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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持续太久的。”倪诤牵过他的手,“闹小脾气呢,好好道个歉就消气了。”

新郎新娘带着摄影摄像出发去外景拍摄,蓝焉他们准备过去场地那边做最后的调整,再确认一些细节。蓝焉发微信催阿萨快点吃,半分钟后见着那家伙不情不愿地出来了:“走吧走吧。”

路上倪诤跟他交待了些花艺布置方面的事,阿萨只点点头,并不应声。

自从知道蓝焉和倪诤在一起、且倪诤就是蓝焉心里那个许多年都忘不掉的疙瘩后,他对倪诤总有些莫名的敌意。上午布置场地,两人几乎零交流,全靠蓝焉和小周传话。蓝焉笑骂他幼稚,被阿萨愤愤埋怨:“你就是为了他守活寡啊?”

这些年他陪蓝焉走过来,蓝焉的痛苦与挣扎他再清楚不过。说到底作为朋友还是有些心疼,由于不了解这两人之间的故事细节,心里不免充斥矛盾,一方面觉得该替蓝焉高兴,一方面又觉得倪诤真是个渣男,竟然狠心让蓝焉伤心这么久,该骂!

顺便还带上点恨铁不成钢:蓝焉这人怎么这么好哄?

然而今天接触下来,倪诤一直落落大方,看起来沉稳可靠,干活又动作麻利,从不出任何差错,阿萨的“仇恨”也有些动摇,态度很快便软了下来。

趁着彩排的间隙,他主动问倪诤:“蓝焉昨晚又跑去你那了?”

“嗯。”

阿萨撇撇嘴:“见色忘友啊见色忘友。”

想了想又真诚建议:“不然你们搬到一起吧?我看蓝焉魂都丢你那了。”

倪诤笑笑,点头:“有在考虑,还没和他商量。”

“那你们要是决定好了,我还得跟你交代一些事。”阿萨小声道,“监督他吃药和陪他复查之类的,以后就轮到你来了。”

话音刚落被蓝焉突然凑过来挤开:“聊什么呢脑袋靠这么近?”

倪诤说:“聊你。”

“聊我什么?”蓝焉警觉,“阿萨你不会在编造我的坏话吧?”

阿萨“嘁”一声:“谁稀罕。”说完朝倪诤挤眉弄眼一番,背着手找林星欣去了。

蓝焉于是转向倪诤:“你们到底在聊什么啊。”

“我有个事想和你说。”倪诤看他,“等晚上结束了告诉你。”

草坪仪式进行得很顺利,蓝焉在新郎新娘面对面告白的环节眼眶开始发酸发涨,偷偷去牵倪诤的手。仪式开始前林星欣一直因为这个环节而紧张,说自己和未婚夫是极少互相坦白心意的类型,现如今要当着所有宾客说那种话,有种被当众剖心的感觉,不免胆战。蓝焉心想,还好自己的倾诉欲面对倪诤时永远旺盛,也从不羞于讲出心里话。

或许不止一万句话。

到了抛花球环节出了些小意外,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那么早结婚生子,不婚主义者也大有人在,因而当林星欣将花束抛出时,大家竟然都作鸟兽散。蓝焉一看这情况,为了不让新人尴尬,主动上前一步接住了漂亮的花束。

林星欣回转过身,见接到的是他,脸上现出几分激动,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蓝焉拍拍她的背,笑着说新婚快乐。林星欣松开手,竟有些要热泪盈眶的趋势,向司仪要来了话筒:“我要特别感谢我的老同学、负责今天仪式的婚策师、同时也是我的好朋友,蓝焉。我的婚礼策划方案不知道改了多少版,他特别负责任,按我的想法修改确认每一个细节,甚至昨天晚上还在陪我熬大夜。”

她看向蓝焉:“我刚刚本来有很多话想说,想祝你快乐,想祝你幸福,想想又觉得你已经在朝着幸福迈步了。好希望我们一起朝着明亮的地方跑,坏的东西都追不上我们。”

她又看看倪诤,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放下话筒,笑了一下。

蓝焉半晌没出声,自以为隐蔽地揩揩眼角,半真半假地抱怨:“她干嘛搞这么肉麻啊。”

被倪诤拍拍大腿:“想哭就哭。”

想反驳没哭,又觉得林星欣似乎说得对,离幸福越来越近,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流泪不用掩饰,也不用找借口。如此想着便不由得弯起嘴角,手去覆上倪诤的:“据说接到捧花的人也会很快步入婚姻殿堂哦。”

倪诤看他:“好。”

“什么啊,好什么好?”

