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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连忙放下手里的毛衣和针线:“快坐下!我马上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
秦墨点头,走下了楼,坐在刘妈身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刘妈打完了电话,又去拿了医疗箱过来为他清理,她忍不住皱着眉问:“是楼上的......那个人打的?”
秦墨却不想多言,摇头说:“刘妈,别问了。”
刘妈叹口气,拿着酒精棉球消毒,不一会儿,洁白的棉球就染红了。
秦墨皱着眉头,想了想拿起手机还是去露台上打了个电话。
蒂尔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背景嘈杂:“我在出任务,长话短说。”
秦墨顿了顿,说:“刚刚醒来后,他不仅认出了我,还记得一切,根本不存在记忆障碍,会不会是诊断失误?”
“我明白你的意思,”蒂尔那边稍稍安静了些许,可能是走到了角落里。
“他会有短暂的完全清醒状态,之所以说是短暂,是因为随后他就会陷入昏睡,再醒来后又会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秦墨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露台上能看到外面光线模糊的路灯,黑色灯罩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我先挂了。”蒂尔声音一紧,秦墨听到那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家庭医生离得近,已经按响了门铃。
处理伤口用了防水敷贴,医生交代说幸而伤口不是很深,否则会留疤,短时间不能碰水以免伤口感染化脓。
秦墨不甚在意自己的伤。
刘妈送走了医生后,他对刘妈说:“我有件事还需确认,这段时间暂时回不来,家里的事就辛苦你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刘妈心疼的摇摇头,劝阻道:“这天寒地冻的,你好歹也在家里养一养,总是在外面这么奔波,身体怎么吃得消。你爸爸当年也是和你一样,年轻时候不把身体当回事儿,年纪大了身上一堆毛病,你妈妈还说——”
刘妈语气一顿,看向脚边又跑过来玩毛线球的猫,红了眼睛:“她还说,别人家里都是一个忙着工作一个顾家,我们家倒好,一个忙公司一个泡在实验室,你和柔柔过生日都忙忘记了。”
秦墨听了,微微垂着眼。
少顷,他对刘妈安抚的笑了笑:“别担心我,等忙完这阵子,我就歇歇。”
刘妈这才舒口气:“那就好。”
兰斯菲德昏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的傍晚。
窗没关,冷风吹得人冰冰凉凉,兰斯菲德将那块带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走到窗边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晚霞淡淡的红色褪去,这片别墅群应该处于帝都黄金地段,能眺望到对面的帝都大厦,白雪覆盖在砖红色的屋瓦上,沥青马路上车水马龙,有着他很久没感受过的烟火气。
兰斯菲德看了很久,直到自己不经意打了个喷嚏,才将窗户关了。
这时,他才觉得不对劲。
低下头,兰斯菲德看到自己双足上之前戴着的银质脚拷不知何时被人取下,只在左腿脚踝上佩戴一只黑色的电子脚镣。
他蹙起眉心,蹲下身,拨弄了一下。
“笃笃笃——”
门被敲响,兰斯菲德赤着脚蹲在地板上,看向门口站着的陌生女人。
刘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看清了兰斯菲德的长相,明显愣了愣,想到是他伤了秦墨,刘妈心里不是滋味,她轻轻地将瓷盘放在桌上,甜橙香气丝丝缕缕,果香让空气里都连带清香新鲜起来。
刘妈看见他没穿鞋袜,忍不住出声道:“吃点橙子,补充维生素,你冷不冷?我帮你把拖鞋拿来。”
秦墨临走时同刘妈说过,暂时不要去打搅那人休息,所以刘妈只趁着这人睡着时,轻手轻脚擦拭掉了血迹,地上的碎片怕有响声还未打扫。
兰斯菲德坐了下来,看着刘妈拿了扫帚过来清理碎片。
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想着地上是从何而来的玻璃碎片。
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片段,像笨拙的播放器滚动着滞涩已久的磁带。
“他呢?”
