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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壳子有裂纹的录像带和似乎在泥水里浸泡过的日记本。
突然便觉得沉重,迟渊手僵硬在空中,茫然又无措。
雨声轰鸣、他与陆淮的争吵、扔出窗外、他取回......之后他同陆淮的关系好像更糟了。
他从未觉得这两样东西会与自己有关。
迟渊指尖颤抖地捧起日记本——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最近状态有点不太对......还是尽力更吧
第64章
以经年累月作铺垫, 再用习惯稍稍润色,所谓爱意,在他们如此强势又热衷于彼此对峙的年月里,可能真的埋藏得些微深了些。
陆淮这样想, 可心动只是蛮横又不讲理地停留一瞬, 便让他在回忆起昔日时多出太多难以言喻。
他和迟渊, 要说交集,也只是长达十余年的互相追逐游戏、擦肩而过时意有所指的对视、内心深处不愿承认却也永远存在的彼此欣赏......
若说起喜欢,回想起是很多细枝末节,一点点匿在日常里,直到察觉出心跳声鼓噪的那刻,才后知后觉瞧出端倪。
或许是每每望向对方时,那双瞳孔里只倒影着自己身影,像是用尽一生一世的专注。
也可能是梧桐细雨、天光暗淡下,迟渊于领奖台前, 视线越过人海茫茫, 而他们对视,陆淮看见少年肆意地扬起笑,隐秘又大胆地无声轻喊自己的名字......那刻,明亮又灼眼。
他们好像足够相似。
譬如同等的骄傲、势均力敌的实力、对胜负的在意和......挑选对手的眼光。
只是把目光放在彼此身上太久,竟然也有些说不清,那份对胜利的渴望到底是天性里不服输的部分作祟, 还是对源于对人的在意。
但到底是不同的。
陆淮试图剖析, 得到完美解释。
在他一切按部就班的程序里,迟渊是他唯一的不定项。
因而不再无趣。
他性子生来偏冷, 大多数时候天然带着试图避开交集的漠然, 他往往充当冷眼旁观的角色, 看喜剧闹剧。
借由观察,他表现得并不难以相处,闲聊几句再退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不碍于他面对任何情况时的冷静,可能也源于他尽力隐藏自己缺乏共情的能力。
迟渊是个意外。
对方似乎熟稔与任何人相处,轻而易举便能获得他人信任,对佩戴和摘下面具这件事游刃有余。
他能看透迟渊笑意盈盈下的漫不经心,对方也对他眼底的淡薄心知肚明。
而迟渊好像也从未想在他面前遮掩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所以陆淮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沦陷于他们之间相似性,还是在这种貌似相似下的全然不同——就像是看到选择另一条路的自己。
但心动,好似是必然。
循规蹈矩者永远无法抗拒热烈的不定。
而他想让迟渊一直只做答案是他的选择——
就像是让自由肆意者也拥有不变量。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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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捧着日记本,泥泞将边缘沁湿,整本日记沉重得他呆愣几秒,半晌才伸出手。
指尖搭在封面上,他隐隐感觉里面的内容会让他无法承受。
尚且在密码真是他生日的震颤里,迟渊敛眸,近乎自嘲地勾了下唇。
稍吐出口气,他翻开第一页——
·
·
他认得陆淮的字迹,只是字里行间的笔触却让他觉得陌生。
不同于每每贴在范文栏里的犀利简洁,也不似日常生活里对方说话般平铺直叙,里面每一个字都好似酌满情绪,处处流露着他从未见过的陆淮。
原本一目十行的能力在此时却像是全然退化,迟渊一字一字嗟磨,直到品出苦,引得他舌尖发干。
于是翻动纸页的速度越来越慢,有些页码因为泥浆泵溅而部分字迹模糊不清,还有灰色墨团晕,化为无字成为渐浓渐淡的水墨,只是尽管这样“含蓄”,却仍是不难从中看出二字“喜欢”。
迟渊垂头良久,终于翻到最后一页。
晦暗笔触,诸多不安,偶一点明媚,是提及他名字时的爱意泄露于笔尖。
到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里面的情绪又沉又密,是想不到淡薄如陆淮竟会拥有的浓烈,迟渊浑然不觉自己眼眶红了,笑声喑哑,他蜷紧指尖,觉得胸口涩得令他发疼。
第一次见到这两样东西,是雷霆频闪、大雨倾盆之后,他面对发疯般的表白,尽管表面镇定,却还是多少慌乱,却不可否认,他走到教室时看到陆淮,便觉得心安。
他们那时好像吵了一架,并不激烈,和很多他们无故交锋又无故忘却的争吵差不多,彼时他听不懂陆淮平静话语下是情绪的起伏汹涌,也不知道对方捧着满腔心意,也曾想孤注一掷地同他表白。
他用嗤笑刺伤,逼得陆淮后退,直至让对方避无可避地把东西抛掉......
