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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墨蓝色风衣,里面是一件雪白衬衫,晚秋的夜晚风潇潇,玄关灯光却温暖,洒落在这样一张轮廓英朗的脸庞上,锋利上扬的浓眉,深棕色的眼眸正认真盯着她。

这一切像个梦。

秦柔握着门把的手捏的很紧——但这个梦里,蒂尔.洛克菲勒是个意外因素。他应当只存在那个惊心动魄的海边夜晚,出现在大洋彼岸独自一人她孤寂的梦里,而不是她的门口,可以触及的咫尺之间。

蒂尔声音低沉动听,犹如无数次梦回幻想里。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秦柔抬头望着他:“什么?”

蒂尔拧眉,面色严肃的打量着她,左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看刚刚未被接听的聊天记录:“不想接的话,挂断就可以。我担心有事,所以过来看看。”

“怎么会不想接?!”秦柔脱口而出,立马后悔到想要找地缝钻进去,她清晰看见蒂尔眉宇间也闪过一丝惊讶。

脸烧的滚烫,秦柔羞愧在他面前垂下头,不经意露出脖颈后一截光洁漂亮的雪色,她只顾着轻声解释道:“抱歉,刚刚在洗脸,没有听到。”

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蒂尔忽然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他喉头发紧,不自在地侧头看向门边种植的小桂花树,它已经悄然绽放,在秋天夜晚香气萦绕。

蒂尔认真的说:“那你好好休息。”

秦柔缓缓点了点头。

蒂尔想了想,将手机握在手里,朝外走去。

“只要是你的电话,我都会接的。”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好似即将消散在桂花香气里,只需要晚风随意一吹,就听不清其中蕴藏滚烫的情绪。

但听力一向极佳的蒂尔听见了。

他被突如其来打乱的心跳惊悚,好似触电一般,手掌一松,握在手里的手机砸在地砖上。

他倏而回头——

没有暧昧的语气,没有模糊的音调,狭小门框里框着一个可爱的女人,一双莹莹如水的眼眸里盛满了坚定。

这次重逢是因为兄长杀人被捕入狱,如果法庭倾向于阿尔瓦方,那么她将是一名杀人犯的近亲。

悬殊的身份会让距离无限拉远。

秦柔悲哀的想,明明是最糟糕的时机,一切都和梦里不同,她不该如此鲁莽:

没有黎明的光,只有黑漆漆的夜。

没有开满铁塔的荆棘和蔷薇。

但是她真得很想当一个勇敢的自己。

无法言说的爱慕困扰太久,自他们再遇重逢后便无法自拔,她忍受不了漫长等待,幻想过无数答案,不如豁出去等他一个真切回应。

在蒂尔的视野里,秦柔那黑色卷发在灯光下跳动着迷人漂亮的光芒,她温柔又有些倔强,长久地注视着他。

在静谧无声里,秦柔的勇气如退潮般渐渐散去,露出伤痕累累的河床。

她仓促的说:“谢谢你,那么,晚安。”

门被关上了,灯光暗淡。

蒂尔的手机掉在地上,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捡起来。他陷入另一种难题里,高大笔挺的身影直直伫立在原地。

长久孤寂,好似无事发生,只有开着金黄色米粒般花朵的桂花树目睹了这一切。

风卷着桂花香,漫无目的在黑夜中行走。

“呼——”

秦墨从噩梦中醒来,额头布满冷汗,睁开干涩双眼,陌生的天花板上残留着霉迹。

秦墨喘着气坐起身来,手撑在眉头处,紧紧闭着眼。

狭小囚室内没有窗户,只能听见换风机的微小风声。

许久,秦墨发出一声叹息。

在这个阴冷黑暗的夜晚,他的左眼一阵阵跳着疼。

原来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兰斯菲德。

在监狱里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前不久秦墨接受了最后一次审讯,很快就是法庭宣判的日子了。

响当当的烟草大亨不明不白死在杜邦家族的星岛晚宴上,无论是对阿尔瓦的公司还是杜邦家族而言都实在是一桩丑闻。

外界的消息他无从得知,只能原地等待审判。

死刑?枪毙?无期徒刑?