“你是不是也想办婚礼?”倪诤问,“你之前不是说,也有两个男人来找你做婚礼策划的吗?你要是想,我们也办。”

蓝焉连忙摇头:“不了吧。”

他暗自想,倪诤现在简直是什么都由着自己,一种准备拿余下的全部人生来弥补自己的感觉,生怕他不高兴、不满足。

简直要被宠坏了。

“真的不想?”

“真不想。”他趁周围乱哄哄的,飞快地亲了口倪诤,“我们早就办过了啊。”

倪诤蹙起眉,思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想乐,攥住蓝焉的手:“你说我们俩的司仪还记得这事吗?”

蓝焉也乐:“回去问问小谨,她还记不记得曾经拿裙子当红盖头玩过家家的事。”

晚宴结束得有些晚,蓝焉他们还得负责拆场,等到彻底忙完,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蓝焉跟阿萨打了声招呼,说要去倪诤家里,又被念叨了几句重色轻友。他在一楼大堂等倪诤,迎面撞上刚准备离开的赵秋池和沈寺。

沈寺明显已经消了气,只是心里还残存一丝别扭,不好意思开口,扭过头去。赵秋池咬着烟,对他笑了笑:“准备下班了啊?”

蓝焉点头:“刚忙完。”

“阿诤呢?”

“还在上面,我在等他。”

“确实没想到,你们又凑一块儿去了。”赵秋池拍拍他肩,“很有毅力啊。”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蓝焉,让蓝焉想起当年在野水人民医院见的第一面,因此这目光不仅不冒犯反叫人觉得亲切,他也忍不住笑:“那你和郴哥也挺有毅力啊,我听倪诤说了,你俩还住一起呢。”

赵秋池挑挑眉,笑着骂了句:“臭小子。”

沈寺本质话痨,终于还是找着个机会插话:“赵哥都告诉我了,你们当时就已经好上了……”他说着又懊恼地摸摸脑袋,“到底是怎么好的啊?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赵秋池毫不客气道:“那是你笨。”

蓝焉看着沈寺顶嘴,两人推推搡搡,恍惚中觉得那卷磁带似乎又在播放,每一帧画面、每一声响动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

心脏是盛放记忆和爱意最好的容器。

他说:“其实是因为枪好上的。”

“枪?”

赵秋池和沈寺同时开口问,又对视了一眼,眼里皆是迷惑不解。

蓝焉没打算和他们解释,语调轻快:“丘比特手里拿的大概不是箭,而是一把威力十足的枪,在我和他的身体里烙下隐形的洞,所以我们才这么艰难吧。”

相爱艰难,分离艰难,重逢艰难,再度相爱又是艰难。

沈寺被他这随口瞎编的话逗乐:“我当是什么枪呢?要是篡改西方神话犯法,你该被抓起来了蓝焉。”

蓝焉也笑:“时代在进步,神话设定也该跟着改一改了!”

不管是箭是枪,都穿透两个相爱的人的心房。多疼啊,很早就觉得奇怪,爱果然是由疼痛构成的吧?

也因为疼,才无法遗忘。

回家的路上,夜色浓重,倪诤握着方向盘准备谈谈搬到一起住的事。几次三番的踌躇后,他正欲开口,蓝焉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电话那头的内容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倪诤用余光瞥向身边的人,蓝焉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爸。”他的手脱力垂下,“他叫我快点去人民医院。”

第59章 也是天堂

倪诤有时觉得能预见自己的死亡。

十几岁的时候梦见大片火烧云,鲜红得触目惊心,自己是只失去依靠的鸟,有气无力扑棱着翅膀,好像随时都要坠进火海去。梦里毫无求生欲望,反觉得越过云层便是唾手可得的安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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