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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地说,是无可挑剔。

少年却覆手拦下言笑,单手扯下半挂的风衣,围在他身上,动作贴心不失风度。

言笑腕间又是一痛。

“会冷。”少年道。

言笑揉了揉手腕,心道:你听我说谢谢你……

这时少年瞥见他戴着惩戒环,神色一凛,道:“没错,这个,不戴。”

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神可太好玩了,言笑忍不住歪头笑道:“我就是有错才戴的。‘焰火’规矩森严,怎么可能无故罚人?”

“不戴,没有。”少年冷脸微怒,有些粗鲁地径直摘掉了他的手环。言笑刚想说那里面有监视装置,没想到这人直接黑了网络,一键报废系统。

言笑:“……”

你行,你ne。

愣神间,少年已经越过他,站在床前停了一下,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这人上下窜动身体,就那么将身体弹到床上。

Duang。

然后非常规矩地在床中间偏左的位置躺好,空出言笑的地盘,友好地冲他招招手。

言笑:“???”

就是说床是很软,但咱没必要这么玩吧……

难不成‘焰火’缔神的时候没点智力吗?

缝好裂开的自己,言笑走近床边,正要上床,少年却突然拦住他:“刚才,像我,上。”

——像我刚才那样上来。

卫兵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言笑纠结了一下,最后顺从模仿:Duang~

躺好后他才反应过来,惩戒环已经拆掉,干嘛还要这么听话!

少年却不再说话,阖眼欲睡。

午后的风尚穿过纱帘,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言笑小口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几次三番,鼻间便充盈着窗外淡淡的花香。

“睡不着?”卫兵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言笑睁开眼睛,盯着粒子虚拟的天花板,点点头。

“聊天。”少年用手臂撑着坐起,“7916,你不该答应做移植实验,数据还未完善,失败是必然。”

“你能说这么长的句子?!”

少年皱眉,十分不解为何对方如此惊讶。

言笑实话实说:“你一直说几个字,我以为你是因为…”他朦胧了中间的冒犯词,继续说道,“…才不会完整说话的。”

“有些会,很多语句还没有录入。”少年道,“但,很累,林希说,不完美。”

好吧,言笑耸耸肩:“我和你相似,可惜我是一个失败品。”

“不,你很完美。”少年纠正道,“你是特别的卫兵,很强,很弱……”少年自己绕了会,又道,“以前很强,后来实验,弱化。”

“话说你不是知道么?”言笑把手枕到头下,扬起视线道,“你叫过我的名字。”

少年讶异:“7916?”

“我…”他猛地止住话头,反问道:“你之前说是的你名字…叫,潮汐?”

出身‘焰火’,微表情是必修课,然而少年心思单纯,竟没有丝毫怀疑,理所当然地承认。

“是。”

“你自己起的名字?”

“是先生。”少年答了,接着问道:“为什么要做移植?”

原先生竟用他的名字给缔神成果命名?!

言笑抿抿唇,小心地打探道:“那先生有没有和你说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

少年微微皱眉,顺着答道:“他们说,朝为潮,暮为汐,海水日夜涨落,生生不息,自会永恒长存。”

言笑浑身冰冷。

那些人终究是困住了潮汐。

沉默半响,少年再次问道:“你身上,实验。”

“是我主动要做的。”言笑莫名烦躁,口无遮拦,“干嘛一定要问到底?”

“林希说,有始有终。”

言笑无语,暗暗翻了白眼,道:“你说了两次林希,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少年摇头道:“她是伙伴。也是我。”

“林希…暮为汐……”言笑琢磨下,笑了,“所以,他是晚上的你?”

潮汐不解其意,没答话,低头又抬头,道:“弱化实力,一无所有。”

少年倒是聪明,避开问题,用结论再次重提疑惑,颇有一番不死不休的架势。

言笑嘲讽的话都到嘴边了,余光撇到那人抿起的薄唇,想想还是没说下去推翻先前的观点,只叹一口气,敛神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潮汐,有些事非经历不能明白。”

“金丝雀之死。”

这个故事是‘焰火’必修故事集的开篇,潮汐接受过训练,自然意识到他所言出处。

但意识到不代表就此明白,言笑先玩味地笑了一声,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

左右实验成果没有尽善尽美,他来教一些别的也无关紧要,若是引得潮汐顿悟,岂不快哉!

俗话说得好,XX要从娃娃抓起。

“对,金丝雀。自由是最宝贵的东西,为此可以牺牲一切。”

潮汐锁眉软声反驳:“林希说,朋友才很重要。”

“都重要,我的意思是自由最重要,你能区分‘最’和‘更’的差别吗?”

“能。”

“那你记住:自由是最珍贵最宝贵的东西,无可匹敌。”言笑顿了一下,“如果有让你舍弃自由也想守住的东西,那一定要比自由更加昂贵。”

他又停住,许久,才慢慢说道:“同样,能为了你放弃自由的人,才算朋友。”

彼时午后阳光正好,风也温柔,少年人毫无心计,宛如白纸一张。

彼时言笑确实有心引导。

也只是为了好玩。

没曾想时过境迁,玩笑话竟一语成谶。

第十一章 听婶子的,少遭罪

荒星昼夜更替的速度远低于紫微星,深夜漫长,言笑躺在柔软的床上失眠。

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

尤其还是关于潮汐。

死去的记忆在深夜突然攻击而来,还真让人无奈。

想来过去果然年少轻狂。

言笑摇摇头,撑坐起身,望着窗外发神。

此月此间年年有,不知乡月照何人。

那天午后是言笑度过最温馨的午后,尽管到后来潮汐还是按照要求进入了他,虽然少年青涩异常,但动作很温柔,也十分照顾他的感受。

而且说实话,和顶替自己名字的后辈做|爱,有种背德的感觉,很奇妙。

令他异常敏感。

后来,少年放肆地和他的教官要来了他,语气很不客气。

后来,听说潮汐带人去清剿比邻星,却孤身重伤归来。

后来,他再没见过那位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霎那,也许很久,安静的氛围突然被人声打破:

“那个,睡不着吗?”

他猛一回头,正见唐诏歪倚在门旁,长衣宽宽垮挎地罩在身上,内里的衬衫西裤倒是衣褶未存,有几分慵懒地望着他。

柔和的光洒在那人的脸上,一瞬间时空交错,仿若当年的少年近在眼前。

言笑闪闪目光,道:“聊天?”

“嗯……”唐诏迟疑了一下,“说实话熬夜伤身,不过介于你我卫兵的身份,想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他伸手挥出悬浮椅,隔了些位置坐在床边。

是非常礼貌的距离。

和非常礼貌的问句:“是有什么烦心事嘛?”

同少年一样。

言笑突然有些后悔,他也说不上缘由,感觉好多事情似乎从一开始便错了,错的离谱。

“你会不会有一刻,后悔自己是一名卫兵?”他问道,语气里染着非常明显的悲伤。

唐诏愣住,好一会儿,旋即忍不住似的笑了,哑声道:“我没得选。”

的确没得选。

他为天赋卫兵的复刻而生,如今也受其所固,哪里还有选择。‘焰火’的野心不歇,他永远都要听命而为。

“七年前,林希……”言笑小心地看了眼唐诏的脸色,才继续道,“我和她约定炸毁D区,毁掉所有缔神计划的资料,其实是为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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