如果给他第二次机会,秦墨仍然会选择为沈嫣然报仇。

放松身体,让背脊靠在墙壁上,鼻尖下是石灰墙沾染水渍发霉的怪味。

他在昏昏沉沉间,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他是个卧底,埋伏在将领身边已然数年。

他们亲密默契,规划战略,赢下一场又一场胜利。

——要攻城了。

是时候了,卧底身份还未暴露,接到上级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需要在天亮前,杀死将领。

那个夜晚,轰轰烈烈的火光燃烧一片,嚣张肆意的火舌吞噬着士兵的衣服,号角声不断传来。

他是个听话的棋子,却在没有去执行最后一个任务。

战场上,兵刃相接,他被人从背后击穿了肺部,咳出血来。

城墙要被攻破了,四处是尸体,他昏迷后醒来,周围被点起呛咳难闻的黑烟,艰难去翻看尸体的面容——幸而没有看到他。

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流淌,他最终无力瘫倒在地上,火花在噼里啪啦燃烧,他勉强抬起头去看,遥遥望见城角那里有一小队人马突围了。

应当是他的部队,危急时刻,那个人一向是果决的。

疲惫的放下心来,闭上了眼。

盟军胜利,他被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自此,他苟延残喘过了一辈子。

至于那个人,城破的那夜没有见过,以后也没有再过面,谁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于是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黑暗中,秦墨缓慢睁开眼,晕眩感迟迟不退,他捏了捏眉心,清醒了一瞬间。

他想,如果真如梦里暗示的结局,那么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在一个春日里,帝国最高法院开庭了,法官举起右手,带领大家庄严宣誓。

秦柔坐在听众席上,只能看到秦墨的背影。

她戴着一层毛绒手套,双手紧紧交握着,冷汗从手掌心里冒出来,手套里始终冰凉。

阿尔瓦作恶多端,但人脉广阔,秦家本不是对手。

在焦灼之际,邓律师收到不少来自北方的信件,幕后人非常低调,辗转多次打听,才了解到这居然是崇家的手笔。

邓律师联系秦柔,她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兄长同大名鼎鼎的崇远航运集团也有关系?

他们联系不上崇家,对方此刻也传递来警告:请保密他们之间的联系。

在这紧要关头,不借助这样大家族的力量自然是扳不过阿尔瓦那方的,因此也顾不得崇家此举的动机和目的,谜底只能等见到秦墨才能知晓。

在崇家暗中帮助下,他们搜集到了不少他残害人命,违法犯罪的证据,其中有被蒙骗到家破人亡的投资者,也有子女被虐杀迫害而无处伸冤的可怜父母,数家被恶意竞争而倒闭的烟草公司等等。

阿尔瓦方的家属和辩护律师本来胸有成竹,直到在证人席上见到某些熟面孔,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那是不是景旺烟草公司的老板,你之前不是说花钱摆平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那些该死的人!你们难道没有及时清理掉?”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他们对秦家过于轻视,没有想到秦家有这般能耐,居然翻出他们之前的腌脏事,而这在法庭上对他们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庭审正式开始,一场不见血的较量拉开序幕。

双方不断拿出证据,证人一一阐述供词,法庭气氛激烈,剑拔弩张,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这场庭审耗时过长,中途不得不休庭半小时。

秦墨被带下去休息片刻,秦柔想要靠近被告席,却被工作人员阻拦,仅仅能看到几眼他疲惫的侧脸,秦柔心中酸涩难忍,不禁潸然泪下。

最终在铁证面前,阿尔瓦方没有如愿弄死秦墨。

帝国最高法院依法对秦墨此案进行公开宣判,对被告人秦墨判处罚款五百万,剥夺政治权利,驱逐流放帝国边境,永久不得返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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