兰斯菲德拿起一片橙子,看它莹润鲜美的果肉,只放在鼻尖嗅嗅,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他的语气轻慢,好似再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听在刘妈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医生昨天夜里过来给少爷处理了伤口,他居然顶着一头绷带就出门了,外面这么大的风雪,唉!”
刘妈话里话外都是对兰斯菲德伤人行为的不满。
兰斯菲德若有所思,随手将那瓣橙肉放入口中,口感酸甜冰凉,一时让他皱起了眉。
刘妈收拾完了,在一旁问:“你晚餐想要吃什么?”
兰斯菲德:“不吃了。”
刘妈不赞同道:“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这怎么行,身体会垮掉的。”
她看兰斯菲德神态倦恹,问:“要不,我给你下一碗牛肉面好不好?热腾腾的,很快,而且吃着也暖胃。”
兰斯菲德露出些许茫然:“牛肉面?”
刘妈瞧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心软下来:“你这样瘦,想必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你等等,好了我叫你啊。”
兰斯菲德不置可否。
趁着刘妈下了楼,兰斯菲德放下几乎没怎么动的橙子,悄悄出了房门。
这是一栋中式别墅,上下两层,兰斯菲德就站在二楼楼梯旁的房间门口。
这里还是陌生,他毫无印象。
往下看,红木扶梯上蹲坐着一只戴着红毛线围巾的狸花猫。
兰斯菲德见一楼客厅里没有人,便走了下去。
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刘妈正在厨房里忙碌着,里面有蒸腾如雾的热气,应当是在烧水。
兰斯菲德走到沙发边,蓝眸锁定茶几上的电话。
“喵——”
猫绕到兰斯菲德脚边,蹭了蹭,猫背拱了起来,碰到电子脚镣上的盒型装置,好奇的打量着,还伸出猫爪去触碰。
刘妈端了一大碗牛肉面放在餐桌上,青瓷碗盛着牛肉汤,劲道爽滑的面条上铺着一片片香气四溢的卤牛肉,面上铺了一块煎荷包蛋,撒了一圈新鲜的嫩绿葱花,令人食指大动。
“你下来啦,快趁热吃。”刘妈将筷子放在碗边。
兰斯菲德吃了几口,觉得味道很是不错,难得吃完了。
刘妈在心底暗自叹气:这人生的如此相貌,居然有病。
吃完晚饭,刘妈去收拾,兰斯菲德又回了楼上,主房的门没锁,他推门进去,这里并未有多少生活气息,更像是那人的临时居所。
兰斯菲德随意看了看,又回了自己房间。
秦墨再回到这栋别墅,已是一周后。
深夜,他肩上披着雪回来,额头上的纱布已经取下,幸而年轻自愈力强大,果然如医生所言,没有留下难看的疤痕。
刘妈还没睡,赶忙给他泡茶。
“总算回来了,吃了吗?”
“在路上吃过了。”秦墨脱去大衣挂在玄关,坐在皮凳上换了拖鞋:“他呢?”
刘妈将茶杯递给他,道:“在楼上呢,这几天没怎么下来过。”
秦墨接过热茶:“刘妈,你休息吧,很晚了,我没什么事情了。”
刘妈应了一声,回自己屋里。
秦墨端着热茶上楼,还未叩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兰斯菲德站在灯光里,抱着手臂问他:“你还知道回来。”
秦墨缓慢眨了眨眼睛。
不知怎么,连日的疲累在见到这个人时,好似全都消散了。
只见站在门口的黑发青年勾起一抹笑容,眼里透着温和的光,轻声问他:“是在等我吗。”
兰斯菲德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去。
他一向美而不自知,蓝眸流光四溢,哪怕是瞪人也是万种风情。
秦墨的心里好似被羽毛轻抚,痒痒的。
他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开着一盏床头落地灯,灯光是暖调暗色,兰斯菲德穿着一件宽松柔软宝蓝色毛衣,银发随意扎起,低头时露出脖颈下漂亮的锁骨,秦墨盯着那片雪色,眼眸里笼着一层深沉晦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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