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所以他一直都是留着长发。小学同学和老师都夸他好看,到了中学,不知为何,开始有同学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故意用肩膀往他胸口撞,然后故作惊讶地说:“原来你不是女的啊!”
秉着能忍就忍的精神,苏骆通常都不予理睬,班长苏婷看不过去,帮他教训了那些人一次,并告知“校霸”韩枞,
韩枞把那些说苏骆坏话、欺负他的人统统“请”去后山谈话,之后大家就不敢再针对苏骆了。
风平浪静了一段日子,初二的某间晚自习课上,同桌突然喊肚子疼,拜托苏骆帮他去他的校长爸爸那里拿止痛药。苏骆抬头没看到老师,便硬着头皮跑出了教室,下楼去往校长办公室。
然而他刚走进去,大门就被人从外面锁上了,紧接着,屋子里的灯也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苏骆很害怕,吓得蹲了下来,正准备用手机照明,忽然听到重重地、犹如沉睡多年陡然苏醒的怪兽的呼吸声。
怪兽的脚步很沉,一下一下踩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苏骆吓得喊了一声,手机掉在地板上,碎裂了。
他尝试开机,但没有用,而怪兽越来越靠近,最后把苏骆压在桌子上。
苏骆感到非常绝望,捂住嘴哭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苏骆挣扎着扭头,看见被怪兽扔出去的小海螺。
一瞬间,有一股力量涌进苏骆身体里,他一把推开怪兽,捡起地上的海螺,用力吹了起来,但是韩枞并没有出现。
似乎觉得渺小而愚蠢的苏骆正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怪兽站在那儿,“呲呲”笑起来,任由苏骆一遍一遍地吹着海螺。
看累了,他便把苏骆的小海螺夺走,扔了出去,龇着丑陋可怖的嘴,朝苏骆压下来。
衣服被怪兽撕碎了。苏骆闭上眼,打算咬断自己的舌头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人用暴力踹开了,有人将一把短刀插进了怪兽的眼睛里。
怪兽捂住不断流血的眼睛,连连后退,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嘶吼。
恍惚间,苏骆听到了韩枞的声音,看见脸上都是血的韩枞朝他冲过来。
原来韩枞也在害怕失去我。苏骆心想。
韩枞把自己的校服给苏骆穿上,抱住他,一遍遍地喊骆骆,语无伦次地说“不要怕、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来了。”韩枞的声音在发抖,身体也是,语气中带有强烈的无法掩盖的庆幸。
他抱得太紧了,苏骆骨头都有点疼了。但他没有觉得难受,因为韩枞和他一样,都是如此地在意对方。
韩枞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苏骆视线逐渐清晰,他抬起手,想碰韩枞的脸,问他是不是受伤了、疼不疼,却看见怪兽举着钝器,砸在了韩枞的脑袋上。
霎时间,苏骆失去了哭喊的力气,心跳仿佛静止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卷进一台飞速运转的绞肉机里,皮肉四肢、五脏六腑全被搅碎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向他袭来,他抱着韩枞,闭上眼睛,准备和他一起死在这里,怪兽却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
苏婷的声音随之响起:“尤继姚!他中了我的麻醉针,你快动手!”
尤继姚从小就练习跆拳道,身手十分敏捷。
他应了声“好”,拿起怪兽丢在地上的短刀,狠厉地插进怪兽的脖子。紧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在垃圾桶里翻出一支没抽完的烟,把桌子上的酒精打翻,点燃那半支烟,扔在上面,把受伤昏迷的韩枞扛了出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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