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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我呢?”,迟渊眸底散着细光,他不停地眨着眼睛防止这光亮越聚越多,见状,陆淮抿紧唇线,把试图打断的话咽了回去,“所以,我为了不让自己太过于‘求之不得’,便开始单方面冷淡关系。”

迟渊低垂着头,眉睫掩住眼睛,他尽力使自己把这些话轻松地说出来,尾音却还是颤抖得露馅,哑得不行:“只是吧,我忘了,不是我热衷于挑事,你好像从来都懒得计较......是这样的吧?陆淮......”

一段回忆有的时候便像是拼图,亲历者是那些碎片,那些隐而不发的情绪和只有自己明了的细枝末节都是不平整的边线,每每契合之后,回忆才完整。

陆淮听着迟渊的话,眸底酝酿着情绪,他为了避免迟渊的纠缠不清,此刻确实应该顺水推舟地把迟渊的猜想尽数坐实,实在不行,他大可以选择沉默。

不然呢?说什么......他从未想过迟渊会有这样的情绪,而更没想到对方会就在此时此刻如此剖白。

陆淮敛眸。

“你当时受伤了,是么?”,迟渊仍是问了出来,他语气里带着恳切,随即又低落下来,“......你那时为什么不说呢?”

·

“我无比的希望,同我一起捧起奖杯的人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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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心脏微拧着,素来淡漠的神情罕见浮起几分无措。

迟渊略带哽咽地说完最后一句后再没说话,他无意识地蜷起指尖,思绪在岑寂之中飘得很远。

其实,那天决赛,他去了现场。

说来也巧,大概是他们俩天生不和的缘故。陆淮记得当时他得去大会堂参与演讲决赛,与迟渊比赛的时间恰好冲突,但他抽顺序时抽到个好签。

他没时间换衣服,甚至没来得及考虑自己那身白西装在运动场有多扎眼,走到外围时,正好赶上决定胜负的最后一球,他本来是想走近些的。

可刚抬步,他便意识到什么。

那段时间他与迟渊的关系直坠冰点,按理来说,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为确切来理解,迟渊应当也不愿意他在现场吧......

他就着那身特别容易吸引人目光的衣服撤到最外面,刚刚好仰起头能看见迟渊的位置。

陆淮想,他没错过迟渊那时一丝一毫的喜悦,而对方也正因为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参与而感到纯粹的愉悦。

听到比赛结果的那刻,为了颁奖之后汹涌而出的人潮,他应该离开。

但他注视着那个逆光而站、肆意而笑的少年,很久很久......

于欢呼声都快听不见的距离外,于无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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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视线都变得模糊,因此他没注意到陆淮那微妙的神色变化,只是觉得对方的沉默在意料之中。

凌秩说的是对的,若是陆淮不想说的事,不管怎么问都是没结果的。

就像当初应当是冷汗涔涔地听完他那戳心窝的话,半点也没说自己受伤的事,也比如此刻,陆淮没告诉自己,这伤从何而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如何,但想想觉得不算好看,他垂眸,目光正好垂在那纹身上,他心神微动,费劲地睁大眼睛,撑着最后一分清醒,抓住陆淮的手腕,指腹贴在那纹身上。

“......这个纹身,是因为我么?”

·

游离的心神因这句话被强扯回来,陆淮唇色瞬时白了,他僵硬地转过头,眉睫眨动着。

他不是不知道迟渊已经把这件事全部忘了。河畔星夜,那个吻,只有他惦念着,午夜梦回想起来,心脏跳得又涨又满。

现在迟渊问他,是否与自己有关......

陆淮扯着唇角,笑得讽刺又傲然。

其实吻荒唐,他纹身也荒唐。迟渊同方栖名在一起后,他顺着机会出国,想着他该死心了,无缘无分就他纠缠着那点迟渊压根记不得的过往,又何必呢?

只是异国他乡,与十几年的相伴割席,比他想象得还难捱。

那时他已经与父亲闹翻,白日里事情又多又杂,他可以有很多个理由不去想。

但是这事情好似存在反噬,夜里格外磨人点。他生性偏冷,同大部分人都是点头之交,是早该习惯孤独的性格,他也一直这么以为。

可有时候遇见不合拍的合作伙伴,停顿时脑中适时想起的打岔反驳,甚至于与记忆里高度类似的场景......类此种种,都好容易让自己想起,那个本来决定要忘记的人。

大概是三个月,或许是半年,但时间没有意义,他应该是从未习惯过。

影影憧憧。

本就这么点念想,却偏偏要忘却,是不是太难了点。

他开始抽烟、偶尔喝醉酒,当理智泡在那琥珀色的酒液里,他才能不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快点放弃。

念想没被磨掉,反倒像蚌磨出颗珍珠。

他去纹身。

在那之前,他们能称得上暧昧的,也不过是落在眼眸的一个吻而已。

他记得情景,记得迟渊所说的字字句句,甚至于几时几秒吹过风都记得。

把那意乱情迷的吻之前迟渊所说的话纹到手腕上。

印记与念想比刻骨,无法毁灭。

回忆伴随着手腕细密又极端的疼痛终止,陆淮从怔忡的状态里回神from 寓。,他感受到手腕不属于自己的温热,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至极。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开学考疯狂复习ing,所以更新有点不稳定......

会尽力多更哒(鞠躬)不更会挂请假条

迟狗要开始打直球了!

第75章

“陆淮......”

又一声。

陆淮木然地转过头, 他眨眨眼,才把目光落到迟渊的指尖,他敛下眸,看不出情绪, 沉声问道:

“你觉得这纹身该怎么解释才与你有关系?”

·

何止四字“明知故问”啊......

迟渊苦笑, 他眉睫在此刻不住地颤着, 仿若是频率够快就能让眼前陡然升起的阵阵黑雾散开。

陆淮对他的心意在那日记本里写得清楚分明,他就算是再愚钝,也大概猜不出“两三年心易变”的故事。只有两年多时光的后来者,不仅把他的痕迹抹得干净,还能将“居上”二字诠释得如此明了?

所以,只可能是他。

可笑的是,即使他努力去回想,仍是没能想起与纹身有关的零星半点,只能徒劳地握紧陆淮的手, 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期望得到一点提示, 还是害怕陆淮把这最后珍视也毫不留念地丢弃。

“想不起来,是么......”

得到的是片刻沉默,避开迟渊发红的眼眶,陆淮本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他只是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叹了口气,自问自答。

“我......”

迟渊在陆淮愈冷愈沉的眸光下,欲辩无言。

“迟渊, 你不觉得可笑吗?既然你都不记得了, 又何必在我面前......装作这幅情深义重的样子?”

陆淮从没想过自己再度提及这件事时,会这么平静。他甚至低眸笑了笑, 试图思考自己如何表述才能让故事内容符合迟渊的期待, 可归根到底, 也就是醉酒之人无意识的一个吻,与胡话同样不可信,然后被傻子记住,甚至作为最后根稻草,反复念叨还不够,还要能触及,够疼痛,记忆犹新。

于是,化为一句——

“是因为你。”

陆淮不再遮掩,却也不想把前因后果付诸于口。

“所以,你现在能松开我了吗?”

他语气平淡,俨然把回答当作交易。他稍微用劲,便从迟渊桎梏中挣了出来。

·

是意料之外的坦诚。

迟渊怔愣地望向陆淮,反应过来时,手中便只剩下团空气,他无比僵硬地握紧拳。

是因为他。

听到这句话所带来的欣喜宛如海面浪潮翻滚而起的白色泡沫,只消片刻浪涌起时,便了无踪迹只余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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