迟渊想,陆淮怎么就这么会骗人呢......
他捂住胸口,艰难地呼吸着。手仍是紧紧捏着日记本,他甚至不敢想,陆淮是抱着怎样的心思祝福他与方栖名幸福,他之前觉得陆淮两年留学过于仓促,如今才发觉这是对方逃无可逃之后的无奈选择。
对方只喜欢他,一直喜欢的只有他。
酒后一夜并非是“玩玩”,陆淮答应他时,应当是难过的吧,却还是认为这是个挑明的机会而应允他。
期间无数次他心动的瞬间,是对方小心翼翼的克制,他见陆淮眸色复杂,以为是阴沉的算计,却不想是隐晦的爱意。
因没有退路而藏匿心意,只敢短暂又间歇地探出头瞧瞧他是怎样的感觉,所以才会有那相顾无言的一夜,陆淮再三确认。
而他做了什么......
·
原来他惶惶不可安时,一直都被爱着。
·
迟渊咬紧唇,望着手中日记,极轻极轻地笑了声。
他自以为煎熬的日日夜夜,不过是陆淮所经历的百分之一,而他不可说的委屈,与这长久又苦涩的年月相比,不痛不痒。
他想起自己和方栖名在一起的那天,陆淮沉默地站在他面前,初雪飘扬而下,众人都说那是天造地设的浪漫,对方红着眼尾望向他,就那么平平淡淡地问他一句话——
·
“真这么爱么?”
“当然。”
·
他有意忽略和无意忽略的细节,都被称作有迹可循。
心疼和冲动从迟渊心口蔓开,他难以克制地想走到陆淮面前,问问他,这些年,你就这么能忍,为何一声不吭?
可他的立场呢?
迟渊颓丧地垂下手,眼睑敛着,昔日凛冽凤眸蓦然软化,眉梢微弯,承载着痛楚。
错过的两厢情愿,如何圆场?
他一句句狠话往对方心口插过刀子,当时以为对陆淮不过是无关痛痒,自己像是跳梁小丑般只为找回那么点尊严,现在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人觉得讽刺至极。
于是,迟渊坐在原地,等得全身的血凉透,鸦黑色的眉睫颤抖挡住了全部情绪。
他多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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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秩在陆淮病房门口玩消消乐,侧眸却见迟渊失魂落魄地往这边走,嚼糖的动作在刹那间停止。
他狐疑地想,怎么回事?这人不应当正是意气风发么?正好没人能找不痛快......
刚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迟渊手搭在把手上,全然忽略他,几欲推门而入。
凌秩连忙呵停:“迟渊,你等等!陆淮还在睡呢......”
除却喊名字时音量大了些,凌秩很快就压低声音,把明显在发懵的迟渊往窗边带。
“你怎么了?瞧你这幅鬼样子......”
迟渊勉强拉回些心神,他提着做好的饭菜展在凌秩面前几秒,却完全答非所问:“......陆淮......”
刚出声方觉嗓音喑哑,他抿紧唇线,将心口灼痛勉强压下些,才继续道:“做了些东西,希望他胃口能好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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